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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不败也不接,袍袖一挥,算准方位击出一股内劲。
弯刀受力,倒转着向后,“嗤”的一下便将那黑布袋袋口割开。
众黑衣人极有眼色地就地散开,将那个黑布袋团团围在中间。
少了袋口的束缚,布袋里那人发出几声“呜呜”的叫声,又猛然挣了几下,便从袋中露出一个头来。一张轮廓极深的脸眉眼分明,正是东方不败此行的目的——杨莲亭。
只是昔日总是昂着头神采奕奕的精神模样却不见了,晒黑了一层的头脸憔悴不堪,口中还被塞了一团不知是什么的事物,说不出话,只能不停地“呜呜”叫。当他勉强在阳光下眯着眼看清眼前的东方不败时,还在挣扎扭动的身体顿时一僵,嘴里也不叫了,目中还流露出几分畏惧瑟缩之意。
东方不败挥了挥手,一众黑衣人躬身往后退了几步,让出条道来。
杨莲亭看着东方不败一步一步向自己走近,身体下意识地蜷了一下,随即弓起背,想要从地上站起来。
可他双手被缚在身侧,两只脚也被人牢牢地绑在一起,只能靠肩膀和背脊的力量撑住地面,再用腰力站起来。怎奈被绑住许久的手脚都已经麻木,他一连试了几次,每一次都在还没站起来时,又向后跌倒。最后一次,他卯足了劲,硬是将所有的重心都往前移,却不想麻木得毫无知觉的双脚又是一软,这次却是向前扑倒。
眼前的地面一晃,随即随着下颚一阵剧痛,他这回却没有摔倒。东方不败捉住他下颚的手微凉,拇指和食指紧紧的掐住他的下巴,手上用力。杨莲亭身量还未完全长开,根本够不到东方不败手抬起的高度,只能被迫得将头高高地抬起来。久久蒙在黑袋中的双眼还没适应光亮,就直接对上刺眼火辣的阳光,他紧紧地闭上眼,却仍是双目刺痛。
自杨莲亭从黑布袋中露出脸,到东方不败走向杨莲亭,任我行一直沉着脸看着,可看到东方不败勾住杨莲亭的下巴,凑了上去,他眼里暗藏的杀气再也遮掩不住,立时翻涌起来。此时哪怕是五岳剑派倾巢而出,单凭这一股杀气,也足以使左冷禅三思而后行。可就在这时,他忽然看到东方不败朝他招了招手……
任我行微微一怔,心里一股突突跳的怒火好像一拳打进了棉花里,浑然不着力,脚下却不自觉地走了过去。
“你看。”东方不败见他走近,指了指杨莲亭胸前。
杨莲亭胸前横七竖八地绑着粗绳,而粗绳底下,还塞着张字条。
“毫发无伤,莫大守约。”字条上八个大字,龙飞凤舞,笔笔相连,笔意回转间,流畅迅捷,字虽写得不怎么样,可风骨尖利,隐隐透出几许诡变之意。而衡山派的绝学,无论是三十六路回风落雁剑,还是百变千幻衡山云雾十三式,走的正是这个路子。
“好一个莫大。”任我行前世对五岳剑派的武功也有所研究,同样一眼就看出了这字条正是出自于莫大的手笔,“他将杨莲亭从远处掷过来,我们这里这么多人还他当是什么暗器。若不是东方你出手得快,这人没伤在他手里,却是要死在我们的手里,岂不是正好叫他看了个笑话?还只能承认他确实是守约而行?”
“莫大守约……”东方不败接着道,“连他莫大都能守的约,我东方不败自然也是要守的。”
远远站在一边的曲洋听到这句话,眼里不由极快的闪过一丝欣喜。
“只不过,我只说不杀刘正风,可没说要放他回衡山。”
曲洋闻言脸色立刻一变,抬起头来,正好对上东方不败若有所值的目光。轻描淡写,却如芒刺在背。
“这个莫大倒也不简单,居然给我来了这么一手。”任我行沉吟道,“他只身前来,自然能在杨莲亭引开我们注意的同时及时脱身……照这么看来,衡山派的人应该先走了一步,贾长老那里怕是要扑个空了。”
任我行恨恨地将那字条抽出来,放在双掌中一搓。功力到处,字条登时化作碎片。他双手一扬,又纷纷随风吹到了远处:“我倒是走了眼了,这老狐狸居然还能算到我会派人去抄了他的落脚之处……”
东方不败微微一笑。莫大最多也就只能暗地里翻点小浪花出来,他若是真有能耐猜到任我行的计策,就该在落脚处布下天罗地网等贾布带着人自投罗网,到时候,这五岳剑派的头一场胜仗,哪怕是左冷禅,日后也不敢小觑了他。而现在……分明是从哪里听说了贾布要带人偷袭,根本来不及有所准备,这才只能先带人远走避祸。
至于莫大这消息的来源……
上一世,任我行从西湖地牢里逃出来时,曲洋和刘正风已经双双身亡,而他们之间的事,哪怕是向问天也不会随便乱传,白道黑道又各有顾及,任我行自然是无从听说,再加上他当时一心要重新夺回日月神教的教主之位,更没有心思去问这些闲事。而东方不败,那时虽已经不理教务,可江湖上的风吹草动,又岂能瞒过他的耳目?
曲洋在东方不败的注视下,脸上慢慢褪了血色,惨白一片。他和刘正风虽素不相识,甚至连话都没正正经经地说过一句。可那个人单凭一管洞箫,竟能和他琴音相通,琴箫相合,虽只得一次,一曲弥高,却仿佛花尽了平生。这样的一个人,偏偏又是五岳剑派的要紧人物……但若是落入东方不败和任我行手中,即使不死,这样的曲子,他以后还能吹出来么?
“教主……”曲洋嘴唇轻颤,声音嘶哑,却异常坚定。
“曲长老去给贾长老传个信,衡山派的人已经走了,让他不要耽搁,立刻赶往黑木崖,和向左使汇合,别误了大事。”东方不败突然插口打断曲洋要说出口的话,“那个刘正风就先留着,也好让莫大识相一点,乖乖呆在衡山做他的‘潇湘夜雨’,少和左冷禅掺和。”
曲洋猛然一凛,东方不败这番话意有所指,话中明显的警告之意,却同时也说明了只要莫大不擅动,他也就不去为难刘正风。
暗自松了口气,曲洋向东方不败躬身:“属下得令。”
“这个人……就交给你了……”东方不败手一松,杨莲亭浑身软倒,噗通一下摔在任我行脚下。
阳光下的一瞬,东方不败清楚地看到他眼角一行泪沿着脸侧滑入耳廓。只不过,东方不败清冷一笑,他清楚,这只是在阳光刺激下的产物而已,无关人,无关心。
就和前世一样,有些他视如珍宝的东西,对于这个杨莲亭而言,也仅仅只是权力刺激下的产物。即使重来一世,他再次双手捧上,终还是会被弃如敝屣……
任我行一时摸不清东方不败的意思:“这……”
“我要他活着。”东方不败在他耳边压低了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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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呼~东方终于彻底想清楚了~杨莲亭可以画圈圈了~任大叔乃可以放心上了~
话说,顺带歪头一问:有木有人想看曲洋和刘正风的番外咩?想看的童鞋举个手呗~
感谢mousejun童鞋扔了一个地雷
48章
东方不败沿着村子最外面的一圈矮篱笆朝外慢慢走。大约走出五六丈的距离;只见地上赫然出现了一双脚印;深及寸许。东方不败停住脚步细看;但见那双足印之中并无山石碎粉;又一般深浅;平平整整;就像有人故意在这山路上细心雕刻出来的一般。
莫大将杨莲亭掷出后立刻飘身远退。一进一出的运劲俱在一双脚上,势必会留下如此足印。方才正值正午,阳光耀眼;再加上莫大将杨莲亭掷出后立刻飘身远退,寻常人全然不曾注意到他的身影。而东方不败却在接住杨莲亭之前,根据他来处的方向激射出一根银针。
现在看来,他的方向并没有寻错。即使他此时的功力还未达到全盛时期;那根针当然杀不了莫大;只不过东方不败本来也就只想让他带点伤而已。
衡山一派本就对左冷禅心存不满,经此一次,也算是送了个能和嵩山派划清界限的借口给莫大。而华山派又蛰伏不出,五岳剑派只剩其三,所谓结盟已是名存实亡。即使其他三派同时攻到黑木崖,人心不稳之时,前有向问天,后有贾布……
东方不败不由笑了一声——还以为这次总有一场恶斗,哪知除了和任我行不真不假地交了几招,居然连个动手的机会都没有……
“任我行你究竟想如何?”东方不败抬起头,背负着双手忽然转身。
“嗯?”跟在他身后的那个人应了一声,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全没半点跟踪别人的觉悟。
“我之前就说了,当年你我之间的恩怨,就此不提……”
“那现在呢?”任我行目光如电,紧紧地盯着东方不败。这句话,东方不败在太行绝壁上就说过一次,当时他就直接堵了回去,只不过接下去的话却正好被刘正风打断。
“只要不提过去的恩怨,从此我姓任的是生是死,也就不干你的事了。日月神教一统江湖也好,被围剿殆尽也好,你也都可以不再过问。你只要现在直接带着杨莲亭远走江湖就好了么?”
东方不败不由一愣。他重生之初,仇深刻骨,一心想着要再夺一次教主之位,这一次定要赶尽杀绝,为前世的自己报仇,为杨莲亭报仇。
可三年来,那份噬骨的恨意早已不知从何时起渐渐淡了。这次离开黑木崖之前,虽然他还是在培植自己的势力,几年的悉心经营,加上前世的一些记忆,要拉拢原来的一些羽翼并不困难,可以说,如果他现在想再策划一次夺权,成功把握决不再前世之下。可是却不知为何,他一直没有动手。
直到他发现任我行竟还是那个他已经叛过了的任我行……震惊之下,也激起了他的傲性——做过的事再做一次又有什么意思?更何况,这事还是任我行此生明知故犯,放任自流的结果。
上一世他步步为营,为了不让自己成为没用的弃子费尽心思拉拢黑木崖上各方的势力,最终的夺权,一半源自任我行对他手上的权力愈发忌惮,猜忌日益加深,而另一半,则是他尝够了高高在上的权势带来的甜头,自己野心膨胀。而到了这一世,若是他夺权反而变成了任我行送权,那还有什么意思?
而任我行的心思……
他们两人之间的纠葛倒还真是理不清又算不明……
此行出来的路上,东方不败心中确实萌发了去意。对他来讲,待救了杨莲亭,也算是就此往日的恩怨都告一段落,从此天高海阔,也没什么必要再回黑木崖。以他此时的心境,自然是不会带着杨莲亭,只是准备一人投身江湖,或寻个地方隐居,或居无定所,四处浪迹,踏遍大江南北,随心所欲,这多出来的一生倒也能活得惬意。
正自出神,肩头忽而一紧,被任我行牢牢握住。
“东方,你要救杨莲亭,我便救他。你要他活着,我便不杀他。你要日月神教,我便将实权统统交付给你。”任我行和东方不败面对面站得极近,双手半张,毫不设防地将整个胸腹要害尽数展露在东方不败面前。手上渐渐用力,握紧略显瘦削的肩膀,仿佛怕一松手,东方不败立刻会飞身掠走一般。
言下的挽留之意,任我行虽然没有直接说出口,东方不败却听得分明。你要如何,便待如何,任我行一世枭雄,纵横天下,能做到这一步,又谈何容易?
“你死之后的一年,我率众直上华山朝阳峰。那时五岳剑派生了内乱,四分五裂,根本不堪一击。华山上下,放眼望去,俱是我日月神教的教众,耳中听到的,全是‘千秋万载,一统江湖’之声,也难怪那些古代皇帝都要去祭山,可真是威风凛凛。我本来也想学一学那些读书人,说一句‘但愿千秋万载,永如今日’……却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你,一口气一下子上不来时我还在想,只可惜这一天,你没有看到……”
东方不败不禁动容。任我行对他的心思,虽说得不甚明了,可他终究还是知道了。不是不信,却始终不知这究竟是从何时开始。他本来还以为是这一世因为罗钰的反叛才令两人之间的关系有所改善。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们前世的恩怨,竟是以这种方式作为了结……
“我不走……又能如何……”肩头微痛,东方不败不由皱起眉,却没有挣开,“留在黑木崖继续做副教主么……”屈居人下,东方不败又岂会甘心?但是如若不然,难不成,还要再夺一次权……
迷离的神色只在他脸上一闪而过,便立刻有了决定,一双深湛漆黑的眸子便立刻清润起来。
“就算要回去,我想先去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