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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两千文钱的诱惑也失效了。泽生仍然不肯回去,最后只有三个人留下来与他一起找,一路山水跋涉。
小芸失踪第三日,良子才得知了这件事情,虽然小芸不是他管辖之内的人,可她是泽生的小姨子呀,他当然也想着要尽一份绵薄之力了。
雪娘哪里肯让他走,“你肩上的伤那么重,不好好在家呆着敷药,还跑出去逞什么强?”
良子根本听不住劝,“这是泽生家的事,以我与他如此相熟的关系,我岂能视而不见?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泽生在资助我们么?”
雪娘语塞了,她收了泽生给的钱,现在泽生家出了事,她若拦着良子似乎不对,“可是……你此时不是身上有伤么?总不能因为他帮助了我们,你就如此不顾及自己了,若是感染了伤口,那可就……”
她话还未说完,良子已经出门了。
雪娘急躁道:“姐,你瞧,良子最近根本听不进去一句劝,我在他面前说话一点份量都没有,他简直把我说的话都当屁放了!”
“好了,你以后别跟他犟着来,什么都顺着他就行了!”瑞娘没敢说,你要是再不顺着他,若是哪天他经不住他爹娘的催,娶了二房,怕你是一丁点儿地位都没有了。
“雪娘,良子为你找的那位老婆子这几日不需喝药了,可以来照顾你了,我就先回家了,住了这么几日,我不太放心牛蛋。你要记住老话,女人就该三从四德,你别总是在良子面前嚷嚷,得万事顺着他。”
“我可是为了他好!”雪娘辩道。
“哪怕你是为了他好,也得好好说。你刚才说他逞强作甚?这种话哪里能乱说的。他若不听,你就别说了,万事都与他一条心才好!”瑞娘起身了,“你得好好记着,我真的要走了。”
瑞娘走了后,雪娘坐在床上,想起刚才自己对良子可是一番好心相劝,但他却一句也不说,转身就走,根本不拿自己当回事,想着想着,她觉得十分憋屈哭了起来,直到那位老婆子进来了,她才赶紧强颜笑了笑。
良子知道泽生及方家村的里正肯定已经去各大路小路寻去了。他感觉若这样还找不着,指不定贼寇们还没出那个镇子呢,或许是躲在哪儿的?
他若再跟着去各路找,只不过多此一举,所以就想着去一些比较能藏人的地方寻找。
方家村周围并没有什么可藏匿的地方,倒是与方家村相隔二十多里路的姚家村那儿有一座深山。
良子便带着一群人搜山了,而且个个带锄头带锹的,还有人直接带刀。虽然觉得希望不大,他们还是很认真地往深山里慢慢搜了进去。
没想到才进深山一个多时辰,他们就听到了动静。良子赶紧嘘声,叫他们藏起来。原来那些人在山里躲了三日,实在憋不住了,过得简直不是人的日子,但又怕出来被人抓住,便想着来到山口透透气,这样也好从田地里偷些东西来吃。
他们选好了地方,就准备开始搭树棚呢,有三人在远一点的地方砍树,只有一人呆在原地守着小芸。
或许是这几人三日来一直是守在一起的,或许至少有两人同时留守原地的,所以谁也不好意思对小芸下黑手。这会儿,那个守着小芸的人,似乎见得了机会,因为另外三个人离得挺远,还被树挡住了,根本瞧不见他和小芸。
此人三十出头的样子,邋里邋遢,胡渣脏乱恶心。只见此恶汉扑向小芸,还一手捂住小芸的嘴,不让她叫唤。
小芸吓得脸露惊恐,两腿胡乱地踢,两手乱舞乱抓,嘴虽被捂住,但仍能发出沉闷的哭声、喊声。
良子见此时是最佳时机,另三个人在远处听不到动静,而此人又专注在小芸身上。他便安排其他人去围堵那三个人,他自己只带着一个人慢慢挪向小芸这里。
良子蹑手蹑脚走了过来,然后挥起锹,猛地朝那恶汉头上一拍!那恶汉顿时白眼一瞪,身子一歪,倒地不起!
小芸本来一直在挣扎,此时见恶汉突然倒地不起,她挥舞的手、乱蹬的腿顿时僵在空中。她简直不敢相信,这个时候会有天神降临么?
她侧过脸来一瞧,泪水顺着脸颊淌向脖颈,晶莹闪闪的目光定格上良子的脸上。
良子见她傻盯着自己,轻唤了一声,“芸娘。”
小芸仍然傻愣着,泪花闪闪的。良子还以为她吓傻了,推了推她,“你没事吧?你别害怕,我来救你了。”
小芸突然“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放下停在半空中的手和腿,从地上爬了起来,一下扑向良子的怀里,“良子大哥,你是天神么,是菩萨么,我真的得救了么?”
良子被她扑得身子没稳住,往后一仰,一下蹲坐在地上,他安抚道:“你真的得救了,没事了!”
和良子一起来的那个人将他们俩从地上扶了起来,然后将地上被打晕的那位恶汉用绳子捆得死死的。
小芸可能是几日没吃好也没喝好,又惊吓过度,腿发软,根本站不住,她便靠在良子身上,一个劲地哭,“良子大哥,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一定要报答你,要……要……”她也不知道要怎样报答。
良子简直哭笑不得,她才缓过神来就扯什么报答不报答。他也没心思听小芸在这里哭,而是扶着她来到一棵大树下,让她靠着大树坐着,他要去看另一边的情况。
良子才跑过去几步,小芸便突然起了身,跌跌撞撞地跟了上来。她不认识跟良子一起来的那个人,只认识良子,见良子走了,她没有安全感,很害怕。
良子一心往前跑着,不知道她跟在了后面。来到这边一瞧,只见大家正在捆着这三位贼寇呢。
自己的人里只有一人胳膊被砍伤了,良子忙上来给他包扎伤口。这位小伙子身强体壮,挥了挥胳膊,“里正,我这点小伤没事,到时候发钱时,多给我发一点,当药钱就行。”
良子笑道:“瞧你,就惦记着钱!放心,会多给你发的,还会另外给你药钱的。待方泽生知道你为此事受了伤,肯定亏不了你!”
大家一听到方泽生的名字,就都兴奋起来,看来这回肯定都能分到不少钱呢!
良子回头看他们,却见小芸蹲在自己的身后,“芸娘,你怎么也跟过来了?”
小芸见有这么多自己的人,没刚才那么害怕了,她只是很安心地朝良子笑笑,没有说话。
良子带着大家一起押上这四位贼寇回来了。他让其中一人送小芸回方家村,他自己则要亲眼看到这些贼寇送到镇上吏长那里,他才放心。
小茹见妹妹被寻回来了,与小芸在自家院子里相拥着抱头痛哭。小茹紧绷几日的心,这会儿终于放松了,一放松便刹不住,与小芸一起哭得昏天暗地。
泽生晚一日才回来,经过这几日的折腾他已瘦削不少,还精神萎靡。见小芸竟然已经寻回来了,他再也撑不住,屁股一挨上床,便睡了整整一日一夜。
待他起了床,再吃上饱饱的一顿饭,便带着钱去感谢良子与那些一起救小芸的人。良子自是一文不肯收,全都分给了其他人。
可是接下来几日,小芸的境况陷入了一波舆论浪潮。很多人四处谣传,说芸娘和四个男人在外呆了三个夜,早已是不洁之身了,谁还敢要?还有恶心之人说她怕是已被四个男人都玩过了,污秽得很。
王氏隔三差五地来小茹这里哭诉,说小芸本来已经到了说亲的年纪,还指望她能寻个好人家呢,这下完了,怕是这辈子都没人要了!
而小芸得知自己这样被人编排,整日整日地哭,说她根本没有被人糟蹋,在千钧一发之时,良子大哥来救她了。除了自家人相信,外人是没有人信的。良子得知后,哪怕他让许多人在外放话,说芸娘确实没有被糟蹋,仍然无人相信,都认为这是良子心善,只是想护着芸娘的名声而已。
三个月后,卞镇的吏长被提拔到县里去了,他这个吏长的位子便空了出来。良子因抓贼寇和寻到了芸娘,他的名号与声誉顿起,他的事迹已在整个县传开了。毫无疑问,这个吏长之位非他莫属了。
雪娘跟着良子一起搬到了镇上,住进了前吏长以前住的那座有着五间大房的院子,她兴奋得无处抓襟,拉着良子的袖口问:“良子,我们如今大房子住了,若再有很多钱就好了,你的俸禄涨了多少?”
良子却镇定得很,完全不像雪娘那样得意忘形,他一边整理着自己带来的书,一边扯出雪娘抓住的衣袖,说:“俸禄没涨多少,一个月只比以前多五十文,你不会失望了吧?”涨的这五十文只是重劳力干一日半的工钱,实在是少得可怜。
“没有没有,五十文也够买好几斤肉的!”雪娘嘻嘻笑着,赶紧跟着良子一起收拾新家。
可是这种激动人心的日子才维持三日,她的悲剧来了。
良子的爹娘上门了,他们见儿子已是吏长了,便再无任何顾及,当着雪娘的面,大谈良子该娶二房的事来。郑老爹鼻孔朝天地说他的儿子不能断后,说他的儿子现在想娶什么样的大姑娘都不在话下。
她婆婆在旁得意地附和道:“我们已经找媒人向姚老板家说亲了,他的小女儿芳龄十四,长得那可叫一个水灵白嫩,从来没下过地的姑娘,自然是娇贵得很。只是让她当二房,真是委屈人家了。”
雪娘傻了、懵了,紧接着一阵惨烈嚎哭,“不行,不行,良子不能娶二房!”
她婆婆对她的惨状视而不见,“哪能你说不行就不行,媒人都跟姚家说好了。我们才给五百文的聘礼,姚家就满口答应了,这种事哪能反悔?”
良子向他的爹娘下跪苦求,没想到被他爹狠狠搧了一个耳光,“你别以为自己当上吏长了,就连爹的话都不听了!”
向来孝顺的良子无言以对。
而这边的小芸在这三个多月里,已被流言折磨得身心疲惫、精神恍惚,不是哭就是念叨着良子大哥。
小茹和泽生再也看不下去了,打算豁出去了,就厚着脸皮去求人家一回吧。
小茹去找瑞娘,泽生找良子,两人顾不得被人骂不要脸了,只要小芸能嫁出去就行。
瑞娘见小茹来求她,想让她去说服雪娘,让芸娘给良子当二房,她并没有感到很吃惊。芸娘最近的状况她是了解的,整整哭哭兮兮的说良子大哥,怕是心里只有良子了。
可是她不得不为自己的妹妹着想啊。小茹见瑞娘一直紧绷着脸不吭声,便拉着她的手央求道:“大嫂,你就帮帮我妹妹这一回吧,她再这样下去,怕是要折磨得没命了!她自小乖顺得很,若能去良子那儿,她绝对不会抢雪娘的风头,只会乖乖地听雪娘的话,好好侍奉雪娘的。良子那情况,避免不了要娶二房的,他拗不过他爹娘。若是娶了姚老板家的女儿,雪娘的正房地位就会受到威胁,哪有娶芸娘合适,芸娘是丝毫影响不到她的。芸娘才十三岁,她去了这两年内并不圆房,可好?”
小茹还从未这么求过她,瑞娘有些端不住了。虽然外人不相信芸娘还是黄花闺女,但她作为自家人,还是相信的。想到雪娘处境如此艰难,怕是躲不过良子娶二房的威胁了。既然要娶,就得娶个各方面不强过雪娘的才行。芸娘年幼乖顺,且又被污了名,怎么都不可能强过雪娘去的。
“好吧,我去试试。”瑞娘应下了。
泽生来到镇上,约良子出来喝茶。良子聊到被他爹娘逼迫娶二房甚是烦恼时,泽生见此时茶楼就他们二人,便厚着脸皮道:“你就听你爹娘的话,娶个二房吧,将芸娘给收了如何?”
良子瞠目结舌,“你……你在说什么?芸娘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你要我纳她为二房,你疯了吧,你真当我是畜生了?”
泽生恳求道:“你只纳她过去就行,你若不忍心碰她,待到满了十五岁再圆房,不就得了?”
“那也不行!我不会娶二房的,姚家的女儿我不会娶,芸娘我也不会娶!”良子坚决应道。
泽生急了,“你想背上不孝的名声?连你爹的话都不听?你可别告诉我,说你不知道芸娘被折磨得生不如死的事。你不是向来有好生之德么,难道想眼见着她死?”
良子语结,惶然地看着泽生。
“良子,你就救救她吧!当初你救过她一回,这次你就当可怜可怜她,再救她一次可好?她现在每日除了哭,就是念叨着你,她已经把你当成这世人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了。你若是不要她,她只能就这样被流言折磨至死了!你忍心见她这么悲凉地死去?”
良子被泽生说得很害怕,动不动就是芸娘要死要死的。
他一心软,便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