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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草地上吃着午餐,我心无旁骛的对付着碗里的食物,听到阿散井的大嗓门提到了下星期五番队队长和副队长将来真央指导的事情。这个消息从半个月前就开始流传了,五番队队长,是我所想的那个么?
我想起那个男人遮蔽眼神的黑框眼镜和他那永远眯着眼笑的副队,夹着寿司的手悬停在半空。
“织!你看,桧佐木前辈又来找你了!”阿散井大声嚷嚷着,我抬起头对他冷冷一瞥,他缩了缩脖子,有些不忿的闭上了嘴。
吉良讪笑着打着圆场,看到我没有招呼的意思,便站了起来。
“桧佐木前辈。”
桧佐木对他点了点头,接着直直走到我面前。
又来了么?
我盯着他黑色和服下摆,直想翻白眼。
13呐,shiki
又是那个小树林。桧佐木一手搭在腰间的斩魄刀上,另一手将一把浅打扔给我。
嘛,就当是饭后活动好了。
心情不错的时候,桧佐木看起来也没有那么讨人厌。
我接住浅打,一手握住,另一手握着刀柄缓缓将刀刃抽…出。阳光从浅打铮亮的刃部反射出来,非常刺眼。我不得不眯起眼,才能看得清刀刃那流畅的弧线。
可惜,无论用多少次,我都觉得浅打不称手。
我心里最想要的兵器并不是浅打,而是远在另一个世界的那把叫做“九字兼定”的古刀。那把刀被供奉在两仪家,是两仪家族的珍藏之一。即使两仪shiki被默认为两仪家族的继承人,也并不能接触到。
而我,也只是远远的看过一眼。
它的样式非常简朴,深色的刃面即使历经几百年也依然光亮可鉴,只是安静的摆在那里,就有种凛凛威势。
这种量产的东西和它,还真是一点可比性都没有啊。我晃了晃手里的浅打,不满的眯着眼盯着它。
“织,我们开始吧。”桧佐木站在对面,双手握刀,谨慎地与我拉开了距离。
他的刀并不是我手里这种浅打。听说在几天前,他已找到了自己的斩魄刀。这可以说是天才了吧,因为即使是护庭十三番队,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找得到自己的斩魄刀的。
能有自己的斩魄刀,就已经拥有了竞争席官的资格。——这些话我是从阿散井和吉良那里听过来的。虽然对席官不屑,可这毕竟说明了实力这回事吧。
我将手里的刀鞘扔到地上,一手握着浅打的刀柄,用力挥下。浅打的刀刃与空气摩擦,发出刷的声响。
“桧佐木,用你的斩魄刀。”
桧佐木盯着我,忽然笑了起来。“如果你能把我逼到那一步的话。”
有了斩魄刀,就那么狂妄了么。我“啧”了一声,故技重施,瞬步上前,浅打在他的下颚处划出一道银亮的弧线。
铛!
“织,老用这一招可不好。”桧佐木一手抵在太刀的背面朝我施加压力,额上有冷汗滑下,脸上却笑得十分开心。
啧,只不过是挡住了我的一击而已。
我手腕一转,刀刃与刀刃相触的着力点迅速滑开,借力后撤一步,再朝前突进,我再一次将太刀的刀刃抵在了桧佐木的脖颈上。
看着桧佐木愕然的表情,我恶意的勾着唇嘲笑道,“你还真是一点战斗天赋都没有啊,桧佐木。”
说真的,我一点也不明白桧佐木每次都撑不过我的三次攻击却还每次都兴致勃勃的来找我练习的意义所在。
“拿出你的实力来吧。”我收回手,开始觉得有些无聊了。捂着嘴打了个哈欠,我眼神朦胧的看向桧佐木,说,“在这样打下去的话,我会睡着的。”
好像受到了极大侮辱一样,桧佐木的脸猛的涨红起来。他用恼羞成怒的目光盯着我,磨牙的声音大到连我都听到了。
最终,他将斩魄刀横在了身前。
“割除吧,风死!”
他身周的灵力瞬间狂暴起来,围卷着向四方炸开。当烟尘散去,我最先看到的,是他手里那漆黑的如镰刀一般呈现出弯曲形状的武器刃部。
叮叮当当的锁链撞击声中,那凶器的弧度与桧佐木冷冷的眼眸形状竟如出一辙。强大的灵压从他的身上逸散开来。他的灵压在始解之后飙升了一倍。
可是,那样形状古怪的刀刃,短短几天的时间是无法运用自如的吧?我观察着桧佐木的斩魄刀,如此想到。
“很奇怪的形状是不是?”桧佐木一手捉住锁链将一端的古怪武器来回晃动,盯着我,沉声说道,“你看,这不正是取人首级夺人性命的形状吗?我不喜欢它的样子,不过不拿出来的话,是不能打败你的吧。”
“别以为有了斩魄刀就万事大吉了,桧佐木。”我轻蔑的瞥了他一眼,“虽然我不知道你除了灵压和武器之外还有什么提升的地方,可是仅仅这样,离打败我还差得远呢。”
我朝前迈动脚步,卡塔卡塔的木屐声逐渐加快,浅打倒提在手中,绕着桧佐木走动起来。他紧张的盯着我,不断移动身体与我正面相对。我的速度越来越快,而他的速度也跟着加快了。
“我说过的吧,你完全没有战斗的天赋。”我冷冷的盯着他,太刀尖锐的前端直直的顶着他向上扬起的下颚。
“……你……”他颤抖着盯着我脚下踏着的铁链,他的双腿已被他自己的武器包裹束缚,而源头,不过是我在他的转动中固定了其中一节链条而已。他用双手握武器,铁链被扯住而行动不便所露出的破绽对我而言,简直和空手对战没什么两样。
不,比空手还不如。
我漠然向后退了一步,松开了脚下的铁链。桧佐木在太刀从他咽喉底下抽走的一瞬间无力的扑倒在地上,他额上冒出许多冷汗,用力抓入泥土的手指也颤抖着。
彻底败了么。我歪着头,将浅打扔开。
“为什么……”
就在我转身要离开的时候,他忽然哑声问我。
“为什么……”
我想起来了。以前无聊时曾在书上或是什么地方见过,被人打败之后总有这么个环节。败者问胜者自己为何失败的环节。
这对我倒是有些新奇。我还从未试过类似的对话。原因么,大概是被我打败的,大多不会说话了吧。
可是桧佐木却并没有按照我所设想的那个情节走下去。他仰起头来,双眼茫然的望着我,“织,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他的眼神既懦弱,又死气沉沉。东京郊区的草地上被折断了手脚的尸体往外瞪出的眼睛都比他有生气。
“你想要我杀了你?”我冷笑着问。
没有人想死,即使再绝望再痛苦的人,也会挣扎着想要活下去。桧佐木缓缓点了点头,神情依然茫然。
“你自己想死,就拿把刀切腹吧。我可没空和你玩这种游戏。”
我看着他的脸,忽然对这一切感到从未有过的厌恶和恶心。心理感觉传递到了身体上,我感到胃里一阵翻腾,我错开双腿站稳,木屐清脆的在地面上敲打了一下。
“你这种人,连被我杀掉的资格都没有。”
——好无聊,你上吧,shiki。
——……
挺直背脊一步步走在无人小道上,我的眼睛望着前方的虚无,手指甲狠狠掐入掌心。
14未来的同行者
九月十一日,深夜零时一刻。
我一个人走在空荡荡的静灵庭,木屐清脆的敲打声盖过了身后值守细微的呻…吟,我一边将刚刚剧烈运动弄皱了的和服衣摆抚平,一边数着脚步,将目光投向远处静谧的建筑物。那些层层叠叠的队舍和高楼在深夜里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如同行走在夜间小道上两旁竹林张牙舞爪的黑影。
我将视线从那些诡谲的影子上移开,投向前方那片深沉的黑暗。
身体内部好像设置了什么计时器,在深夜的时间段仍然保持亢奋状态,从每根骨骼每处肌肉传来连接不断的战栗感,无法入眠,只能避开人群像鬼魂一样漫行。独处并不是爱好,而是无可选择之下的必然。
今天的出行时间大大提前,明知这个时间段无法避开守门人,却还是不能控制的从床上爬起来,走到路上,被刺骨冷风吹着,心里才能稍微平静一些。
没有月光。我不曾抬头去看天空是怎样的,但出现在那视线边沿的厚重灰黑却已说明了此时的天气。
快要下雨了吧。吹拂到脸上的空气冷飕飕的,从四肢开始,寒冷由外而内侵入身体。手指已经冻僵了,略微曲起都觉得困难。
空荡荡的道路上木屐声空荡荡的敲响,我目视着前方那巷口亮起而后暗去,顿了顿脚步,拐入一旁。
以我这身白色和服在静灵庭千年不变的死霸装中行走,如遇见巡夜的人,连说话的机会都不会有的吧。虽然我不喜欢这个地方,可这里却是我唯一可以停留之处。
左足木屐前端刚刚触到地面,我听到前方传来一阵细琐的脚步声,迎面而来的人并未刻意掩饰,而那毫不掩饰的姿态本身,就含有宣誓的味道。
没有灯光,前方的人并不是打更或巡逻的人。违反规则的同时使用如此正大光明的姿态,简直就是对规则本身的蔑视。
朦胧夜色中只能看清前方有两个影子,我顿足,沉默片刻,继续朝前走去。
细小的雨点一点两点地接连落下,地面很快湿成一片。迎面走来的人身穿白色织物,嘴角没有一丝弯翘的弧度。
那左臂佩戴着副队章的男人依然跟在他身后三步远的位置,银色的头发在夜里非常显眼。
我的视线在他们二人身上掠过,毫不掩饰自己的兴趣地,在当先那人的脸上停留了片刻。
蓝染惣右介,以及他的副队市丸银。——这两个名字是在阿散井几人凌乱的争吵和叙述中得到的。同时被告知的,还有一连串关于这两人的传闻。大多是关于蓝染惣右介的温柔和市丸银的天才经历,并没有什么太实质的内容。
可却足够引起我的兴趣。
一个传闻中无可争议的老好人?这个论断让我第一时间想起黑桐干也,接着在下一秒彻底否决。
虽然同样戴着眼镜,可这两个人相差的,可不是一点半点呢。
“两仪织。”微笑在他的脸上重现,他在我身前站定,微垂着视线看着我,以一种和我类似的,毫不掩饰兴趣的视线。
我并没有期望和他接触,不过如果是他自己送上门来,我也不会拒绝就是了。我随即停住脚步,如他所希望的那样,站在原地望向他。
第一次醒来我就发现,我所拥有的身体除了性别与之前不同之外,其他地方都十分相似。身高也一样。幸好这段时间长高了一些,我才不至于在此时需要仰着头才能与他对视。
“你这么晚在静灵庭走动,是要拜访什么人吗?”蓝染微笑着问,腔调里是一贯的温吞。
真央的学生进入静灵庭是需要许可证的,除了特别事项一歪,这类证件通常很难弄到。一时兴起的我,连那通行证是什么样子的我都不知道。
不过就这点来说,对方并没有比我高明多少。
“你过来的方向,是白道门吧?”夜里,白道门是不允许出入的。因为是四扇门当中唯一会在夜里封禁的一扇,所以我记得特别清楚。
蓝染身后的副队发出一阵特别古怪的笑声,他伸出细瘦苍白的手握住腰间的斩魄刀,眼角和嘴角都狠狠的弯起。
“蓝染大人,需要处理么?”他将句末的尾音上挑,听起来开玩笑般轻浮,可他那双眯起的眼睛和故意夸张的笑容却体现出与他的话语完全相反的东西来。
蓝染看着我,目光沉沉却让人感觉并未实质地落在我的身上。他站立的姿态很放松,双手下垂,嘴角带笑,凝滞如雕像。
我拿不准他的想法,而他身后的市丸银却不停地以杀气和恶意的灵压刺激着我,早先被勉强压下的烦躁开始躁动,我动了动手指,抬起手伸向身后。
“不,”蓝染以温柔的嗓音说着,“对待未来的同行者要耐心一些,银。”
“哦?”市丸银将音调拉得很长,脸上的表情似乎是愣怔,而后很快的,松垮下来的笑容便更加肆意的浓烈起来。他松开刀柄,将双手放入宽大的袖子里兜着,整个人极其不规整的站着。
“耶,蓝染大人已经征求过当事人的意见了吗?真快呢。”他用一只手搔了搔发丝,在脸上露出出疑惑的表情来——因为伪装得太明显,反而让人看不透他的真实想法。“这好像还是我第一次见到两仪织君呢。”
“不需要。”蓝染说着这话的表情异常温柔,好像与情人低语私话一般,温柔得无以复加。“他总有一天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