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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样的无忧年华
“老爸,今天咱们做什么吃呢?”
银发的孩子蹦蹦跳跳,在山林间的小路上走着。一举一动都透露着朝气与活力,单纯地因这山间美景而快乐。银白的发间映出微泛着暖意的晨光,像是镀上一层流光的锦缎,耀眼至极。
他的外貌并不出彩,只是让人极顺眼的男孩模样。舒张的眉毛,灵动的眼睛,总是漾着笑意的可爱脸蛋。可是仔细打量,他的眸子却是极少见的纯天蓝色。
那天蓝里,由浅至深,灵动非常。流光溢彩的猫瞳总是大大地睁着,对世间万物都透露出好奇的神色。硬生生把那张清秀的脸蛋变得极吸引人的目光。
天空是淡淡的蔚蓝,浮着几丝流云,分外静谧,让人心底舒畅。
昨夜刚下过雨,小路有些泥泞。路边冒出了几棵嫩竹笋,是新鲜的嫩绿色,掩映在深褐的泥土里,让人眼前一亮。竹的清香与泥土特有的味道混杂在了一起,却是分外好闻。
男孩身边,高大的成熟男子背着个竹篓,不紧不慢地走着。
他有一头黑发,发梢全部乱翘着,留了点小胡子的脸却没一点正经。
纯黑的瞳仁总是半睁着,懒散非常。男孩曾问过为何自己与父亲的发色瞳色都不一样,却被告知那是因为自己有位银发蓝瞳的母亲。
“嘿嘿,老爸昨天做的炒笋片怎么样?今天还要再吃吗?”
银发的孩子皱了皱眉,吐了吐舌头:“哼,老爸做的东西最难吃了!话说你当年带我来时到底是怎么会忘记那样做菜的必需品的啊…以后由我来做好了,一定比你做得好呢!”
即使是被儿子这样明显地鄙视了,男子仍是嬉皮笑脸的样子。
“嘛~小白唐竟然嫌弃老爸了啊~老爸以后要开个饭店,天天做饭给小白唐吃哦!”
“啊啊!臭老爸,要是哪天我死了,不是饿死就一定是被毒死的!”
一边说着话,两人一边赶着路。昨天发现了一个小山坡,长了不少蘑菇。
对白唐来说,虽然老爸做的饭极难吃,可那毕竟是两人现在赖以生存的东西。不知为什么,老爸一直不肯带自己离开这座山,总说什么等自己满十岁再说。反正只剩几个月了,等去了城市里,一定要自己学会做饭!
一时,山林间只剩了脚步声,风吹过竹叶时的飒飒声,和时不时鸟儿鸣叫的清越之音。
白唐抬眼望去,暗金色的阳光笼在竹叶间,氤蕴着奶白色的雾气。
仿佛是山间的一切,都在这样安宁、静谧的美好氛围里享受着独属于自己的生活。
所以,不远处的那抹浓黑,如此突兀地映入了两人眼帘。
作者有话要说:新手发文,望大家支持~~~
☆、他有个耀眼的名字
初看时他甚至没认清那是什么,只觉着是绿与金之间的一抹黑。
白唐甚是好奇,便拉着父亲走得更近了些,却没注意到自己父亲微微握紧了些的手。
直待走得很近时,他才认出,那是个蜷靠在翠竹旁黑发黑衣的人。
白唐对那人的第二印象——呃,这是男孩还是女孩呢?
那人和他年纪差不多,留着较长的头发,发梢直扫到肩膀边,挡住了微低下去的脸颊。
虽和男人一样是黑发,那人的头发却极柔顺、光泽,仿佛是上好的绸缎,在暗金的阳光下反射出微微柔和的光。
一身黑衣黑裤,连鞋子也是黑色的,钉着闪亮的银扣。仿佛刚和别的孩子打了架,衣服都破损了,却仍看得出做工的精良。
——说那是女生,可露出的苍白细瘦却有力的手腕又不像女孩子那般柔弱无骨;可说那是男生,就更不奇怪了。哪有男孩子留那么像女生的长发呢?
白唐放开父亲的手,蹲在那人身前:
“喂,你没事吧?”
那人似乎是被惊醒,慢慢抬起头来。
略长的刘海下是一张苍白却精致的脸。
他有着金黄色的妖瞳,却并没有映出这世间的任何光彩,有的只是如被封在七尺寒窖中一般的冰冷气息,仿佛世间任何事物也不能为那抹金黄添上一丝光亮,即使金黄本是一种极耀眼的颜色。
纤长的细眉间是一个金色的四芒星形的胎迹。
眼神平静无波,仿佛眼前这两人压根后不存在一般。
挺直的鼻梁,淡色的嘴唇紧抿着。很明显是个男孩子,却是精致得不像话。
看清那孩子外貌,一直漫不经心样子的男人却突然警觉起来。他一把拉过白唐,自己护在白唐前面,仿佛眼前的精致男孩是什么洪水猛兽,细嫩的手腕能威胁到自己孩子的性命一般。
可那男孩只是稍微抬了抬眼,睨了睨父子两人,便又把头低了下去。男人这才注意到,他脸色苍白,明显是受了什么伤。
白唐也注意到这点,他快步绕过父亲,又冲着男孩焦急地问:
“喂,你受了伤?”
男孩似乎愣了愣,才开口低声说:
“小伤,不碍事。”
他的声音极低,嗓子也嘶哑得厉害。
白唐跳着叫了起来:
“还说不重呢,我看你现在站也站不起来!这附近只有我和老爸住,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我怎么没见过你呢?不然你先跟我们一起下山吧,我们负责把你送回家!”
那男孩似乎又愣了愣,似乎是犹豫了下,他才又缓缓说:
“…我家不住这里…不,我现在根本就没家了…”
他似乎又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头又低了下去。
白唐思索了片刻,又叫了起来:
“这样吧,你来我家住好了!反正我家也只有我和老爸,平时无聊得很。可以吧老爸?”
似乎是说完了才想起这不是自己能决定的事,白唐转头看向男人。
男人早已放下了警惕,又换回了那副懒散的样子。
“小白唐作主哦~要和小朋友好好相处啊!”
这话引来的是追着自己打的儿子。
“臭老爸啊啊!不准在别人面前那样叫我!”
看着眼前父慈子孝的场面,男孩又有些发愣。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竟微微笑了起来。
唇角微微勾起,眼神里纷耀璀璨,光华流转之间,那抹金黄越发鲜亮,是美至极点的妖瞳。
白唐不禁有些发愣,这世上竟有如此好看的人吗?
男孩小心地问着:
“真的…不会给你们添麻烦吗?真的…可以吗…”
十年来生活一直无忧无虑的白唐突然感到了一丝牵挂:这样一个美到不真实的孩子,究竟是遇到过什么,使他的性格变成了这样?
回过神来,看到眼前那男孩小心翼翼里夹着期盼的眼神,甚至为他感到莫名的心痛:
“当然可以!我叫白唐,这是我老爸。你叫什么名字呢?”
“…叫我…金…”
☆、无家可归,那么我来给你家
归路上,白唐背着竹篓,里面装了捡来的新鲜蘑菇与竹笋和前些日子种下的青菜,男人背上则背着他们刚才捡到的另一样东西——这个自称叫金的男孩。
他趴在男人的背上,双臂搂着男人的脖子,细瘦的胳臂没什么力气,双腿也只是松松地垂落着,整个身子摇摇欲坠。白唐不断侧头看向他,生怕他一个不稳跌落下来。
那人黑发下苍白的脸低垂着,深深地埋在男人结实的背上。
眼睛也微微闭着,暗金色的睫毛阖在眼睑上,挡住了那抹流光。
乌黑的发丝极松软,顺着纤细的脖颈垂到一袭黑衣上,有的披在衣边,有的滑进他的颈窝,有的贴在背着他的男人背上,在晨光里反射出朦胧的光影效果,就像油画家笔下万千变化的绚烂色彩,每一丝,每一缕,都是最细致入微的刻画。
清晨还带着几分寒气,阳光带着热度照下来,让人身上暖暖的。
白唐不觉眯了眯眼。他极爱这样温馨的热度,转头却见金的脸色在阳光下越发苍白,裹紧了自己的衣服,蹙了蹙眉尖,好像是冷得无法入睡。
他身体真是差呀,连这样的寒度也受不了。白唐不禁这样感叹着,脚下却赶得更快了。
终于到了那座竹枝和砖瓦搭成的小屋前。白唐连忙推开门,把竹篓卸在桌边,又帮父亲把金放到自己铺了柔软被褥的小床上。
待把人安置好,白唐轻拂开挡在那人眼前的发丝,才发现金已经睡着了。
仔细检查了下,他确实没受什么伤,只是全身冰冷,衣服的很多处都被山林间的枝杈挂破了。大概是在山间待了太久,饥寒交迫才会昏睡过去的吧。
见人已无大事,男人又无所事事地走开了。出房门时,却微微感叹地飘来一句:
“也还只是个孩子呀…”
白唐趴在金的枕边,又给他加盖上一层厚厚的棉被,生怕他又冷着了。
只见那人睡得极不安稳,精致的眉眼即使在梦中也是微微蹙着,嘴巴微微开合,似乎在说着什么。
他凑近去,却只听见一个低低的音节。
“…xun…”
…大概是他家人的名字吧?
白唐很是好奇,明明是和自己一般的年纪,怎么性格这么不同寻常?安静沉稳地如一潭幽涧…养出这样性格孩子的,又会是个怎样的父亲呢?嘛,不管怎样,一定是比自家老爸那样没正经的大人要好得多吧。
他帮金又掖了掖被角,抚了抚头发,让那头乌丝极自然地垂落在蓬松的枕头上。
叮当一声,一个银白色的金属挂件从绣了暗纹的黑衣领口滑坠了出来,与领口铆的银扣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白唐好奇地拿起来,只见是一个银十字架,金属铸成,做工极精致。
清晨的微光透过窗框笼进来,对着光摆弄,十字架却没被染上丝毫暖色,反而是自己的指尖像是沁了微凉清冷的月光。
和他的眼睛一样呢,都是天下最为无情的颜色。
那抹金黄只有被韵上笑意时才能有人情味,而这枚冰冷坚硬的十字架,又需要怎样的火热才能带上丝毫暖意呢?
“…呃嗯…”床上的人稍微动了动。白唐一惊,忙把十字架塞回他衣服里。
“金,你没事吧?”
暗金色的睫毛颤了颤,睁了开来。
“呃…这是哪里…我头好晕…”
白唐忙扶他坐起。
“你冷吗?刚才都昏过去了。这里是我家啦,以后也是你的家了呢!”
男人的声音传来:
“金,醒了吗?快和那小子一起过来,咱们开饭了哦~”
“哼,臭老爸!什么叫那小子啊喂!我可是你儿子呢!”
银发孩子大叫着冲出房间,帮助父亲端菜。
一袭黑衣的人掀开被子下床来,按了按仍有些微微胀痛的额头,穿上先前被帮忙脱下的钉满银扣的高帮黑靴。
“…家么…”
他理好衣裤,随手整了整头发,把几缕略长发头发顺在白皙的耳后,向那父子两人走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字数有点少···后面会好些的~~相信我,这真不是咱再没话找话!!【纯良望
☆、真情是上好的调料
时值中午,深秋的阳光却并不耀眼,只是给房间内的一切洒上薄薄的淡光。
金微微眯了眯眼,走到光线较暗的角落去,侧头打量着房间里的摆设。
木制的矮桌老旧而泛黄。
上面铺着素色的亚麻布,乍看下极为朴素,边角却有着针脚细密的轻柔蕾丝边,如海边击在礁石上的白色泡沫,微微翻卷着。
桌布的一角有着银灰与天蓝交织缠绕成的特殊纹章。那图案像是尖利的牙爪,又像是月下长嚎的苍狼。
金感到莫名的有些熟悉。
那…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吗?可是好像…又和以前见的有些不一样呢?
还不及多想,便听到白唐叫着自己:
“金,快来看看!你能吃多少饭?”
他连忙快步走了过去: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