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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然不群-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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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人且战且退,飞过后堂的屋檐、枝头,向庄外挪去。我寻了破绽,手中一剑刺处,恰中其中一个黑衣人的胸口,另一个人却乘势逃离了几步,我一剑掷出,剑脱手飞去,便自后背将他洞穿,钉在了地上。
  我停在他身畔拔出剑,立下转头看去,却见令狐冲和刚刚窜出来的那个青年并肩而战,想要把那女孩自那黑衣人手中夺下来。
  只是我看得出来,那青年出手虽然是有着章法,却因慌乱而心气浮躁,一点也比不得在他身畔的令狐冲。此刻夕阳半垂,天边泛起了晚霞,令狐冲眼中却是一片炽热的光芒,全然是战意。少年仗剑,他手中那柄我自越地寻来的宝剑闪着夕阳的晖色,竟是太过耀目了。
  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作者有话要说:  还没开始原著剧情,作者君好想哭一哭

  ☆、第二十五节

  我虽然有心让令狐冲更多的实战一二,但事出紧急,那人心狠手辣,拖延下去难保不会迟则生变。当即一剑飞身而去,加入战团。那人在三人夹击之下躲避不及,忽然发出一阵狂笑,一手在怀中女孩的脖子上一扭。那笑声却只持续了片刻,就因令狐冲一剑封喉,变做自了喉咙深处溢出的沙哑“荷荷”声。
  “不……”那个青年惨叫着冲到掉落下来的二人身畔。我拨开黑衣人的手,就见他怀中那女孩双目圆瞪,脖子扭曲,已然没有了声息。
  我心下沉重,虽则击杀了三个贼子,却竟没能救下这个孩子。
  就见那个青年踉跄坐倒在侧,手中的剑哐啷掉落在地上,大恸悲鸣。他双手将那个女孩抱入怀中,轻声道:“明儿,明儿……”我见他脸上满是泪水,神色一片痛苦与茫然。他呆呆得抬头看着我,复又转过头看向那一片死寂劳家庄,在最后一丝红日下竟十分苍茫。
  令狐冲走到我身畔,深深吸了口气,道:“师父,这三人均死了。我已经在他们身上搜查,却没有找到任何信物。”
  那个青年忽然在我面前跪了下来,他道:“恩人剑法高明,侠义恩德,我永世不忘。但求恩人收我为徒,令我能报此血海深仇。”
  我一怔,就见他抱着他妹妹的身子,抬头抿嘴死死看着我,眼角泛红。
  我看得出他虽是已具武艺,但并不高明。只是这么短的时间中家人尽数丧身,他能自悲伤中缓过来,念起报仇之事,若非心志坚定,便是……然则我看着他面目凄苦,泪水顺着痕迹缓缓流了下来,到底不似作假。
  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他跪着道:“我叫做劳德诺。今日,今日……”他竟是泣不成声,复又道:“恩人若不收下我,我便跪着不起。”
  我眉头微微皱起:“男儿家膝下有黄金,怎能动不动便跪下。”我自收下令狐冲来,已经有了十二年,却并没有动过再收徒的打算。加之他身怀武艺,年岁又不小,若是入了门,按山门规矩,更不可能得到我华山的剑道真传。
  他低头道:“恩人教训的是。虽那三名贼子因恩人师徒相助,已然伏诛,只是那幕后之人依旧逍遥,望恩人能……能收下我。”他忽然抬头看我,那张脸上满是哀求。
  我叹息道:“我姓岳,你不必恩人相称。今日不过是仗义援手。”
  不知为何,我忽然升起一种荒谬的感受,仿佛这一切都是早已布局好的一般。自我路过这山庄,到出剑相助,再到所有人都死去,只余下他一人生还。然则这样的念头只一闪而过,便又消散了。
  我有些哑然失笑,我不过是华山掌门,又有什么值得别人这般算计的地方。
  他咬了咬牙:“岳前辈。前辈可答应我?”
  我对他的执拗大感无奈,但又见满目的残垣断壁,血腥气飘散在空中,添了一丝凄厉,却忍不住动了一丝恻隐之心。
  我垂下眼:“你起来吧。”
  他又惊又喜:“前辈可是答应了?”他抹了抹泪,小心翼翼得将手中的女孩放在一边,恭恭敬敬得磕了三个头。
  无论如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若他果真心怀不轨,我日后暗中防备,定可以知晓一二。若他只是一片赤诚,我救下他,亦算是有缘,收他为徒也并无不可。
  我道:“德诺,我也不瞒你。我乃华山当代掌门。这是你大师兄令狐冲。你此番虽是拜师,但我师门收徒向来严苛。你暂且做我的记名弟子,待上了华山再行论过。”
  令狐冲一直在一旁默不作声,只听见他拜师求艺的话,又见我收下了他,忽然打断道:“师父,我去看看师叔。”竟是和劳德诺一句话也不说,便走了。我对他的贸然无礼微微蹙眉,但见他窜去了庄前,却是呼喊不及。
  劳德诺“啊”得叫道:“你是华山岳先生!”双目微嗔,一脸震惊尊崇之色。料想这劳家庄,就在华山旁近,他定是听说过我的。
  我道:“你还叫岳先生么?”他立刻改口道:“师父。”我见他心思活络,虽然武艺不佳,倒也并非愚鲁之辈。他确实是姓劳,却不知道和这劳家庄有什么关系。
  我问道:“你可知,今日是怎么回事?”他听我提起方才惨案,复又脸色凄凉,眼眶一红道:“午后我去后山打猎,听到庄子里传来刀剑喧哗,赶回来的时候,就见家父护着母亲和妹妹明儿,遭到好几人围攻。我来的晚了一步,他抵挡不住。我武艺不成,若不是前……师父相救,必然是,必然是……”
  我叹了口气,倒是与我猜测不二。我道:“你说那幕后之人,又是怎么回事?”
  他道:“我赶到时候,听那黑衣人言语中,提起一个甚么‘神教’,料想定是那幕后主使了。”说罢又露出咬牙切齿之色,显然这杀父杀母之仇恨意已是刻骨。我突然听到“日月神教”的名字,心下倏然咯噔一下,脸色微微变了几分。但他兀自沉浸在仇恨之中,却没有注意到。
  这魔教作恶多端,竟敢犯到华山旁近。但他这番话不知真假,如今那三个黑衣人已然身亡,一时间却也死无对证。
  他祖父昔日也是有名的剑客,后来在此地归隐,一身剑法只传了很少下来,加之此地清净,就没有让后辈勤练武艺。他跟着父亲学了剑法,却不料遭了这等祸事,整个庄子一日间化为乌有。
  我与他收辍了庄中尸骨,细细数来,竟是有七十多人丧生贼手了。他将家人葬在了山庄后,拜祭行礼,他复又回到屋中去换丧服。我便走到庄外相候,就见马车旁令狐冲一脸看见我,却扭过头去,轻轻哼了一声。
  我微微一愣,他方才断然离去,就让我隐隐有些觉得奇怪,如今他更对我冷颜相对起来。只是他虽然侧着头,睫毛却轻轻闪烁着,眼角余光却依旧紧紧注视着我。这般别扭的小儿女之态,却让我一时间恍然明白了什么。
  我道:“冲儿,过来。”令狐冲绷着脸,走到我身畔。我心底有些无奈,此番收下劳德诺固然是一时之举,却不料令狐冲反应如此之大。想来是因为他跟在我身畔这么多年,突然就多了个师弟,自然是不会习惯的。
  他个头已然和我一般高,我却没法和小时候一样抚他的头顶以示亲密了。定定看着他,我开口道:“你今日做得很好。为师心中甚慰。”
  他抬头看着我,十七岁的少年,已然有了玉树临风的模样。
  我脸上微微柔和下来,道:“你既然救下了他,便不能让他不闻不问。故而,为师只是收他为记名弟子罢了。”
  见令狐冲虽然仍旧冷着脸,却松动许多,我心下也是悄悄松了口气。他忽然抬头道:“师父,你会依旧关心我,是不是?”这一问却又漏了怯意,哪里还有半分冷战的模样。
  我心下哭笑不得,他这句话,倒和小孩子担忧起来没甚么两样。到底令狐冲和我亲如父子,问出这样的话却是至情所致了。我道:“天底下为师最亲近的自是你了。”令狐冲得了答案,脸上缓和下来,抱剑站在我身边,再见到劳德诺时候,只是微微别过头去,却没有说什么。
  劳德诺却把手中的一叠东西交给我,我询问了,竟然是庄中的地契细软。我摇了摇头,拒了他这份拜师礼的束脩,只让他上山再说。
  只是多了一人,马车便稍稍拥挤了些。好在此地离华山不远,他三人稍稍忍一忍,便过去了。次日我几人便抵达了山脚。
  一路上劳德诺初遭大难,虽是有些沉默,令狐冲不知何故依然不愿和他多说话,但下车时候,“师兄”、“师弟”倒是叫开了,彼此间气氛却没那么僵硬。
  回到山上,劳德诺正式行了拜师礼,我便将他的名字加入了历代华山弟子的册上。我细细查过他的根骨,倒也是个不错的苗子,虽则年岁已大,难以在剑道上走得更远,但他报仇心切,又毅力坚定,假以时日倒是也能有所成就。
  我找来季潜,他见到我,便把门中事务尽数又交还给我,一脸松了口气的模样。我见他这短短时日不见,却清减了不少,不由稍稍问了几句。
  他道:“珊儿长大后愈发顽皮了,比之当年冲儿怕是不差。师妹这些日子里在罚她,但我看难有用。”他叹了口气,我倒回忆起当年令狐冲的情状来,不免对他如今的模样有些感同身受。我当年没有怎么溺爱令狐冲,仍是为他的上蹿下跳异常头痛,他夫妇二人对季灵珊却真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口中怕化了,也难怪季灵珊闹起来让他这般费心了。
  他与我稍稍抱怨了几句,我又将令狐冲的一些过往之事与他一一道来,二人倒是颇为感慨。
  我又道:“师弟,劳烦你一件事,将劳德诺的过往查一查。”
  他领会了我的意思,叹道:“如今世道不平,人心不古!师兄,我会仔细的。”
  过了几日,季潜将得到的消息给我看了一瞧。据在那地附近的调查,劳家庄向来是有些与世隔绝,左近的农人对他们只晓得也并不多。至于祖上剑客之事,和劳德诺亲口说的倒是一般无二。
  至于这劳家少爷,也的确是叫劳德诺。但消息中一句话却引起了我稍稍的主意——少爷素爱交友,平日里喜欢打猎。那日劳德诺说他到后山去打猎,倒是不出奇。只是他为何没带朋友,独自前去后山?不过,若是当时家中有些磕碰、事出有因,倒也不奇怪。
  这劳德诺说起来虽是没有什么奇特,但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他有些隐隐的怪异。或许这是直觉,又或是太过小心带来的错觉。
  在他上山后,季潜亦没有接过他的地契。在征询了我之后,他便用那些钱财,购置了一家小小的山脚店面,唤作“大宝号”。平日里做买卖之余,用作收集江湖中的情报,尤其是关于“神教”的消息。
  在从我口中知晓了神教就是魔教后,劳德诺沉闷了好一阵,但复又露出了坚定报仇之色,倒让我对他高看了几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只是想证明,我是有HE决心的(剧情君友情提示:大雾)

  ☆、第二十六节

  太原之事后,魔教沉寂了一年多,复又不甘平静开始有了动作。而正魔的几场交锋间,却有不少武林中年轻一辈的高手冒了出来。
  其中,嵩山派有十三个外门好手,江湖中号称“嵩山十三太保”,在和魔教斗争中立功不少,更是对左冷禅唯命是从。
  我在收下了劳德诺之后,便想起第十四代弟子只有令狐冲他二人,终是太少。这些年来,陆陆续续又收了几名弟子,三个分别拜在三师弟、四师弟门下,一个拜在我门下。
  令狐冲开始独自闯荡江湖,有时候消失个几个月。我虽然面上不显,心底却始终挂念得紧,暗中让季潜留心,仔细得关照他,只是派出去的弟子将令狐冲的种种消息传上山来,我又不免暗自嗟叹。
  他虽是仗剑天涯,惩恶扬善,做了许多好事,却也养成了不少让我深感无奈的毛病。他不知怎么爱上了酒,尤喜欢独酌,常常醉成烂泥。昔时我曾发现他恋酒的苗头,在华山上时异常小心,决不允许他沾染一滴,但下山后,他却依旧栽了进去。
  他素来是任情行侠,不拘世俗,身为华山首徒,结交的却三教九流、应有尽有。有时候交的朋友实是令我都看不下去,仍不住要将他叫上山训斥几句。但转念一想,复又苦笑,令狐冲自我给他亲自加冠后,便越来越不听我言了,便是叫来耳提面命,亦没甚么用。但他已然成年,打不得骂不得,说他几句便复又怔怔看着我,目中含着一丝忧郁苦涩,直令我束手无策。
  但他做的另一些事,却又叫人拍手称好,大快人心。
  好在无论他在外多么不羁任性,到了山上依旧是一副规规矩矩的大师兄的模样,没有带坏了那一众师弟们。下山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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