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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误会?”西门惑眯起猫眼,这个人差点就杀了他,现在居然说这只是一场小小的误会?
只听这少年轻笑道:“好在此刻我已救活了你。所以,你我之间即使有误会,也都已化解了。”他柔声自我介绍,“我姓唐,唐玉。家中排行第三。你可以叫我小唐。”
西门惑冷冷看着他,冷冷嘲弄:“这么说,我本应该谢谢你才对。”他冷冷继续,“谢谢你救了我,小唐公子。”
唐玉浅浅一笑:“我说过,唐门中人,从不滥杀无辜。”
也许正因为有着这条规矩,所以数百年来,蜀中唐门虽然以暗器称霸江湖,却也从未被人诟病过。
暗器不暗,正是唐门至今为止,屹立不倒的宗旨之一。
“你一上来就对我打出了九九八十一枚毒蒺藜。”西门惑冷笑着看向唐无心,冷笑着讥讽,“唐门果然从不滥杀无辜。因为被这八十一枚暗器钉在身上的人,都早已穿肠流脓死无全尸了。”
唐玉一脸抱歉:“我只是——恰巧把你当成了另一个人。”
“哪个人?”
“约我在百花亭一决生死的那个人。”
“你难道不认得这个人的样貌?”
“我从未见过这个人。”唐玉温柔地淡淡解释道,“我只知道这个人的名字,却并没有见过他的容貌。”
“只凭他一个名字,你就来赴约了?”西门惑冷笑。
“那么你呢?”唐玉反问,“你不是也在百花亭等一个你从未见过面的人么?”
西门惑无言以对,无话可说。这件事从头到尾,也许都没有人错。如果有错,也只是因为他们都太自信,自信到都不愿问一问对方的名字。
轻敌便致杀身之祸,说得果然没有错。
所以他们才会各自以为对方就是赴约之人,所以他们自始至终都没有问过彼此的姓名。武断的判断,差点造成致命的伤害。
“百花亭向无人烟,鸟兽不留。很少会有人在那里定约……”唐玉沉吟道,“所以,与你我定约的,会不会就是同一个人?”
西门惑瞳孔再次收缩,收缩成尖针般一点。他相信,若非有约在身,否则是绝对没有人会轻易去百花亭散步赏景看衰草的。
他转头望向唐玉,唐玉也正回眸看着西门惑,两人不约而同地说出了一个人的名字,一个人名四个字——西,门,胜,雪。
☆、第五章:西门胜雪
万梅山庄的“剑心”雅舍之内,紫金炉中淡淡升起一股袅袅轻烟,檀香四散飘溢,琴音清雅。
一曲终毕,西门胜雪缓缓从一展波斯羊毛毯中站起身,缓缓伸了一个懒腰,缓缓走至桌边,兴致极好的就着壶嘴缓缓喝了一口冷茶。
茶虽然是冷的,但他的心却突然热起来。
尤其是一想到这两天里发生的所有事情,心底就忍不住要愉快地笑出声来。
屋外虽然天寒地冻,大雪纷飞。但西门胜雪却似乎并不介意,他突然很想出门赏一赏雪景,领略一番冷香沁鼻的滋味。
裹上一件白狐披风,西门胜雪轻轻拉开屋门,门外立刻卷进一阵风雪,却并未打消他踏雪赏梅的兴致。
紧了紧脖颈,西门胜雪已站在了厚厚的积雪中。空气清新,漫天大雪飘飞,万梅山庄四处银装素裹。
他淡淡叫道:“段四何在?”
不知何处飞奔出了一个黑衣人,倏忽间已至西门胜雪身前,单膝叩地,拱手沉声道:“公子,属下在!”
正是四日前在宿目镇“梨香院”中,一刀断了伍将军咽喉的为首黑衣人,段四。
“起来说话。”西门胜雪好整以暇地眺望着远处的万顷红梅,缓缓道,“陪我去赏梅。”
“是。”段四默默跟在西门胜雪身后,随着他向红梅深处踱步而行。
西门胜雪在前,段四在后。西门胜雪一身白衣似雪,纤尘不染。段四一袭黑衣劲装,如墨色深浓。
公子在前,段四在后。公子满头乌发倾泻如丝缎般在冷风中飘拂不定,段四一双鹰眸望着公子的背影,却突然间温柔乍现,脉脉含情。
若能就这样,一辈子跟在公子身后,该有多好?用他的心,用他的命,用他的全部,保护公子一生一世周全无虞。只要公子在,他便在。公子亡,他也绝不独活。
段四的眼中突然又落寞一片,想起几日之前,公子曾经对他说过的话——段四,我要的,是你的忠心,而不是你的痴心,懂么?
想到这句话,段四黯然垂头。
西门胜雪却完全不知道段四在想着这些,他突然停下步,问道:“这两天,想必你已探听到有关西门惑的最新消息了?”
段四冷不防西门胜雪猝然止步,整个人一个趔趄差点撞倒在西门胜雪的身上。他勉力站稳脚跟,稍稍平复了一下尴尬的神情,便立刻肃容道:“听说,西门惑已死。”
“消息,可靠么?”西门胜雪抬手捻下树杈上的一朵红梅,放在掌心中,似在默默赏玩。
段四答道:“属下已在百花亭外的枯塘中,找到了西门惑的贴身亵/衣。”
西门胜雪一双丹凤长眸中瞳孔收缩:“连亵衣都剩下了,想必人,更早已化为一滩脓水踪迹全无了。”
“公子妙计。”段四真心佩服。
“唐玉撒了多少毒砂?”西门胜雪再问。
他向来是一个心细如发之人,有些事,若没有必胜的把握,便不做。一旦做了,便要拔草除根,永绝后患。
“不是毒砂,是毒蒺藜。”段四冷冷道,“总共九九八十一枚毒蒺藜。”
西门胜雪悚然动容:“居然还是毒蒺藜?听说唐门中人若要拿到毒蒺藜,必须经过他们的老祖宗批准才可。”
“唐玉此次带出来的毒蒺藜,不但是上品,而且是上品中的精品。”
西门胜雪轻轻皱起眉头:“这样说来,西门惑已绝无幸免于难的机会了?”
“绝没有。”段四沉声回答。
西门胜雪满意地点了点头,仿佛卸下了心头的一个重担,深深吁出了胸中一口长气:“本该见他一面的。至少,他也姓西门。”
段四道:“一介狷狂小子,公子不必污了自己的眼。”
西门胜雪点了点头,瞳孔中又突然闪过了一丝寒意,不禁微微颤道:“若是赴约之人,不是他而是我。那么这九九八十一枚毒蒺藜,岂非都要——”
想到这一点,西门胜雪的后背上,蓦然间起了一阵凉意。一枚毒蒺藜,已足够杀死一个成年硬汉了,而八十一枚毒蒺藜,恐怕已能毁灭一个军队了。若是被打在了自己的身上……
西门胜雪不敢再多想下去,而是紧了紧身上的白狐披风,淡淡往原路返回,淡淡道:“回去吧!”
*
雅舍里,檀香萦绕,轻烟徐徐。
婢女早已将桌上的冷茶换过,重新奉上了一壶滚烫的热茶。
段四替西门胜雪卸下了白狐披风,垂手伺立在一旁。
“这是新到的西湖龙井,你喝一杯。”西门胜雪款款在两只天青色细瓷杯中各斟了一杯茶,将其中一杯款款递给段四,“这是段六快马加鞭从西湖‘采茶斋’里花了五十两银子买来的。想必味道不会太差。”
段四双手捧过茶杯,浅浅饮了一口,赞道:“好茶。”
“此茶甘鲜醇和,香气幽雅清高。”西门胜雪也浅啜了一口,“令人齿间流芳,回味无穷。世间虽有好茶无数,但我却独独偏爱这一种。”
段四放下茶杯,垂头不语。
西门胜雪轻轻抬起头,凤目看向段四:“有时,你会否觉得我太过狠毒?”
段四惶恐:“属下不敢。”
“你敢什么?”
段四张口结舌地望着西门胜雪,不明白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你,难道不喜欢我么?”西门胜雪凤眸微眯。
段四英挺的俊容上顿时羞红一片,迟疑着问:“公子……”
西门胜雪缓缓走到段四身前,轻轻将头靠在段四的胸/膛上,语音忽然极其温柔地说道:“其实,我要的,不只是你的忠心。”
段四脸上所有的表情顿时都化为万般无定的游丝,他双手垂在腿边,整个人仿佛被怔住了般,一动都不敢妄动。
但西门胜雪的身体偏偏又如此柔软,如此温暖,让他的心竟不由自主地蠢蠢欲/动起来。
“你为什么不抱抱我?”西门胜雪娇柔无限,腻在段四怀中,一双手已撩入段四的衣襟内。
段四立刻将两条结实有力的手臂环上西门胜雪的腰与背,将他紧紧拥在怀中。但他却依然不懂,西门胜雪为何突然对他动了情?
虽然不懂,却仿佛很享受,西门胜雪纤细修长的手指正在他的胸膛上画着圈。每一个圈都似涟漪,撩/拨起他心底澎湃的热情。
下/身已不堪地肿/胀了起来,似要迫不及待地找寻一个出口发/泄。
段四更紧地抱住西门胜雪,想狠狠将这个娇柔温雅的少年公子压在身/下,狠狠进/入,狠狠把他变为自己的人。
西门胜雪埋头探进段四的怀内,薄唇已轻轻点落在段四胸/膛各处。
段四低下头,用下巴摩挲着西门胜雪头顶上的发丝,心驰神遥。
*
屋内暖意融融,甜香扑鼻。
段四脸红心跳已情不自禁,就在他准备不顾一切地褪下西门胜雪一身雪白的丝袍时,蓦地,小腹间却突然感到了一阵冰凉的快意。一阵鲜血奔流的快意。
段四猝然推开西门胜雪,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己小腹上插着的一柄匕首,目瞪口呆地望着西门胜雪,颤抖着问:“公子……”
他不懂,为什么会这样?
西门胜雪一击即中,立刻闪身退步三尺之外,冷冷看向段四,冷冷道:“你以为我真的对你动了心动了情?”他冷笑着继续,“你配么?”
段四捂着鲜血长流的小腹,忍痛道:“公子要属下死?”
“我做事向来喜欢斩草除根,不留隐患。更何况是这种有损颜面之事。”
“公子指的是,西门惑这件事?”
“不错。这个一石二鸟之计,我并不想让别人知道。”
段四口喷鲜血:“属下是——别人?”
“你只是万梅山庄的一条狗。”西门胜雪冷冷看着段四,“我,不过是杀了一条狗而已。”
“这龙井茶……”段四看着桌上刚刚喝过的一杯茶,徒然感到自己浑身上下已疲软无力,周身骨骼仿佛散了架般的让人如坠深渊,如入冰窟。
西门胜雪轻轻冷笑:“茶并没有问题。只不过在这柄匕首上,我却稍稍抹了些‘七日断魂膏’。”
“方才公子对属下假意动情……只是为了令属下疏于防范,然后公子可趁机偷袭?”虽然已知道结果,却仍想问个究竟。
公子他——好狠毒的伎俩!好狠毒的心肠!
西门胜雪淡淡承认:“我若不假意委/身于你,你又怎会腾出双手来抱住我?你若不抱住我,我又怎有机会将匕首刺入你腹中?”
以他的武功,在段四面前,根本就不堪一击。若不采取非凡的手段,又怎能制造出如此非凡的效果?
段四倒吸一口冷气,已不再多言。他挪步到屋门口,拼起身上最后一丝残存的劲力,昂然拉开屋门,迎着漫天风雪,头也不回地向远处跌跌撞撞而去。
西门胜雪冷眼望着段四离去的背影,并没有拦阻。他当然知道,但凡伤口上被沾染了“七日断魂膏”,便是神仙,也难救了。
所以他不急,他任由段四走,因为他相信,段四根本就走不出万梅山庄。
又轻松解决了一个祸患。西门胜雪关上屋门,抖落了满身新沾惹上的雪片,仿佛抖掉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心情突然又大好了起来。忍不住走到十锦槅子后,取出一把焦尾琴盘膝坐下,轻轻弹奏起了一曲“凤求凰”。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
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
凰兮凰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
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
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一曲终罢,西门胜雪丹凤长眸轻轻眯起,走至屋门,他突然想去看一看——段四这条狗,究竟死在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