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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怪叫:“擦!”又揪住他领子使劲摇,“这次别打机锋,赶紧告诉我我是怎么想的!”
东方储从善如流:“鸟和墨潜的问题你已经有了答案,我留下的经书?教主御下,教众也将教主困在魔教,令其不得自由。就算东方厉不似我一般面对江山美人的两难抉择,也会因为旁的原因为魔教所累,最终心生怨恨。何况东方厉已经与楚修竹相处数月,相信江山美人之间,他已作出选择。”
我松开他衣领,挑眉冷笑道:“按照定律,东方厉只可能选择美人。难道你是想告诉我,他已经和楚修竹私奔了?正道围攻埙山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的一场闹剧?”
东方储摇头:“若东方厉会不声不响地溜之大吉,他也不会是东方厉了。埙山一战,必定是一场恶战。这一盘棋,比的就是谁更狠更绝。”他说罢指指棋盘,示意我去看。
棋盘上,黑子已经占了大半江山,红子却只剩下区区三子:帅、仕、和马。
仔细一看,“帅”和“仕”上分别写着我与程铮的名字,“马”上却只有一个苗字。
我气:“只有三颗!不至于这么惨吧?”我直接投子认输好不好啊?
东方储笑:“只要走对了路数,就算只有三枚棋子,也是能够将军的。”说罢伸手拂过他手边的黑将。
好似风吹涟漪一般,那枚将棋和它旁边的士子竟然也慢慢变成了红色。
不用问,一定是东方厉和楚修竹了。
东方储笑得高深莫测:“我之前就说过,对付东方厉,楚修竹一个人就够了。”
我连忙追问:“具体方法?”
“答案就在眼前,你却偏偏视而不见。”他挥挥手,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也罢,送佛送到西。我最后问你一句,你为何看得见我?”说罢又伸手推我,“言尽于此,自己慢慢参悟吧!”
我被他推得一个趔趄,只得无奈转醒,睁眼盯着房梁看了一会,突然有如醍醐灌顶一般大彻大悟。
我为什么会看见东方储?因为他是被天蚕幻阵激发出来的幻象。
天蚕幻阵,能够令人看到心中最怕发生的场景。于我和程铮是爱人横死的惨象,于东方厉又为何不能是楚修竹与他生离死别,他虽然霸权在握,却如东方储一般处处掣肘、半生孤单?
若他经此都不能大彻大悟,就此放弃名利羁绊与楚修竹携手同归,那么想必再没有任何事能够阻碍他一颗称霸的心了。
只要东方厉再不理江湖事,到时魔教群龙无首,正道自然能将其一网打尽。
我长出一口气,又微微皱眉。
翌日,我便去找小鱼商量。
小鱼惊讶地睁大双眼:“诱导那个魔教教主进入幻象?……天蚕幻阵因为要靠歌声和铃声引人入阵,所以向来布在僻静处,而且功夫越高受到的影响越小。听说那魔教教主内功惊人、心性坚韧,咱们围攻埙山时又必定不能安静了……我们只有把握令他暂时心神恍惚、反应变慢,但恐怕没法产生幻象。”
想了想又道:“如果预先下了幻药,倒也可以一试。但是那教主武功高强,恐怕这一条路也是走不通。”
我精神一振,连忙问她下药的方法,听完又笑道:“总要试过才知道行不行。不如你先配好幻药有备无患,也便不致坐失良机。——为稳妥起见,可否在幻药中掺入使人内功尽失的毒或是蛊?”
小鱼当即列出好几种蛊毒供我参考,我与她凑着头斟酌半晌,才选中一款中者立糜、稍动用内功便痛不欲生的蛊虫作为添加剂,管叫东方厉沾上一点就从英雄变狗熊。
我这才展眉抒怀,嘿嘿嘿坏笑不已。
做尽坏事还想要he?可以啊,魔教留下,内功留下,一无所有之后楚修竹如果还爱你爱得要死,那才是感天动地的真爱嘛!
当年你为我下了同命鸳鸯,令我和程铮险些阴阳两隔,现在我还你一贴亡命鸳鸯,是否也算是因果终有报?
接下来的日子,我便与小鱼不断磨合改进药方,琢磨与苗女配合的方案。因日日都有事忙,便也不再觉得日子难熬。
时光荏苒,转眼便已辞旧迎新,正月过后又匆匆迎来春暖花开的时节。三月,丧鸦部的三名部众带着千余只丧鸦来投,半月后,那位披甲人萧杧也叛离魔教,奉兄长之命千里投奔少室山。
四月,正道各派突然发难,将中原各地的魔教分舵尽数歼灭。同时,向靖声率少林、武当、峨眉等各大派共数百位武林高手,日夜兼程北上埙山,讨伐魔教。
一场轰轰烈烈的正邪之战,终于就此拉开帷幕。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考完了,去了半条命啊!擦汗……
话说空窗几天之后,有点找不到状态,本章过渡一下,下章即进入最后剧情。
本文正式进入收官阶段,因为要与第四卷的准备阶段区分开,所以另开了一卷,卷名的“送佛归殿”取自象棋术语,是指过河卒子一直把对方的将子逼死的打法,别名叫做……太监追皇帝……(是不是很囧又很贴切?噗噗噗~~
因为本卷只是个结尾,所以不会太长,大概十章内全文完结~不会虎头蛇尾,当然也不会狗尾续貂~请姑娘们放心!O(∩_∩)O
感谢cocarol姑娘投掷的地雷票,大么么!~~~~
☆、横车将路
中原各大门派在武林盟的宏观调控下,分批分次地陆续启程,潜踪匿形循路北上,直到快要出关时才终于汇合在一处,整编队伍,浩浩荡荡地向埙山进发。
想象一下大军过境却偏偏踏雪无痕、队伍里总有人“日”的一声离开又“日”的一声回来,头顶尚有无数丧鸦来回逡巡的奇幻场景吧。
总有种走错片场的错觉……
出了北谷关便是魔教的势力范围,远处即可望见埙山山顶的皑皑白雪。因此众人都十分谨慎,轻功最好的几位作为前哨四处瞭望,擅毒的高手分散左右,通晓奇门遁甲的高人则走在队伍的最前头,随时留意周围异动。
很不幸,我家哈尼就是几位通晓奇门遁甲的高人之一。而且他老人家认为,我与他并肩而行太容易让他分心,若有危险,他必定先要护我周全,再去想预警的差事。如此,倒是我拖了后腿了。
我只得悻悻服从组织安排,被迫享受老弱病残的特殊照顾,与苗女和萧家二少走在队伍中间。
我索性找萧杧搭讪:“重回埙山,紧张吗?”
萧杧用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嗔我一眼。
这孩子因为喉咙曾在大火中受伤,所以不太爱说话。
我笑道:“我很紧张。十二岁那年,我被带回埙山,过了一年多,东方储便说要杀了我吃肉,所以我就跑了。后来当然又被抓了回来,亲眼目睹东方厉大清洗,险些丢了性命。”
“我十六岁那年,又被东方厉设计,与我夫君久别重逢,我觉得还是正道的日子爽,所以我又跑了。……然后又被抓了回来,被迫将全部内力传给楚修竹。”
萧杧的眼睛里中半是惭愧,半是感同身受的愤慨。
惭愧是因为他无意间做了祸害我的帮凶,愤慨自然是针对楚修竹的。
这孩子从小与萧杞相依为命,自然将胞兄视作唯一至亲。然而自家大哥却在某年某月的某一天突然将血海深仇放到一边,一心一意地围着个不属于自己的女人上蹿下跳,将弟弟的好心规劝当做耳旁风。
这种破事儿搁谁身上,谁都得吐血三升、恶向胆边生的。
我安慰地拍拍他肩膀,笑道:“别急,今日咱们就和魔教做个了断。”
萧杧点点头,撮唇低声吹了个调子,但见一只丧鸦在他头顶上盘旋一圈,乖顺地落在他马鞍上。
他哑声道:“只要我在,便不必担心丧鸦反噬。”
我笑着点头:“很好。”
就在此时,程铮突然回头看我一眼。
我会意,拍马赶到前头问:“有异动?”
向靖声指指山上沃雪,无声道:“伏兵。”
我长出一口气,释然点头:“小股诱敌试探,符合东方厉的个性。”
向靖声面色凝重地微微颔首,抬手招来一人低声吩咐几句,复又坐正身子,凝眉看着山顶。
埙山主峰阳面坡势较缓,阴面陡峭难攀,甚至有几处与悬崖峭壁不相上下,只是因为沃雪遮盖,才显得仿佛富士山一般乖巧可爱。然而阴面常有雪深数丈的地方,是天然的陷阱,纵是武林高手也难以逾越。
我们面前的,便是埙山主峰的阳面,平坦少石,几无沟壑,只在半山腰稍微靠上的地方有一处突出的平台,平台上下仿佛刀劈斧凿一般直上直下,不易攀爬。
过得片刻,便有戴着黑色帷帽的两人分别从左右两翼纵跃而来,在向靖声马前停步。
向靖声从鞍上背囊里取出几面小旗,向两人配合着手势低声解释几句,便举起手中黄旗,稳稳指向伏兵所在位置。
一小群丧鸦振翅而上,向着雪面上的鼓包飞速俯冲而去。鸦群后面尚跟着十来个以帷帽覆面的正道侠士。他们手持各种兵刃,似乎来自不同门派。
雪面上突然炸起一阵铺天盖地的雪雾,十几人手持大刀分雪而出,不待雪沫落地便向来人迎面砍去,端得是凌厉无比!
侠士们当即祭出各自兵器与魔教教众斗在一处。教众们虽然武艺并不高超,却胜在不怕疼不怕死,纵使身上多处中招,一柄大刀仍是武得虎虎生风,好似并非**凡胎、感觉不到疼痛一般。正道诸人似乎都被这种不要命的打法吓了一跳,待缓过神来,方陆续将其一刀毙命。
那几人击毙魔教教众之后,却不急着继续向上,而是固守原地,凝神戒备。
向靖声再挥小旗,又是十几人跟在鸦群身后向上攀爬。
此时,第一批上山的那几人方拨开教众尸体,查看周围地形,将点燃的迷香等东西扔进发现的洞口内,又因地制宜,用石块和死去几位教众的尸体将洞口牢牢堵上。
向靖声接连挥动手中小旗,每挥一次,便有十几人上山,虽然批次繁杂,但却有条不紊,先后顺序始终不乱,且每组长兵短兵皆有,配合得十分默契。
随着先头部队的推进,整个大部队也慢慢往山上一点点移动,发现的魔教教众也越来越多,然而大多只是烈堂喂了药的杀人机器,鲜少有我认识的熟面孔出现。
半晌,程铮突向我道:“坐好,我去去就回!”说罢整个人便如箭一般弹射出去,化成一团青影冲入山中,只须臾功夫便拎了个人回来,扔在我马前。
是乐进。
他一身血污,脸上不复当日意气风发之色,仿佛一下老了十来岁一般,我第一眼竟不敢认他。
程铮抱我下马,道:“已经点了穴。”
我趁机笑着啾他一口:“听说老虎捉了猎物回来之后,要先让小老虎练习着捕食,待练得差不多了才分而食之。莫非相公也是一样想法?”
程铮一哂,淡淡道:“他对你不好,我自然要帮你报仇。”
我嘶一声,心说有夫如此,何愁不把我宠成个妖女!
然而相公的一番美意,我自然还是会笑纳了的。我笑眯眯地抽出匕首,走到乐进面前居高临下地问:“乐堂主还有什么好说?”
乐进抬眼看我,疲惫道:“先有夏涵星,后有你和楚修竹,我魔教便都毁在你们这些自诩正道的婆娘身上!……罢,我今天既然被教主派出来打头阵,就没有抱活着回去的念想。左右不过比你们早些死罢了,动手吧!”
我挑眉:“这话从何说起?你知道什么?”
他闭目不语。
我伸脚踩住他胸口:“乐堂主,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知道什么就尽管说,省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乐进冷笑:“见识过魔教刑堂,还有什么能吓得住我?”
我转头看一眼程铮,见他微微颔首,方将匕首深深插入他右胸,又双手握着,缓缓转过半圈:“见识过不见得就能忍耐得住。乐堂主多年养尊处优,可还记得当年被摄心瞧不起的日子?”
乐进果然脸色惨白,喉头抑制不住地咯咯作响,豆大的汗珠瞬间爬了满脸。
我低头笑看他:“乐堂主,速死也是一种福气。”
乐进张了张嘴,喉咙里除了嗬嗬声便再发不出其他声音。他艰难地抬手,指向半山腰的陡峭平台。
平台深处阴影参差,似乎当真有什么人藏在里头。程铮眺望片刻,转头向我点头确认。
我点点头,拔出匕首,贴着乐进的颈动脉飞速划过。
程铮揽住我腰,向向靖声用传音入密说明缘由,便带着我慢慢向上,过得几丈便停一停,查看一番周围动静,谨防魔教乘机偷袭。
如此循序渐进,大半个时辰后,正道诸人才终于攀到了三分之一处。
突然,东方厉的声音在我们身边轻缓地响起:“贵客远道而来,在下未能扫榻倒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