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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骏风面容无波,按着唐彪肩头语调温和,“你女儿今年小一了吧,我记得她的满月酒是六年前。”
讲完,拍拍他的肩示意他离开。唐彪走后,杨骏风阴着脸call张自强一同食饭。张自强很守时,白衫配蓝牛仔,极衬他的身材。杨骏风与他坐个对脸,帮他倒酒,看他饮尽,再给他添满。
“守祠堂的感觉点样啊?”杨骏风饶有兴致地发问。
“安静的跟死一样。”张自强答。
“这不正合你意,”杨骏风笑,“你总嫌我话多,搞得我一望到你就想收声。”
“我没有嫌你,我只是喜欢开门见山。”张自强应的冷淡,“有话直讲吧,风哥。”
杨骏风低头认输,叹口气道,“老唐收了苗老三的好处,吞了我的货,按照规矩,替我送他上路吧。”
张自强挑了挑嘴角,“场子选好了吗?还是随我自己?”
“义丰的updown。”杨骏风翘起二郎腿,笑容轻松,“你办完事就闪人,还有,记得准备安家费。”
“多少?”张自强问。
“这个随你。”杨骏风摆摆手,“只要给就得。”
张自强不负所托,解决了唐彪那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虽然中途出了点状况,但梁笑棠没挂,沦为焦土的updown收到了保险公司的巨额赔偿,华超跟赵炳文再不爽也都没话讲。
结局总体满意。杨骏风略感欣慰,接下去就等姓苗的开口提条件了。
“姓苗的”全名苗正初,道上人称三哥,“正兴”的大当家。杨骏风只若干年前跟他有过一面之缘,依稀记得他气质儒雅,压根儿想不到他也中意玩阴招。
果不其然,唐彪头七还没到,苗正初就下来拜帖。食肆够气派,手下人也够排场,给足他面。提出的条件却令到他当场黑面。一千万的货,三千万卖回给他。
“给你三千万冥币你收不收?!”杨骏风几要发飙,“苗老三,你是什么身份,敢跟我漫天要价!!”
“动气伤身,风哥~”男人悠然地支起下巴,“我们正兴在全港有几千个弟兄,几千张口要食饭的嘛,三千万而已,对黑龙会来讲不过九牛一毛,就当请弟兄们饮茶咯~”
杨骏风冷笑,“我怕你饮不起这杯茶。”
“你点知我饮不起~?”苗正初扬起嘴角,“不如这样,我送一半货去差馆,然后跟差人讲,你杨骏风跟我们正兴借场卖“糖”……对了,赤柱风景不错,你去看过便会知……”
活到天命之年,杨骏风什么大阵仗没见过,什么人没接触过,唯独无赖。今天算是开眼了。
他从不杀人,否则苗正初今天绝踏不出这扇门,更无法行得这样嚣张。
离开前,苗正初故作为难地看住他,“风哥,你知的,弟兄们不像我这样好耐心,所以你最好快点。”
讲着,低头看表,抬头微笑,“三天后的这个点,还是在这里,风哥,我等你的茶……”
对此,张自强的评价是:苗正初活腻了。
杨骏风摇摇头,“富贵险中求,他没有活腻,只是胃口太大。”
“我帮你搞定他。”张自强低声讲。
“那麻烦你搞定他之前,先帮我找出那批货在哪儿。”杨骏风笑得云淡风轻,“ZK,可能我真的老了,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杀生。”
张自强望住boss的眼,定了定,收回手中的枪。
香港不是美国,名头再响,也是势单力薄,必须搵帮手。义丰自然是首选。
华超跟赵炳文力挺老友,即刻发动手下搜寻药丸的下落。苏星柏听说这事,只觉得好笑。他没跟苗正初打过交道,却从对方的所作所为中瞧见了自己初出道时的样子。只求眼前利益,不顾身后危机。
“你知不知那批货在哪儿??”梁笑棠大汗淋漓地问他。
现下,两人正仰躺于海绵垫上,梁笑棠落力举杠铃,苏星柏歪着脑袋观赏。闻言,扯扯嘴角,“货又不是我吞的,我点知在哪儿。”
梁笑棠粗气一口接一口,胳膊上的小老鼠忽上忽下,“一千万的货,说多不多,说少,呼,不少,等流到市面,又不知要搞到多少人家破人亡!”
“你同我讲也没用。”苏星柏以手为枕,视焦定在天花顶。
第一百下完成。梁笑棠直起上身,调整呼吸,视线转向苏星柏,“要赶在他们之前搵到那批货!苏星柏,你帮我!”
“点帮啊?”他懒洋洋地瞥眼,“义丰那么多弟兄都搵不到,你以为自己是superman么。”
梁笑棠翻个身,两条胳膊抵住苏星柏的肩,“我唔系超人,但我觉到你能!”
“能你个死人头。”他嘟哝一句,抬手推人,梁笑棠却存心不给他动,胳膊加力压他回垫子上。
他越挣,梁笑棠力就越大,胸口被挤得很不爽。“OK,OK!”他两手紧抓那条臂膀,“我能,我样样全能行了吧!”
趁梁笑棠的手力略有松懈,他强势反弹,一抓,一扯,一甩,结结实实地给对方来了个过肩摔。
位置对调,换他居高临下得意洋洋。
“切,笑的这么YD!”梁笑棠无奈地展臂,一声叹息,“世事无常,今天我栽在你手里,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苏星柏扑哧笑出来,踹他屁股,“你粤语长片睇多了吧,老人家~!”
这一秒的放松导致下一秒的逆转,形势再度更迭。
梁笑棠这回再无破绽,力道又狠又猛,苏星柏后背着地,身上像压了头巨兽,要将他从头到脚啃食干净。
“都说了世事无常啦,小朋友~”巨兽弯起月牙似的眼,一口白牙明晃晃。
的确。从前的勾心斗角犹在眼前,现下却不愿回首。梁笑棠的身体很温暖,不管能持续多久。
苏星柏抬手,想摸梁笑棠的脸,不知怎的觉得别扭,便胡乱游走梁笑棠的发际,耳廓,捏起面庞一坨肉,停顿一下再松开,接着换只手,换个方向再来。如此笨拙的调情方式令梁笑棠哭笑不得,拍下他的手,果断用自己的口封住他的口,探手进他短T,从胸肌一路摸到股间……
今日是周六,原定三点的诊疗推迟到了入夜时分。罗天恩嚼着口中的甘草片,等来了一身泥土气息的救命恩人。苏星柏的短T上印着个搞怪的卡通小强,睁着半圆形的笑眼,比着两只圆滚滚的剪刀手。
罗天恩抿嘴笑,招呼他去到内间躺好。半个钟后,送他去到诊所外堂,递给他一个纸包,“我听你嗓子有点沙,嚼这个能化痰,每天几片就得。”
“他嗓子一直都这样沙的啦~”梁笑棠蹦过来,插言的同时顺带抢过药包,奸笑着朝苏星柏晃晃。
药包沙沙响,罗天恩面前冒出了另一只小强,触须上系着蝴蝶结,大圆眼加长睫毛,红唇娇艳。
两个男人比肩而立,双份的泥土气息,与双倍小强相得益彰。
罗天恩心头怅然若失,目送两个男人步履交叠。
第31章
三天悄无声息地过去。午后两点,杨骏风赴苗正初的约。苗正初侯在上回那间包房,翘着二郎腿,昂头看向他。杨骏风步履从容地上前,将一张支票推到苗正初面前。
苗正初瞄一眼,开声赞叹,“到底是风哥,够豪气!”
“货呢?”杨骏风沉声问。
苗正初充耳不闻,开始摆弄起桌上的茶具,“天哥要不要来杯茶~?”
“货呢?!”杨骏风抬高声量,再问一遍。
苗正初停止动作,抬头,一抹讥嘲挂上唇角,“怎么,义丰没替你搵到~?”
顿了顿,若有所悟地自语,“差点忘了,义丰现在是伤残人士当家~”
讲着,佯作不解地看向杨骏风,“你说华超赵炳文是不是老人痴呆啊,竟然会捧个瘸子上位??对了,我听说老人痴呆会传染的,天哥你是不是得闲去验下身,防患于未然嘛~”
杨骏风用两个字回应这段恶言挑衅:货呢。
男人的反应无趣至极,不比上次的黑面来得生动。苗正初有点失望。
苗正初热衷看人恼怒,觉得那才是人之常态,而且,会黑面的人往往自制力差。
破绽既多,对付起来就更容易,耍玩起来也更有趣。
苗正初二十岁出来混,处处都能听到杨骏风这个名字。道上个个奉他为神,赞他年纪轻轻便当上黑龙会一哥。苗正初当时只知三合会,从未听过黑龙会。等到了解,已经数年,他自己也闯出了点名堂。杨骏风的名字伴随他的成长,他心底一直好奇这位黑龙会的首任华人当家究竟什么模样。
2006年,苗正初33岁,为纪念“出道”十三周年而去到美国旅行,在一个披萨店里遇到“偶像”。攀谈了几句,近距离地看清了杨骏风的长相:高鼻深目,身形瘦长,同普通港人实在无异。连讲话也是程式化:“你也香港人啊”,“年轻人好好干,前途要靠自己”blablabla
那一面打消了苗正初投靠其麾下的念头,事实上这个念头至多也只存在过点秒钟。
没本事的才跟人混,有本事的当然自己开山为王。他坐到正兴的一把手,绝非运气,而是日日将脑袋系腰间的魄力。
苗正初气定神闲,饮完一杯茶,回答杨骏风的问话,“sorry啊风哥,弟兄们近来中意饮酒,你的茶钱怕是不够~”
假使这样还不怒,那杨骏风就枉为出来混。苗正初暗笑,等观变脸好戏上演。
杨骏风没有遂他的愿,嘴角也挂上一丝笑,“缺多少?”
苗正初五指一张,冲杨骏风摇晃。
这五个指头终于令杨骏风信到一件事……………张自强说的:苗正初活腻了。
更不可思议的戏码还在后头。
“我中意不义之财,”苗正初的声调抑扬顿挫,“但我也都几中意那批货。权衡再三,我决定跟天哥买下那批货~一口价,三千万~!”
刚才的支票被推回到杨骏风面前,杨骏风的第一反应是拔枪给苗正初个痛快。
“别冲动~”对方的感知力奇佳,笑着劝解,“这里隔音差,招来我那帮弟兄就不好了。我烂命一条无所谓,你风哥可是妻女双全~”
事情发展到此处,杨骏风已经没有多余的想法。还是老话,人至贱则无敌。
他带着支票全身而退,返回酒店,与张自强碰面,把整个过程话俾他。张自强一口气讲出他此生听过最长的话,“早说了我帮你搞定的!我跟sunny两个还搞不定一个小小的正兴?!”
“你别拖sunny下水!他还小,让他专心念书。”杨骏风摇头,“阿JANE死的不明不白,我不想你们父子再有事。”
“我也不想你被人驳面!”张自强放声讲,攥紧的手背青筋暴突。
“行了,知你好人。”杨骏风拍拍他,“ZK,记得我同你讲的,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杀生。”
爱玩的人,终有一日作茧自缚。更何况,苗正初的命根本不值一千万。
权当看了台烂戏吧,杨骏风想。
当事人如此泰然,有人却不乐意了。华超赵炳文召集义丰上下,话“苗老三不顾道义,无耻卑鄙,人人得而诛之”。众人起先附和,当看到签筒出现,立马噤若寒蝉。
“今次抽生死签,一切全凭天命。”华超眼色一凛,“要有人想临阵脱逃,我担保他比死还痛苦百倍!”
话毕,签筒于众人手中传开去。梁笑棠跟罗念祖同时伸手,互看一眼,又同时撤手。再互看一眼,梁笑棠先将手探进,罗念祖紧随其后,各自握住定睛:都是短的?!
罗念祖爆声粗,夺过梁笑棠的竹片,跟自己的比照半天后,拍桌而起,“向来都是一条签的,凭什么这次是两条?!”
坐在上位的苏星柏代替华赵俩老头回答,“规矩可以变,两条总比一条胜算大。”
讲的慢条斯理,面上布满幸灾乐祸的诡笑。
罗念祖愤懑不已,手指一点扯开嗓,“你的签呢!!?”
“是啊,你的呢。”梁笑棠勾起嘴角,“CO哥,赶快亮出你的签,否则不知道的还当你是缩头乌龟,只会推兄弟去送死~!”
啪嗒!
长竹片被甩到梁笑棠眼前。
上面有小楷书写的汉字编号,用手一擦可以抹掉,证明货真价实。
罗念祖阴下脸,不再吭气。梁笑棠对天长叹,叹完了,抛个惯常的痞笑给苏星柏。后者别开脸,佯装不见。
翌日清晨,义丰上下齐集总堂,同拜关二哥。
除了梁笑棠跟罗念祖,其余个个兴高采烈,七嘴八舌,壮行话,恭维话一茬接一茬。
临了,苏星柏看住两人讲:“今天十点半,苗正初会去D&N健身。现在是八点半,你们还有两个钟。”
罗念祖冷哼,翻个白眼,点根烟。梁笑棠叉腰,牛眼一瞪,“昨天忘记问,CO哥,你给我几多安家费啊?!”
“钱财身外物~”苏星柏扯开笑,拍拍他的脸,“能成为义丰的英雄,难道不比安家费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