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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以马上从这个长坡下去,就算是滚下去,跳下去,摔下去,也比在这里煎熬来得舒服。他宁愿摔下去的是自己,为什么自己犯的错误却要不二来承担?
说来,只有当后果的严重性完全显现,他才充分认识到自己的行为是多么的可笑和幼稚,所以现在是收到惩罚的时候了吗?
一群人,是最沉重的责任;一个人,却是最最珍贵的存在。两边的承诺。
“全部交给我吧。”主动背负的责任。
“不会丢下你的。”背负力量的源泉。
这应该是上帝给的最残忍的抉择了吧。
“我会救不二的。”迹部拍掉忍足的手,在那一瞬间,不知是不是错觉,忍足似乎在那张绝望的脸上看到了一丝笑容,让人揪心得疼。
如果想要领头人,那可以满地抓。
但如果要能够带领大家度过目前危机的领头人,只此一人。
这个团队本来就是以迹部为中心聚集而成的。如果迹部决心搜救,根本不会有多少人愿意回程。换句话说,只有迹部有能力阻止那些想要搜救的人。
“不可能以个人名义的。迹部,你应该最清楚才是。这些人想救人的心都一样,但是谁能保证他们的安全?”掌心已经渐渐渗出血来,忍足却浑然不知,就站在这个坡头,讲着这些冷血的话,他已用尽一切的力气。
“竟然会因为一个手链误会不二,真是差劲。弄成这样都是我的错,为什么掉下去的不是我……”似有些哽咽,迹部重新吸了一口气,“我会救他的。”
“你会帮助每一个同伴。”不二笑得淡然。
一共两次,那时的音容相貌都历历在目。
果然吗?
就如同一个魔咒,拼命地逼迫自己远离,以最想守护的东西为代价。为什么这会成为一个魔咒?到底是哪个地方出现了差错,他第一次对自己选定的路有了疑惑,难道不该去靠近吗?想要更好更全面的去守护,这样的靠近竟然成了一把重锤。琉璃碎了一地,连把碎片一粒粒捡起来的机会都化为粉末。
连被碎片划破皮肤的痛楚都成了奢求,至少它能感受到真实的温度。
但是现在的选择,却只有一种。
“忍足,准备起程,要最快的速度到达。”迹部沉声道。此时他的唇已经泛白,全身狼狈,唯有一双眼眸闪着迫切的火焰。
就算自己粉身碎骨,也不可能把同伴拉入危险中。
这个信条比自己想象的要更加深的埋入了心中。
或许不二比他自己更加了解这一点。
所以说,不二,这是你希望的吗?
感觉到有人接近,可是忍足刚离开。迹部转过身,面前的人背着背包,全副武装。
“那条手链是我硬给不二戴上的。只是因为小金反常的反应,有些担忧,所以要不二戴到野训结束。”白石不知道什么时候听到迹部和忍足的对话,他走到迹部的面前,“我去找他。这里交给我吧,你去找后援。”
这就像是自己和真田之间的情景再现,可是现在自己是站在真田的位置上。
确实,或许这是唯一一个能让人稍微放下心的方式。但是……
看着迹部不语,白石非常浅地笑了笑,摆弄着手中的绳索、勉强能算上的登山锤等,虽然装备不算完备,但也能够保证一定程度的安全。
远处已经传来起程的吆喝声,八成是忍足的求救信号。这边的白石已经非常迅速地爬下一小段的坡,他找到一个还算平坦的凸起,倚在树干上,朝上方挥了挥手:“一定要把他们全部安全带回去哦!我等着你的援军。”
他们定下的约定。
那插肩而过的瞬间,那句淡淡的话语非常清晰地进入耳中:“并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担心不二,这是我唯一的选择。”
他甚至羡慕白石,就因为那个唯一的选择。
但是,他们现在约定用不同的方式尽全力去救不二。
所以,不二,一定会去救你的。
第77章 【危机篇】第四次
(8)
有彻骨的凉意从眼皮上传来,但那感觉如梦如幻,非常不真实,就像是抓住一把云朵,看似握稳松开手却什么都没有。接二连三的,更多的凉意从裸露的皮肤处蔓延开来,能感觉到表层的温度渐渐下降,与此同时,伴随着的是转瞬而逝的细微压力,就如同颗颗玻璃珠跌落在自己身上化入骨血中。
虚幻的黑洞。
眼皮沉得厉害。
不二吃力地睁开眼睛,眼前依然是黑压压的一片,可是黑得不再混沌,若有似无的轮廓慢慢显现。又是一滴水珠,滴落在不二的唇边,入口无味,清凉,脑中瞬时清明了一半。
艰难地支起身,不二感觉浑身酸痛,但麻木感已渐渐退去,试探性地动动身躯,立马倒吸一口凉气,不二马上放弃了,尽可能一动不动,等缓一阵子再说。
四周呈现的是与意识消失之前不同的阴沉,厚重的云层遮天蔽日,偶尔有零星的雨珠跌落,且有愈演愈烈之势。耳畔突响巨大的霹雳声,似鬼斧裂天。沿着陡坡向上看去,能寻到自己滑下的痕迹,但再往上就被不太清晰的视线所限制,隔着杂乱的树丛灌木和浓厚的雾气难窥顶端。
风扯的力度又加大了几分,浓浓的危机感扑面而来。不二再次活动了一下身体,虽然仍伴随着痛楚但已有所缓解。全身上下的擦伤碰伤不计其数,不过好在没有大规模的伤筋动骨,得益于还算柔软的草皮增加摩擦,缓解冲力吗?不过看事态,也完全不能说是幸运吧。
一道狭长耀眼的闪电在不远处劈下,让人有拍照时闪光灯的错觉,隔了一定的时间差,雷声震耳欲聋,随即天空就像开了个口子,大雨倾泻而下,哪还有淅沥水珠的风度?这中间让人适应的时间真心少得可怜。不二匆忙移到树下避雨,但显然这并不能成为长久之计。暴风雨的落雷是可怕的。
浑身上下已经湿透,随身的背包里只有一些简单的器械。况且拖着现在这样的身躯也走不了多远,必须先找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不二如是想。
瓢泼的大雨连续下着,狂风席卷着,一拨一拨涌来,难分昼夜。时间观已经模糊,白石只知道离下坡已经过了很久很久,不断有泥浆从坡上绕过灌木涌下,幸好下来的及时,只有这个小小的幸运。
霹雳似乎暂时收敛了不少,白石扯了扯身上的雨衣,继续寻找。大雨把可能留下的痕迹冲刷得一干二净,如此之大的林子确实无从找起,况且在暴风雨肆虐的森林中闲逛,危险指数直接爆表。白石相信不二会找能够躲避暴风雨的地方,当然前提是他还存有行动力,他不愿去想那种糟糕到极点的情况,但就算如此,在寻找庇护处的同时他还是会留意一下坡下的树木灌丛。
小金的预感可以说是准确的,不愧是个野孩子。不过暴风雨这种危机也实在太夸张了,演变成现在的状况可以说糟糕透顶。白石犹豫地看了下自己的手链,耳边只剩下磅礴的雨声,目前燃眉之急是找到不二,用最快的速度。如果找不到,他绝对会恨死自己的,就因为这个手链。
身后的嘈杂隐匿了不少,踏入只许一步,两边却似冰火二重天,眼目所及深处静悄悄的,又幽暗无比。白石放下兜帽,抬起手电筒朝前走去,他几乎全屏呼吸,但是心脏还是不可抑制地猛烈跳动着,右手上跳动着耀眼的绿光,在洞穴里格外得骇人。
这个穴并不深,但外小内大,呈倒喇叭状,且外口被各种藤蔓树丛遮掩,非常利于躲避风雨,只不过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都不知道错过多少回了。洞内并没有明亮的光源,混着沁透而上的寒气,隐隐显露无人的迹象,但是手链上愈发璀璨的幽绿却坚定了白石的步伐。
倏尔黑暗中闪现一点橘红,白石把手电光扫过去,看到了快熄灭的木堆。他又往里走了几步,换了个角度,从岩石后倾泻出的是跳动的绿荧,如若没有抖动,能媲美狼眼,足够以假乱真。在手电光的照射下,不二脸色惨白,闭着眼蜷缩在一角,全身上下滴着水珠,能观察到肩膀细微的起伏,他的左手手链耀着翠绿的光,细小却明亮。
终于找到了。
翠眸忽闪一下就暗了。
凭着对气流敏锐的感知,不二发现了这个隐藏着的洞穴。搜刮仅有的干木柴,生了火就已筋疲力尽,全身的酸痛与冰凉一齐涌上,不一会儿就沉沉睡去。干木柴在浑身滴水的不二收集时就已经被沾湿了不少,并不能很好地持续燃烧,只能慢慢熄灭,可主人却浑然不知。
不二醒来的时候,感觉不同于彻骨的寒意,全身上下暖烘烘的,在那一瞬间,和着眼前突然的明亮,让人有种在屋内的错觉。跳动的火焰在离自己很近的地方,身上的衣服干燥又暖和,头发虽然还有些凉意,但也已经干得差不多。
“醒了?饿吗?”白石递过一个面包,刚扯开包装袋,香喷喷的面包味就扑面而来,这时不二才发现自己已经饥肠辘辘。
他慢吞吞地接过面包,机械地咬了一口,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白石穿着短袖制服,坐在旁边,对面是一溜晾开的衣服,这时候不二才反应过来,自己穿着的是白石的外套,湿透的衣服全被晾在了对面。
白石靠过来,把手覆在不二的额头,温度透过手心传了过来,不二意识到自己的额头仍然凉得可怕。
“好像没有发烧?还是吃点药吧。”说着白石就去翻自己的背包,掏出一盒胶囊和一瓶矿泉水。
“白石,我睡了多久了?”不二接过胶囊和水瓶,服下药。
“从我找到你也没过多久。现在应该是深夜了吧。”外面雷电交加狂风暴雨,多亏了这个洞穴,才能得到短暂的安宁。
又咬了口面包,饥饿感不知道什么时候全然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疲惫感,但思维却比什么时候都清晰:“你是怎么找到我的?”说实在的,多亏自己对风格外的敏感度才能找到这个洞穴,这洞口要多难找就有多难找。实在难以想象白石是怎么在暴风雨中找到这个洞穴的。
白石犹豫了一下,有些苦笑道:“我也不知道错过多少次了,但是信号显示在这里。不然绝对发现不了。”
“信号?”
白石拨弄了一下右手上的手链,倏尔两条手链都亮起了绿色的信号灯,果然那个指示灯大小的小圆就是没亮的指示灯。“一定范围内,离得越近亮度就越高。”类似于探测器?大概吧。本来只是因为小金反常的反应,对这次野训升起不好的预感,所以想在任何危机发生的时候都能最快速地赶到不二的身边去。
可是,说到底,如果没有这个情侣手链,这些事情也不会发生,现在他们都会在合宿地里,捧着红茶舒舒服服地窝在寝室,最后泡个澡睡觉。
准备的保险措施竟然成了导火线,何其讽刺。
本来白石并不想曝光手环的这项功能,也希望永远用不上,只是当做一对单纯的情侣手链。因为在某种程度上,这类似于一个枷锁,谁都不希望自己时刻被一个枷锁扣牢,更何况是不二。他的自尊、他的执着都不会容许这些,他已经明确地画出了不可逾越的底线。
不二沉默不语,但是能感觉到渐渐冷下的气氛,似乎又能触碰到那堵肉眼不可见的墙。就算人在面前又怎样,无论怎么靠近都无法缩短距离。
“你、不要命了吗?”冷冽的蓝眸踱着橘红的光辉却染不上暖意,柔和的声线吐出的话语如石砾。白石愣了一愣,一时间对此展开理解不能。但是看着不二这个熟悉的表情,又一瞬明白了。这个表情并不陌生,它只在不二责难朋友的时候出现,虽然不常见,但一出现绝对是真生气了。
确实,两手链之间的感应需要一定的信号传播,这在雷雨天非常危险,绝对是加大被闪电劈中的概率。
“我有注意,在闪电远离的时候……”这点白石并不是不知道,但是换句话说,如果不这样做,他可能永远也找不到不二。当时外面能找的几乎找遍了,唯一的可能就是不二找到安全处躲了起来,而且安全处隐蔽又难找。虽然信号范围不大又被干扰,但只要距离缩小到一定程度,它还是能很好地工作。
“下次不要再这样了,我一点也不会高兴。”不二放下面包,似要取得确认地看着白石。可是后者仅仅安静地回视,并没有任何答应的表示。虽然看似好讲话,但是只要是他真心认定的,一样难以更改,这点执着甚至更甚,至少在这件事上他是不会后退,哪怕一步。
因为——
“就算再重来一遍,我依然会这样做。”
没有后悔,所以无需改正。他也一直坚定地走着自己选定的道路。可是事到如今,本来坚如磐石的信念却略微动摇,只因眼前人已经伤痕累累,现在的距离已经是极限了吗?
“你根本就不信任我。”虽然说现在的情况下这句话没什么说服力,但是无论是探测器还是以身试险,都在彰显这个事实。白石并不知道不二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是他冰蓝眸子里闪的怒火却是最真实的。
他不会否认那道枷锁的束缚意义,那难以卸下紧紧咬合的环扣,无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