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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太平·指间劫-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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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服侍的宫人们说起,百废待兴的音川其实不好治理,以佐助的年纪,他的音川国主做的十分辛苦,幸而有先王安排的国师辅佐在侧,少年国主才能施展拳脚。佐助每天坚持来陪他一起用晚膳,对于这位励志图强的君王而言,其实已是莫大的奢侈行为。 
鸣人下定决心,无论如何要在今日的晚膳时,从佐助那里取到自己中的毒的解药。意外的是,佐助在他忐忑的等待中,第一次迟到了。 

纱窗外传来两声轻响,有人在殿门上轻叩一下,随即闯了进来,他们将音川侍从拖到门后,双双给鸣人施礼。 
“殿下受惊了,属下奉命带殿下回国。” 

“牙,志乃。。。” 

鸣人讶异的看着那两个不速之客,儿时的同窗伴读,同是火木贵胄的子弟,现在已是火木国的御前侍卫。 

“殿下快跟我们走,鹿丸大人正在城外等着我们呢。” 
 
 
 
“鹿丸也来了。。。。” 

鸣人一阵欣喜,以鹿丸的智慧,他一定可以带着小樱平平安安的回到火木。 

“是,要不是鹿丸大人放出了樱公主的火鹫,想要找到殿下,恐怕还要费些力气。” 

鸣人秋猎时送给小樱的鹫鸟,习惯了小樱身上的香料味道,竟然成了引领救兵的最大助力,他笑点点头,“原来如此,那我们快去救小樱。” 

牙冲志乃使个眼色,拦住了鸣人的去路。 
“殿下,我们已经见过樱公主了,她吩咐我们先带你走。” 

鸣人稍怔一下,看看牙的神色,隐约明了小樱终究是舍不得佐助,轻叹了一口气,已换上清朗的笑容,毫不犹豫道,“那好,我们走。” 

三个人潜着阴影慢慢接近宫墙,鸣人住的地方渐渐传来喧嚷的声音,志乃跃上墙头,伸手要拉鸣人上来,夜空中传来了一阵阵凄厉的鸣叫声。 

那是,火木鹫鸟的声音。三个人抬起头,那只火鹫正箭一般的俯冲下来,一头撞在音川皇宫殿顶的石雕瑞兽图腾上,火红的羽毛纷纷曳落,映着宫殿檐角昏黄的宫灯,说不出的凄美。 

夜雾凉薄,寒鹫啼苦,凄咽断,春光暮,旧侣隔幽冥,伥佳人,倚楼何处。。。 

鸣人不敢置信的愣在原地,瞪大蓝眸望着茵月阁的方向。他自小就知道,火鹫是极有灵性的猛禽,在主人死去的时候,往往会自杀殉主,那只坠下来的鹫,正是小樱的驯鸟。 

“小。。。小樱。。。” 

回过神来,鸣人拼尽力气向茵月阁奔去,却被牙出手如风,斩在他后颈上。将鸣人负在背上,牙和志乃跃出宫外,悄悄打个唿哨,和埋伏在宫外的帮手一起飞速潜出了蒲阳城。 

火木连桦二十一年冬,雪域公主春野樱逝于音川国都。 
同年,火木皇太子安然还朝。 

火木连桦二十二年三月初七,火日,刑星会集,大凶之兆。 
瑶帝遣兵二十万,亲征音川。朝中诸事尽付皇太子鸣人,皇叔自来也与新丞奈良鹿丸辅政。 

* * * 

鸣人在王座下方的侧案上认真批阅着奏章,听到门口的脚步声,头也不抬的笑着说,“鹿丸,你不必总是来看我,我没有偷懒。” 
火木最年轻的丞相随手捡看着鸣人批过的奏章,最后在一处蹙起眉头,“殿下,此次又发这么多粮草,恐怕国库要撑不下去了。” 

“一面是远征的士兵,一面是困苦的百姓。。。,我只希望,父王消了气之后就会撤兵。” 
鸣人为难的揉揉眉心,在摆了一摞奏折的案后伸个懒腰,望着半开的窗外,绯洱殿外的樱树正次第出淡淡的花枝。 

“其实,我并非生气佐助困住我,以他的性格,我心里已经猜到,只是当时不愿相信。” 

鹿丸笑问,“那殿下为何在瑶帝宣布攻打音川时不加以劝阻?殿下明明知道以我火木的国力,实在不能再承受战祸之灾。” 

“当时,若不是我身上的毒没有解,我恨不得自己带兵去攻打音川。。。,我只是恨他没有照顾好小樱,也恨我自己,我如果没有带小樱去找他。。。” 

“逝者已去,生者长已以。殿下不要再想了。。。” 

“我知道。鹿丸,你最聪明,一定要帮我想个办法,请父王尽快撤兵才好。” 

鹿丸稍嫌麻烦的看着自己储君央求的神色,负手闪到一边,“瑶帝陛下对您最是宠爱,他不打过晴阿江去是不会消气的,除非宇智波佐助求和,自裁谢罪。” 
鸣人露出一个绝无可能的眼风,鹿丸淡淡笑起来,“不过最近一次送来的战报,说陛下大军前锋已快到达晴阿江,算算日程,不出意外的话,也快回来了。” 

瑶帝这次以火木皇太子被困的理由兴兵,一面的确是因为佐助胆敢幽禁鸣人,并在他身上下毒的怒火,另外,还因为佐助是双帝之一,却让自己被骗了这么久,最重要的还是,他希望在佐助尚未形成气候的时候,拔除这个会妨碍到火木一统天下的隐患。 

音川原本受创比火木严重,这次虽然竭力抵抗,但战线还是慢慢向江边退去,鸣人忆起在音川皇宫时佐助的一举一动,心里渐渐觉得不忍,那一点点的心痛随即被自己用力的抹煞掉。 

鹿丸见他不知为什么又露出愁容,正想换上轻松的话题,殿外的宫人通报进来,自来也皇叔驾到。 

“火木大军已过了晴阿江?那照鹿丸说的,父王岂不是很快就会撤兵回来了,自来也,你为什么看上去一点也不高兴?” 
鸣人将新到的战报放在案上,不明所以的看着自来也,又看看鹿丸,鹿丸思忖了一下,摇摇头,“陛下进兵太快,在江对岸地势不熟,很容易被宇智波佐助合围,我听说音川的国师大蛇丸是一位兵法大家,还以为他会用大江之险拖延战事,怎么会这么快就过江了呢?” 

自来也连连点头,“不错,大蛇丸那个家伙比蛇还精,这里面一定有文章,连绳又不是不知道大蛇丸在音川,竟然还是这么不小心!!” 

“父王也认识那个大蛇丸?” 

“何止认识,大蛇丸还教过你父王几分用兵之道,啊。。。” 
自来也自觉失言,孩子气的吐一下舌头,飞身逃了出去,“我立刻派人去提醒连绳,让他尽快撤兵!” 

鸣人兀自不解,鹿丸已飞快的拿过笔写下一道敕令,将驻守京畿的一万近卫军火速调往音川,接应瑶帝。鸣人见他面色凝重,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不断的派出人马打听战报。 

七天之后,鸣人派出的最后一道传令官一身素白,策马连夜赶回了火木国都,犹在酣睡中的叶州百姓都没有察觉,历史终于按照命运的安排,正式进入了崭新的一程。 

双帝之争,如同那天河的漩涡,渐渐展开了旋动的臂膀。。。 

火木连桦二十二年七月初五,瑶帝薨。新君鸣人即位,称乐帝,改国号为漩辰。 
音川天照帝亲自扶灵北上,护瑶帝冰棺返回叶州城,以报曾受瑶帝养育之恩。 
章十二 揉兰一水湘星草,为谁零落为谁开 


火木皇宫中的湘星殿,原本是因为殿后的花园中长满了湘星草的缘故而得名,在火木甚至整个大陆都罕见的湘星草,却每季在这里开放的如火如荼。 
银色的光芒铺满黛色的枝叶,犹如夜空的星辰,鸣人从来都不知道,湘星殿的后花园在仲夏时节,会这样的灿烂而萧瑟。 


他从来没有踏入过湘星殿的深处,以前那个孩子在的时候没有,现在那个孩子回来,依然没有。 


佐助表情淡漠的站在书房中间,听着身旁那个少年彬彬有礼的声音。 


“陛下让人按原样保留着湘星殿的布置,天照帝应该不会觉得不习惯,明日巳时,陛下的即位大典在逆天神坛举行,到时我会派人来请天照帝。” 


少年等了一会,没有听到回答,正要离开的时候,背后传来冷冷的问语。 


“鸣人从蒲阳出逃,是你一手策划的,能躲开我的重重关卡,我对火木的年轻丞相一直很好奇…。” 


“天照帝过奖,为君分忧,理所当然。” 


“你这么聪明,也应该知道,鸣人最不喜欢的就是被人欺骗。” 


鹿丸稍稍怔住,脸上浮起苦笑的表情。 


“在瑶帝去世之前,或许如此,但是现在,欺骗与否,对于陛下和天照帝而言,已经没有意义了吧…” 


他轻轻施礼,转身走出了书房。佐助一个人静静站在当初读书的地方,想起那个忽然的下午,鸣人跑进来央他系红线… 


那样纯美而天真的神情,早已被丢进了时间的缝隙中。 


佐助除了在叶州城时,见了身穿丧服的鸣人一面,接连半个月的葬礼和祭祀都被鸣人以不便参加的借口拒之门外。 
而音川的天照帝,的确不是一个合适的,可以让他和鸣人心平气和的面对的身份。 


按照火木皇族的规矩,鸣人正式即位之前都在灵狐山碧落宫,他的出生之地斋戒祈福。 
策马飞奔,从叶州城到那里几乎是和到静岚山同样的距离,唯一不同的是,碧落宫是比静岚山别宫更加森严的地方。 
火木的所有皇子都在那里诞育,所有的君王也在那里长眠,佐助打量着夜色下的碧落宫,树影摇碎的月光洒在这里特有的白玉石上,折析出超凡晶莹的光芒。  
 
 
按照火木皇族的规矩,鸣人正式即位之前都在灵狐山碧落宫,他的出生之地斋戒祈福。  
策马飞奔,从叶州城到那里几乎是和到静岚山同样的距离,唯一不同的是,碧落宫是比静岚山别宫更加森严的地方。  
火木的所有皇子都在那里诞育,所有的君王也在那里长眠,佐助打量着夜色下的碧落宫,树影摇碎的月光洒在这里特有的白玉石上,折析出超凡晶莹的光芒。  


被音川的少年帝王日夜思念的人,正站在盈盈一水的碧落湖边,长发当风,白衣胜雪。  


大约是察觉到背后的目光,沉思的少年转过头,看清了对面的不速之客时,那双澄澈的眼睛蒙上了痛苦的阴郁。  


“鸣人…。”  
佐助伸出手去,想要靠近那个似乎相隔千山万水的人。  
鸣人摇了摇头,后退开一段距离。  


“无法…原谅…。”  
虽然缓慢而艰难,但是,心意明白的表达出来,微凉的秋风扫过,两个人的身体同样瑟缩一下。  


然后,佐助低下头,笑得无比凄凉。  
“鸣人,小樱的死不是我的错,你可以去问你那个精明的丞相。”  


“那我的父王呢?”  


“如果一定要这样算,如果,你这样说,那么,我的哥哥呢?他的死应该归咎于谁?!”  
佐助凝视着鸣人的双眸,冷冷答道。  


鸣人终于正视着佐助的面孔微微笑起来,如同夜色里一朵脆弱的花。他依旧摇摇头,“我只是,无法原谅自己。”  


“无法原谅…。那个原谅了你的自己…。”  


生命中最为珍视的四个人,已经有两个因为佐助而消逝,包括那个十二岁背叛之前的佐助在内的话,是三个…。  


是谁最先执着在双帝的传说里,是谁最先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在命运的水镰斩断一切回头路的时刻,早已不重要了。  


佐助只觉得自己心里满满的,都是渗着甜蜜的苦涩,如果鸣人的选择是背负上所有的罪孽,那么他所想做的,就是让鸣人把所有的罪孽都归诸于他的头上。  


可以被恨,只要…。同样被允许去爱。  


天照帝勾起单薄的唇,笑得一派悠然轻松。  


天色未明的时候,鸣人穿上白底赤焰的王服,由碧落宫的祭司侍卫着前往登基大典举行的逆天神坛。  
自来也和其他文武大臣们早已静静的恭候在神坛下。  
神坛上的火焰熊熊燃烧,映着鸣人苍白肃穆的面容,在长长的祝辞及祭神之舞结束后,火木迎来了它年轻的十七岁新主,王号乐帝。  
改国号为漩辰一年。  


鸣人从祭台上站起来,微有些酸痛的膝盖让他不自觉的皱起眉头,依鲁卡少傅看着他那张孩子气十足的脸,怜爱的握住他的手,引他从祭坛上缓缓走下来。  
叶州城外,跪满了迎接新帝的臣子与百姓,苍青的石拱城门下,那个着了深蓝王服的身影让鸣人微微一震。  
佐助骑在马上,平视着火木的新帝,平静的脸上看不出波澜。  


“乐帝如约请我观礼完毕,自此之后,火木与音川是敌非友。”  


鸣人点点头,带了淡淡倦意的脸,忽然舒眉一笑,在清晨淡金色的阳光下,无比耀眼无比温暖,看得佐助心痛起来,鸣人朗声道,“那么,天照帝走好,下次如果沙场再见,请多关照。”  


佐助脸上闪过一瞬的错愕,也同样笑起来,那样英俊的笑容,似乎在他十二岁之后就没有出现过,然后,他敛起笑容,策马靠近鸣人身边,一字一顿,誓言般宣告。  


“给我七年时间,你必定属于我!”  


话音未落,佐助扬手挥鞭,带着音川的绝尘而去。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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