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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影晃动,杯筹交错,笑语盈盈,无数长腿美女在正雨身边来了又走,好不热闹。
“祝贺你。”费伦特看着这个自己亲眼见证了成长的弟子,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谢谢。”正雨真心实意的跟他道谢,又看向他身边的金发男人,礼貌的伸出手,“菲拉南德先生,你好。”这正是刚才购画的人之一。
“你好。”菲拉南德大约三十岁上下的年纪,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地道的意大利风情,古典而又优雅。一头金灿灿的软发在水晶灯下熠熠生辉,宝石绿的眸子深邃而幽远,两片略薄的唇微微向上勾起,即便是不说话的时候也似乎带点笑意,看上去温和而又绅士。
温和?绅士?
然而正雨可不这么认为,两世为人,即便是不擅长勾心斗角也稍稍积攒了点看人的能力。眼前这人哪怕是在笑的时候也略显凉薄,笑意从不直达眼底,如果跟他对视,会有一种凉飕飕的感觉。
更不要提对方那在这黑手党丛生的国度也相当显赫而资深的家族背景,若是有谁真的将他当成一位彬彬有礼温文尔雅的绅士,很好,你忘记带自己的眼珠子了。
费伦特笑笑,“菲拉南德先生是我的老朋友啦,他也十分喜爱艺术品,是一位资深的收藏家,见识可不比一般的专业人士少呢。”
费伦特在说什么正雨全然听不进去,只觉得菲拉南德看自己的眼神让他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浑身上下都不自在。心说,老师,说您不省心还真是半点儿没说错,一大把年纪还交这样危险的家伙做朋友,真是够可以的。
菲拉南德优雅而谦逊的扯扯嘴角,绿色的眸子闪烁微微几下愉悦的光芒,十分专注的看向正雨,“久仰,没想到,徐正雨先生本人跟他的画同样,出色。”说完还意味深长的眯了下眼。
正雨十分不自在的欠身,“过奖。”从低头到抬头整个过程却再也不直视菲拉南德的眼睛。
菲拉南德缓缓眨下眼,不着痕迹的转移话题,用他特有的低沉而又有磁性的嗓音开始跟费伦特探讨起古典画派来,中间还时不时的询问下正雨的看法。
不得不说,费伦特说的没错,菲拉南德的见识相当广博,无论说到哪个画派都能说出几点颇为精辟的见地,又有着有钱人的通病:爱旅行,精彩的故事说都说不完。而且此人深谙沟通之道,语调不急不缓,嗓音不高不低,既不会让对方感到咄咄逼人,又不会使人觉得他虚有其表。
总之,跟他交谈绝对是一件能让人身心愉悦的事情。
几个回合下来,正雨心中的天枰也已渐渐倾斜,并开始暗自检讨起自己的“偏见”来。毕竟人家是黑手党世家的掌舵人,难不成你还要要求他像小绵羊一样温和无害么?
而且,正雨下意识的偷瞟一眼正扭过头去与费伦特探讨色彩与布局关系的菲拉南特,就觉得,现在看来,这人也没那么锋利尖锐了么。
像是觉察到他的视线,菲拉南特转过头来,双眼微微眯起,眼角下弯,给了他一个特别优雅贵气的微笑。
被抓包的正雨顿时就有些尴尬,再加上心里正在反思自己的“偏见”,不由得嘀咕,莫非,自己真是小人之心了么?
菲拉南特浅啜一口手中的香槟,微笑,“徐正雨先生,我家中有不少刚才我们聊到的大师们的真迹,如果不介意的话,尽可以去参观。”
正雨眼睛一亮,“是么,那哦不好意思,”裤袋中的手机震动起来,正雨连忙对着他和费伦特做个抱歉的手势,跑到一边角落接电话,“爷爷,这个时候怎么打电话来了?哦,什么!我马上回去!”
“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么?”费伦特见匆匆跑回来的弟子脸色差劲,关切的问道。
“抱歉,”正雨只觉得整个人都晕晕的,努力整理好思绪,又对着菲拉南特歉意的点点头,“我哥的父母刚刚去世了,我必须回去下,抱歉,教授我”
“哦天呐,”费伦特捂住胸口,又用力拥抱了下脸色奇差的正雨,吻吻他的额头,“去吧,孩子,这里有我,赶快去吧。”
这个时候正雨也顾不上许多了,而且费伦特也的确是可以信任的,拔腿就要走,哪知胳膊却突然被人拉住,“菲拉南特先生?”
菲拉南特将手中的酒杯递给一旁的服务生,脸上是不容辩驳的平静,“恕我直言,你现在的情绪太过激动,夜间开车很危险。”
“我没事!”正雨现在哪里听得进这个,手臂用力就想要甩开他,可是菲拉南特的力气大得惊人,即便是从小到大打架像吃饭一样经常的正雨也不能撼动其分毫。
菲拉南特突然冷笑了一声,拉起他的胳膊往前一送,“你说呢?”
正雨看着自己不自觉发抖的手,再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怎么会,这样?
周围已经有人看过来,费伦特上前一步,用身体挡住各路视线,柔声道,“正雨,菲拉南特说得对,你现在的状态实在不适合开车。”
“我送你去机场。”菲拉南特冲费伦特点点头,示意服务生拿过自己的外套,不由分说的拖着正雨向外走去。
“我”正雨还要再说些什么,却被菲拉南特看过来的冰冷视线瞬间冻结。
“徐正雨先生,”菲拉南特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眼神锐利的吓人,“请你为其他的路人负责。”
像被重重的击了一棍,正雨张张嘴,再也说不出话来,踉跄着上了车。
机场离这里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喧嚣渐渐远去,路两旁的景物飞快的向后闪去,正雨死死地握着手机,一遍又一遍的拨打着那个早已经烂熟于心的号码,可是始终是无人接听。
“该死的!接电话啊混蛋!”按键的力度大的像是有杀父之仇,正雨恶狠狠地按了一遍又一遍,咔咔作响的声音不绝于耳。
握着方向盘的菲拉南特用眼角扫他一眼,声音淡淡的开口,“感情很好?”
“唔,”挫败的合上手机,正雨用力捏捏额头,无意识的啃咬着嘴唇,“很好,一起长大的哥哥。”特别特别喜欢的哥哥。
“是么。”菲拉南特微微点下头,没有再开口。
始终不死心,正雨又打了几遍,终究还是没人接。恶狠狠地攥着手机,正雨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道谢,忙道,“那个,还没谢谢你。”
菲拉南特轻笑一声,“顺路而已。”
“哦,”正雨胡乱的点点头,即便听对方这么说,心中还是过意不去,他们可是初次见面呢。“那,改天我请你吃饭好了。”
菲拉南特唇角的弧度似乎微微扩大了些,“好。”
到了机场,正雨急匆匆冲到售票处要最快一班飞往首尔的机票,可是并不赶巧,十分钟之前刚刚有一班飞走,最快的一班也要一个小时之后。
正雨心急如焚,可是却没有办法,只得狠狠地挠着自己的头发,泄愤一样。
“怎么了?”
正雨回头,却见是刚停稳车的菲拉南特,不由得有些惊讶,“你没走吗?”
菲拉南特来到他面前站定,微微垂首,道,“担心你。”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正雨却觉得心脏被狠狠地揪了一下。
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过这样的话,即便是最最啰嗦的张女士说的最多的也不过是“小心点”。
胸口暖暖的。
“我真的没事,你应该很忙的吧?快点回去休息吧,”露出个灿烂的笑容,正雨说道,“真的,我已经在机场了,其他行人的安全也已经得到了保证。”
菲拉南特也跟着浅笑,温和而美好,突然上前在正雨额头上轻轻吻了下,“ragazzo(注1),会好的。”
他的声音不高,可是却带着一股难言的信服力。
柔软的唇微微发凉,就像这个人一样带着凉意,可是留在皮肤上的热度却又不是错觉。
从未被这样对待的正雨微微错愕,凤眼大睁,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走过很多个国家,握过手合过十贴过面,可是却极少有吻额头的,这,难道不应该是特别亲昵的人,或是长辈对晚辈之间才会有的动作么?
然而眼前这个人,神色如常,语气平稳,却又让正雨神奇的找不出任何觉得应该是反常之处的突破口。
看着菲拉南特,正雨真的就慢慢的平静下来,心中那些烦躁不安和焦虑一点点落下来,回归安宁。
也许,比自己大几岁真的很不一样。
也许是为了进一步平复正雨的心情,菲拉南特很巧妙的起了个话题,然后正雨就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述他们几个人儿时的故事。
毫无疑问,菲拉南特还是一位十分合格的聆听者,面对正雨近乎宣泄的,许多地方甚至有些语无伦次的讲话,他没有表现出一丝半点的不耐烦,相反地,还显示出十分感兴趣的样子。
菲拉南特深邃的绿眼睛微微眯着,双眸中不时地闪过某些情绪,而沉浸在自己回忆中的正雨并未注意到。
哦,菲拉南特纤长的食指微微敲击着自己的膝盖,心思飞转。眼前的亚洲男孩口中说的最多的就是两个名字,而每当提到其中一个的时候,他漂亮的黑眼睛里面就会微微发光,而且精致的脸上也会流露出常人难以察觉的柔和。
所以,菲拉南特幅度轻微的挑眉,薛功灿?哦,韩国人的名字发音对他来说十分别扭,他并不能确定自己是否说对了,可是任谁在短短二十来分钟内就从同一个人口中听到同一个名字不下数百次也会照葫芦画瓢记得似模似样。
倾注在这个人身上的,恐怕并不仅仅是像男孩说的那种简单的,对于兄长的尊重吧?
终于听到了提示办理登机手续的广播音,正雨迅速停止了谈话,礼貌的与菲拉南特道别,“今天,真的很谢谢你。”
菲拉南特微微一笑,绕过伸出来的手,给了正雨一个大大的拥抱,“注意安全。”
正雨停在半空中的胳膊僵了下,然后轻轻地在对方背上拍了几下,“谢谢,你开车也小心。”
嗯,有这样一个朋友的话,应该是件很幸福的事情吧?
这么想着,正雨突然就对费伦特教授会把菲拉南特当做忘年交好友的事情一点都不感到意外了。
☆、第18章
电话中薛爷爷的话不断回响在耳边,“正雨啊,我们也没办法了,功灿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天一夜了,水米未进,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出车祸的时候功灿妈妈护住了他,他太自责了,把所有的责任都归到自己身上。”
薛功灿,你小子可别给我出状况啊!
坐在飞机上的正雨看着窗外闪烁的星辰,心急如焚,同时也难受极了。
一个接一个,终于还是不肯停止吗?
为什么?为什么生活要如此残忍?老天到底还要怎样做才会满意?
他,徐正雨,不记事的时候就失去了父亲;玄振轩,父亲、兄嫂相继离他而去;而现在,又轮到了薛功灿?
他周围的人,包括他自己,简直就像是天煞孤星!
到底是,为什么?
命运就这么残忍?难道非要将他们尽情地折腾一遍才心满意足吗?
“会好的。”菲拉南特的话毫无征兆的闪入脑海,正雨呆愣片刻,然后闭上眼睛苦笑。
真的,会好么?
他们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
胡思乱想中,飞机终于落地。
踩到属于韩国的土地的瞬间,被菲拉南特安抚下的焦躁不安迅速翻卷上来,瞬间将正雨淹没,势不可挡。
到达首尔已经是快十一点了,忙于画展大半个月都没睡好的正雨因为太过担心,在飞机上也根本无法合眼,出机场的时候整个人都是飘忽的,脚底像踩着棉花,他用力甩甩头,从拐弯处的咖啡店买了一大杯咖啡硬灌下去便双眼赤红的拦了出租车直奔薛家大宅。
这种催命一样的感觉,真是该死的熟悉!
张女士也在那里,见了正雨回来也不像往常那样嘘寒问暖或是骂了,只是看着薛功灿的房间不断的叹气,“正雨啊,你跟功灿感情最好了,我们说的话他也不听,你快去劝劝吧,爷爷都要急坏了。”
人生中三大不能接受的痛苦,无外乎幼年丧父、中年丧偶、老年丧子,自家儿子和儿媳同时去世,受到的打击可想而知,薛爷爷整个人都像是一下子就老了十岁。
正雨三步并两步的冲到房门前,用力拍起来,因为过度疲劳而沙哑着嗓子喊道:“喂,功灿啊,我是正雨,开下门好不好?”
安静了会儿,里面的人很意外的出了声:“正雨?”
外面的人大松了口气,还好还好,三天了,终于肯出声了。
“是我,”正雨怕刺激到他,努力放轻了声音,“开下门,我们聊聊吧。”
“你很忙的,回去吧。”过了好一会儿,薛功灿才哑着嗓子道,“走吧。”
“喂,开门啊!”
“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