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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木雕刻的桌椅上,身穿红丝缎稠的老鸨,慢悠悠地执起白玉的杯子,轻轻用杯盖扫去茶叶,然后,抿了一小口,才道:“你叫什么名字?”
只见,身前正站着一个低着头,有点颤颤发抖的少年。
听到问话,他小手不断扭捏着自己的衣袖,依旧低着头,似有点紧张,颤悠悠地回道:“如花……我叫如花……”
“如花么?”恍若自言自语地问道,老鸨缓缓放下杯子,转而修饰起自己涂得艳红的指甲,状似漫不经心地问道:“为何要来我们舒阁楼?”
这下,自称如花的少年开始泫然欲泣,小声地哭诉道:“……如花也是被逼无奈之下才来此处的……”
少年哀哀凄凄地说了起来:“……如花从小就没有娘亲,是爹爹一手把如花带大的,即使日子不容易,爹爹亦给了如花许许多多的温情……只是……只是……”话音渐渐哽咽起来,似难以继续。
“……前不久村里异变,爹爹失踪……”少年抹掉眼泪,断断续续地接着道:“……如花只能带着尚且年幼的弟弟流落进城……”似真似假,两者结合,往往更让人信服。
“你,还有弟弟?”老鸨没有问村里的异变,显然是把异变归为天灾之类的吧。
“……嗯……为了照顾好弟弟,如花才不得不来此处……望鸨爹能收留……收留……如花……”说到后面,这少年已泣不成声。
老鸨抬起画得妖魅浓重的眼眸,看了低着头的少年一眼,幽幽道:“你且抬起头来。”
少年身子一抖,颤颤地慢慢抬起脸来。
挺标准的瓜子脸,看起来却只能用清秀两个字来形容。此时,一双不大却狭长的褐眸溢满让人怜惜的泪花,红红的眼眶,让人不忍拒绝。
看着少年的脸颊,老鸨略有些失望,微微皱眉,喃喃轻语道:“可惜了,可惜了。”可惜了这一身的尤物,假以时日,必定能培养成一撩人尤物。老鸨的目光在少年颤颤的身子上,来回地巡视。
少年怯怯地望着老鸨如狼似虎的眼光,有一瞬间的退怯。
……
第二十七章 …苦命小厮
许是刚才哭过,少年狭长的眼角挂着一滴晶莹的泪珠,随着颤颤的睫毛隐隐闪动着……
老鸨稍稍满意地收回目光,再次执起白玉的杯子,抿了一口已变得凉凉的茶水,淡淡道:“既然来到我们舒阁楼,就该清楚楼里的规矩。”他抬眼望了少年一眼,道:“从今起,你就叫凌儿吧。”
“凌儿明白。”少年颔首,乖巧地应着。
老鸨点了点头,似乎对少年的乖巧表示满意。他放下杯子,朝房外唤道:“风儿。”
唤声一落,门从外被人推开。
一个娇小人儿踩着莲花步款款走了进来,一张娃娃脸,声音甜美,如吃了蜜般,“鸨爹有何吩咐?”
老鸨对风儿吩咐道:“先带他下去熟悉楼里的规矩。”
“是。”
……
舒阁楼的长廊。
遥望庭院,众花争艳,好比这舒阁楼的花魁,一株比一株更为艳丽。如果失去光华,便也只能任人欺凌了吧……
“你叫凌儿吧?”
甜美如蜜的声音把书伶远走的思绪抓了回来。怔怔地抬起头,书伶望着巧笑颜开的风儿,轻轻地应道:“嗯。”只是字不同而已,那个老鸨倒取得凑巧。
没错,凌儿便是伶儿,也就是书伶。
要说她为什么会头脑发热跑来这舒阁楼‘卖身’以便探取线索,还真要把矛头指向那千万本的穿越小说!
女扮男装混青楼有木有!
可是一想到,来舒阁楼可以探些线索,赚些小钱,还可以免吃免喝免睡,她便觉得这主意真是越发的可行……
思绪渐远,想到和卒弗蒂当时的商量对话……
“女扮男装?!”卒弗蒂惊呼,然后奇怪地看着她不语,半响才一脸别扭地怀疑道:“你不会是想用这方法占尽那些男伶的豆腐吧?!”
书伶翻了个白眼,嘀嘀咕咕似的自言自语地说道:“占那些扭扭捏捏的伪娘便宜吗?那还不如找个拉拉……”
“拉拉?”卒弗弗眯起眼,一把揪住这个陌生的字眼。
“好吧。”书伶摊手,望着卒弗蒂,一脸的无奈,“我不去的话,难道你去?”
当下,卒弗蒂脸一变,有些青白。他干瞪着书伶,语气甚是恼怒:“为什么要我去那种地方!”
无奈加无奈的无奈,书伶瞥了一眼卒弗蒂,“那你说怎么办?”
“……”
“所以,就这样说定了。”书伶把怀里的小书仁塞给一脸欲言又止的卒弗蒂,笑道:“帮我照顾好仁儿,等我过两天找个机会出来,再去找你们。”
……
……
“以后你便随大家叫我风儿哥哥吧,以后我们便是一家人了。”风儿甜甜一笑,满脸亲切地欢喜道。
重新被拉回思绪的书伶一愣,“哥哥?”反应过来后,后脑瞬间堆满黑线,这个娇小无比的风儿看起来会比她大么?
风儿见到书伶的反应,笑容越甜:“我已经二十多了哦。大家都这么叫我。”说着,风儿凑近书伶的脸庞,娇笑着问道:“我看起来很年轻吗?”
书伶下意识地往后一缩,犹豫了下,还是点了点头。
风儿笑了,笑眯了眼睛,“嗯,我喜欢诚实的孩子。”他转过身,继续带起路来,“既然进了舒阁楼,有些规矩还是要遵守的……”
嘴角抽搐了下,孩子?
书伶亦步亦趋地跟着风儿,听着他说一些舒阁楼应当遵守的规矩……
……
不知不觉间,绕过了一条又一条的长廊。
于是,书伶在心里感叹:舒阁楼真大!
……
****
今日的金光似乎格外刺目和灼人。
郁闷地望着眼前这一盘盘色彩丰富,眼花缭乱般衣堆,书伶深刻地明白一个道理。
即使是青楼,如没有外貌和才华,都必须从低等级开始。
就如她,目前是青楼小厮……
此刻,正要洗刷着一堆又一堆的衣服……
其实她应该魂穿到王爷阿什么的身上的,这样才能明目张胆地日日花钱进青楼!在这女尊世界,扮男人明显不是上上之选……她,现在有些后悔了……
哎,她叹了口气。
她来这里是要干嘛?真能找到关于爹爹失踪的线索么?她一时竟有些迷茫起来。
……
日起,再日落。
一整天都在洗衣服的伤不起啊!
书伶有气无力地搓着木板上的衣服,一双白皙的手变得红肿了起来。明明还是夏天,
却一整天被水浸泡得格外的冰凉……
洗完还要晾衣,其实小厮的活不好干啊!
……
天有些暗黑。
一排排洗好晾干的衣服,随风飘扬,仿佛一只只欲飞的白色蝴蝶般,展开翅膀。书伶吐出一口气,展开最后一件衣服,正打算晾好……
哪料,衣服似乎勾住了什么,一下子被扯住了。
一整天洗着衣服,书伶的腰酸得没法再弯下去了,于是她用了一个最笨的方法:直接扯出来。
最后只听”咔嘶’一声,衣服扯起了,布料却裂了……
书伶皱眉,摸了摸手上的衣服,手感频好。就着隐隐落下的月光,她看清,这是件亮黄的衣衫……
转而看向旁边的衣服盘子,那里,愕然标上的名字是:妆景……
谁啊?
书伶松开眉宇。
算了,补上就得了。
……
夜临,天上挂着一颗圆盘似的亮月。
走在一条又一条的长廊上,书伶抬眼望着圆月,若有所思。
又一个十五了,缥缈的云纱缓缓滑过那轮银月,若隐沉没,风缕拂过,一切却是物是人非。
在她出神间,前方的地上缓缓浮现一个阴暗的影子,渐渐的向这边靠近,似乎也是若有所思的样子,然后的然后,理所当然的相撞了……
“碰……!”
“唔……”书伶只来及发出一个单节音,便飞快地捂上撞得生疼的额头。
“你走路没长眼精啊!”对方亦没好气地怒声相对。
愣了愣,很熟悉的一句话,书伶抬起头。
月光下,即使面貌不是很清楚,那双亮丽的黑眸却是格外的熟悉……
“你怎么会在这里?”书伶怔住,一双褐眸充满惊讶。
第二十八章 …加罚洗衣
“……”许是听到书伶的声音,那人眨了眨眼,终于看清眼前的人。他脸上变化多端,终是化成一声冷哼,回道“为什么不能在这?我突然有兴趣了,不行吗?”黑夜的掩盖下,那人的耳尖悄悄爬上了一点红晕。
什么叫突然有兴趣了?书伶瞪了瞪卒弗蒂,问道:“你来了,仁儿怎么办?”
“托付给那户曾救过我的人家啊。”卒弗蒂说道。
之前从宫中逃出来时,卒弗蒂难免受了些重伤,幸好被人救了,还在那户人家养伤以及掩护下熬过了官兵们的搜查……
这件事,书伶曾听过他说过。
罢了……书伶摆摆手,揉了揉频为酸痛的腰肢,一脸的悔意:“早知你要来,我就不来了。”
敏锐地察觉到书伶腰间的不适,卒弗蒂犹豫着上前触碰了下她揉腰的手,“怎么了?”
触手冰凉,他一惊,“手怎么这么冰?”
哎了一声,书伶郁闷道:“别说了,还不是洗衣服洗的……”转而想起什么似的问着他,道:“你在哪个院?”
自己没有相貌也没有表演的天赋,所以只能做做小厮。而卒弗蒂吧……书伶艰难地眯起眼,斑斑点点的红斑依然在他脸上……
说起这个,卒弗蒂一脸的咬牙切齿。自己为了安全起见,特别没有把脸上的红斑洗掉。哪想,那画得鬼模鬼样的老鸨啾着他像发现了宝贝似的,连声自语道:“尤物啊尤物,红斑倒不要紧,面纱遮块,那就是朦胧美啊……”
“训伶院!”卒弗蒂满脸恼恨,所谓的训伶院便是训练一些面貌才华较好的伶人,以便日后能出台露面。
书伶闻言打量着卒弗蒂双颊上的红斑:啧啧啧,红斑还不能掩盖你的美么?天生丽质就是让人羡慕嫉妒恨啊……
……
书伶似乎还想说什么,卒弗蒂却警戒地望了望四周,小声道:“在这里说话不方便,以后见面需约个地方……”
“……嗯。”
……
****
“喂……喂……”
春红急得无措地盯着那卷着被子,似乎睡得正舒服,就是怎么叫都叫不醒的人……
他跟书伶是同个屋子的小厮,他知道她是新来的小厮,却不曾与她交流过,更别说知道她的名字了。只是今早,大家都起床做事去了,只有书伶还窝在床上,睡得正浓……
风儿哥哥管理着舒阁楼的小厮院,当知道书伶还没起床时,只是皱了皱柳眉,虽然他不刁难新人,但是院里该有的规矩还是要尽早习惯才好。转而一想,那乖巧的少年应该只是累了,所以才睡过头了吧……
风儿当下便让同她为一个房间的春红去叫醒她……
……
看着依旧睡得死死的书伶,无奈之下,春红只好再次试图叫道:“喂……喂……”虽然也知道这样的称呼,有点不礼貌,可是他真的不知道她的名字……
沉沉睡着的书伶,被春红的叫声吵到了,当下宛若惊醒般地动了动,随即抬手往声音的来源地,方象赶苍蝇一样,不耐地挥了挥手……
“啊……”幸而春红反应及时,迅速地向后退了两步,才没被挥到。再次抬眼,却发现书伶只是翻了翻身继续睡,似乎根本没有醒来的样子……
苦恼的春红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慢慢鼓足勇气靠近书伶的耳边,放大声音:“喂…………”
只见书伶立马受惊般地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她的身子像弹簧一般,下意识地弹坐了起来,耳朵轰隆隆地回响不停,一双褐色的眸子里布满迷惘的睡意和……惊吓。
“你……呼……终于醒来了。”春红松了口气。
耳边在暂时性失聋后,恢复了听觉,书伶听到声音转头看去。
那是一个长相小厮样的少年,之所以说是小厮样,是因为他就一小厮样,没有比这个更能形容他了。一时有些无语相对,揉了揉还阵阵痛感的耳朵,书伶小声地抱怨道:“吓死了。”
昨儿洗了一天的衣服能不累么?只不过多睡了一会……
等等……睡过头了……
“啊,现在什么时辰了?”书伶急忙问道。
春红愣了愣,傻傻地报出了时间。犹豫了下,还是说了出来:“风儿哥哥说,今天的衣服多加一倍……”
好吧。书伶头痛地抚额,睡过头的后果便是洗更多的衣服……
她吸取教训了……
天上飘忽着朵朵阴云,缓缓的聚拢在一起。
要下雨了么……
埋着头洗衣服的书伶,抬头看了一眼阴沉沉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