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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调酒师叫阿坤?”解雨臣问。
吴邪点点头。
“……crazy boy换老板了,那人的底我还没摸清,你小心着点儿。”解雨臣忍不住提醒了他一句。
谁知吴邪竟然噌的一下坐了起来,一脸惊讶之余仿佛还有些了然:“那新老板……是个戴墨镜的?”
“你见过了?”这下轮到解雨臣惊讶了。
吴邪摇摇头,声音又轻了轻:“没见过,只知道那人外号黑瞎子……”
这次,解雨臣是真的惊着了。
Crazy boy闭门歇业,黑瞎子站在经理办公室的窗前朝外看,他身后的老板椅上,张坤正捏着一份材料看得认真。
“只有这些?”张坤问。
“祖宗,就一晚上的功夫我能查到这些就不错了~”黑瞎子转过身靠在窗台上打了个哈欠,他一宿没睡,此刻只想跟他亲爱的大床约会去。
“嗯。”张坤点点头,想了想又说:“从明天起,我们暗线联系。”
一听这话黑瞎子突然来了精神,几步绕到张坤面前,笑眯眯地看着他,问:“怎么?勾搭上了?”
张坤看看他,没说话。
“啧啧,没想到哑巴张还有这么一手呐,刮目相看啊~诶诶,感觉怎么样?是含羞带怯型的?还是热情似火型的?”黑瞎子越说越没边儿了。
“……”张坤眨了下眼睛,边站起来往外走边说道:“我没动他。”
“诶?”黑瞎子跟在他身后,好奇道:“那你怎么搭上……我□□不会是跟他说你被上了吧?!”
张坤被问得烦了,打开房门想走,却在拉开房门的时候说了句:“辣椒油。”
“……噗!”
一扇木门隔绝了黑瞎子丧心病狂的笑声,张坤觉得自己能及时地走出来真是太好了。
五年前,黑瞎子一身破背心儿烂裤衩儿地蹲在街边“体验生活”,张坤给了他100块钱问他愿不愿意跟自己走,当时黑瞎子笑嘻嘻地告诉他:除非你给我100万。
后来,张坤真的给了黑瞎子100万。
黑瞎子说张坤是个疯子,张坤说:没你疯。
结果两个疯子花了两年的时间就平了整个M市的黑道,又用了三年将哑巴张和黑瞎子在那里的声名都抹掉了。
最后,他们来到了D城。
20年前的麒会只存在于张坤模糊的记忆里,他没有那个闲心去重现张启山的辉煌,但那个自称是他义父的男人,却不能死的这么不明不白。
张坤的本名叫什么已经没人知道了,黑瞎子也只是看过他在M市用过的那张身份证,虽然那上面写着张起灵,可一到D城,他便立马换了张写着张坤的……
有一次,黑瞎子闲着没事问他到底叫什么。
他说:张。
从crazy boy出来后,张坤沿着中央大道往城南走,街上已经被环卫工洒了不少盐水,积雪都化成了刨冰状,踩上去就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一场大雪让D城的温度又降了一些,呼吸间呵出的白气被冷风吹散,张坤忍不住紧了紧衣领,然后继续向前。
他不知道这条大路会通向哪里,D城他还不是很熟,他只是想用走路来打发等待吴邪电话的这段时间,他不担心吴邪会骗他,因为麒会回来的这个消息,已经足够让吴家重视并想要调查他了。
中央大街的确很繁华,闻名于整个J省的大金台戏院就在前面,那原是二月红二爷的产业,不过如今已经归到了解雨臣的私人名下。张坤在来D城之前做了不少功课,比如吴家现在在做古董鉴赏以及拍卖行,解家在做娱乐餐饮,陈家在做物流贸易和进出口,每家都风生水起、道貌岸然,然而背地里却又是另一番景象。
刺骨的寒风中,张坤拉上帽子,萧瑟的背影伴着嘶吼的风声缓缓前行。在这座陌生的城市中他看到了些熟悉的景象,20年前他悄悄地离开,如今又悄悄地回来……几乎没有人知道他的存在,当年是,现在也是。
不过,很快就不是了。
接到吴邪电话的时候张坤已经迷路了,他用口袋里唯一的一百块钱打了辆车并报上了吴邪给他的地址,记忆里那是解家的一间酒吧,离解家很近,却又小的无关紧要。
“你暂时就在那儿调酒吧,有空我去看你,自己乖一点儿,别惹事。”
吴邪说话的时候有些心虚,做作的语气显而易见,张坤猜他说这话的时候身边一定有人……
那间小小的酒吧叫戏外,里面常常放着咿咿呀呀的戏曲或是中国风的流行歌,环境清幽,氛围宁静,是个适合交谈的地方。张坤推门进去的时候里面居然已经有了几个客人,看服务生跟他们说笑的样子,应该是老主顾了。
“欢迎光临,先生您是第一次来吧?”一个服务生走过来问道。
“我找人。”张坤看着他。
服务生愣了一下,随即笑笑:“哦,您是来找小九爷的吧?他在楼上呢,您先坐一会儿,我上去帮您知会一声。”
张坤点点头,站在原地打量了一下四周,随后走到吧台前,认真地看着吧台里的酒。
“哟,刚来就熟悉业务啊?怎么样,我这儿的酒还可以?”解雨臣从楼上下来,没等走近,便带着笑意问道。
张坤转身看到了一个穿着粉衬衫西装裤的男人,漂亮的五官和眼下的泪痣与黑瞎子描述的无异,这应该就是解雨臣了,人称小九爷。
张坤的沉默没有引起解雨臣的不满,吴邪早跟他报备过这个人有些闷,于是便接着问道:“会调酒?”
“嗯。”
“……调一杯试试,就算是小邪推荐过来的,也得有真本事才能留下。”解雨臣在心里骂了句娘,突然有些理解早上那位“熊”瞎子同志为什么连这人的姓名电话都不知道了。
解雨臣的要求并不过分,张坤也不觉得为难,转身绕进吧台里,状似随意地挑了几瓶酒便开始调,漂亮的动作和熟练的手法让人赏心悦目,解雨臣用眼神询问了下店里原来的调酒师,随即便得到了认可。
浅粉色的液体被缓缓地倒进杯里,漂浮在一层深棕色的酒上,交界处层次分明,酒液澄清,随后,两片梅花被轻轻地放在表层。
“这酒叫什么?”解雨臣低头看了看自己今天的衣服,忍不住笑了出来。
“不知道,随意调的。”张坤说。
张坤的话让解雨臣小小的惊讶了一下,他知道吴邪的推荐不会错,只是没想到这人可以信手拈来,而这随意调出来的酒……还挺漂亮。
“看起来不错,度数高么?”解雨臣把杯子端起来看了看,又闻了闻,有股清冽的梅花味儿。
“足够醉驾了。”张坤用了个最易懂的形容。
解雨臣挑挑眉,抿了一小口含在口中,辛辣的味道迅速占据了味蕾,咽下去后,喉咙处有灼烧的感觉。
“啧啧,看来小邪的提醒是对的,你的酒……果然不是那么好喝的。”解雨臣唱戏要保护嗓子,那杯酒只抿了一口就放下不敢再碰,看向张坤的眼神也渐渐冷了下来:“跟我上楼吧。”
说罢,解雨臣转身就走,张坤绕出吧台快走了几步跟上。老板走了,几个服务生便高兴地围在一起分喝了那杯酒,香醇辛烈,回味无穷。
戏外的二楼全是包间,屋子里可以桌游也可以唱k,跟普通的酒吧无异,只是装潢的更加简约大气,更像是正经生意。
“进来,”解雨臣随便找了个包间推门而入,然后指指靠里的沙发道:“坐吧。”
张坤看看解雨臣指的地方,犹豫了下张口道:“我是小三爷的人。”
突兀的一句话把解雨臣说得一愣,他皱着眉头看了看一本正经的张坤,又看了看自己这间大气凛然的包房,嘴唇张了张又抿上,最终还是忍不住说:“这俩事儿有他妈什么联系么?”
张坤站在原地一言不发,低着头看了看脚尖,又看了看沙发,最后偷瞄了两眼解雨臣:“他不喜欢我,我可以走,我不跟你。”
解雨臣默默地数了数张坤这句话的字数,很好,13个可真不少……可惜这13个字拼起来的意思也够气人的。
解雨臣舔了舔嘴,有那么一个瞬间他觉得自己那个“把人放我这儿我帮你查一下”的提议仿佛是个错误。
“你跟小邪真配……可惜他把你扔给我了。”想了想解雨臣决定还是按照剧本行事,至少走个过场吧。
张坤抬头看着解雨臣,眼睛里有些防备。
“我跟小邪以前什么关系知道吧?”解雨臣往前走了一步,凑到张坤面前笑了笑:“如今我还没死心,小邪也知道,所以……他现在把你扔给我是个什么意思,你懂了?”
看着一脸轻蔑和得意的解雨臣,张坤选择转身离开,既然已经选择吴邪作为突破口,那么至少也要将这场戏演到最后。
“站住!”随着一声厉喝,解雨臣急走两步重新挡在张坤眼前,“哼,进了小爷的门还想跑?”
只见解雨臣话音落地,他的身后便有五个大汉破门而入,皆是一袭黑衣,负手而立。包房里的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而张坤在那几个男人脸上扫了一眼后,便对解雨臣说:“他们打不过我。”
闻言,解雨臣好笑地看着张坤,而他身后的男人则齐刷刷地从后腰上拔了手枪出来。
“什么年代了啊大侠?你以为我会让他们跟你动手吗?”解雨臣嗤笑道。
“……”张坤有时候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头脑会有些陈旧,就像他一直都习惯用刀,而不碰枪。
没等张坤弄明白解雨臣到底是不是要杀了他的时候,屋子里便响起了一片子弹上膛的喀拉声,五把黑漆漆的枪口对准了张坤的脑袋,哪怕有一个走火……
“说吧,你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为什么缠上小邪?既姓张,功夫好像也不错,要说你搭上小邪是为了自保……我可不信。”解雨臣绕着张坤走了一圈,目光悠闲却认真地打量着张坤藏在衣服里的肌肉线条,他敢打包票,若是这人全力一击,估计就算是他解雨臣也要晕上好一阵儿。
“我说实话,你会让我见他?”张坤依旧很平静。
“啧啧,这是要走深情路线?”解雨臣停在张坤面前,面带嘲色:“我劝你最好不要在我这儿演戏……要是上一回就能上出真爱来,那这世界上就不会有小姐和少爷出来卖了。”
解雨臣的话惹得他身后的五个男人一阵轻笑,张坤紧紧盯着眼前那双暗藏阴冷的秋水剪瞳,最后轻声说了句:“我和吴邪,不是卖的。”
“……”
“噗——”
张坤憋了半天就憋出这么一句深情款款的废话来,惹得藏在门外偷听的吴邪终于忍不住破了功,随即推门而入。
张坤看见突然出现的吴邪愣了愣,虽然脸上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但眼底的惊喜与温和却没逃过解雨臣的眼睛。
“行了小花,还是把他交给我吧,被你这么多枪指着都临危不乱,道行不浅啊~”吴邪凑到解雨臣身边,笑眯眯地看着张坤。
“小三爷……”张坤看见吴邪,有些心虚地低了低头。
“哟,刚还叫吴邪呢这会儿就小三爷了?”吴邪调侃了他一句,又转头对解雨臣说:“还是让他跟我走吧,你这儿够乱了,他就是个孙猴子还能翻了天不成?”
吴邪说这话的时候一点儿都没背着张坤,满不在乎的语气仿佛在说:折腾吧,小爷兜着呢。
“得,那我就不跟你操这个心了。”解雨臣挥挥手,让身后的五个大汉收了枪退到门外,接着又不知是在对谁说:“好自为之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章 以逸待劳
吴邪再次出现的时候身上换了件米白色的半大衣,脖子上一条艳红色的围巾让他整个人都鲜活了起来。张坤跟在他身后,看他在寒风中冷的发抖,一点儿小三爷的气势都没有。
“嘶——快上车快上车,冻死小爷了。”
吴邪站在一辆宾利车旁边,手扶着车门不停地催张坤上车,张坤愣了一下便钻进车里,不过他有些不明白,吴邪冷成这样为什么还要让自己先上来?
车里的人大概知道吴邪很快就会回来,所以暖气一直开着,冷不防地冷热交替让吴邪连着打了几个喷嚏,然后指着张坤对前面的司机说:“萌萌,叫坤哥。”
“嘿嘿,坤哥好!”被叫做“萌萌”的男人听话地喊了一声,然后笑嘻嘻地问道:“老板,咱们现在去哪儿啊?”
“先回老宅吧。”吴邪靠在车后座上揉了揉鼻子,然后又对副驾驶上那个一直没被吴邪提到、也没有擅自插话的男人说:“潘子,我三叔什么时候回来?他们俩到底去哪了?”
“说是要明天了,去了M市,挺急的好像。”潘子回了回身,眼睛看着吴邪说。
“知道什么事儿吗?”吴邪又问。
“不知道,不过三爷说晚上给您电话。”
“恩,行。”
“小三爷,后天的拍卖会……”
张坤坐在一旁安静地听着他们谈论生意上的事,心里有些不安,按照吴三省的性格他是绝对不会那么轻易的相信一个人,吴邪好歹是他带大的,行事作风总有些传承。可现在这种仿佛当他不存在的态度是怎么回事?还是说他们商量的事情全都无关紧要?
“那个玉环三叔早说过要送给文锦姨……啧,估计那群暴发户也不识货,就随便在库里拿一块旧玉打磨一下凑数吧。”
“成,我回去就办。”
可听起来,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