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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曦艰难的点了点头,海愿也点了点头,说了一声:“我也是。”
海愿的话并没有让曦有太多的吃惊,因为曦知道海愿之前的身份是逍遥阁的杀手,一个杀手的身世应该是和影卫差不多的,都是孤儿,然后都要接受那种种残酷的训练,能够活下来已经算是幸运了。可海愿接下来的话就让曦吃惊加疑惑了……
“我爸爸在我中学毕业的时候车祸去世了,那时候我妈妈还在医院里,已经是肾衰竭晚期了。爸爸去世没有两个月,妈妈也离开了我,我一个人连大学都没有钱读,只能去打工了。”海愿的声音越说越小,直到最后周围都是安静一片,连海愿自己都不清楚,那种突然而来的酸楚竟然那么的痛,让海愿痛的连回忆都不敢了。
“车祸?肾衰竭?大学?”曦低声重复着海愿的话,里面还有很多的词她不理解,但曦也只是认为自己太过封闭而已,但曦吃惊的是海愿居然把自己父母的事情可以记得那么清楚,难道她不是从小就成了孤儿吗?那她真的比自己幸运多了。起码她还有过家人,有过爸爸、妈妈。
曦漂亮的脸庞低垂下来,也在努力的想着自己的家人,在自己的记忆深处努力的搜索着关于小时候的哪怕一丁点的记忆,但很可惜,曦发现自己的过去都是空白的,只有一招一式的武功还扎实的记在脑子里,再之后就是和海愿相处的这段时间,让曦才算是有了记忆。
“哈哈,不说这个了,看你那样子好像又快哭了一样,这次可别怪我让你切圆葱了。”海愿发现了曦的沉默,看出了她的心思,伸手推了推曦的肩膀,然后拉开了话题:“告诉你哦,我们家乡是东北的,那里这个时候应该已经下很大的雪了,雪可以深的没过膝盖。过年的时候,就是你们说的团圆节,要守岁的,整晚都不能睡觉哦。咱们今年就一起过,反正李嫂子他们都承认你是我表妹了,咱们过的热热闹闹的。”
海愿说完,就跑进屋里去找黄历,她隐约记得在哪个抽屉里看到过一本的,她打算按照现在天启国的习俗过一个欢欢乐乐的中国年。
“曦,这个单子你拿去给总管大人,看他能不能把上面的东西都给我们准备齐全了。”海愿写了一张单子,上面都是她要置办的年货。虽然她在这里住的这些天几乎是有求必应的,要的什么吃、喝、穿、用也都给送了过来,但海愿不知道上面的很多东西算不算是奢侈品,如果不行不给送过来,海愿倒是打算着自己出去买的。
“主子,鞭炮也要吗?”曦看着海愿单子上的东西,又看了一眼海愿的肚子,这几天海愿好像胖了一点点,虽然肚子还不大,但腰围好像增加了。曦怕那鞭炮声会惊到海愿肚子里的宝宝。
“哈哈,你看我这里干嘛,他(她)也是到这里的第一新年啊,当然要热热闹闹的,我要的鞭炮也不多,放的时候,别人捂着耳朵,我捂着肚子就行了。没有鞭炮不喜庆,少来点没关系的。”海愿也开心的笑了,伸手摸上了自己的肚子。
虽然现在穿着衣服看不出来,但晚上海愿一个人的时候,脱下衣服会发现小腹微微有些隆起了,而且肚脐都没有原来那么深了,估计是宝宝比之前长的要快了。也难怪,现在的海愿整天都开心,每天吃的好、睡的好,当然连同宝宝一起也会胖啊。
曦点点头,拿着海愿写的单子往前院走去,最近几天都是曦去找总管要东西的,也算是熟识了,而且曦也越来越习惯与人交流了,并不像是之前那样,就只知道隐身在暗处,看着眼前的人和事,好像完全和她没有关系一样。
曦走的比较急,拿着单子一边看一边走,所以在路过花园时,就连不远处的人都没有看到,很“目中无人”的就走了过去。
“曦?”穆子羽溜达着一路过来,没有找到钟离域和夜,感觉有那么点无聊,却发现曦居然脚步匆匆的往前面走去,而且居然连自己都没有看到,会是什么事吗?想到曦跟着的那个主子,穆子羽的眉毛跳了跳,改变了原来的路线,向着后面的小院走去,一边走,还一边从怀里掏出了什么东西,放脸上盖去。
“愿。”低沉的男声响起,海愿正在厨房做着圆葱炒鸡蛋,那声音就随着人影一起到了门边。
海愿抬头,就看到了一身蓝色的锦袍,再往上就是那张疤痕交错的脸。海愿手里的锅铲微微一颤,心也随着紧缩了一下,但还是努力的稳住了心神,又向那张脸看过去。脸上的疤痕依旧,那双晶亮的双眸依旧,就连说话的声音都相差无几,但唯一不同的是感觉,那种让海愿安心的感觉。
“愿,看什么呢。”穆子羽勾唇一笑,对于海愿的直视很不以为然。他和钟离域的易容术都由一人传授,手法一模一样,加上他们都可以模仿对方的声音说话,所以不要说普通人分辨不出来,就算是夜也要看上一会儿才能猜对哪一个才是他主子的。
“来了,吃饭吗?”海愿不冷不热的招呼着,手下利落的翻炒着菜,然后又放上了一勺盐,再装盘,端着那盘炒的很香的圆葱炒鸡蛋进了屋,放在了桌上,转身又去盛饭,而且是盛了两大碗。
“来了当然要吃。”穆子羽看着海愿拿锅铲的动作似乎比拿刀还利索,不禁暗自撇了撇嘴,然后跟着海愿进了里屋,竟然大摇大摆的坐在了桌边。
“这碗饭给你吧,这是筷子。”海愿把手里的筷子直接递到了穆子羽的手里,把右手的饭放在了穆子羽的面前,又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去了厨房,不一会儿又端了一碗汤、拿着把瓷勺进来,放在了穆子羽面前,“喝吧,我做的酸辣汤,驱寒开胃的。”
穆子羽低头看看手里的筷子,再闻闻那香喷喷的白米饭,那碗汤好像也不错,里面好像有肉丁,还有黄花菜,闻一下有点酸味,应该会很开胃的。忍不住就拿起桌上的勺子,盛了满满的一勺汤放在嘴里。
“噗!”穆子羽嘴里的汤没有咽下肚,尽数都喷了出来,这汤怎么好像刷过水的味道,而且那酸味也像是要发霉的,辣是够辣了,就是辣的离谱,入口就好像火烧一样的。
“不好喝也别吐啊,我留着喂猪。”海愿不紧不慢的说了一句,还白了穆子羽一眼,只是那句话足以把穆子羽噎到了。一向都是他穆子羽戏弄别人的,今天却被别人给戏弄了,还真是“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啊。
“我吃菜就好了,这个你留着喂猪吧。”穆子羽把面前的那个“酸辣汤”推开了,伸手夹了起了一块鸡蛋。这个可是穆子羽看着海愿炒出来的,出锅的时候香气扑鼻啊,就是现在看着那块炒的金黄的鸡蛋也很有食欲,这个总不会差太多吧。穆子羽想着,就把那块鸡蛋放进了嘴里。
“噗!”这次,穆子羽的舌头都麻了,这是什么味道啊,不是咸,是苦、是麻,还很涩,怎么闻起来香喷喷,看起来金灿灿的鸡蛋会是这样的味道呢!
“哎呀,我把碱面当成盐巴放进去了,是不是很苦、很涩啊!”海愿慌忙的站起来,到厨房去倒水了,而且脚步很急,很快就端着一杯水进来,一脸诚恳的塞进了穆子羽的手里。
“是苦,啊噗……”这次,穆子羽整个人都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因为他喝进嘴里的根本就不是水,而是白醋,整整一大口的白醋,比白酒辣的嘴巴更难受。
“海愿,你是故意的吧。”穆子羽一只手捂着嘴巴,一只手指着海愿,而且手都开始有些发抖了,他没有想到这个女人这么厉害,算计自己居然这么不留情面。是自己倒霉呢,还是之前钟离域就一直受到这样的“礼遇”?如果说这个女人就是用这样的饭菜招呼她男人的,那她确实算是一个合格的杀手了,吃饭都能吃死人的杀手才是强手啊。
“我不是故意的……”海愿刚刚慌乱的感觉还在,马上就换上了一副委屈万分的样子,一双无害又清澈的大眼睛看向了穆子羽,看的穆子羽竟然有了种罪恶感,好像他带着面具来骗吃骗喝是不对滴。
“我是有意的。”海愿后面的这句话,就足以让穆子羽的罪恶感烟消云散,但马上被气的吐血了。
“最毒妇人心啊,女人做杀手确实比男人强悍多了,果然是杀人不见血。”穆子羽大彻大悟的点着头,仔细的看着面前娇小玲珑的女人,那张脸蛋果然是漂亮,眉眼间都是妩媚风情的味道,但眼神却分外的清澈,好像是时间不染杂质的一汪清泉,可以将人的灵魂都洗涤干净。
这是穆子羽第二次这样近距离的看着海愿,但每看她一次,都会发现一些她的不同。比如第一次,他从她的眼底看到了温柔和热切,但那肯定不是对于自己的;而这一次,穆子羽从她的眼里看到了玩味,一个女人可以把玩味用那么清澈的眼神流露出来,果然是够狠了。
海愿过去把桌子收拾起来,把炒的一塌糊涂的菜和汤都拿去倒掉、把桌子上穆子羽喷的汤汁都擦干净,然后看似随意的问着:“那你是故意的吗?”
“我?”穆子羽瞪着眼睛看着海愿,他不明白海愿突然这么一句的意思,但眨巴了两下眼睛之后,聪明如他,很快就知道海愿问的是什么了,淡淡的回答道:“是。”
“为什么?”海愿其实是想知道这个男子为什么要扮成阿丑,而且是当着那个男人的面。他们一定是有特别的意图,但却总是把海愿排除在外,这样被当成傻子的感觉海愿不喜欢。
穆子羽伸手把脸上的人皮面具当着海愿的面一点点揭了下来,恢复成了他原本的那张俊脸之后,挑着眉毛对着海愿挤了挤眼睛,才慢条斯理的问道:“你是怎么识破我的?”
“别对自己太自信了,尤其是别低估了一个女人的感觉。”海愿到厨房倒了一杯水过来,放在了穆子羽面前,穆子羽看了一眼水杯,又看了一眼海愿,才拿起杯子,喝了进去。因为海愿的眼睛会说话,但也会骗人,她让你懂的时候你就会很轻易的就读懂她,如果她伪装的时候,你也会轻易上当。但刚刚,穆子羽从海愿的眼底看到了真诚,他这次这次不是白醋了。
“那就是说,我骗过你的只有这张脸?”穆子羽把手里的人皮面具晃了晃,然后收到了怀里,继续说道:“其实也不是要骗你,只是要给别人布下谜团而已。”说到这里,穆子羽不再说了,而是很认真的看着海愿,他知道,自己即使不说的很明白,这个女人也会懂的。
“其实,用这张脸骗我的又何止是你。”海愿的声音很轻,像是说给她自己听的。她在小溪村的时候,知道曦是阿丑留下来“保护”自己的时候,也曾经这样痛过。那时候海愿就明白,自己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更不要说了解他了;现在海愿又知道,原来对自己来说,他从里到外都是陌生的,包括声音、面孔、名字。
轻叹了口气,海愿突然绽放出一个安心的笑容来,那笑容很淡,但却很灿烂,有着释然和幸福的味道。让穆子羽看了都是一楞,不知道这个女人上一刻还幽然叹息着,为什么突然就这样的笑了起来。
“但我知道,起码有一份情是真的。”海愿喃喃的说着,脸上的笑容更大了几分,然后也不再管还站着的穆子羽,径直去柜子里拿了一块小花布出来,抱着个装着丝线的小箩筐,坐在床边认真的缝起了小衣服。
一个温柔如水的女子,坐在床边低头认真的做着女工,而且做着的还是一件小孩子的衣服,那一份母性的光彩自然的流露出来,随和而安静,又有着不容忽视的神韵,让穆子羽玩味的眼神也安静下来,心中似乎有一次地方被触动了,忍不住开口说道:“我叫穆子羽。”不知道为什么,穆子羽就想要把自己的名字告诉她,更希望她能够就此记住他。
“嗯。”海愿应了一声,抬头对着穆子羽诚恳的一笑,说道:“我叫海愿。”然后便低下头继续摆弄着手里的小衣服。
“主子……”曦迈步进来,就看到穆子羽站着屋子中央,定定的看着床边缝衣服的海愿,而且两人之间似乎很有一种叫做默契的东西,虽然无声,但却好像是彼此了解的老朋友。
“曦,东西都有了吗?”看到曦回来了,海愿才想起刚刚是让她去准备年货的。
“差不多了,但鞭炮没有,其他的备齐了就送过来。”曦又把手里的单子给海愿递了回去。单子上面的物品后面都打了红勾勾,证明是有的,但鞭炮果然没有。海愿不知道是真的没有,还是总管大人不打算给,难道也是怕自己的肚子有什么闪失吗。
“我看看。”穆子羽好奇的凑过来,想看看海愿到底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