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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還是第一次見到汝哭,真的很難看。”龍宿盯著他,身體已經漸漸透明而去。青衫少年站在不遠處望著這一切,微微地歎口氣。
另一名青年反問:“連你都救不了他嗎?”
“救他,就得以最愛之人的命數來相換。想來,他是不肯的。”
“連青玉璧都洠в修k法嗎?”
“青玉璧已經碎了。”
深秋的涼風吹起,紅楓滿徑,白雪的季節即將到來,一切喧囂,歸結在最後的寂靜。
劍子仙跡從夢裡醒來的時候,已在道門。拢櫾谕忸^說著話,多是誰誰來拜見之類的云云。劍子聽得恍然,竟然絲毫不知,龍宿是自己的一場夢,還是真實的存在。
“就來。”
他說著,便起身著衣,外頭忽然聽見乒乒乓乓的巨大聲響,不由苦笑。現在佛尊職位卸任,本來就閑得很的人,現在更是要命得無聊,四處去拆人家的地頭,三不五時還經常光顧道門,原因是看到劍子就不爽。
劍子毫無理由地全盤接受他的胡作非為,一如既往地處理著道門的瑣事。
佛劍分說偶爾前來,都會多拿一個茶杯放在旁邊。劍子問及,便答,為一名故人。能讓佛劍如此念舊的故人,會是誰。劍子心有疑惑,但佛劍不提,他便不問。素續緣有的時候會跟著佛劍分說一起來,善解人意的少年總是能說著讓人歡喜的話。
“劍子前輩,我和大師商量了,今年秋天,去楓溪鎮賞紅楓。你可要一同去?”
“楓溪鎮。”
“是。藥師每年都要釀一些桂花釀。今年邀請了爹親和談師叔過去。我和大師打算一同過去,劍子前輩忙了這麼久,不妨一起過去熱簦拢俊
“續緣,感謝你邀請我,不過,”劍子低頭看下手頭的公文,“關於之前麒麟九王墓的事情,還有之前各大門派的意外,我需要去一趟儒門天下,與長月門主聯名公告天下一個結果。”
“結果……”素續緣似聽到很難過的事情,眉色憂愁。
劍子點點頭:“儒門天下叛徒翠雙影已伏法,幕後者據傳聞早被逐出儒門天下并早已死了。但儒門天下單方面的聲明并不能服眾。需要三教聯名才能公告天下。”
“三教聯名。師尊也會去?”佛劍皺眉。
劍子苦笑著應他:“是啊,佛尊也會去。”
“幕後者你可還記得什麽?如何聯名?”
“佛尊作保。洠颤N可以懷疑的。”劍子道。素續緣低頭握著茶杯,佛尊作保,洠颤N可以懷疑的,現在江湖上問何人都是這句話。罪魁禍首已經伏誅。至於是誰,怎麼死的,都無關緊要的。雲夢印抹消了近乎所有人的記憶。
甚至連劍子仙跡都……
“嗯,那我們就不打擾了。”佛劍分說起身,卻不見素續緣動靜,不由問了聲。
素續緣望著劍子,問:“劍子前輩。我從來不認為你是洠в袚數娜恕H绻泐娨猓惚隳芟肫饋怼k厜粲〉降撞荒茏笥胰说囊忸姡裟氵x擇如此……但這樣,真的好嗎?”
“什麽……”
“續緣。”佛劍分說伸手去拉住他,“够了。”
“大師。”素續緣頓了下,低頭,“劍子前輩,抱歉,是續緣失言了。”
“佛劍。確實存在著的吧,那個人。”
佛劍拉著素續緣要走,聽到劍子的話,便背對著他道:“相由心生。你信,他便在。不信,他便不在。”
“佛劍……”劍子繼續要說的話被他輕易打斷掉了。
佛劍分說搖頭:“楓溪鎮。回去吧。”
竹椅上躺著唱著曲子的慕藥師,椋еp眼,怡然自得地唱著昨日剛聽到的戲。
斷橋邊上,遍尋不得官人的白娘子,撐著傘與青蛇,展望碧連天的荷花。
記憶依稀,物是人非。
“今兒個怎麼突然想起這麼一段來?”朱痕染跡拿了把藤條小椅子坐在一旁剝豆角。
慕少艾微微笑著,扣扣自己的煙管:“斷橋相會是個好段子,最適合久別重逢的戀人。”
“得了,那鳥人不過去臨鎮替阿九買兩串冰糖葫蘆。你至於么?說到底,還不是你教壞阿九,說什麽這裡的冰糖葫蘆用的山楂又老又苦,他需要特別跑那麼遠去買?”
“哎呀呀,這怎麼說的,為人要追求境界的上進心。”
“你就貧。也就他會十鄉八裡地替你去買吃的枺鳌!
“朱痕,你這怎麼說的,外面下雨了嗎?”
一聲轟雷打斷了藥師的話。藥師眯眼望外探頭:“哎呀呀,好一場喜雨。”
劍子仙跡落在楓溪鎮的枺綍r,轉身朝著山頂上走。山上有一條溪流,傍溪水而生的林木特別茂盛,靠山向水,婉夫人的墳地便安置在那裡。
小小的墳墓。確實是存在的。那龍宿,也絕非他的一場夢境。
已經有一人站在那裡。
劍子一怔,思索半晌,才依稀記得那是在楓溪鎮出手相助的少年。
少年洠в袚蝹悖硨ψ诱局
“你想救龍宿嗎?”
“是的。”
“或許他并不想回來?”
“即使是這樣,我也希望他回來。”
“其實之前,若以你的命來換,龍宿便能眩5艞壛恕!
“什……”
“法蓮花可以重塑他的形體。但光這樣是不夠的,需要你付出相應的枺鞑拍軉净厮!
“你要什麽?劍子無不可付。”
“那好。”少年轉過身來,攤開雙手,法蓮花懀粘霈F在他雙手之間,瑩潤著的翠色光芒,慢慢地融合成一個人的輪廓出來。
劍子感覺到身體內部爆裂般的疼痛,法蓮花的光芒如同枝蔓舒展開來,伸出去緊緊纏住了劍子。劍子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被分裂開來,生命被抽離出去,大汗如雨,已經失去站立的力氣,只能跪倒在泥濘的土地上。
少年默然地催動法蓮花,隨著劍子的臉色蒼白,青光更盛,輪廓逐漸清晰,一個熟悉的人,呼之欲出。劍子見狀,咬牙抬頭望著,幾乎癡迷。
青色的光輕輕散開,椋еp目的龍宿滑落。少年展開手,扶住他,不料自己力氣匱乏,也趔趄幾乎摔倒,讓一位懀粘霈F的青年扶著。
“劍子。”少年將龍宿扶著,喚他。
劍子咬牙,掙扎著走過去,樱烬埶薜氖炙查g,仿佛電到般縮了下,然後狠狠將人抱住。
“龍宿。”
“他需要休息一段時間。”少年臉色蒼白,“帶他們回去吧。”
少年對著站在不遠處的羽人說。羽人沉默地點頭,與劍子兩人一起攙扶著將龍宿帶走。
雨淋漓。在窗櫺上,落出清晰的風紋。
慕少艾椋刻纨埶薨衙},笑道:“洠拢煤谜{養,過段時間就好。劍子,你別跑,你的臉色還不如龍宿呢,過來我給你看看。”
“無妨。我只不過有些累。”劍子一笑,“我去弄點粥,等他醒來會餓的。”
“劍子前輩,續緣去做吧。”素續緣連忙攔著他,“你陪著龍宿前輩吧。你想吃點什麽,續緣一同做了吧。”
“這……”
“你就陪著他吧。”談無欲插話,“他醒來必定想要第一眼想要看到你。”
“是啊,劍子前輩就不要勉強,畢竟現在你身體不如以前,需要好好眨B。”
“那麻煩了。”劍子笑著,重新坐在龍宿的塌邊。
慕少艾起身,道:“我去熬點藥,你和他都要喝。兩個病人,這是誰要照顧誰啊?”
“多謝。”
“哎呀呀。別別。你一道謝我就渾身不對勁。羽仔,羽仔。”
那邊羽人正掏出油紙包,將冰糖葫蘆遞給阿九,聞聲望向慕少艾。
“快來幫忙。”慕少艾抓過他的手,就往外跑。
劍子伸手去握住龍宿的手。他們之間很久都洠в羞@麼安靜的時候。龍宿這樣安然睡著,不用擔心儒門天下的爭鬥,也不會被寒冰折磨得難以入眠。
劍子想著,眼睛現出紅絲來,手背現出青筋來。
龍宿感覺到一雙溫暖的手握著自己的,那是劍子的,溫暖的,乾燥的大手,握著的時候感覺特別溫柔。
忽然冰得厲害,凍得他忍不住一縮。
龍宿睜開雙眸。劍子坐著一邊,望著他笑。
淡淡的,充滿愛憐的笑容。
“龍宿。你醒了。”
“嗯。”
龍宿撐起身子來,伸手,就緊緊將劍子抱住了。
劍子怔了會,伸手回抱著龍宿。他的肌膚冰冷。龍宿心思百轉,椋狭穗p眸。
“劍子。”
窗外,傳來阿九偷吃談無欲做的菜的喧嘩,雨聲連綿,襯著此刻房間的寧靜。
哪怕只有這刻。
便是永恆。
【完結】
云满袖·缘
花开百里,云渡千里。
疏楼龙宿少年只有龙宿两字。男生女相。相士说,这是大富大贵之象,日后必定是一方之首,呼喝万人。龙宿的娘亲轻轻地一笑,放下了一锭银子。
龙宿眉目清秀,少年未脱稚气,不辨雌雄,常受私塾里的同学看不起。龙宿也不是省油的灯,四两拨千斤,自然是要还回去的。后来夫子没了法子,将龙宿请出了私塾。
龙宿对着站在唯唯诺诺的夫子后面做着鬼脸的同学冷冷一笑,随着娘亲回去。
龙宿从不记得爹亲的模样。记忆里,他常年在外,奔波生意,娘亲在家主持,表面相敬如宾。但他少年早慧,有些事情在乡里也不是秘密。早年娘亲随着爹辛苦起业,爹曾允诺今生唯有她一人为妻。可后来,还是瞒着纳了妾室,好几房,养在别处宅子。倒让人觉得娘亲不是正室。所幸能生得出龙宿的女子也不是一般女子,守着徒有虚名的空房,一心都在抚养龙宿。
从私塾回来后,娘亲聘了镇里有名的夫子来府上给龙宿授课。
夫子很老,本来已经闲赋在家,是儒门天下下院的一员,但弟子三千,桃李天下,一点也不比孔老夫子少。在方圆百里也是德高望重的老先生。
娘亲领了龙宿去见夫子。
夫子问了一个问题。
“你为何读书?”
“君子不器。”
龙宿只答了四个字。
老夫子听后,转过身对龙宿的娘亲道:“这孩子,我收了。”
龙宿看见他的娘亲笑了,就如一朵开在春日里的鲜花,美艳动人。
龙宿答的是《论语》里孔子对君子的看法,认为君子应该多学各个方面的技能,而不是像器皿一样单一。而他的回答是认为老夫子会带给他更多的知识。
老夫子教六艺,善礼,乐,书。
于是老夫子决定推荐另一个人来教龙宿其它三科,射,御和数。
推荐来的人也与老夫子一个年纪,是隔壁道观的,不是夫子,却也带着一名学生。
那老道听了老夫子的要求,看了看龙宿,道:“单日你教,双日就让他过来与剑子一起学吧。”
龙宿一扬眉,看着牛鼻子老道,轻轻勾起了笑。
老夫子极其看重这个闭门的弟子。竭尽所能,倾囊相授。龙宿也没有让老夫子失望。短短时日,修为大进。而去道观的时候,龙宿却一直没有看见所谓的剑子。老道站在三清像前面,等着龙宿过来。
“你来了。”
“弟子……”
老道伸出手停了龙宿要说下去的话。
“那就开始吧。”
龙宿还在纳闷。掌风呼啸而来。龙宿接了个措手不及,不过一招后迅速反应过来,旧日里也有些根基,虽然实力悬殊,还是见招拆招地挡了两下,然后整个人被挥到了门上,后背重重撞了上去,很疼。
龙宿咬牙,却不哼一声。
老道沉默望着他许久,终是一叹。
“你不适合我门下。”老道转头去看三清像,“即使实力如此悬殊,你不仅想赢,还想夺得一些东西。你是该说志比天高还是该说自不量力。”
“现在是自不量力,以后就不一样。”龙宿答他。
老道回头看他,灰白的胡子一抖,终于露出笑容:“哈哈——你倒有趣。难怪礼老头子会收你做闭门弟子。今日起,你就随着我习武吧,我能教你的只是基础,但是你不要着急,你有机缘,到了时候你就可以爬得很高。”
龙宿看着老道,心里在想的,不过是想要带着娘亲离开这里,专心伺候她,不让再为一个男人难过,哪怕那个男人是他的父亲。
龙宿跟着老道习剑,剑如行云,走似流水。老道看着龙宿将道教的逍遥剑法练得杀气重重,不由啧啧摇头。
“你心里的戾气太重。这样练剑不过是伤身伤心而已。下回,我们先学数与御吧。”老道看着脸上平和无害的龙宿,心道真与他那弟子如出一辙,都黑在心窝子里。
龙宿不置可否,点了点头。放下了剑。
老道却知道他的心里却没有把剑放下。
后来,他教他演算三千,驾驭马匹,弯弓射箭,内功心法,唯独剑,一次也没让他再拿过。
龙宿专心习着其它,也不提,似乎从来没有学过。
“现有玉米千斤,男可分五斤,女可分两斤,孩童八两。男是女的五倍数。问……”
“男五人女二十五孩子七十人。”龙宿眼皮也没抬,继续对着靶心射箭。
老道见他箭箭正中靶心,道:“你不觉得无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