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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狱寺坐直了身子。
“不如,让彭格列集体去一趟第二空间怎么样~”
“——这不可能!”
几乎是同一时间,狱寺就果断地拒绝了白兰的提议。
察觉出狱寺口吻中难以忽视的坚定与逐渐散发出的气场后,白兰笑着耸耸肩,道:
“都说了只是提议,小隼人拒绝的话,也没有关系。”
狱寺抿唇未语,眼神有些复杂地望着这白发的男子,后者的笑容带着星点狡黠的意味,也不知道是真的不在意还是在生气。
看到狱寺异常地沉默,白兰便也配合着他不说话,低头打开柜子掏出一罐棉花糖,勾起锡箔纸遮盖的包装时,手指微微施力,软脆的罐头便凹瘪了下去。
那是一阵很微妙的尴尬。
去第二空间,还是集体都去,这简直太荒谬了。
他拼尽全力阻止并保护着家族的成员尽可能远离那个未知的世界,又怎么能够像白兰所说那样冒着巨大的风险去送死?
纵使去了那里说不定可以揭开谜底,但是付出的代价一定会很高。
他可付不起。那些生命。
狱寺不去看白兰,别开脸继续望着桌子上的一沓沓草纸发呆,于是其中有一张被压在最下面仅仅露出一半的草纸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上面是一串连贯性很强的英文,几乎没有甚么标点符号格外单词。但是由于草纸涂抹的痕迹太深,他费力去辨析也始终没有看懂那几行英文的意思。
而这长长的句子下面是五枚守护者戒指的素描图,五枚戒指被分别衍生出了几条线,连接着彼此。密密麻麻,有很多重复以及重叠的线段,以至于很难完全看清单独的线段连接的都是哪两枚戒指。
正当他猜测着白兰画这幅图的用意时,实验室的门再次被推开了,这次进来的是云雀。
看到云雀的出现,狱寺噌地站了起来,想也没有想就往他那边走。
白兰望着逐渐远离自己的身影,笑容玩味。
看着狱寺迎过来,云雀自然而然伸手去抱他,结果刚刚触及到银发青年的手臂时,狱寺便是轻轻一笑,鞋底一转,晃身便越过了云雀,瞬间站到了他的身后。
“……隼人?”他蹙眉,刚想要回头,就只听到背朝他的狱寺说了一句:
“你先和这棉花糖混蛋玩儿一会儿吧,老子正好也有点事情想找夏马尔。”
O(∩_∩)O~
第46章 【章·肆陆】 (主1859)
the real with its meaning read wrong and emphasis misplaced is the unreal。
真实或者不真实,就在你的一念之差中。颠倒与不颠倒,全凭你的判断正确与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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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愿不断地闪现于他脑海的最深处,或许那夙愿并不是他的。
如同微热的光斑,忽明忽暗。却又仿佛一阵阵的波动,让他的内心一抽一抽地疼痛。
依稀察觉到有人在叫他,声音很模糊。
他知道这是梦境,因为他感觉自己的大脑很清醒。
但是此刻,他却不愿意醒来。
面前是大把大把的五色梅所簇成的花海,酱紫与香槟色的搭配独特而又异常艳美。暗紫色中染出的几抹红虽不及纯色却依然像是鲜血泼洒,花瓣周围的色彩比以往记忆中的暖鹅黄还要淡上些许。
一深一浅,一明一暗,如火如阳。
他在花海中行走,还没几步就看到一个满头银色长发的女人靠在尽头的一棵大树下,她垂着眼睑,缩着身子环着膝盖,浅浅地呼吸着。
那卷曲的银发翘起,勾在脸颊上衬出那愈发清晰的脸孔轮廓。
大姐姐……
他蓦地瞪大眼睛。心中一阵狂喜。
似乎是心里的这声呼唤传递到了那女人的耳畔,睫毛轻颤,银发女人便睁开了浅闭的睡眼,目光朦胧地望过来。
阻隔着一阵被风吹动而摇曳的花海,梦境中的相遇竟然比无数的想象来得更加真实而浪漫。
像是来自于五色梅花海中的一首回旋曲在不断地迂回着,绵长而悠远。
隼人。
她轻轻开口,面带微笑。
隼人。
她不断地叨念着,目光如水般平和。
隼人。
隼人。
我的孩子。
狱寺的眼睛突然就有些红了,喉咙发涩,呼吸也略微急促了起来。
想要冲出口的一声妈妈却如何也说不出来,梗在心口处便是一阵闷疼。
没有在她有生之年认出她的身份并且叫上一声母亲,已是他一辈子的遗憾。
五色梅的香气愈来愈重,如同波浪般怔怔袭来,每一次撩入鼻翼的浓香都惹得他眼前一阵晕眩。
看着一直驻在原地没有动的青年,银发女人便是微微一笑,扶着干枯的树干缓缓站起来,发丝随着她小幅度的动作而从耳后顺落到了胸前。
她似乎是想朝他走过去,但是迈了一步却又退了回去。
狱寺疑惑地看着她。
隼人。
她再次开口,声音竟然有了些许的悲哀。
隼人。
隼人。我的孩子。
——隼人,彭格列与我,你会选择谁。
银发女人的声音蓦地更加悲伤,在说出这句话的同时甚至紧紧闭上了双眼,将那双透出水波一般的温柔眸子隐去。
狱寺惊讶于女人这样的问法。
彭格列与我,你会选择谁。
一面是信仰,一面是亲情,无论是那一方,都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
哪一部分都是不可以割舍的。
狱寺仅是停顿了几秒,心中就已经做出了答案。
我不会面临这样的抉择。母亲已经死了,这也只是一个梦。眼下珍惜还存在的人,才是正确的抉择。
仿佛听到了狱寺的心声,女人的表情哀愁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她轻轻捂住胸口,声音蓦地哽咽了起来,放低声音道。
隼人。
隼人。我的孩子。
你是属于彭格列的。你的心全部都给了彭格列。
你不会认我的,对不对。
隼人。
隼人,我的孩子。
为什么你会离开我,我又为何注定不能够与你在一起,又不能够与你相认。
狱寺诧异。他看不得这在记忆深处永远最美丽的人落泪,几乎是疾步地奔过去想要将她搂到怀里安慰,但是刚刚迈开步伐时,五色梅突然如同被狂风的呼啸而过般疯狂地涌动起来,漫天的花瓣顿时飞旋着起舞,瞬间阻碍了他通向她的路径。
花瓣刮在他的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却没有伤口。
密密麻麻的花瓣甚至遮盖住了他原本便纷扰的视线,只能够从盘旋的花瓣缝隙中看到女人微微摇晃的身影。
隼人。我的孩子。
你注定与我们是一个世界的。
在这个世界,我们可以欢乐地生活在一起。
我们可以一起弹钢琴,一起唱歌,一起看华丽的舞台剧,一起赏最美的花海。
忘掉彭格列好不好。
忘掉黑手党带给我们的伤害好不好。
忘掉那些厮杀与无尽的恐惧好不好。
隼人,我们把一切都统统忘掉,重新开始,好不好。
不是这样的……
他觉得胸腔内一阵如同要炸裂般的疼痛,几乎是拼尽全力,他才渐渐说清楚想要表述的话。
我不会离开同伴……
他们是我想要守护的全部,不仅仅是十代目,如今还有混蛋鸟王,凤梨头,棒球阿呆,草坪头,笨牛……
他们都是我的伙伴,教会了我生命的意义,他们给了无家可归的我一个温暖的归宿……
所以不管怎么样,遗忘也好,背叛也好,消失也好,我们彼此间的羁绊永远不会散尽。
听到这句话的女人突然开始失控地尖叫起来,她捂住脸,缓缓蹲下去,声音中尽是哭腔。
隼人。
隼人,我的孩子。
这是五色梅的海洋。这是我为你布置的世界。我一直在等你来。
我的孩子,可是这些你全部都不要。
你想要什么,我要怎么做,你才可以来到这里。
狱寺刚刚想要再次开口表明自己的立场,脚下突然一沉,一阵失重般的感觉猛然袭来,他还来不及反应就陷了进去。
手胡乱地挥着,却只抓到了一把把冰凉带着湿意的新鲜花瓣——
再次睁开眼时,眼前漆黑一片。但是却可以清晰地听到自己粗重的喘息声,以及额上布满的冷汗。
他根本来不及回想刚刚做的梦,因为此刻还有更重要的一件事引走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实质上,他是被疼醒的。
右肩膀和左胸上的枪伤此刻叫嚣着疼痛,他甚至感觉到有液体漫出了缠绕着的纱布,而那种撕扯般的疼痛更是让他忍不住就想要呻吟。
这伤口,真的时好时坏。好的时候根本就忘记了它的存在,不好的时候却又能够让你整个晚上疼得无法入眠还要忍受非人般的折磨。
云雀将他搂在怀里,浅浅睡着,没有任何反应。他一只手枕在狱寺的脑袋下面,一只手轻轻环着他的肩膀,身上带着好闻而清爽的薄荷香气,散发着体温的暖意不断地给狱寺增加着安全感。
不敢惊扰到云雀的睡眠,狱寺紧紧抿着下唇咬着牙,忍着不去发出痛苦的呢喃声,悄悄把手伸向枕头下面。
摩挲了一阵子,他才触到一个冰凉的细长玻璃瓶,不敢有太大的动作,他小心翼翼地握着那小小的玻璃瓶退出手来,由于伤口的作怪,他捏着瓶子的手都有些抖。
借着窗外的月光他辨别到这就是自己白天压在枕头下面的东西后,用大拇指撬开了那小玻璃瓶的瓶塞,刚要喝下去里面的东西时,手里的瓶子直接被突如其来的一拐子抽飞了。
先是瓶子碎裂与液体溅出的声音。
接着便是拉灯绳的声音。
昏黄色的灯光瞬间照亮了整个屋子,狱寺下意识地别开眼,突然一阵心虚地不去看云雀的表情。
果然还是如此。
一向浅眠的云雀早就已经醒了,或者说从狱寺刚刚做梦开始,他就已经醒了,只是没有睁眼罢了。
“这是什么。”他冷声问着,狭长的凤眼瞥向地上那早已成碎片的玻璃瓶,里面的液体流了一地。
云雀已经坐了起来,而狱寺却依然保持着侧躺的姿势,硬撑着身上的伤口没有说话。
宽松的睡衣领口大敞着,里面那浅色的吻痕就显得格外引人注目了。
“这是什么。”云雀再次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深色的眸子透露出几丝狂躁,语气也更加阴冷:“不要让我逼你说出来。”
狱寺紧捏着被单,过了几秒钟,这才开口说道:
“……杜冷丁。”
云雀突然一阵沉默,再次看了一眼地上碎裂的瓶子,然后将刚刚不知道从哪里抽出来的拐子抛到一旁的沙发上,手插到狱寺的腋下,将他慢慢地抱起来,搂到怀里,然后拾起一边的棉被盖在他的身上,声音却比刚刚要轻了不少:“身上的伤口很疼么。”
“还好。”狱寺笑笑,知道云雀现在不会和自己太生气,声音也就逐渐平缓了一些:“能忍着。”
“这就是你今天去找夏马尔的原因?”云雀微微皱眉,手轻轻按揉在狱寺右肩的纱布上,帮他分散一些注意力。
睡意全无。
“不然你以为我去找他做什么。”狱寺也是希望自己能够将注意力从疼痛上转移开,也就顺着云雀的话题一点点往下说:“不如你来告诉我,早上夏马尔找你做什么。”
“没什么,说了说你最近身体的情况。”云雀依然在轻轻按摩他的伤口,力道很柔,很难把此刻的他与平日里嗜战好斗的样子联系在一起,“以后不要再用杜冷丁了。那医生怎么能给你这种药。”
狱寺有些劳累地闭上了眼,笑笑没有解释。
或许云雀一直身边,就是最好的止疼剂了。没有云雀,估计吃多少杜冷丁都没有用吧。
这样的瘾,比杜冷丁还要强大。
似乎察觉到狱寺的身体渐渐放松了下来,云雀便改为从背后将他圈住,低头吻了吻他的耳垂,说道:
“要喝水么。”
“我自己去接吧。”狱寺推了推腰上的那双手,没推动,只好回头朝他道:“顺便还要去洗个脸。”
这才松手。
楼道里的灯昏暗。偶尔可以听到水龙头滴水的声音。
镜子里的人面色苍白,水珠顺着下巴滑落,估计是觉得自己回去也睡不着了,所以换了干爽的红色衬衫出来,他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水渍,又甩了甩头,大脑这才清醒起来。
身上的疼痛也舒缓了很多,刚刚锥心般的刺疼就如同在骨骼里生出了尖锐的东西一般,似乎还有撕裂的声音随着骨头传递到大脑里,一阵悚然。
空旷的楼道里,他望着镜子中的自己,这才开始慢慢回想刚刚的梦境。
五色梅,那种多色的花他曾经在城堡的生日宴上接收过,是来自那位大姐姐。
那种五色梅被除去了根茎,徒留几朵小花包裹在漂亮的花纸内,但是香气非常的浓郁。
不要摆在卧室里噢,隼人。
当时她是微笑着这样对他说的。
因为这种花是有毒的,越是漂亮的东西,越要远离。除了观赏,这花毫无其他存在的意义。
他捧着那束花,懵懵懂懂地点头,然后被她牵着手走向琴房,进行那一年仅仅才能一次的小型相聚。
隔天他就找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