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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系好四方的支撑点,一块大布已直铺地盖在一片妖姬花的上方。虽然比不上现代的透明帐篷,虽然还是会透那么一些水进去,但是比刚才已经好很多了,冰雹也被阻隔在上面,无法落下。
黑布下,除了一些折损的,沾了雨水的蓝色妖姬花仿佛正幽幽地发出更加夺目的蓝光。
见此,书伶微微松了一口气,想要弯起嘴角,只是那僵硬得仿佛没有任何知觉的脸却无法随心所动……
身上是彻骨的冰冷,书伶只好跺了跺满是水的鞋子,快步地朝离这里最近的灶房跑去。
……
这边。
玹瑾和丙叔见书伶终于回去灶房了,双双都松了口气。
丙叔想,如果凌儿没有去做这些,也许公子就会去做。要知道,公子虽然是个大夫,可是身子却不行,往往一个小小的风寒就要好几天才能好。
玹瑾则是怔怔地望着那片遮了一块黑布的花圃,静默了半响,才朝丙叔叮嘱道:“丙叔,过会拿些驱寒的药给凌儿。”
丙叔了然一笑:“知道了,公子。”
***
灶房。
书伶坐在烧火柴的灶台后,哆嗦地抖个不停,明艳的火光照得她满脸通红。她一边静静地等着暖火烘干衣服,一边脱下湿漉漉的鞋子……鞋子翻过来,哗啦啦,倒出一道水流。
果然,这古代的鞋子都不能防水啊!她在心里感叹道。
待简单地清理完毕后,外面的大雨和冰雹也已渐渐减弱,灰暗的天空因下了一场大雨也恢复了点明亮。
书伶吐出一口混浊的气息。
要知道,再下冰雹的话,那块黑布也不能支撑多久的。
回头看了一眼,那些放在灶台上的饭菜,已是凉得透彻。书伶垮下肩膀,冬天就是各种不好。只是这一会的功夫,饭菜已经凉了,只好再重新温一下了,倒掉多可惜……
……
回了屋子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后,书伶发现仁儿已经醒来了。
她走了过去,只见小书仁抬着小手迷糊地揉了揉还尚朦胧的大眼,不解地问道:“姐姐,刚刚外面怎么了吗?好吵哦,仁儿被吵醒了。”他嘟起小嘴巴,奶声奶气地说着,有着撒娇埋怨的意味。
书伶有些好笑,一把拍上某小孩的小屁屁,取笑道:“小懒猪,快起床吧。”
小书仁卷住被子,暖暖地,不舍得起来:“姐姐,仁儿再躺一会儿,好不好?”
“不好。”
“就一会嘛……”
“不行。”
“姐姐……”
“……”
……
第六十八章 …发烧昏迷
雨后,院中一片混乱,却弥漫着一股清新的气息,阳光隐隐又出。
屋里,饭桌上。
四人默默地吃着饭,气氛有些意外的沉默。
小书仁乖乖地吃着书伶夹给他的饭菜,书伶则时不时地啾啾这个又啾啾那个。
玹瑾低头安静地吃着饭,看不出什么表情,丙叔眼观鼻鼻观心地静静吃着饭,也看不出什么。
书伶百思不得其解,咬着青豆,郁闷地想到:不就护个花吗?怎么都一副怪怪的模样?
……
饭后。
待大家都离去的时候,书伶正收拾着桌子,小书仁则乖乖地坐在一旁。
不过一会,丙叔从帘后走了出来。
书伶停下手中的动作,不解地望过去。
只见丙叔的手上已多了一叠药包,他轻轻地放在桌上,细细地朝书伶嘱咐道:“凌儿,这是公子让我拿给你的,是驱寒的药,记得要煎着喝了。”
书伶点点头,犹豫了下,还是出声问道:“丙叔……公子他……怎么了?”
丙叔笑了笑,“公子只是不知道说什么罢了,没有别的意思。”
书伶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这样啊,他一定是感动得难以言表了。
……
**
因一场冰雹的降临,院中各个地方都需要清理和打扫。
一天下来,书伶有些疲倦,于是早早便上床陪仁儿休息了。
待窝在床上后,书伶才瞄到了那一叠放在桌上的药包,不由有些皱眉。那些药喝起来一定很苦吧,还是不用煎了……这样想着,书伶窝在暖烘烘的被子里,连故事都来不及讲给仁儿听,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
第二日一早。
灶房不但没有青烟以及饭菜香味飘出,也没有见到任何人影。
丙叔奇怪了一会,猜想着凌儿可能是睡过头了。不禁卷起衣袖开始做饭,凌儿昨儿一定忙得够累的了……
好久没做饭了,这一段时间都是凌儿在做饭,他都多久没进这间灶房了,丙叔心想,不知道会不会生疏……
一个时辰过去了,连玹瑾都起来了,他一眼便望见竟然是丙叔在灶房做饭,不由有些疑惑:“凌儿呢?”
丙叔摇了摇头,笑道:“可能还在睡吧。”
玹瑾皱眉想了一会,不怎么放心地说道:“我去看看吧。”
不待丙叔回答,一转身,便朝书伶的房间走去了。
丙叔再想阻拦也来不及了。
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哪里有主子亲自进小厮房看望的?虽然,在这个院子确实也没有什么规矩。
……
***
缥缈白雾,一直缠绕眼前。
这是在梦中吗?书伶难受地摇了摇有些沉重的脑袋。
突然,白雾散开,一个画面立时浮现在眼前。
书伶稍稍吃力地睁开有些涩涩的双眸,定睛看去,不由惊呼。
啊!这不是她在现代的房间吗?
一切熟悉得又有点陌生……
深蓝单人床,深咖啡衣柜,满满的言情书柜……还有一张写字桌。简单的布局,却让她莫名地想掉泪。
画面一闪,那些家具不见了,只剩那一张写字桌。
脑中有些混乱,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互相扯着,毫不相让。书伶难受地皱起眉,想努力看清那桌上的一切……
终于,她看到桌上放着一本书。
是布灰色的书皮……还有四个字……
什么字?好像看不清啊……视线有些模糊,书伶眨了眨眼,闭上眼睛,而又睁开这才看清了,那是四个大字……
布衣书伶……
书伶?书伶是谁?书伶不是她吗?对了,她本是叫饶小岂的啊……怎么会成了书伶呢?
梦中,她抱着头,痛苦地蹲下身子。
她,饶小岂穿越成了书中的书伶?是这样吧是这样吧是这样吧……可是,那书不是她写的吗?她又写了什么?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眼前画面一转,是桌上的书自动翻开了一页。
白净的纸上,一个一个异常熟悉的字开始在上面浮现……那些,那些都是她曾纠结了半天才写下的。
她穿越了……遇到了爹爹,还有半年后爹爹生下的仁儿……
一切的一切都和书上的文字情节一模一样!
后来呢……后来邻居赵婶救了一个少年……是卒弗蒂……是的,连名字什么的,都毫无二致。
她看着那一页一页的文字在自己眼前缓慢翻过……
突然一顿,页面自动停止到爹爹消失的那个时候……是黑衣人,她们悄悄隐匿在暗处,等着同伴的到来,然后……
然后爹爹就被他们迷昏劫走了!
书伶摇着头,不,不能让爹爹就这样被他们劫走!她想扑上去把那一页撕毁掉!可是,无论她怎么动,身子就是不能靠近,那只是一副画面,眼前的一切只是一幅画面!
然而,却让她清楚地意识到,这些文字这些情节,都是她自己编织而成的……是她让人绑走爹爹的,是她是她是她……
爹爹……是伶儿害了你……
爹爹……
……
“公子,凌儿怎么样了?”丙叔站在一旁看着此时正发烧陷入昏迷中的书伶,不由有些担忧,又有些责怪书伶的不听话。昨儿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今儿就发起烧来了?不是拿了一些驱寒的药让她喝吗?怎么都原封不动地放在桌上啊……真是的。
“哥哥怎么了吗?怎么脸那么红?”小书仁坐在床里头,一双黑亮的大眼紧紧啾着书伶,里面布满着急的水光。
只见躺在床上的书伶满脸通红,仿若熟透的番茄一般,凡触及得到的皮肤烫得可怕,越来越高的体温说明着她已发着很高很高的烧……脸上的表情有些痛苦和复杂,一如她昏睡的梦境一般,始终混乱一片……
然而,她干裂的嘴唇却一直在喃语着什么,从嘴形可以看出,从始至终都在重复着两个字……
“……爹爹……”
“凌儿气息有些混乱,所以高烧不退反而越升越高。”
玹瑾蹙眉把完脉后,说道。
第六十九章 …终归孽缘
玹瑾的神色有些奇怪,他只是沉默地盯着书伶烧红的双颊看了许久,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半响过后。
“丙叔。”玹瑾唤道,吩咐他去房里拿现成配好的药包去煎一碗给发烧的书伶喝。
丙叔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吱呀一声,门合上。
玹瑾的视线回落到床边。
那里还摆放着刚刚丙叔端来的一盆冷水和一条干毛巾,都是退热用的。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卷起蓝色的衣袖,自己慢慢浸湿了那条干毛巾,然后再冷敷到书伶发烫的额头上……
“……爹爹……爹爹……”书伶无意识地皱起眉,不断地嚼着两个字。
小书仁听见了,一副小大人般地嘟起嘴巴,肯定地说道:“哥哥一定是想爹爹了,所以才一直叫唤‘爹爹’‘爹爹’的……”
听言,玹瑾心一动,突然问道:“仁儿,你们的爹爹……是个怎么样的人呢?”一直以来,凌儿似乎不愿多说,他也不想逼问,可是这一刻突然有些好奇,他们一直在找的爹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小书仁歪着脑袋,眨了眨一双葡萄般晶亮的大眼,挺了挺小身板,骄傲地说道:“爹爹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美人爹爹!爹爹很温柔,和哥哥一样都很疼爱仁儿!只是……”仁儿说着,渐渐垂下一颗小小的脑袋,似乎很是伤心,“可是爹爹突然不见了,哥哥和仁儿找了好久好久……”
一时之间,玹瑾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学着书伶平时的动作,伸手去揉仁儿的头发,轻声说道:“那……玹瑾哥哥也帮你们找爹爹好不好?”
“好啊好啊!”小书仁毕竟只是个小孩子,听到有人要帮她们,立即开心地应道,只是面上又有些疑惑:“那玹瑾哥哥你要怎么帮我们找到爹爹呢?”
玹瑾想了一下,说道:“仁儿只需把你爹爹的长相特征告诉玹瑾哥哥就可以了。”
“嗯嗯。”小书仁大力点头。
……
……
同一时间,相隔一方的南陀国。
丞相府。
梅花的枝头越来越长,渐渐开始沿着窗边悄悄伸进屋里,主人不愿关窗的习惯,似在默许着它们此刻的调皮。
一个白衣男子正静静地斜卧于矮榻上,长而浓密的睫毛安然垂下,下方是一片隐约的青黑,似在暗示着主人睡得并不好……
爹爹,爹爹……
每一个夜晚都辗转难眠的男子,好不容易终于能小眯那么一会时,却隐约地听到有人在叫唤他,是的,叫唤……
他颤了颤睫毛,几乎是立刻地,醒了过来……
一双漆黑美丽的眼瞳在望见依然熟悉万分的房间后,渐渐,渐渐失去了光彩,他失落地喃喃道:“原来是梦……”
白衣空荡荡地垂落下来,他纤瘦的身子让窗外的冬梅都心疼了起来。任何人在被囚禁的时候,不管喝多好的补药都是徒劳无用的,正所谓,心病还需心药医,解铃还须系铃人。
如果再如此下去的话,这个美丽温柔的男子,是否会很快地枯萎,凋谢,然后永远归于尘埃?
男子黯然地闭上双眸,神情有些思念,喃喃道:“伶儿……”
然而,就在这时,一种压抑阴郁的气息从他的身后瞬间笼罩了上来。
在他渐渐觉得不对劲的时候,一个低沉得让他有点陌生的声音,骤然在耳边问道:
“谁是伶儿……?!”
书席然的身子蓦然一僵,他能感觉到,那人正在缓缓靠近。
他的反应,让谭姚愤怒的双眸立时一黯,接而则是毫不退让地再次逼近,问道:“回答我!谁是伶儿?!”她控制不了那嫉妒的怒火在心中越燃越旺。
他私自离开了五年,在这五年里他遇到了什么人又发生了什么事?这些,都在她见到失而复得的他那一刻,便忘乎所有地没有去查!
谭姚的双眸危险一闪,现在看来,是需要好好查一查了。
现在他得到的谭席然早已不是五年前的那个谭席然,不是那个谭席然了!现在的他,对她熟视无睹,甚至避如蛇蝎!
她可以等他养好身子,可以不碰他,但是绝不能忍受可能会突然出现的阻碍。
因为这个‘伶儿’,所以她至今得到的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