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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黑眼镜是直到现在,衣襟上的酒味和香水味都没散去。哑巴张昨天没什么声响的跟在他边上,只有几个姐们儿一开始的时候和他搭讪过两句,见没什么反应,也都住了嘴。都当他是黑眼镜新看上的相好,喜欢得厉害了,随身带着罢了。
哑巴张的表情很淡,眼神更淡,静静望向他的时候,看上去好像是不小心走错了路,才会出现在这个满是香烟酒臭,嘈杂声不断的半旧游戏厅里的那么一个干净人。
白得发亮,纯净得刺眼。
黑眼镜后退了几步,靠到边上的一台机子上,隔着墨镜看向哑巴张,脸上什么表情也看不出。从一开始他们遇上的时候他其实就有点奇怪,他明明在这个人身上闻到了和自己一样的味道,但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那种他在自己,在那些同行身上司空见惯了的油性,圆滑和世故。
哑巴张的身上甚至带了点儿小忧郁,偶尔看上去还会有点小脆弱,碰上吴邪这样软心肠又好奇心重的人,很容易就会被他激起一种很不合时宜的母性来。
黑眼镜木着脸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咯咯’笑了起来。
“好像是挺没意思的。”他笑了两声,晃荡了两下碗里钢镚,道。
哑巴张坐着,微仰着脸看他。
黑眼镜就从兜里掏了根烟出来点上,咬着烟嘴抽了两口。
“不过总得找点儿事儿做不是?”他道,似笑非笑地看着哑巴张,“什么叫有意思?什么叫没意思?和我们这样的人,说这些个有意思吗?”
那哑巴张愣了愣,好像没想到黑眼镜会这么和他说话。
“我不是…”他皱了皱眉,看着黑眼镜,张嘴道。
黑眼镜就笑了笑,朝他摇了摇头,拿着他那碗游戏币,又往边上一台模拟赛车的大机子那儿走了。
那后面正走过来一群小年轻,穿着都破成烂须须了的泛黄牛仔裤,头发拿发蜡抹得根根朝上,也不知是打游戏输了还是怎么的,一路上嘴里操个不停,看到哑巴张的时候,还狠狠冲他瞪了一眼。
哑巴张有点呆愣愣地看着他们,隔了会儿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右手那两根奇长的手指,冷着一张脸,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有什么想吃的没?”等黑眼镜好不容易把那一大碗的游戏币都花完又转回来的时候,已经快到吃晚饭的点儿了。黑眼镜伸了伸胳臂朝哑巴张走过来,挺随便地问。
那哑巴张看了看他,冲他轻轻摇头。
“那就回去吃吧,冰箱里还有点挂面剩下。”黑眼镜就道。
哑巴张看了看他,从座上站起来和他并肩往店外头走。
“我并没有要对你指手画脚的意思。”出门的时候,那哑巴张就道。
黑眼镜挺讶异地看了他一眼,就瞧见那人特一本正经的表情,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嗯,我知道。”那黑眼镜就笑了,手一伸,勾上哑巴张的肩,把人往自个儿那儿带了带,“我也没放心上。”他道。
作者有话要说:假期结束。。。TuT。。。
☆、黑眼镜&哑巴张——我找到了你
赵麻子通红着脸找来的时候,黑眼镜正带着哑巴张在沙老爷子的面馆里吃面。
这小店里头看上去是油腻腻的一片,上到天花板,下到右边墙角里的老鼠洞,全罩在一层泛着黄黑的油膜里头。黑眼镜穿着一件黑色的紧身背心,一条腿翘在桌对面的椅子上,赤着两条胳臂,正往嘴里呼啦着面条。
哑巴张坐在他斜对面,穿着黑眼镜的对他来说稍稍大了那么一号的衣服,垂着头安安静静地吃。
热麻油淋在香菜上逼出来的香气从面碗里一直腾到空中,黑眼镜一挥手赶掉黏在酱牛肉上的几只小飞虫,端着碗往喉咙里灌了一大口滚烫的面汤。
“操!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小子他妈的还在这儿舒坦着。”赵麻子从店外头匆匆忙忙地赶过来,照着黑眼镜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撩了过去。
黑眼镜右手一伸,格住他的手腕,别过头,朝他咧嘴一笑。
“哟!赵爷,出来了?”他道,似笑非笑的看着身后一脸气急败坏的矮小老头。
“娘比的,”那赵麻子的脸就绿了,“甭跟老子提这个。”他道,那之前在斗里被黑眼镜一拳打歪的鼻子下部的疤痕组织长得乱七八糟,一张老脸扭得跟老美电影里的变态杀人狂一样,“你这可是急事儿。”
黑眼镜看了看他,慢条斯理地往嘴里夹了一片牛肉。
“吴家二爷的事儿!”赵麻子一跺脚,凑低了身子,轻声道。
黑眼镜咀嚼的动作一顿,他对面的哑巴张就抬了眼朝他这里一瞥。
“二顺子那小子的信儿让人截了,今儿早上二爷才收到的消息。”他道,一扯黑眼镜的胳膊;“那老洋鬼子的人已经往巴乃那儿去啦!”
黑眼镜被那副太阳镜遮了脸上神色,低头看了眼胸前还覆着层黑油的桌面,没说话。哑巴张盯着他的脸看了看的他面色,一皱眉,放下筷子。
黑眼镜朝赵麻子点了点头。
“成!”他道,默了片刻,从兜里掏了支烟出来点上,又似笑非笑地看了眼赵老头,“你和二爷去说,这事儿我知道了。”
后面一伙儿刚从场地上下来的工人叫了一打的二锅头,领头拍板的男人叫单的时候朝黑眼镜这里望了一眼,很快就低下头去,骚了搔卵蛋,放了一个很响的屁。
“老板,不找。”黑眼镜从兜里掏了几张纸币,往桌上一拍,一收腿,从位子上站起身来。
他原本身材就是很好的,这次又穿了件贴身的衣服出来,更显得身形修长。
哑巴张和他同时起身,没什么表情地跟在他后面,走出在暖哄哄,香喷喷的面条味中,又杂了点儿老爷们脚臭汗酸的老面馆。
……………………………
“这个事情其实我是应该早点告诉你的,但是我也没有想到它会来得这么快。”黑眼镜就道。
一个满头大汗的女人左手拖着一大包行李,右手抱着个三四岁的挂着两道青黄鼻涕的小娃,在火车过道上拼了命地往前挤。路过黑眼镜和哑巴张那桌的时候,那手一搡,就跟多米诺骨牌似地撞翻了那台子上排了一排的矿泉水瓶子。那女人红通通湿漉漉的脸上肌肉一抽,防备似地朝他们狠狠瞪了一眼。黑眼镜朝她笑了笑,一侧身子,替她推开前面堵在路中间的一只大蛇皮袋子。
“我不知道那胖子是怎么和你说的,我这里的资料虽然不多,但却肯定不会出错。”黑眼镜道,回了身从一边的背包里抽了几张A4大小的文件纸出来,往哑巴张那里推了推。
哑巴张伸手接过那几张薄的可怜的纸头,抬眼朝黑眼镜那里瞥了一眼。那黑眼镜就朝他咧了咧嘴巴,满是惯常的那种似笑非笑。
那几张纸上的东西实在是少得可怜,哑巴张没什么表情地翻了几翻,把东西往桌上一搁。
黑眼镜挑了挑眉毛,有点讶异地看了他一眼。
“都一样的。”那哑巴张就道,声音放得很低。
“嗯!是都一样的。”黑眼镜愣了愣,很快就点了点头,接着他的话道,“反正我们马上就要去巴乃了,你要是有什么想知道的,可以自己去慢慢找。”
那哑巴张隔着桌子望着他,眼神淡而平静。
黑眼镜笑了笑,吸了口烟,也就任他打量。
火车晃荡了一下,慢悠悠地开始往前加速,后边儿的座上,一个赤着脚的男人‘呸’地一声往走道上吐了口浓痰。哑巴张一手撑住桌沿,左脚膝盖往桌沿一顶,往前一蹿,突然翻过桌子,跳到对面的黑眼镜那里。
那黑眼镜一愣,下意识地就伸手扶住他的腰。
哑巴张一手勾上黑眼镜的后脖子,一仰头,猛地亲了过去。他大概是很少有做这种事情的经验的,动作并不非常熟练,却又因为有了一种自然激发的激情和冲动在里面,反而有了一种近乎原始的狂野味道。
黑眼镜低下头,圈紧了抱住他腰的那条胳臂,另一只手覆上哑巴张的侧颈,大拇指抵在他的下颚,又将他的头略抬高了一些。
他一向是不太喜欢接吻的,对吃别人的口水也没什么兴趣,所以就算和以前最喜欢的伴儿也是很少做这样的事情的。然而哑巴张的口腔温热而且湿润,黑眼镜舔过他的上腭,感觉整个人都充斥了那哑巴张身上的味道。
舌头搅动的时候好像是要借由这个柔软湿滑的味觉器官而通过口腔和食道将两个人连接在了一起一样。
哑巴张的两腿分开坐在在黑眼镜的身上,大腿内侧的肌肉因为情绪的激动而微微颤抖。
他向来自制,却因为西王母那一趟的刺激,又因为遗忘了大部分的事情,在那钢筋铁罩一样的情绪坝上,好像突然裂开了一道口子。一道会让汹涌的情绪爆开,像奔腾的江水一样流泄的口子。
他用力地啃着黑眼镜的嘴唇,舌头带着一种异样的饥渴在他的口腔里翻动。他好像要把自己融到黑眼镜的身体里去,又好像是要把黑眼镜整个地按进自己的体内。
他甚至不觉得自己在亲吻一个‘别人’,他感觉自己好像是在夺回遗失了很久的自我的一部分。
分开的时候,两人的气息都有些微的不稳。哑巴张一翻身,从黑眼镜的身上下来,坐到他边上空着的那个位子上,别过头,望着外面飞速划过的,笼罩在将暗的天色下,淡灰黄的麦田,轻轻喘息。
那并非是所谓的找到了人生的另一半的甜美感觉,而是像在瞬间找到了最终的归宿般让人脱力的放松。就像飞扬的尘土重回大地,飞溅的流水终归江河,候鸟回群,孤雁成双。
一样的命运,一样的沉重,一样的无法避免也无从逃脱…黑眼镜和哑巴张,也许本来就是一个人。
☆、黑眼镜&哑巴张——我的归途
黑而壮实的乘务员大嫂一贯是很精明很灵活的小眼珠子带了一种‘正经人’特有的大胆和近乎光明正大到不礼貌的探究,皱着眉上下又扫了那哑巴张和黑眼镜一遍,才慢吞吞地推着散发出一股子闷湿的水蒸气味道的便宜盖浇饭慢慢往前。
后面一个从一上车就赤着膀子,已经吐了一地瓜子皮的男人冷哼了一声,嘴里不干不净地骂了一句。他边上的女人搡了他一下,有点惴惴地往黑眼镜这里望了一眼。
黑眼镜吸了口烟,咧嘴一笑。
一吻成名,这倒不错。
哑巴张坐在他边上,扭着头望着外面已经黑成一片的景色,脸上一片木然,对车厢里因为他们之前那一吻而挑起的奇怪气氛,好像是一点也没有感觉到。
黑眼镜掀开火车便当的锡纸盖子,看了眼已经被闷得失了颜色青椒炒肉,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两声,又把东西合上盖子,推远了些。
哑巴张之前放下的那沓资料还叠在桌上,黑眼镜信手拿起来翻了两翻。
他嘴巴里好像还残留着刚才被哑巴张的舌头翻动的感觉。
“你对巴乃还记得些什么吗?”他问,一只手夹着烟,二郎腿翘得老高。
哑巴张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轻轻摇了摇头。
“你在那儿可待了不少年,”那黑眼镜就笑了,又吸了口烟,似笑非笑地看着手上的文件纸,“这回连裘得考那老头儿都火急火燎地要赶了去,莫非那里是埋了你那张家的祖坟?”
“不知道。”那哑巴张就道,隔了一个位子皱着眉看他。
黑眼镜叼着烟,嘴里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那哑巴张就偏着头,眼看着他一脸吊儿郎当的样子,把那几张纸折了几折,挺随便地塞到包里。
“你盯着我做什么?”哑巴张的视线里并没有包含了什么特别强烈的情绪,但是却很出乎意料的坚持,黑眼镜愣了愣,弹了弹指尖的烟灰,问他。
“你还是觉得我应该知道些你的事情?”他道,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你第一天过来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了,你的那些事情,我可是一点也不清楚。”
绿皮火车暗糊糊的深橘黄色的灯光下,哑巴张的眼睛亮得吓人,黑眼镜看了看他,笑了。
“‘哑巴张’这个人,在道上是个谜。”他顿了会儿,想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