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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龟眯了眯眼睛，才道：“既然景大人自有打算，小的便不再多言，告辞。”
“等等。”景灏掏了掏耳朵，“上次叫你炼制的丹药呢？”
“在这里。”乌龟蠕了蠕喉咙，吐出一个盒子来。
景灏：“……你是不是故意的？”
乌龟：“小的还不能化成人形，又不能身负此物，只好如此储物。”
景灏：“……滚吧。”
乌龟滚了。
景灏朝小盒子勾了勾手指，小盒子便自动飞到了他手中。
“这臭乌龟，自己身上的味道这么难闻，还能闻到别人的味道？”皱了皱眉，景灏又摸了摸下巴，道：“两三天没看见那只小奶狗了，这会儿去哪里了？”
白天不说人，晚上不说鬼。景灏话音刚落，便看见一只小小的身影从外面嗅着味道跑了进来。
宁璟的鼻子欢快的耸动着，两只软趴趴的耳朵也一抖一抖，小尾巴甩得像是受狂风凌虐的狗尾巴草。
景灏朝宁璟一勾手，宁璟的身子就不由自主地飘了起来，朝他飞了过来。
宁璟眨巴眨巴眼，“嗷呜”了一声，便发现自己落到了景灏膝上。
“小家伙，你是在找我？”
宁璟的鼻子微微一动，两只眼睛灼灼有神的看向景灏垂在膝盖处的手上，确切的说，他看的是景灏手中的小盒子。
“这个？这是还丹草炼制的丹药，还加了蓬莱仙山上其他珍贵的药草，药效不比混元丹差，还可以让你的毛皮生长出尖细的一层毛发，供你吸收混沌之气。”
宁璟的尾巴轻轻晃了晃，他看了景灏一眼，试探性的伸出自己的爪子。
景灏果然不会轻易将丹药给他，手臂微微往上一抬，问：“你想要？”
“汪。”这不是废话吗？虽然他也不是很想要提升修为什么的，但是这药丹散发出与养颜丹媲美的香气，他根本抗拒不了。
“只要你答应我，我便给你。”
宁璟的尾巴立时垂了下去。
“只要当我的孩子，我就可以给你丹药，且保你日后仙丹法器，一样不少，均是天界都少见的好东西。”
宁璟瞥了瞥小盒子，转身跳下景灏的膝盖。
景灏：“……你这是什么意思？”
宁璟扭头：“呸。”
景灏抽了抽嘴角。“你想清楚了？你真的想清楚了？莫说你现在没有天狼犬特有的毛皮，就算你是最纯正的天狼犬，也要羡慕我的修为，羡慕我在妖界的势力。”
为什么要羡慕你？羡慕你连儿子都没有嘛？
宁璟：“哼。”
景灏脸上青筋立显。
宁璟最后不舍的看了一眼景灏手中的小盒子，朝门外迈开步子。虽然闻起来十分好吃，但是吃一颗就要付出“做别人儿子”的代价，还是算了吧。养颜丹什么的，清源妙道真君可以当糖豆一样喂他。
“站住。”景灏出掌成爪，轻轻一抓，便将宁璟的后颈收入掌中。
宁璟：“……汪汪。”妈蛋，变态佬，放开小爷。
“你凭什么不想做我的儿子？说！”
宁璟：“汪呜汪呜。”……跟玉皇大帝作对的，基本都没有好下场，连孙悟空都被压去五指山了，你回头是岸呐。
“汪个屁，谁知道你汪什么？”
宁璟：“……”妈蛋，就你这样还好意思自称是大妖怪？连妖怪的话都听不懂。
似乎读出宁璟眼中满满的不屑，景灏喘了两口气，自我安慰道：“算了，我跟奶狗怄什么气——不能不怄！你才三个月大，知道个屁，你知道多少狗排着队抱着他们儿子在我面前晃吗？你知道多少母妖怪想生我的儿子吗？你还不想当我儿子？你凭什么不想当？”
宁璟：“……”就凭你不是我爹啊。
“真是气煞我也。”景灏愤怒的晃了晃宁璟，宁璟从鼻腔里发出“哼哼”的声音。
“你不想当，我还偏要你当。”景灏捏了捏宁璟的耳朵，一手将盒子打开，让宁璟看见盒内的小药丸。
香气四溢啊。宁璟的鼻子开始快速的收缩与扩张。
“呜……”
“呜个屁。”景灏一把将药丸塞到宁璟的口中。
香气四溢的药丸一入口便化成汁水流入喉内，一种神奇的感觉顿时遍布宁璟的四肢，这种感觉就像是被雷劈之后，清源妙道真君为他疗伤时的感觉，温润又舒适，但又有所不同。
“呼、呼……”小奶狗急促的呼吸，连舌头都要哈出来。
“怎么样，感觉到混沌之气了吧？”景灏哼哼笑道：“以后跟了老纸，这种玩意儿要多少有多少，哈哈哈。”
“嗷呜呼……”小奶狗被宁璟提住后颈，却还是不适的挣扎起来。原本应该无力的四肢此时晃动得厉害。
“是你体内的混元丹起作用了吧？你才出世不久就被毁了皮毛，想必连元丹都还未结成，如今混元丹会助你结成元丹的。”
元丹……元丹你妹……
宁璟只觉得原本温暖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渐渐发展到浑身发烫，让他从舒适变成了非常不适，只能拼命晃动四肢。
“别急别急，很快就好了。”景灏见宁璟露出痛苦的表情，突然有些不舍，便将他放到掌心，伸手摸了摸宁璟的脑门，宁璟只觉一股清凉自脑中灌下，缓解了置身火炉的感觉。这种感觉追着一股最热的气流来到腹部，在腹部将这股热流裹住，凝结成一个小小的圆球，然后便不动了。
“呜呜。”宁璟全身乏力，感觉全身经脉像是被冲刷，整个身子都无法感受，无法控制，但是还是用爪子拍了拍景灏的手掌。
“你现在这么虚弱，还有胆子打我？”景灏不可思议的看着宁璟：“这忘恩负义的小家伙。”
“他胆子大？我看你胆子更大。”一个温润如玉的声音响起，接着宁璟便看见有一人从门外走了进来。
景灏见到此人脸色大变。
“你怎么回来了？”
“我不过几日未归，你又给我捡什么奇怪的东西？”男子穿着一身白色宽袖长袍，看起来温文尔雅的模样，说话也温声温语，却有一种令人敬畏之感。
“你不可以动他，他是我儿子。”
“你儿子？”男子一招手，宁璟就扑到了男子手中。“这是天狼犬……怎么落得这副模样？”
“不管，反正是我儿子。”
男子看了景灏一眼，景灏顿时抿了抿嘴。宁璟眨了眨沉重的眼皮，艰难的抬起头来看向男子。
“三个月才结丹？”
“……”
“你，叫什么名字？”
“……”
“说话。”
“……宁……璟。”
宁璟模模糊糊吐了两个字出来，便合上了沉重的眼皮。
第十六章
清源妙道真君依旧躺在原地闭目养神，感觉到空气中的湿气越来越重，慢慢睁开双眼。黑色渲染上白云，风卷过境，飞快的朝蓬莱仙山靠拢，显然风雨欲来。
就要下暴雨了，那只蠢狗去哪里了？
“哮天？”
清源妙道真君轻轻唤了一声，没有见到周围的草丛有动静，便摸出一粒养颜丹来。小奶狗对养颜丹的味道情有独钟，以往只要摸出养颜丹来，小奶狗就会飞也似的冲过来。可是今日清源妙道真君等了一盏茶的时间，小奶狗都没有出现。
清源妙道真君皱了皱眉，一滴雨水便落在他额间，接着便是淅淅沥沥，越来越大的雨滴缤纷砸落。
“……”清源妙道真君从药草田里坐了起来，周身仙气一荡，将落在身上的雨滴都弹了开去，顺便将脸上身上的尘土都弹飞，恢复原本干净的模样。他将额前凌乱的发丝往后捋了捋，露出额间的细缝。细缝微微张开，露出瞳孔。清源妙道真君单手结印朝自己脑门上一拍，原本只露出一点瞳孔的眼睛顿时完全张开。
额间的眼睛闪着红光，倒映出整个蓬莱仙山的模样，紧接着画面一转，清源妙道真君便看见自家的小奶狗正趴在一个人臂弯之中，似乎睡得十分香甜（大雾）。
把受伤的主人丢在一边不管，自己却在别人那里吃香喝辣？（大雾）真是活腻了。
似乎感受到清源妙道真君有些愠怒的视线，抱着小奶狗的人突然朝清源妙道真君的视线看过来。
清源妙道真君一惊，收回了自己的天眼，他额间的眼睛闪了闪红光，又慢慢闭合成细缝。
大雨无情的冲刷，却没有一滴落在清源妙道真君身上。
清源妙道真君所见，抱着宁璟的人正是景灏的“熟人”。景灏见对方听了小奶狗报的名字，却看向另外一个方向，问道：“宁述？”
被称为宁述的男子道：“仙山上来了客人？”
“呃……这个……”
“你又有什么瞒着我？”
“没有……我……我我……是怀化猫妖一族来捣乱，不过我已经打回去了，他们还请了一个神仙，叫清什么仙君的，也被我打了。”
“那这只又怎么回事？”
“不是说了么，是我儿子。”
“他是纯种的天狼犬，我才走了几天，哪里来的？”
“天上掉下来的。”
“……”
“……好吧，是那些猫妖抓来的，我看他顺眼，就收他做儿子了。”
“宁璟这名字是你取的？”
“不是。”
“……”
“好吧，是……”
“这名字不错。”宁述翘起嘴角，看了看宁璟的睡脸，“我挺喜欢。”
景灏：“……”死奶狗，说什么名字不好，偏偏要叫宁璟，不是应该叫景宁吗？等等……这奶狗根本不知道宁述的名字啊……
“不过你怎么收了只天狼犬？天狼犬无法修成人形。”
“横竖你我都是没娃儿的，收个养子是人是狗又有何关系？”景灏笑了笑，伸手去摸宁璟的脑袋瓜子。“我与这天狼犬倒是合缘得很。”
睡梦中的宁璟动了动鼻子，“吭”了一声。
“嘿，小家伙。”景灏戳了戳宁璟的脖子，宁璟一爪子拍了过来。
宁述：“跟你睡觉的样子一模一样，不愧是你儿子。”
景灏：“……还没有订契，随时反悔来得及。”
宁述伸手一划，景灏还未离开宁璟脖颈处的手便多了一跳口子，宁述一挑便有一滴鲜血朝宁璟的额间飞了过去。
“吭吭。”睡梦中的宁璟挣扎了一下，景灏的鲜血便滴到了宁璟的脸上。
景灏：“……这算不算破相？”
宁述：“只要你不把他的毛剃光，没人看见。”
景灏：“都是你，急着弄什么血契，我儿子毁容了怎么办？”
宁述：“他姓宁。”
景灏：“……”妈蛋。
宁述：“只是脸上多个红点，无所谓。”
刚刚结成元丹的宁璟又因景灏的血开始发热，宁述怕小奶狗的身子承受不了景灏的血，结印之后便从袖中掏出几粒丹药塞进了宁璟口中。
“我带他去泡泡药浴，你自己惹来的祸事，自己解决。”
“不就是一群不成气候的猫妖么？我这就打去他们老家，让他们日后都不敢再来蓬莱仙山。”
“哦？”宁述挑挑眉头。“你做事我一向不太放心，你且自己好生斟酌一番，我可不会插手助你。”
景灏：“……本来也没想你出手。”
蓬莱仙山外。
“下雨了下雨了。”一只虎纹猫在雨中奔跑，猫爪在海面上踩出水花，在靠近海岸线的地方纵身一跳，跃进一片海云之中。海云中有一艘大船，虎纹猫在云间跑了几步，便窜上了大船。
船头的甲板上，有一只雪白的猫正优雅的横躺在一张卧榻上，一边举着酒杯，一边看着母猫妖们翩翩起舞，面前还摆着各式食物，更有母猫在一边为他剥开鱼鳞，刮出鱼肉送到嘴边。
“下雨了下雨了。”虎纹猫四肢轻盈的落到白猫面前。
“哦？”白猫放下爪中的酒杯，坐了起来。“蓬莱终于下雨了。”
“恭喜大王，终于等来这一日。”
“我们怀化猫妖，终于有改头换面的机会了。”白猫轻轻一跃，从卧榻上跳了下来。他朝云海挥了挥爪子，云海便为他打开，露出外面被雨水冲刷的海面。
“我们在蓬莱外设下结界，藏了七日，其间三番四次想杀进蓬莱未果，如今终于等来这场雨。”白猫的胡子动了动，转头对虎纹猫道：“去向仙人禀告，雨水如期而至，蓬莱仙君是否还未归山？”
“嘻嘻。”一边给白猫拆鱼的猫妖笑道：“只要蓬莱仙君还未回来，那只犬妖根本不足为惧，大王想要的东西，很快便能到手了。”
“哼。”提到犬妖，白猫的眼中显露出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