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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花瓶里的桂枝,是已称为折桂。这雅间的名字正是取了殿试前三名的寓意。
王管家陪着笑,对两兄妹说:“少镖头请到这北侧雅座稍事休息,我家少主马上就来。”
徐慕然跟着王管家走到北侧露台,只见半圆形的露台上一张朱漆楠木圆桌煞是端庄,四张椅脚圆润的高背椅上铺着淡黄色祥云花纹的缎面靠椅垫平添几分高洁,桌上六只半圆形的茶杯绕卧着一把青花瓷的茶壶透着清雅。徐慕然很喜欢这格调,闪身坐下。王管家恭敬的给二人斟上茶后便匆匆离去。
☆、第四十四章 痴才皇子
第四十四章痴才皇子
“淡墨痴缠水传情,熏风偶染舟不惊。蒿公只识往来渡;不解竹下对品茗。”一个兴奋的声音随着脚踏楼梯的脚步声传来;徐家兄妹望向楼梯口,只见那管家跟在一个身着墨绿色锦袍的中等身材男子走上楼来。因楼梯与徐家兄妹所坐位置的相反方向;故此两人只能看到此人的后背。莫非这是位王爷的儿子;徐慕然看到那人后襟绣的三爪正蟒后想到。话音已落,朗笑响起;目光炯炯的英气公子转过身来,一双秀目掩不住沉醉之色,两弯浓眉道不尽欣赏之情。头戴黑珍珠海宝暗嵌的八孔紫金冠,脚踩雌雄幼瑞狮盘踞的黑锦高底靴;胸前一条三爪正蟒霸气外露,手中泼墨山水画扇无尽风流。
庆元朝的宫廷服饰很是考究,五爪金龙只能是皇帝的衣上之物,皇子和王爷可以绣四爪正蟒或行蟒,而王爷的儿子只能绣三爪正蟒。此人前后襟皆绣三爪正蟒,当是某位王爷的儿子无疑,徐慕然不卑不亢的起身,刚欲行礼,却被来人扶住。
“小王失礼,让徐兄久等了。”来人谦卑地说。
“这,不敢不敢,小民何德何能,不敢居高位。”徐慕然不解此人来意。
“有何不可?我父王乃是主亭侯,虽不是当今太后亲生子,却也要尊称她老人家一声母后,徐兄是当今太后妹妹的嫡孙,算来算去我是要称您为兄的。”来人笑着坦诚地说,并无一丝虚情假意之色。
“原来是小王爷,失礼失礼。”徐慕然低声说。
“是小王失礼,方才偶得一首好诗,便着人将那诗中所绘之景赋于扇上,是以耽误了一点时间,还望徐兄海涵。”小王爷拱手道:“徐兄莫要见外,称我李盾便可,或者直呼我的字——尔玉。”
“尔玉小王爷平易近人,小民深感欣慰。”徐慕然。
“哈哈,请坐,想必伯父也同徐兄略有所提,今次少不得麻烦您二位照顾我到元北城了。”李盾看看徐诗然,接着说:“我今日在本家别院邀了众才子共赏美景、同乐诗文,如二位肯赏脸的话,也请一同前去,三日后我再随二位准时起程,可好?”
徐慕然心里明白,这个小王爷话虽说的客气,却也不能大意。自己祖母虽是当今太后亲妹,遇到皇权纠结时,也不一定能护自家周全,况且托镖人有规定起镖时间的权利,镖局的人只能遵从这个规矩,所以并未反对,却也不想与皇家有过多交集,所以不卑不亢的开口说:“小王爷不要客气,三日后我兄妹二人准时护您上路,定当尽心竭力。小民是个习武之人,愚妹更是个妇道人家,对这高雅之事实乃门外汉,就不扫小王爷的雅兴了。”
“可不要小看了妇道人家,我就见过一个聪慧过人的女子……”李盾看向远方,仿佛想起什么,徐慕然的脑海里也闪现出一个人影。
“就是,哥哥怎么这样说,我还没看过皇家别院呢,我们去吧。”徐诗然撅着嘴说。
“不得无礼。”徐慕然冷下脸说。
看着仍不服气的徐诗然,李盾笑着说:“徐兄,莫要推辞了,也不要拘谨于我的身份,你我二人相处久了,就知道我的为人了。生在皇家虽衣食无忧,却也少了同人真诚相交的乐趣。”说罢眼神略黯。
话已至此,徐慕然不好再推辞,于是爽快的答应,遂带着徐诗然返回镖局取些随身应用之物,约定午时正在魁典楼前齐聚起程,同行至别院造极宫。
皇家的马车果然极尽舒适与奢华,山路虽然崎岖,三人却也不觉得颠簸,徐家兄妹推辞不去,便随了李盾同乘一辆马车。车内设一紫檀木矮桌,桌周配三张淡紫色厚垫,桌上四杯环绕的浅口紫砂壶彰显着主人的身份。一阵寒暄后,马车已行进了一个时辰,三人略惫,便各自找了舒适的姿势靠好。徐慕然见李盾不停把玩着上午初见时手里那把青玉扇柄的扇子,扇面上画的是一河碧水之上一只小舟独行,舟上船工披着斗笠正掌舟驶离岸边一片翠竹林,竹林内一方竹亭里两个衣着淡雅之人正品茗对棋,水面被微风和小舟荡起丝丝柔软的涟漪。徐慕然便好奇地问到:“小王爷的扇子很是儒雅,定是上乘之物。”
“扇子倒也平常,扇上所提之诗才叫难得。我布置了数十张名画于第一层,众学子都可以以画作诗,做出上乘之诗的学子才入得我别院之游。今次大概有二十几名才子,稍后别院里定然热闹非凡。呵呵,这虽然都是读书之人,却不见得有几个做得出好诗的,唯有这位印公子的诗作才堪称诗画风流。你听听,‘淡墨痴缠水传情,熏风偶染舟不惊。蒿公只识往来渡,不解竹下对品茗。’我甚是喜爱,就叫人将那名画临摹到我的扇子上,同时将印公子的诗作赋予扇上。”李盾抚摸着扇面满脸喜色地说到。
“小王爷真是个爱诗之人,堪称诗仙。”徐慕然笑着说。
“谈不上,谈不上,小王只是略通一二罢了。”李盾嘴上虽谦虚,心里却很受用,继续说:“你看这两句,‘淡墨痴缠水传情,熏风偶染舟不惊。’,意境绝佳啊。”
“如果,将这里面的‘偶’字换成‘浅’字,倒也通顺。”徐慕然见这小王爷平易近人,一时来了兴致说。
李盾略一皱眉,转了转眼珠,突然手拍大腿:“徐兄,没想到你才是诗仙,这个字改的,甚妙,甚妙。”李盾欣喜的将改好的整首诗复又默读了几遍。
徐慕然本欲谦虚几句,却见李盾依然沉浸在诗海的世界里不能自拔,只好浅浅笑着看着面前含着金汤匙出生、不必考虑衣食住行、不必理会世人喜怒、不必迁就繁文冗俗的人中龙凤。这种人生来就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种人只需随意发泄自己的情绪,这种人只需做自己爱做的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的生活缺少了挑战性和克服困难带来的快感,但是,谁又不期待这种生活呢?
徐慕然的家世放眼庆元朝内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家中祖母又是当朝太后的亲妹妹,但是为常年行走江湖所需,却不得不时常作屈。那些绿林人可不管你是谁的妹妹,既然落草为寇,就早已把脑袋别在腰带里行走江湖了,况且也只有劫了官富人家才有大收获,如果见到官家富家就畏首畏尾,倒不如不去做贼,撕烂衣裳扮作乞丐倒还吃得饱些。所以,徐慕然很是羡慕眼前的小王爷,这个位尊但不骄、脉贵却平易的小王爷,也许,还有那么一点点向往吧。自己背负了父亲的厚望,必然要牺牲一些心中所想所喜,担负起维持家族兴隆的重任,不能像这位小王爷一样做之所想,想之欲做的事情。如此,能有这样一个无忧无虑做学问,超然脱俗游浊世的朋友倒也圆了自己心底的那个,那个小小的,小小的愿望,徐慕然透过车窗帘的纱帘看着外面失神。
“徐兄,徐兄,到了别院,你可莫要藏拙,我们也好痛痛快快的赏景吟诗。”李盾抓着徐慕然的手兴奋地说。
“你家别院,有什么好玩的吗?”徐诗然终于可以插上嘴。
“妹妹喜欢玩什么?造极别院主要以险峰奇景见长,恩……届时为兄带你和徐兄到处转转。”李盾笑着说。
“小王爷见谅,我这妹妹从小惯坏了,任性的很。”徐慕然渐渐不再拘谨。
“哪里哪里,妹妹冰雪聪明,快人快语,不似那般官家女子矫揉造作。”李盾真诚地说。
徐慕然心下很是受用,自己妹妹虽然不拘小节,但却如李盾所形容,是一个真性情的女子,这也是徐慕然替妹妹引以为豪的一点。听了李盾真诚的一席话,徐慕然对他的好感不禁又多了几分。
三人边说边行,不觉间已来到中元城近郊五华山清幽岭下,山路崎岖,只好弃车换马。徐家兄妹自不必说,李盾因经常来别院小住,到也习惯骑马,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可就惨了,个个看着孔武强壮、鼻息喷气的高头大马皱着眉头。李盾笑了笑,领了徐家兄妹先行一步,王管家领着一群家奴无奈的前去安排书生们。
“徐兄,你可知,我本不喜骑马,为了能时常,到这别院来,我硬是摔了不下百次,才学会。徐,兄,这里可是,吟诗取景的,绝佳之地。”到底是富家公子,不像徐家兄妹马上为生,走了几段颠簸不平的路,便气喘吁吁。
“小王爷常来这人间仙境,难怪一身清雅之气。”徐慕然看着令人心旷神怡高低山脉、一望无垠的满山花草,仰头爽朗地说。
“呵呵,这里算不得什么,等一下你就知道了。”李盾故意话说一半,调皮且自豪的样子竟像个孩子。
马蹄轻践,野花游戏,绿草飘香,徐慕然勒了勒缰绳,不忍践踏这惹人怜的花草。三人穿过蝴蝶纷飞的野花地,便来到一座狭小的山坳前,两侧高峰耸立,坳间山路平整,显然是被人为的时常整理过。穿过山坳,一片姹紫嫣红冲入眼帘,各色的花瓣纷飞在面前一块空地上,徐慕然屏气凝神,下马向前。桃花,都是桃花,柔白的大花白碧桃、白色微红粉色的五色碧桃、粉红的千瓣桃、深红色的绛桃、浅绿的绿花桃、洒金的垂枝碧桃……徐慕然眼睛微眯,深吸了一口桃花香,仿如坠入仙境,久久不能回转心神。
“桃花的花季虽然只到四月初,但这坳里气温较之外面会高些,所以桃花会开得久一点。徐兄,穿过桃花林,前面就是造极宫了。”李盾笑着走上前来。
徐慕然将飘落在肩头的一瓣带着晶莹露珠的粉红色花瓣捻在手里,轻轻念道:“娇柔痴痴缘何由,莹露轻沾坠枝头。细蕊无意飞舞去,奈何不解桃根愁。”
“徐兄,果然如人般清雅高洁,来我这别院之人也作过很多桃花诗,却无一人能表达出此样心境。”李盾欣赏地说。
徐慕然苦淡一笑,他人,要么是李盾这般可以随心所欲做己所爱的人,要么是习惯了世俗之事,不必在理想与现实中纠结的人,怎能有此心境呢。
☆、第四十五章 各怀鬼胎
第四十五章各怀鬼胎
三人踏着桃花瓣一路轻行,一块巨石横亘在眼前;高约三丈;宽达五丈挂零,中间被人工穿凿出两人多高可容五人并排行走的通道。巨石上刻了斗大三字‘造极宫’;穿过通道;是一片或大或小或高或低的石林,匠工因地制宜就地取材;将这片石林雕成了一座皇家别院。别院内石楼石屋、石亭石轩交错隐现,石廊石桥、石池石台趣意盎然,不得不佩服人类的创造性和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首先要感谢岁月变迁风霜雨雪对这片石林的持久雕蚀,才能有这绝佳的建筑基础;其次作为这块土地持有者的主亭侯有此机缘和想法愿意在此基础上完成这巧夺天工的浩大工程;最后;条件和想法都具备的情况下,如果没有能工巧匠及胸怀纬世经略的设计者,也只能是空留一丝遗憾。不得不说,这座令人乍舌的不世之作离不开天时、地利、人和三者巧妙地结合。
徐家兄妹被安排在别院中西北角一座两层石楼中,楼前青苔在石阶狭窄的缝隙里努力生长,楠木门窗上的花纹雕刻精致,屋内木床木桌木椅木架一应俱全,屋内四角的木坛子里盛有满满的炭灰,用以防潮除湿。晚饭后,李盾带着两人走了几处别致的庭院后,各自睡下。
“哥哥,爹爹怎么叫我们押肉镖?我们镖局几年前就不接肉镖了啊。”徐诗然散着潮湿的头发趴在哥哥桌前说。
徐慕然放下手里的杂书,扯紧妹妹披在身上的外衫说:“这次的主顾是主亭侯,还由得我们挑挑拣拣吗?”
“主亭侯又怎样?我们有祖母,难道还怕了他。”徐诗然撅着嘴说。
“说傻话,我们家虽有太后撑腰,可这朝堂之事盘根错节,其中错综复杂的关系我们仅仅是管中窥豹,谁都不能轻易得罪。”徐慕然站起身,将门窗坎好后回身假嗔地说:“快去上楼睡吧。”
“哥哥,我,我……”徐诗然挪着小步子。
“哥哥就在楼下,打个呵欠都听得见,莫怕。”徐慕然故意冷着脸说。
徐诗然想想也罢,便回身上楼自行歇下,在喊了两次‘哥哥’,并得到徐慕然即刻回应之后,便沉沉睡去。
山林里的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