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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也知道你一定比任何人都想要见到他。”
“哦?”
唐玉双臂环抱着西门惑,用脚将马车车门关起,“但这件事,你一定要听我的。”
“你说,我听。”
“你出道不过半年,江湖中的人心鬼蜮你并不懂。”
“你继续。”
“我们若现在就冲出去,别人一定会以为我们打算私吞掉万梅山庄的财物。”唐玉正色道,“有一句俗语你应该听说过。”
“你说。”
“双拳难敌四手。”唐玉继续道,“就算你的剑再快,我的暗器再毒,也拼不过几千人一拥而上。所以我们最好的办法就是先混入人群中,再伺机而动。”
西门惑顿时泄了气:“那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
“很快。”唐玉淡淡道。
*
夜色深浓,月黑风高。
马车外刀剑声突然四起,顿时一片肃杀之意。
只听葛老爷子的声音在静夜之中低沉地响起来:“诸位务必小心谨慎,虽然江湖中传言西门吹雪已危在旦夕,但到底万梅山庄谁也不曾真的来过。诸位万万不可大意而误中了陷阱!”
众人纷纷称“是”。
葛老爷子又道:“无论是谁,一旦找到了剑谱与秘籍,都不可私自吞没。老头子在此妄自尊大,你们若还信得过我,便将剑谱秘笈交到我的手中。至于它们将来究竟归属何人,还当由诸位一起挑选出一个合适的人选才是。”
众人又纷纷低声叫道:“葛老爷子说得对!谁要是敢私吞了剑谱和秘籍,便是与我们两千八百个兄弟过不去!那是自找死路!”
“赵大哥,葛老爷子是你请来助阵的,想必你们心中一定早就有人选了吧?”有人突然问。
“可不是!说到德高望重,武艺超群,谁还能比过葛老爷子。这剑谱与秘籍,必然是为葛老爷子留着的。”
“葛老爷子恐怕如今年事已高,练也练不动了。除了他,接下来就该轮到赵氏双雄了。”
“轮来轮去,还不是都轮不到我们。照我说,还不如谁先得到就归谁!”有人提议。
“……”
葛老爷子缓缓举起手,将众人渐渐高起的声音按捺了下去,沉声道:“现在还不是考虑剑谱与秘籍归属给谁的时候。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诸位务必齐心协力,将西门吹雪找到,逼他交出剑谱秘籍。这才是我们此行最大的目的。”
“万一找到西门吹雪,他不受胁迫威逼呢?”有人在问。
“杀,无赦!”葛老爷子的眼角微微跳动了一下,冷冷回答。
听到葛老爷子“杀无赦”这三个字,西门惑脸色瞬间苍白,整个人蓦地跳起,提上长剑就要冲出去。
却在这时,有人在马车外“咚咚咚”地敲响了门。
“谁?”唐玉拉住西门惑的手,冷冷问。
“行动。”对方只简短地给出了两个字。
*
风声鹤唳,寒风塑面。今夜有星无月。
马车外突然就已悄无声息,寂静一片。
西门惑与唐玉跳下车,望向四周,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但见暗夜之中,两千八百多个人,一色黑衣黑裤黑鞋。每一个人手中都执着兵器,一脸肃容,屏声静气地缓缓向万梅山庄悄悄挺进。
黑压压的人山人海,顷刻间便如蝗虫般涌入万梅山庄各处。没有人敢再出声,虽有两千八百多个人同时在行动,却寂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西门吹雪的人与剑,依然是江湖人心中一个不朽的神话。只要他还没有死,只要他还活着,神话就永远都不会倒。
虽然外界传言说他此刻已然身负重伤,但没有亲眼见到,便不能真正相信。更何况,重伤之下,仍是剑神。他的剑法已出神入化,快似流星。谁都不想因为在无意中发出了一点声响而被他悄无声息地割断了咽喉。
一想到咽喉上随时都有可能多出一个血洞来,有人的后背已顿时起了一阵凉意,心里默默开始打起了退堂鼓。
万一,西门吹雪负伤真的只是江湖中一个谣传呢?万一,西门吹雪此刻正等着他们前来好大开杀戒呢?
自投罗网的代价就是人头落地。西门吹雪吹的是血而不是雪,以他的脾气与性格,若发现有人私闯进他的万梅山庄,剑下是必定不会留情的。
就算找到了剑谱秘笈又如何?葛老爷子与赵氏双雄都虎视眈眈地守在周围,剑谱秘籍肯定是归他们所有。难道真要准备冒着生命的危险为他人做嫁衣么?
众人脑海里在想,脚下却并不停留。事到如今,箭在弦上,已不得不发。若退回去,难保不会立刻就尸首异处。
*
西门惑与唐玉翩然飞身,快步往里,转过解剑壁,便沿着一条小石径向前方一个雅舍奔去,未及近处,已有人从里面跑出来,摇了摇头,轻声道:“没有人。”
西门惑与唐玉更不多留,立刻返身回头,向另一条石子小路而去。
偌大一个万梅山庄,虽然到处人影憧憧,刀光剑影,却并无一点声息。
西门惑与唐玉接连奔走了四个地方,却都空无一人。整个山庄里,除了这次夜袭之人,竟仿佛再无他人。
连庄内应有的丫鬟家奴们,也都已不知所踪。
半个时辰过去了,每个人都已找得满头大汗,双腿疲软,两眼发昏。在相互经过之时,彼此交会着一种失落而丧气的神情。
赵氏双雄在暗夜中突然朗声道:“大伙儿再找找,西门吹雪身负重伤,一定是躲在一个静谧之地养伤。大伙儿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地方!仔细搜!”
就在这时,有人在远处蓦地惊呼出声:“找到了!”
众人悚然动容。
葛老爷子的声音立刻传出来,竟似有些颤抖:“是剑……剑谱么?在哪里?”
他渴盼了这么多年的“剑神”剑谱,终于找到了,在他几近七十岁的时候。虽然有些晚,但好歹还不算太晚。他还是有机会可以练上一练的。哪怕就是练上一招,也许就已能令他再创事业的高峰。
只听刚才那个人在远处大声叫道:“是……是西门吹雪!”
☆、第十五章:肉盾人选
听见“西门吹雪”这四个字,霎那间所有人都立刻止住了呼吸声,连大气也不敢再喘上一口。
这四个字仿佛有着一种无形的魔力,将众人立时魇住,一股莫名的冷意从每个人的脚底涌上心头。寒透骨髓。
有一种人,已接近神的境界,因为他无情。有一种剑法,从来都没有人能够看清,因为见过的人都已入土。有一种寂寞,无法用语言来描叙,因为它源自灵魂深处。
西门吹雪,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他离你很近,却又仿佛很遥远。他看似冷漠,有时却又带点幽默。他杀人从不快乐,因为他只会杀人的剑法。
他白衣如雪,静若处子,寂寞似水。他手握一柄形式奇古的乌鞘长剑,杀人前必先沐浴斋戒。
七岁学剑,七年有成,至今未逢敌手。
人们敬仰他的,不止是他从未败过的剑法,还有他旷世孤绝的寂寞。那是一种远山上冰雪般寒冷的寂寞,一种冬夜里流星般孤独的寂寞。
你若没有尝试过这样的寂寞,那么,你就永远都不配去了解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他吹的,不是雪,而是血。
他曾说过:“这世上永远都有杀不尽的背信无义之人。当你一剑刺入他们的咽喉,眼看着雪花在你的剑下绽开,你若能看得见那一瞬间的灿烂辉煌,就会知道那种美,是绝没有任何事能够比得上的。”
他诚于剑,也诚于心。他说:“唯有诚心正义,才能到达剑术的巅峰,不诚的人,根本不足论剑。”
所以,昔年白云城主叶孤城纵天赋奇才,剑术高绝,只因其心不正,其身不诚,而终于败给了西门吹雪,死在了他的剑下。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叶孤城一死,从此以后,西门吹雪更无对手。他的人与剑,也几乎达到了一种巅峰的状态,天下无双。
他的寂寞,他的清绝,他的剑术,他的性格,他一切的一切,都渐渐成为了一个传说,一个神话般的传说。
这样的一个“神”,他居然——重伤了。
*
每个人心头都存着十二万分的疑惑,每个人掌心都捏起了一把冷汗。
葛老爷子沉默了半晌,才大声问道:“他的人……在哪里?”
万梅山庄西南方一个角落里立刻亮起了一盏微光,还是刚才那个人,还是刚才那个声音,他说道:“就在这里。”
众人立刻潮水般无声地涌向西南角。
西门惑跌跌撞撞地随着人群向西南角茫然地奔去。
他的眼眶竟不知何时湿润了。一种恐惧担忧的感觉突然间袭遍全身,带给他一阵麻凉的寒意。
从下山到今日,半年多来,关于西门吹雪所有的故事,他都是从别人口中听来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词每一个字,他都默默记进心里,默默刻在脑中。
西门吹雪的形象,一点一滴的丰满了、壮大了、坚实了、完美了。如一个天神般,在他的心底竖立高耸,有着睥睨天下的冷傲,有着无人可比的剑法。
没有人能够明白西门吹雪在他心目中的地位——虽高山仰止,却又沉沦谷底。那是一种接近于爱又近乎于恨的感情。一种既骄傲又痛楚的感情。
如果西门吹雪真的是他爹,那么为何这十九年来,他从来都没有见到过他?为何这十九年来,他从来都没有得到过他的照顾与关心?为何他就不能像所有同龄的少年那般,享受父亲的疼爱与关怀?
他恨西门吹雪,恨他无情,也恨他冷酷。恨他诚于剑,也恨他忠于剑。既然他天生就是一个为剑而生、为剑而活的人,又为什么偏偏要与娘生下一个孩子?
既然他明明已经成为了一个剑神,为什么偏偏还要做一些凡夫俗子的事情?
西门惑深深叹了一口气,手心里已捏出了冷汗,虽然他恨西门吹雪,恨不得要他死。但有时候,却又那样渴盼能够扑进他的怀中,大大方方地叫他一声“爹”。
这两种感情无时无刻不在他心底交织纠缠,互相攻击。也许就在今天,就在此刻,终于可以来个痛快的了断了!
西门惑突然间已下定了一个决心——西门吹雪就算是死,也该死在他西门惑的手中才对。任何人,都休想要碰一碰他的身体。
就算是拼了自己的这条命,他也要保护西门吹雪在临死前,不受□。
*
穿过一片密林,转过几道屏壁,西南角很快就已经到了。
只见几株苍翠的雪松后,露出了一间小小的木屋,斑驳而简陋,木屋中,有一道微弱的光芒正影影绰绰地亮着。
葛老爷子从人群挤出来,低声问:“刚才说话的人呢?”
“在这里。”黑暗中,一个黑衣黑裤黑鞋的蒙面男子晃亮了手中的火折子,淡淡看着葛老爷子,淡淡回应。
“你确定人就在里面?”
“我确定。”
葛老爷子忽然有些怀疑:“你进去看过了?”
“不敢。”
“那么你如何判断里面的人就是西门吹雪?”
“因为我找到了这个。”蒙面男子忽然提起手中的一个布包丢在了地上。
布包散开,里面赫然是一件沾满了鲜血的雪白亵衣。亵衣的衣襟内侧,绣了小小一枝红梅。
看到红梅,葛老爷子的眼底发出亮光。西门吹雪住的地方就叫做“万梅山庄”,而这件贴身亵衣上,又正巧绣了一枝红梅。那么,很明显,这件亵衣正是西门吹雪之物。
“你从哪里找到的?”问话的是赵氏双雄中的大雄。
“木屋后的泥地里。”
大雄与葛老爷子对视了一眼,彼此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眼神,两人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
葛老爷子缓缓沉吟道:“看来江湖传言果真不假,西门吹雪已然身负重伤。”亵衣上的血很深很浓很多,说明西门吹雪的伤势绝对不会轻。
赵氏双雄中的小雄笑道:“接下来如何行事,就全听葛老爷子吩咐了!”
葛老爷子“哈哈“一笑,仿佛已势在必得。他用一对凌厉而威严的双眸一一扫向身前众人,每一个被他眼神扫到的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