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湿滑的液体和温热的气息如毛笔刷过我的右手一样,每一次舔后都留下了淡淡的印记。
心脏仿佛被重重敲击,我双手毫不犹豫地伸了出去,抱起这个脏兮兮的小猫,放在蹲着的腿上。
好像受惊了一样,它在我手里挣扎了一番,全身都在不停地晃动,并不锋利的爪子挠过我左手背上的伤痕,还是惹来一阵阴疼。
对于陌生的举动,这些未曾涉世的小生命都是惧怕的,可是一旦安稳了,明白了没有危险,它们就会不留心机地眷恋起来。
小猫刚被我放到腿上,嗅了嗅,就往我怀里钻,那已经很脏的身子紧紧贴着我的白色校服衬衣,一点都没有要离开的样子。耳朵前后动了动,脑袋在我腹前又是蹭又是闻,连尾巴都像冬眠后醒了一样摆来摆去。
任何生命的本质都是这样,冷的时候渴望温暖,被弃的时候渴望一个归宿。
不管不顾,我将风衣收在身前,抱紧了它,把这个可怜的小东西裹在衣服里,只有毛茸茸的头探在外面,不时地舔着我的脖子和抱着它的手背。
心里泛起一阵抽痛,仿佛最深的伤疤被揭开,好不容易在时间之中沉淀下去的斑斑血迹又随着皮肤的撕裂渐染出来。
这猫,大概和我一样吧。
一样地被抛弃了,一样地等着别人出现,一样地过着一个人孤独并痛苦的日子。
可我始终都没等到……
所以,既然我看着了它,还没有绝望的它,还懂得靠近温暖的它,那么,我不会让它成为像我一样的人的。
心冷了,全身都是冰的,碰到温暖,就像灼烧,不会幸福,只会生疼。
想着,我把头放低,下颚轻轻擦着它已经干涩的毛,在不弄疼它的前提下,紧紧抱着它。
“不会丢下你的……”我看着它回温的眼神说了一句。
“喵~”它仿佛也通了灵性一样叫了一声。
“你在干嘛?!”这温凉的气氛突然就被一个低沉的男声打破了。
细长的丹凤眼居上而下地睥睨着我,但是却没有像往常一样一言不发就朝我挥动拐子。
托住了怀里的小猫,我缓缓站起身,面对着云雀恭弥这个不速之客。
他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这不是学校,我的行动没必要向你交代吧。”一张口,我就是一副冰冷的口气,就如脱口而出的白气一样的没有色彩。
“哼,破坏并盛的人,一样咬杀。”白衬衣,黑色外套,他比我穿的还要单薄,但是一点都没有畏惧寒冷的意思,举手投足都是一番风骨。
“你当自己是地头蛇么?”我不甘示弱。
结果,他眼里一闪寒光,双臂举起拐子就是一副要开战的姿势。
抱着小猫的我,双手不能和他对抗,只能下意识地右脚后撤半步,以图闪躲他的攻击。
“喵……”这时,小家伙好像也嗅到了危险一样,娇弱地叫了起来,身子也开始不安分地动着。
他眉头一皱,动作完全停了下来。
“就是只被丢在街边的小野猫。”我左手赶紧安抚这个战战兢兢的小家伙,它才又老老实实地呆了回去,舌头又够着我的手背来回舔。
被云雀恭弥打出口子的地方,碰到黏着的液体,一阵酸疼。
“云雀恭弥,暂时休战成不成?你也看见了,我抱着它,也没法跟你打。”虽然我就算不抱着小猫,也不会跟他打。
“破坏并盛风纪的人都要咬杀。”
“……我这是在帮你维护风纪。街边有遗弃的猫只会让这里更加不和谐,我领走了它是在做好事。”跟云雀恭弥讲理就是件痛苦的事。
似乎是在确定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他瞄着我旁边地上的破旧纸盒,随后盯着我怀里只伸出脑袋和一只爪子的小生物,又审判一样地看了看我,最后才收回了手里的拐。
目光很纯净的他,盯着小猫的时候,眼底是最温柔的。
“这次就算了,下次一定要咬杀你。”而后一个干脆的转身,外套的袖子都被甩在了后面,异常潇洒。
“啊,云雀恭弥,你等一下。”我突然叫住了他。
“恩?还有什么事?”并没有转过身,他只是侧了头回应。
“云雀恭弥,你很喜欢小动物吧?”
“与你无关。”
“不否认就是肯定了。”我低头瞧了瞧小猫,之后便又对上那双犀利的眼睛,“这小猫能先放在你那儿两天么?”
听了我这话,他凌厉地转身,目光凶狠得可以杀人。
“苍井流离,果然还是要现在咬杀你才对。”
“我没跟你开玩笑,所以不要拿出你的拐子。”看着他已经蕴含着怒气的眼睛认真地说道,“这小猫是我收养的,可是这两天我没法带它回去。”
“你什么意思?”
“我现在住在巴利安,如果把它带回去了,不消一刻钟的功夫,它就会成了他们的刀下鬼了。前两天,他们为了让我集中精力对付赛格家族,在并盛给我弄了一套居所,可是要两天后才能搬进去。所以我才想拜托你。”
“我凭什么帮你?”
“那你是忍心看着它死的惨不忍睹?还是忍心看着它在街边饿死冻死?”
“……”他在犹豫,略微低了低头看着我怀里扭动的小生命。
“云雀恭弥,算我欠你一个人情,我会还的。”看着他开始动摇的样子,我用后退一步的姿态去让他点头。
虽然我觉得,只要我把这小猫从怀里拎出来扔回那破旧的纸盒里,他云雀恭弥在咬杀我之后也一定会默不作声地带回去。
可是我不想那样。
我不想那样用抛弃的做法,去换这纤弱的生命一个冰凉的心与无忧的日子。
我不想用逼迫的做法去让他的自尊和骄傲颜面无存。
他是爱小动物的,它是无辜单纯的渴望温暖的。
这样的爱与渴望不值得践踏。
“啧……”他似乎不屑一顾,可是随后却说出了最温柔的话,“给我。”
那一刻,我笑了。
“它挺脏的。”我说。
“给不给?”那声音低的可以结冰。
“风纪委员、并盛的地头蛇,在街上抱着一只小猫,你觉得如何?”我脑子里幻想着他抱着小猫的样子,一阵窃笑。
“苍井流离,别挑战我的耐心!”他双拳紧握,我都能冥想到骨节松动的声音。
“明白了。”论执拗,我自愧不如,况且形象是他的,我没必要担心。
双手松开风衣,我将怀里的小猫捧在手里,想递给了云雀恭弥。
结果小家伙一看有了大动作,又开始用它的爪抓我,本来才止血不久的左手背,伤口又裂开,虽然不深,可还是慢慢往外渗着血迹。
出乎意料的,还在我纠结怎么让这小东西安静下来的时候,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伸来,一把从小猫的腹部拦过,小猫就这样被他粗鲁地挂在手里。
“哼,连只猫都不如。”
可是说这话的时候,我看到他的视线是看着我受伤的手背的。
“这可是刚被你打伤的。”我有意无意地说了一句。
“去医院。”他蓦地说道。
“恩?”
“被野猫抓了还舔过,不想早死就去医院。”
“你……这算是关心么?”我突然笑着调侃起来,这别扭的人和斯夸罗倒是有点像,关心个人都跟别人欠了他钱一样。
“苍井流离,别忘你你刚才说的话。”
我明白,他只我说的欠人情的事情。
“成了,我知道了,在还你人情前我死不了。”我没理会手,无所谓地插兜,“医院就算了,巴利安有医生。”
“啧。”他拎着挣扎了半天才好像累的不想动的小猫,撇过了脸,转身就迈开步子。
“云雀恭弥,谢谢你。”临走时,我对着他的背影说道。
然而回应我的也只有这个背影。
意料之中的反应,我欣慰地嘴角微微化开了弧度。
真是个温柔到冷漠的家伙。
左手从风衣的兜里又抽了出来,伸到自己的身前,我浅浅地大量了一下。
斜划过的一道明晰的红迹,在已经冻得连静脉血管都发紫的手背上分外清晰,并且还带着残存的湿度和温度。
呵,总之,在还你人情之前,我不会死的。
就算死,也要带着两清的关系死吧。
不然做鬼我都投不了胎。
更何况欠的对象是成天喊着“咬杀”的你。
第十章 暴风雨前后
“人体炸弹是把人类作为载体,通过生物远程工程,直接将人体内的内脏与外界装置相连,从而在终端的控制下直接把内脏的因子进行更改,最终演变成可控炸弹,因此生命气息很弱。”
“之所以选择小孩子,一方面是小孩子的内脏相对鲜活,基因和元素容易比起成人更容易改变。另外一方面,大概就是小孩子不容易让人产生警觉,甚至会让人有同情心。”
“虽然是人体炸弹,但是人的意识不能被完全操控,所以这类的孩子即使□控要进行自爆,却还是清楚的能感到恐惧,他们只能在绝望中看着自己毁灭。”
“一旦被改造成人体炸弹,就没办法再变回原来的样子,只能在爆炸前直接将劈裂,破坏内脏,销毁生命机能。”
“以上。”
略显粗糙的手合上了文件夹,伴随着最后两个字落下余音,却在我心里敲开了层层涟漪。
以上就是巴利安技术部对于人体炸弹的最终调查报告。
每一个字我都曾想过,每一个可能我都预期到了,包括那最坏的可能。然而即使这样,我依然期待着哪怕会有那么一点点的转机。
可是残忍的,终究残忍,把人逼到死角,再没有回旋的余地。
我只能在杀人与被杀之间做出最后的抉择。
杀人……
被杀……
突然,那曾经痛彻如骨的画面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孩子扬着鬼魅的面孔,带着恐惧的神情,撕心裂肺地喊着“救救我。”,而后光火迸裂,他终于炸开为无数的碎片,支离破碎,而我则浑身是血,仅仅靠着别人的救助捡回了一条命。
杀人和被杀,都是那么痛苦。
心就这么慌了起来,四周寂静无声,我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冲破血液与骨肉的束缚刺破耳膜。
“下次没人会救你了,你自己看着办。”斯夸罗压着他的大嗓门对我说。
“……我知道。”许是被他忽然闯入的声音打乱了思绪,我从那黑暗的冥想中回过了神儿,深呼一口气。
“哎呀~斯夸罗你真是绝情~”路斯利亚扭捏着过来,“小流离别害怕~还有路斯大姐我呢~”
“不,他说的没错。”我向后退了退,离路斯利亚远了一些,“下一次,恐怕是我自己面对那些人体炸弹了,如果挥不下去巨镰,你们就为我收尸吧。”
不……或许到时候连尸体都找不到了。
想到这儿,我无奈地耸了耸肩,苦笑着往门外走去。
手腕上猛地一阵疼痛,我的脚步就停在了原地。
“苍井流离,你别摆着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身后的斯夸罗拉着我,扯着嗓子对我大吼,和当初在赛格家族地下基地一样。
眼睛眯成一条缝,抿着的嘴也微微张开露出笑容,我很轻快地回头对上他写满焦躁的眼睛。
“比起被杀,我更想活下去~”
说那话的时候,我都不确定这是给他的安慰,还是给我自己的安慰。
因为我深知,现实远比一句理想的话,要残酷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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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想去哪?”低沉带着磁性和不满地声音蓦地响起。
“恩?”我转头,发现云雀恭弥已然站在一栋二层小楼的门前,而我则莫名其妙地还在沿着路往前走。
“抱歉,我在想一些事情。”
自我离开巴利安住进并盛附近的独立居所开始,那日的对话就不停地在我脑海里回放,就好像我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要狠心再狠心一样。
“哼。”云雀恭弥再不理会,径自拿出钥匙开了门。
他的房间简单干净得不像个男生的居所,不,应该说是不像有人住过。
我仅仅站在门口环顾了一下客厅,竟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感觉,和我当时刚刚走进巴利安那属于我的房间的感觉,是一样的。
仅仅是有着必需品,再没多余的什么,可是细数起来又很齐全,简单的恰到好处。
“喵~”一个熟悉而娇嫩的声音突然绵柔柔地想起。
那是一团黄白杂色的一团小东西,干干净净的,翘着它毛茸茸的尾巴,高贵一样地走着猫步,在云雀恭弥身边停下鼻子不停地嗅着什么,随后整个身体就绕着他的裤脚来回的蹭着,懒洋洋地叫着,十分享受的样子。
突然间,一个词儿蹦进了我脑海。
——幸福。
就像忽然间闻到了阳光的香味,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