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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生瞧来瞧去,觉得都好看,为了哄小茹开心,他就道:“小宝更好看一些。”
小茹瞅了瞅,却道:“我觉得大宝更好看一些。哎呀,都是我们的孩子,都好看!”
“就是,都好看!”泽生亲一下大宝,又亲一下小宝。
小茹笑着推开他,“你别肉麻了,亲得孩子脸上都是口水。”
这时小清端了两个大碗进来了,一碗鲫鱼,一碗饭菜。
小茹真是饿了,让泽生把孩子放进摇床里,她要吃饭了。泽生只把大宝放下了,小宝还一直抱在手上,而且还抱着走来走去,轻轻地左右摇晃着。
小茹见他那样,心里一阵好笑,“你别抱了,快把小宝放下来吧。可别把孩子养得跟牛蛋一样,屁股都不肯沾床,醒着要抱,睡着还要抱。本来睡得好好的,一放下来就醒,多闹腾啊。你瞧大嫂和娘累成啥样了,都老了许多。”
泽生想想也是,可不能让孩子养成这娇惯的毛病,就把小宝放了下来,然后找出纸笔写着什么。
“你在写什么?”小茹好奇地问。
泽生已经写好了,递给小茹看,“明早我要去你娘家送‘报喜’礼,你看这些礼够么?”
小茹一瞧,被惊着了,肉十六斤、面十六斤、白糖十六斤、鸡蛋一百个、两只公鸡、两只母鸡,还外带两壶酒!
“送这么多干嘛,十六斤肉得吃到哪一日去?还有四只鸡?竟然还有酒?”小茹放下了单子,“你这是成心要气死大嫂!她生牛蛋时,家里都忘了给她娘家报喜。你倒好,送这么重的礼,我怕这样连爹娘都不乐意呢,不是因为钱的事,就怕觉得我们太张扬了。”
泽生却不这么认为,“你生的是双胎,当然每样都要送双份的了!怎么能和单胎一样呢?这两壶酒是孝敬你爹的,他一高兴准要喝酒,明日听说你生了大宝和小宝,少不了是要吃上几盅的。”
小茹想到瑞娘那眼神那脸色,还有以前她和婆婆闹得鸡毛狗跳,觉得这样肯定不妥,“泽生,这回你还是听我的吧,就按八斤的来,多出五十个鸡蛋和两壶酒就行了,只要比生单胎的礼稍重一点,我爹娘肯定就会高兴的,又何必惹大嫂不痛快呢。”
泽生有些不尽兴,感觉自己当爹了,一下有了两个儿子,不张扬挥霍一下,似乎很不爽。可是小茹说的有道理,他不能自己高兴了就往大嫂的伤口上撒盐,也只好作罢,收起了那张单子。
小茹吃着吃着,就想起瑞娘坐月子时,她和婆婆之间闹的那些矛盾,再想着家里这么多孩子,婆婆现在肯定在发愁,不知该带谁才好。她吃饱后,放下碗筷,道:“你明日跟娘说,叫她后日来给孩子‘洗三’,把我妹妹小芸也叫来,让她带上换洗的衣裳。”
“好,让小芸也过来耍耍,她都好久没来我们家玩过了。”
“不是让她来玩,是让她帮着给我们带孩子,等我出了月子,就不需她帮了。”小茹答道。
“这样不妥吧,不是有娘和小清在家么,用不着小芸的。”泽生纳闷道,“哪有让娘家的人来带孩子的,会叫人笑话的。”
“笑话啥呀?要是我也和娘闹起来,那才真会让人笑话呢!我和娘带孩子的方法肯定不一样,免不了会有矛盾,所以……娘就带着牛蛋吧,小清和小芸给我们帮忙就行。”小茹越想越觉得这样比较好,又道,“小清性子直爽,小芸温顺听话,有她们俩帮着,我才能好好坐月子,把身子调养好。”
她可不想在月子里与婆婆或大嫂发生矛盾,把自己身子气坏了,孩子又没带好,最后倒霉的还不是自己。大嫂就是前车之鉴,她可得学乖一点。
到时候让小清和小芸一人带一个,她只要指导指导一下就行,自己该吃就吃,该睡就睡,坐好了月子她才有力气带孩子嘛。
“还有,我们自己做饭吃,不用吃娘锅里的,我喜欢吃你做的饭菜,”小茹呵呵笑着,“早上和晚上你做,中午由小清或小芸做,你不会不愿伺候我坐月子吧?娘最近做的菜越来越咸了,我吃着不舒服,又不好直说。”
“哪能呢?你爱吃我做的,我就给你做。只是……你刚生大宝和小宝,娘应该是想帮我们带的。”泽生其实是担心小茹心里会觉得委屈。
“泽生,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可得老实回答我。”小茹鼓着腮帮道,“今日我们的大宝、小宝都在旁边看着呢,你可不许说谎!”
泽生被她问得有些紧张了,“你问吧,到底是何事,你这般郑重?”
“若我和娘吵起来了,你帮谁?”她见泽生眼睛忽闪忽闪的,又道,“不许说哄我的话!”
泽生挠了挠后脑勺,只好老实回答了,“心里肯定是想帮你,但是……当着娘的面,我还是得帮娘。”
小茹肩一耸,叹了叹气,“我就知道会是这样,只是心里想帮我有啥用?为了不和娘正当发生矛盾,也不让你在中间为难,还是让娘接着带牛蛋吧。”
这时张氏端了一碗红糖水进来了,“茹娘,快趁热喝了,今日你失了那么多血,可得好好补补。”
张氏把碗递到小茹手上,就来到大宝、小宝面前,琢磨着先抱哪一个呢,想了想,还是先抱大宝吧。
小茹瞄了一眼婆婆那神情,就觉得她以后肯定会偏大宝一些,因为大宝长得像泽生啊,没办法,哪怕对待自己的儿子都会有一些偏向,更何况是对孙子呢。
小茹朝泽生挤眉弄眼,让他跟婆婆说带孩子的事。泽生会了意,就接过他娘怀里的大宝,“娘,大宝现在是睡着的,可别抱了,否则他以后就不肯离手了。牛蛋现在小清在带么?”
张氏努了一下嘴,“你大嫂自己带着呢,她刚锄草回来了,我就把牛蛋交给她了。”
“等会儿大嫂还要做饭,你就带着牛蛋吧。小茹刚才跟我说了,打算让小清和她的妹妹小芸一起来带大宝、小宝,你就接着带牛蛋,不要为大宝和小宝操心了。”
张氏张大了嘴,惊讶地道:“这哪成,我带牛蛋都两个多月了,怎么能不带一带大宝和小宝呢?”
小茹真的不想为这件事和她牵扯老半天,就直截了当地说:“牛蛋确实需要人带,他整日要抱着,大嫂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她有时候还要下田下地。我有小清和小芸就够了,再说了,大嫂上次吵闹时就说你平时偏袒了我们,这次你就干脆不要管我们,她也就没话说了。何况你平日里也太累了,昨日深夜里牛蛋哭了一个多时辰,可都是你起了床才将他哄好的。”
张氏本来一直为这件事发愁,尽管她心里还是想带大宝小宝的,因为这两个才刚出生啊,她这个当奶奶的很想出点力。可是牛蛋也是她心头上的肉,身子又弱,实在也需要她。
“茹娘,还是你通情理,我这个当娘的真要好好谢谢你了。”张氏说着,竟然眼眶湿润了,在瑞娘面前,她觉得自己受了不少气,看在牛蛋的面子上,她一直忍着没发作,没有像别的婆婆那样直接训斥儿媳。本以为到了茹娘这里,会因为带孩子的事又要受气,没想到茹娘直接说不让她带,还说了这么些体恤的话。
张氏觉得在儿子和儿媳妇面前因为这个落泪有些不好意思,连忙道:“我去磨米粉,晚上给我的大宝和小宝熬米糊糊吃。”说完她弯腰用额头碰了碰大宝,再碰了碰小宝,和她的两个小孙孙亲热了一下就出去了。
小茹见婆婆这样,忍不住笑了,“娘还真像小孩似的,爱笑也爱哭,平时说话也是直来直去的。”
泽生忽然朝她脸上亲了一口,“小茹,你真好,什么事都想得开,也放得开,和你一起过日子,心里一点负担也没有。”
“那是,我也不想让自己心累,我得好好坐月子,得保持心情愉快,得做最好看的娘,千万不要像大嫂那样,变得那么憔悴,她才十九岁呢,看上去就像二十好几,快三十了。”小茹可是想想就觉得怕,还伸手勾过来铜镜,好好照了照,“还好还好,脸上一点褶子都没长。”
“你才十六岁多一点,长什么褶子呀。”泽生将她的枕头放倒,“你再接着睡一会儿吧,就怕深夜里大宝和小宝会闹,会耽误你睡觉。”
小茹想来也是,牛蛋就经常闹夜,有时候大人去蹲个茅坑,他都要在屋里哭得稀里哗啦,好不悲惨。希望自己的大宝小宝可不要这样啊。
小茹眯了好一会儿才睡着。她一睡着,大小宝就跟着醒了,不过他们醒了不哭也不闹,睁着小眼,左转转后转转,泽生就在旁跟着他们玩。虽然孩子还太小,可能看不清他,但是他们玩得很开心,两手举拳在头顶,腿在摇床里直蹬蹬。
泽生捏着嗓子,用蚊子般的声音骄傲地对他们说:“你们还真心疼爹娘,知道白日里多玩会儿,晚上好睡觉不吵闹,真是爹娘的好儿子!”
他左手握着大宝的小拳头,右手握着小宝的小拳手,轻轻地伸展着他们的小胳膊玩着。大宝和小宝嘴里发出一阵“哦、哦、哦”的声音,声音很小,但足以听出他们的欢乐来。
他们没玩多久又睡着了,泽生见天色不早了,就开始忙着做晚饭,小茹说喜欢吃他做的饭,他当然会很用心的做。
待饭熟了,小茹和孩子们都醒了。
张氏和泽生一起喂孩子们吃米糊糊,小茹因为半下午吃饱了,这会儿不怎么饿,但还是吃了一碗,泽生费了半天的劲做,她可得给他面子。
方老爹和洛生也回来了。因为按照习俗,除了相公,任何男人都不能进新产妇的屋。听说小茹生了双男,洛生不好犯忌讳进来看,就在门口跟泽生说了几句兄弟之间体恤的话。
方老爹心急想看一对宝贝孙子,实在顾忌不了那么多,就迈腿进来了。两个月前,牛蛋出生第一日时,因为孩子是放在他的堂屋,他可以搂着牛蛋好好瞧一瞧、亲一亲。
而此时大宝和小宝都在茹娘和泽生的屋,张氏也在,他也不想让他们把孩子抱出去给他看,这么折腾他的一对孙子,他不舍得。
他一进来便向小茹致歉,“茹娘,你可别怪爹不懂忌讳,爹实在等不及想看大宝和小宝了。”
“爹,没事,你是孩子的爷爷,想进来看自己的孙子有什么不对?”小茹以前听别人说起这个忌讳就觉得很奇怪,别的男人不能进来那是自然,公爹进来有什么不可以,哪个当爷爷的不着急看孙子,还非得抱出去看?
方老爹一见大宝、小宝,欢喜得不行,“哎哟,这不就是小泽生和小茹娘么!我们方家有福喽,才有了牛蛋,又有大宝、小宝这么一对可人儿。爷爷老了,以后方家就靠你们撑门面了。算命先生说了,你们可是“财才星”,能当官,还能发大财,定能光耀门楣!”
张氏在旁也是眉眼笑得挤到一块儿去了,“瞧你,他们才刚出娘胎,你就扯什么光耀门楣的事。我就盼着他们好好睡觉、好好吃饭,长得白白胖胖,就满足了。至于“财才星”,这已是上天安排好了的,根本无需操这个心,到时候我们只等着享福就成。”
方老爹听了一阵喜庆的哈哈大笑,“只等着享福?你这个老婆子,比我的心还大!”
泽生与小茹听了相视一笑。小茹心里在想,天哪,他们对孩子的期望也太高了吧,还真把算命先生的话当金口玉言了?看来她以后可得在教育孩子这一方面苦下功夫啊。
晚上睡觉时,大宝和小宝果然乖顺,可能是白日醒了两回,玩了那么一会儿,所以整个晚上都睡得香。
泽生只醒来两次,一次帮他们换尿布,一次热些米汤给孩子们喝,而且他每次起身时都是蹑手蹑脚的,动静极轻。小茹根本啥也不知道,一觉睡到天亮。
次日一早醒来时,小茹见盆里都放了好几块尿布了,不好意思地说:“泽生,我睡得太死了,竟然没有醒来给孩子换尿布,我这个娘当的是不是不合格呀?我昨日睡那么多了,怎么晚上还能睡得那么死?”
“你是生孩子时体力耗费太大,这两日你还可以多睡会儿,等你有奶了,晚上就得给孩子喂奶,怕是再也不能睡得那么安逸了。有了孩子,这日子可不能再像以前那么轻松了。”泽生揉了揉眼睛,起了床,他虽然只醒来两次,但是感觉睡得没有完全解困,心里感叹,当爹当娘都不容易啊。
他起床做早饭吃,然后就去小茹的娘家送“报喜”礼了。
张氏想到等明日孩子洗三后,大宝和小宝就由小清和小芸带,她心里觉得很过意不去,所以这一日,她打算一点儿也不想让小茹操心,先跟瑞娘说好了,叫瑞娘今日别出门干活。她是从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