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意在猎猎风中浸透。
山治踉跄着从车顶的骤风里撑起身子,缭乱的金发挡了满脸,看不清表情。“请别这样,乔艾莉小姐……”他有些烦躁地丢下已经烧到嘴角的烟蒂,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对淑女说谎违背骑士精神,但竟然LADY争抢一个绿藻头的自己看起来更是逊得没边。枪响似乎惊动了火车里的人,有响动正向这边汇集;眼前的枪口凑得更近,但他倒像是对着家长打算出柜的青年,鞋底蹭着车厢顶的铆钉,有些艰难地拉了拉领口的领带,又想伸手去裤兜里摸打火机和烟盒,在空中兜了一圈没找到落点也丧失了准头,就悬在那儿不知所措了;头发被风撩得乱乱的。
“我……没什么好解释的,我……,没错!只是,……我才他妈的没勾引他。是那个家伙先追我的,……这点得先说清楚。”
视线里的昏暗夜色被额发切成细长凌乱的碎片,像现在不知因何而生的恐惧、罪恶、自卑、懊恼,以及一些——不,可能是更多的宣泄与揭示秘辛后的快感,交糅杂烩地扑面而来。脸烧得厉害,连呼吸都急促得发烫;他重重吐出一口气,却又觉得好多了。
静默在狂躁的风中持续了一刻。
“……真好笑。你不总自诩是个骑士吗?”伴随着尚未落下的话音,还在发烫的枪口重重地撞抵在他的额头上。山治没有躲,他被撞得一个趔趄,有些尴尬地扯开嘴角。
“我也才发现……原来自己这么不合格。”
他的腹部立刻被狠狠踢了一脚,伴随着火车的晃动与变轨,连带着整个人都险些掉下车节;乔艾莉微微眯起了眼,她的枪再度瞄准了数米之外的金黄色的头颅。即使是这样晃动的车身和恶劣的环境风下,她也对自己的枪法有着相当的自信。
“最后一次警告你。离他远一点,山治。”她微微偏了偏脑袋,眼睛里闪过杀意的光,“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可以选择从这儿跳下去,或者吃一发味道不怎么好的子弹。”
“我应该跳下去,这对我们都好,对吗?”山治看了看身侧下方快速掠过的地面,“不管我清白与否,这是现在能够解决彼此矛盾的最佳选择。”
“你一向聪明。”乔艾莉点了点头,她用枪口做了个请的姿势,“快要到兵站了,我比记录指针更熟悉玛丽乔亚的这些地盘。你知道现在我没有功夫和你玩拖延时间的游戏。”
“抱歉。”金发的青年擦着被蹭破的嘴角再度站直了身子。“我不会走。”
乔艾莉微微变了脸色。她攥枪的手曾一度微垂偏下角度,突然猛地绷直了,向着事先瞄准的方向毫不留情地扣下扳机。火光迸射,山治急忙闪开,他本身就站在贴近车顶边缘的位置,这一下一只脚已经踏空了,身体被带的一晃,胳膊却猛地一紧,同时有什么在眼前铮地闪出银蓝色的光晕,破空的呼啸盖过了枪声的窸窣,他才觉察到身上并没有出现更多的疼痛,而攥着自己手肘的大手此刻烫得灼人,甚至能透过皮肤感觉到脉搏跳动的激烈频率。子弹被切成两爿跌在车顶上,很快便滚得不知踪迹。
“你在干什么,波妮。”
罗罗诺亚像是蓄发的野兽般倏然插进了两人之间,阻扰了这场怪异至极的谈话或是械斗——或是单方面的施暴。他判断着适才的子弹轨迹,随即更深地锁紧了眉峰。“你想杀了他。”
乔艾莉并没有放下枪,甚至一刻也没有放松绷紧的肌肉。“我以后会向你解释的,现在先让开,卓洛。”
他尚未回答,身后有更大的力气抹开了他箍着的手,一点点地把他的虎口所箍成的环褪至手腕、褪下臂膊。“闪边儿去,这儿没你的戏份,混蛋绿藻。”
罗罗诺亚回过头,他适才挡在身后的人将他像推屏风一样推到一边,甚至目光都未曾从他身上扫过;但藉着隐约的道路指示灯的荧光,他看到他眼里跳跃着,是仿佛拨开迷雾后的旅人,在清晨曙光映照里露出清凌而坚定的神色。
“这是我和乔艾莉小姐的事。”
第61章 ACT。49 告与白
“那就按莫比迪克的规矩。”
乔艾莉像是早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似的,从腰间卸下左轮,弹开轮盘,倒出多余的子弹,只留下一颗。她把左轮扔给矗在一边的罗罗诺亚——:“喏。”绿发的剑士看了她一眼,颠了颠手里的枪身,又望向山治。他随即把注意力转到枪上,双手极为麻利的开栓拨轮,再啪地一声归回原位。利落的手法让人很难相信他擅长使刀,但也或许是因为见惯了这样的场面。
俄罗斯轮盘赌。山治微微收紧了瞳孔,那是死生搏命的游戏。他也大约地听说过,在莫比迪克从事谍报活动的部门里,这是用以两名以上嫌疑人之间自白及相互指证的一种判别工具,亦是考验优秀的谍报人员心理素质的一项标准。
“谁先来。”
枪在手心打个旋变成握柄朝外,罗罗诺亚发问。他并不打算制止这场荒谬的赌博,每一场纠纷的源头只有当事人自己才能够解决,他尊重并信任他们的决断,无论是乔艾莉还是山治;即使这看起来有些犯傻。
山治伸手打算接过去,但乔艾莉盈盈地开口了:“女士优先吧,不合格的骑士先生。”她从卓洛手里接过枪,纤长的食指扣着扳机,悠然地对准自己的脑袋。
“在莫比迪克的旗下,我指控山治的背叛。理由已经足够清晰了;命运之轮会做出它正确的抉择。”她讲着最惯常的语句,脸上看不出任何欢喜与悲伤的情绪;微微一笑,轻而易举地扣动的扳机。那动作在山治眼里像挣断了连着血肉的神经,一霎的痛楚伴随着空转的咔音,陡然悬于万丈再重重坠下,回声在胸腔里铿然不止。
她像是知晓了命运的女神般,自负地将枪扔向眼前的对手。这一下扔得很陡,山治险些没有接到,有些狼狈地弓着身子,两手并用才攥住了握柄没掉到地上。他懊恼地拿起枪,暗想这应该而是一种巧妙的心理战术。毕竟,这个游戏于莫比迪克的主要功用在于自白。嫌疑人往往会承受不住压力,在尚未开枪之前便坦白了自己的罪过。
他照葫芦画瓢地把枪口指向太阳穴。该说些什么呢,虽然几率是六分之一,但运气不好的话也许这一下就是遗言。他掸眼看了看身边,十步之外罗罗诺亚抱臂伫立侧旁,若不是眼里闪过的光,他看上去如同一尊雕像。再往前看,是略略泛亮的夜和飞在空中的粉色长发,乔艾莉•;波妮叉着腿站在视线的前方,她的眼神催促着他的动作。
深吸一口气,山治试图让自己沉静下来。他思考着接下来会出现的种种情况,以及自己应该说的“遗言”;但枪口抵着脑袋的冰冷触感、手指扣着扳机的僵直的脉搏,都无一例外地散发着干扰思绪的磁场。脑袋里一团混沌,只有心跳变得更快了——说不上来是恐惧还是兴奋,血气在上冲,在血管和心腔里翻涌。
“这时候……应该说点什么?”
“当然是自白。说点替你的作为所辩解的话吧。”
“………………这样啊。……可我……”
他顿了一顿。开口的瞬间有些滞涩,但发出第一个音节后却觉得并没有想象中那样艰难。再度变轨的火车行进方向让风向也有一瞬间的改变,他们都因此摇晃了身子,山治的金发被风全掀到后面,他却更轻松地笑起来,仿佛刚做了一道饱受赞誉的拿手好菜。
“没什么好辩解的。……我爱上这个笨蛋了,仅此而已。”
手指一轻,他自然地扣下扳机,但并不打算遵循既定的规则。一下、两下、三下,空响跳匣持续着,乔艾莉与罗罗诺亚都变了脸色。
“快停下——”粉发的女人大喊,而在声音抵达前罗罗诺亚的刀背已经更快地撞上山治的手腕,然后带着火星的子弹再度溅在车顶的铁皮上,同时那柄左轮也飞了出去。
“你搞什么!!”
手腕被男人猛地箍紧,扯在贴近他胸口的距离。乔艾莉也飞快地跑过来,确信眼前的人没有被打穿了脑壳或是擦伤,这才喘了一口气。
“你找什么死?!”
山治白了他一眼,摔开手,扭着可能被撞错位的腕骨,没好气地反诘:“这不是没死吗?”话一出口他便后悔了,其实即使是滚烫的枪口指着脑袋的要穴的时候,相比急遽上升的肾上腺素所导致的兴奋和战栗,倒真没有对生死的过分眷念与担忧。因为罗罗诺亚•;卓洛就站在十步远的距离,金发的厨子自信这家伙绝不会眼睁睁看着他这类似自杀的行为顺利实施。这是莫名的自信与对他的信赖,若论缘由他也说不上是为什么,心头就那么笃定,而结果也如是笃定。他有些懊恼地补了一句:“我不过是赌一把。”
这一句话不知为什么让那家伙反而更恼火起来;他瞪了山治一眼,像个小孩子似的猛地将他的手腕摔开了,只是那怪力大得惊人,甩得山治整个肩膀像是瞬间脱离了关节,刚被撞伤的地方更是痛得曳直了神经。“想死的话我送你一程,没必要找借口!”扶着肩膀的家伙觉得绿发的剑士简直不可理喻:“你他妈的想打架才别给我找借口!”要不是现在手腕痛得要命,他恨不得抬脚就踹上去——这家伙竟然还打伤了他最宝贝的手!
罗罗诺亚皱着眉头瞪着眼前的家伙,对方也把脸皱得难看至极回赠给他。剑客突然一言不发转身就走:他懒得和病号计较,虽然那病也许是脑筋里头的。胳膊立刻被拉住了,他心里微微一动,转脸看时,先引入眼帘的却是乔艾莉卸的半半拉拉的彩色指甲,像是道斑驳的彩虹。
“你在赌什么,山治?说来听听吧。”粉发的大胃女不依不饶地继续着,她的神色看上去又恢复了冷漠与肃穆。
“赌……是枪快还是他快。”他翻了翻眼看身后的肌肉绿藻,突然露出一丝轻快的笑意,又望向身前的粉发美人。“还有,你是不是在试探我。”当然,他其实心里打定主意是不能让LADY承担生命风险的,不过这一点就不必说了。
身经百战的谍报人员乔艾莉•;波妮的脸色因为后一个问题而微微一霎。她偏了偏脑袋,用寻常的动作掩饰掉一瞬间的动摇,“结果呢?”
“当然是我赢,”卷眉毛向上一扬,好像手也不疼了,满满是得意的神气,“两个都是。”他顺势就还想说说当年在他擅长各种赌术的辉煌经历,然而乔艾莉的一声带着叹息尾音的轻笑却打断了他的话头,女人松开了抓着罗罗诺亚胳膊的手,用惯常的那种轻松而大咧咧的语调说:“你都听见了,卓洛。”
山治像大脑慢转了一圈,这时才陡然反应过来自己都说了些什么;他倏地站直身子,目光刚好对上剑士的眸子。两人都像被烫了一下,赶紧偏开视线。
“……这不是当然的么?!”剑士反诘道,只是那语气听起来有些装腔作势,他胡乱地抓着短刺丛生的后脑勺,打了个哈欠,“搞不懂你们想什么……不过这下总算没事了吧?!……我下去吹吹风。”
他说着就跳下了车顶;随即好像撞到了什么发出了很大的声音。乔艾莉鼓着腮帮子憋了半天,还是噗地一声喷了,跟着就捂着肚子笑弯了腰。她向着下头喊:“蠢蛋!帮我从车厢里拎两瓶酒来!我要和山治谈谈!”转过头来再看向身边的金发骑士时,脸上已经恢复了惯常的明朗,刚才的一切就像人格分裂,已然不复存在。
她招了招手,先跃下车顶,一脚踹开连接处的车门,里头是空荡荡的餐厅。山治跟着她的步伐走进来,这才发现本该满是人的餐车里连大厨也不见,这才想起在这么长的时间里竟然没有人去打扰他们,一定是事先做了什么手脚吧。他脑中被各种情绪混乱充斥,于是仅仅归咎于最显而易见的答案。
大胃女首先去吧台端了两份早就凉透了的自助餐,在靠窗的位置坐下来。山治犹豫着要怎么开口,对方已经心知肚明地笑开了,就着笑容先塞了一大块肉进嘴里,脸上浮现出满足的神情。
“啊……饿了半天终于吃上了。果然还是这样爽快,天天板着个脸不累死人啊你说对不对………”她顿了顿,打量着山治的神色,把话锋一转,“怎么样,——我演技不错吧?”
卷眉的对手轻吁出一口气,紧绷着的背脊这才算逐渐放松下来。乔艾莉满意地点点头。
“你猜的没错,是你赌赢了,刚才我的确是在试探你。——不过不是为了那些原因。好在你的答案还挺令人满意;所以,我们谈谈吧。”
这话听得金发的厨子没来由有些冒火,在适才的进程中不少时候他真觉得自己快要被杀死了;但他决定对淑女保持缄默,他取过吧台的一瓶红酒,熟稔地打开,为面前大快朵颐的女士斟上。
乔艾莉用油腻的手指向瓶颈一搭,令瓶口向上扬起,阻止了那红色液体的侵入。她脸上带了点好笑的神气:“你在生我的气,那就说出来,不用像奴隶般地讨好我;那只能让我更加想要整你而已。”山治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