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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子到。”也恰好是皇后刚刚问完,就有内侍高声通禀着,随即就有四人抬着的一架竹椅直到了大殿外的玉阶前,一身宝蓝色朝服的钟离桪从竹椅上下来,由一名内侍扶着,一步步的走了上来。
“儿臣给父皇、母后请安。儿臣身子不适,来的晚了,望母后不要怪罪。”钟离桪说完,就要跪下磕头,倒是皇后娘娘心疼,赶紧起身过来拉住了,柔声的说道:“桪儿的伤又发作了吗?疼的厉害就不用来了,母后不会怪你。”
“母后寿诞,儿臣念着母后的养育之恩,又岂能不来呢。儿臣无用,出不得宫,寻不到奇宝,昨天得了两颗珍珠,命人连夜打造了一对耳环,算是给母后祝寿吧。”钟离桪说完,从衣袖里掏出个白银精工打造的小盒子来,双手捧到了瑞皇后的面前。
皇后娘娘忙伸手亲自接了过来,打开一看,满脸带笑,伸手将盒子递给近身的侍女说道:“桪儿的一片心意,这金珠也实在难得,母后心中喜欢,马上就要戴上。”那侍女忙从盒子里拿出一对赤金打造的凤衔珠的耳坠,将皇后娘娘原来的那一对黄金耳环摘了,换上了钟离桪送的这对儿。
众人见皇后娘娘如此开心,也正在对二皇子的礼物夸赞着,就听到清冷低沉的一个声音传来:“儿臣祝母后寿诞,来迟了,望母后不要见怪。”接着,就是一抹大红的身影快步从殿门走了进来。
一袭红衣更显妖孽,一张俊脸堪比天人,钟离域脚下的步子迈的轻快,却略显漂浮,犹如一朵耀眼美艳的红云飘了进来,站在大殿正中,和那位绝美芳华、犹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二皇子钟离桪站在了一起。
一蓝一红,一美一艳。让大殿里的几位重臣都暗自倒吸了口气:平时都知道这两位皇子不似凡人,现今一见,都惊为天人了。
“域儿,你可来迟了,怎么比桪儿还晚呢。”皇后娘娘也笑,又上前拍了拍钟离域的肩膀,没有怪罪,到慈爱。
“不瞒母后,昨日域儿进宫和哥哥商议了母后寿礼的事情,哥哥就说得了金珠要给母后做成耳环,儿臣多日前也正好寻到了一棵珍珠,就想着和哥哥的寿礼凑在一起成一套,给母后做成了一件颈饰。只是工匠手拙,刚刚才做好,域儿两手空空的不敢进来,所以一直在偏殿等着,拿到了东西才过来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见了皇后慈爱,钟离域的话竟然比平时多了些,解释完了,才从后面的内侍手里接过了一个捧盘,上面用红绸盖着。
“东西是做好了,还没有时间打造盒子,所以就这样给母后送来了,也是儿臣的一番心意。”说完,钟离域将那块红绸掀开来,顿时红光一闪,灿烂美丽。那捧盘里面的是一条黄金打造的项链,依然是凤衔珠的图案,正好和钟离桪的那对耳环相称。
唯一不同的是,这只凤凰口中衔的竟然是一颗红色的珍珠,那珍珠也是龙眼大小,却红如血色,却不是浑圆的,而是呈水滴状;乍一看去,竟然像是一滴凤口中滴出的血来。但那珍珠又霞彩万千,说不出的耀眼华丽,又是难得的宝物了。这寿礼只能说是奇宝,却又着实有些怪异了。
“好,域儿这礼物母后也喜欢,你兄弟二人都是母后的心头血啊。”瑞皇后这句话说的倒是极好的,即没有怪钟离域这礼物送的偏了,更显得她的慈爱之心。之后又忙拉着钟离桪和钟离域落座,皇上就一直坐着,看着下面坐的三个皇子,不曾说话。
“母后,儿臣的第二件寿礼要送上了,虽不名贵,却是一番心意。”太子殿下自从钟离桪进殿开始,脸色也半阴半沉着,刚刚钟离域送的那份礼物,更是让太子殿下的脸色黑了几分。但又不便发作,只是大声的拉开了话题。
有宫女已经听了吩咐,捧着一个红漆的托盘上来,一边放着一个盖碗,一边放着一个红木彩漆的匣子,径直捧到了皇后娘娘面前,将那只盖碗放在了皇宫娘娘面前的桌上。
“黑云朵!”皇后娘娘伸手将那盖碗的盖子揭开了,里面是泡发好的木耳,用海参相佐熬成的羹汤,香气扑鼻。
“是啊,这黑云朵虽然也不是稀奇之物,但儿臣却顾念母后的凤体,所以到处寻觅出来这一匣,让母后得容颜永驻。”太子殿下说完,那个捧着托盘跪在皇后娘娘面前的宫女又将那只彩漆的匣子打开,原来里面竟然满满的都是“黑云朵”。而这黑云朵虽然有价,却无货;纵使是皇宫的药局也只是几两的存货而已,这整整的一匣子下来起码有二斤之多,也着实难得了。
“哈哈,钏儿为你母后着实费心了。”这时候,瀛盛帝才开口赞了一句。
“儿臣还有第三样寿礼送上。这第三件却是寻常的东西了,只是现在这个季节任谁也寻不到了,也是儿臣的一个心意吧。”太子殿下说完,外面有内侍抬着一个竹筐上来,上面还用红布盖着,虽然神秘,但那竹筐倒是显的过于平常了。
“这是……”皇后娘娘不解,看着太子殿下。而太子殿下这次却是亲自起身,走到竹筐前,将红布掀开来,众人一看,都是惊叹了一声。
原来那竹筐里竟然是满满的一筐西瓜!个个都是翠绿的瓜皮,深绿色的纹理,光亮浑圆,透着一股子清爽劲儿。虽然这西瓜果然是常见的,平时就连宫宴的时候都不会摆上来,但现在却已经入冬了,怎么还有西瓜?还是这样新鲜的。
“这西瓜可是儿臣快马加鞭的从千里之外的一个叫桃花镇的小地方运来的,一路坎坷难行倒不必说了,单是这冬月里的西瓜就是一奇。虽然想要送去后宫给母后独享,但又想着让众位大臣都尝尝鲜,也感受一下父皇、母后的恩典,若是没有母后的福泽,又怎么能在此时有此奇品呢。”
太子殿下说完,手一挥,内侍就将西瓜抬到了后面,过不多时,就捧着几个大托盘上来,里面都是切好了的西瓜。薄皮、红壤,透着一股子清爽的甜香扑鼻而来。而这寻常的水果,又因为这样特别反常的时令摆上了寿宴,倒是让那一桌子的山珍海味都相形失色了。几位重臣将西瓜拿起来吃着,都不禁侃侃称奇、啧啧赞叹着。
钟离域和钟离桪并肩坐在一起,钟离桪体弱,看着那西瓜稀奇,却也只是浅尝一口,赞了声:“好甜。”而钟离域却是看着面前的那块西瓜发起呆来,思绪不住的飘远,想起了之前自己吃过的最甜美的一个西瓜来。
“域,怎么了?”看着身边只是呆愣却久久未动的钟离域,钟离桪怕他失态露出什么端疑,忙用手肘捅了一下钟离域,这才让钟离域回神,拿起西瓜也咬了一小口。
本来以为也不过就是普通的东西,也就是靠了什么特别的法子晚收了几日而已,钟离域本来对这西瓜倒是不抱着什么好印象。但入口甜脆,爽口味美,好像是一丝柔情蜜意直冲心田一般,让钟离域忍不住又咬了一口,细细的品味起来。
那独特的甜好味道,让钟离域再次有了片刻的失神,却随即心都慌了起来。猛的抬起一双修长的凤眸,看向了对面而坐、满脸得意的太子殿下钟离钏,状似平静的问道:“刚刚大哥说的,这西瓜是从哪里来的?”
“桃花镇!”太子殿下的口气分外重了几分,一双虎目紧紧盯着钟离域的凤眸,别有深意的一笑。
“呵呵,大哥真是有心了。”钟离域也是淡然的一笑,随即又低下头吃着西瓜,只是这次再吃,却是心中五味杂陈,就连那本来甘甜的西瓜都没有了原本的好味道了。
直到宫宴结束,钟离域也未再发一言;而钟离桪因为身体太过虚弱,宫宴一散就坐上竹椅,让人抬着往自己的静心筑去了。钟离域也赶紧追了上来,打算亲自送钟离桪回去。
到了静心筑门口,钟离桪没有让人直接抬着竹椅进门,而是在花园的门前就下来,和钟离域并肩走进了花园。站在满园的奇花之中,钟离桪才说道:“域,你知道我为什么偏爱这些馥郁的花朵吗?”不错,钟离桪的花园之中,那些奇花不但开的美艳,更是每一株都带着醉人的芬芳,让人置身其中,就好象进入了迷幻的梦境一般。
“是因为母妃爱这花吧。”钟离域一手扶着钟离桪,一边看向了那些花,心中清冷一片。他们的母妃容妃过世的时候,钟离域才不满三岁,钟离桪也刚刚七岁,如今已经过了二十年,对于母妃的印象确实模糊了。
“是啊,而且母妃容颜之美,比这些花朵更盛,更是得父皇专宠多年。我将这静心筑布置的和母妃生前的寝宫相似,也无非就是多些怀念而已。只可惜母妃过世之后,父皇也性情大变,或许是怕触景生情吧,都从未来过这静心筑。”
钟离域点点头,这个他是知道的。钟离桪内院的那扇玛瑙屏风,原来就是母妃的心爱之物,想必钟离桪将那扇屏风一直摆在门口,也是希望父皇有一天过来,可以忆起母妃,却不想父皇真的好想变了个人,不但专宠皇后,就连哥哥十五年前身受重伤都没有来这里看过,更别提旧念起容妃娘娘了。
“域,最是无情帝王家,母妃得父皇容宠多年,一旦生死离别,父皇都不念旧了,你刚刚那般失魂落魄的表情又从何来?”钟离桪话锋一转,其实他拉钟离域来这里赏花触景,就是因为刚刚从钟离域的眼中,看到了一抹深情。他虽然不知道钟离域最近是怎么了,但兄弟连心,再联想起昨天钟离域也是这样一番忘情的样子,聪明如他,又怎么能猜不出端疑呢。
“哥,我还有事,要离开几日。若是父皇、母后问起,你就说是给你找药去了。”钟离域的瞳眸深处,猛地显出一抹精光来,思寻着今天太子殿下的态度,再想起昨日的情景,不由得心中狠狠一颤。难得是自己操之过急,将她陷于险境了?心中的牵挂再难平复,钟离域没等到钟离桪应承下来,就转身大步的向外走去。
“域!”钟离桪一直扶着钟离域手臂的手一空,心头也是一沉。看着钟离域坚毅修长的背影,心中有担心也有惶恐。
二十年前,母妃死的蹊跷,但自己和域都还小;十五年前,自己突然遭人毒手,周身关节都被钉入了蚀骨钉,痛不欲生、险些丧命;而七年前,钟离域渐渐长大才查悉一些端疑,一步步布下迷局,就是希望能够把对他们母子下毒手的幕后之人找出来;可如今,钟离域突然的反常举动,岂不是将他自己都拉入险境嘛。
“唉……域,你要小心啊。”虽然明知道钟离域已经走的远了,钟离桪还是忍不住要轻声的交代一句。
钟离域从宫门出来,上了马车,直奔自己的谨王府。因为夜色晚了,车夫被钟离域催促着一路飞奔,到了王府门前车还没有停稳,钟离域已经掀开车帘自己跳了下来,快步的向后面走去。没有钟离域的吩咐,一过腰门就无人随侍了,钟离域才唤出了一直隐于暗处的夜。
“主子。”
“随我走,同时传信回风情楼,叫一楼的高手往小溪村去,我怕……”钟离一边扯开身上大红色的朝服,从衣柜里拉出了便服换上,口气微微一顿,才继续说道:“太子殿下的暗示不无道理,我怕地刹已经找到她了。”
“是。”夜是钟离域的影卫,一直暗中跟随,所以宫宴之上,太子殿下加重说出的“桃花镇”三个字,夜也听到了。而主子口中说的她,夜也很清楚是谁了。
“主子,消息已经发出了,主子是要连夜动身吗?”夜发出消息再回来,看钟离域已经换好了衣服出门,也忙跟在身后。
“是,但要明着回去。计划还未周详,还不能让她知道我的身份,更不能让另一边有所察觉。”钟离域说完,高声叫来了总管,吩咐道:“备马,本王要去给静王寻找医治骨痛的灵药。叫人带着本王的衣服、行李,快马加急先往西北桃花镇方向而去。并叫当地的府衙预备三千铁骑,等本王调配,这是本王的令牌。”
“是。”总管应了一声,接过令牌出去了,不一会儿就有几个近身的侍卫带着两个嬷嬷去钟离域的寝室收拾东西,有官服也有便服,抓紧收拾好了,就依照吩咐连同带着令牌的侍卫一起上马,先一步飞奔而去了。
“主子?”看着已经远去的马匹,夜转头看向了钟离域。
“走吧。”钟离域也跨上马,修长的双腿狠狠的一夹马腹,飞奔而去。如果可以,他倒是希望和夜从那条捷径回去,不但路途近、时间短,而且从那里回去,他是她的阿丑。可现在不行,还不到时候只能忍耐;但又难以抑制对她的思念和担心,恨不得肋生双翅飞到她的身边去。
虽然再站在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