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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这样,那你为什么……”
“不为什么,原因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不是么?”
我没有躲开他的目光,我知道躲避没有用。顿了顿,我反问道:
“那么你到底是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我承认问出这话的时候,我心软了,不理智了,感情用事了。
我突然想就这么给他一次机会,也再给我一次机会。
如果他可以当着我的面、当着旁人的面亲口说出“我喜欢你。”这句话,我想我或许会把我上面所有的话都推翻颠覆,会再想赌一次,会下定决心和他在一起。
可是一切都只是我想象中的幸福而已。
他的手紧着我的骨头,挣扎着,眼睛眯地让人感到危险,嘴唇却一直紧紧地闭着,一点张开的迹象都没有。
几秒后,他松开了我,头也不回地径直走出了客厅,我听到斯夸罗气急败坏地喊着他是个垃圾,要让他负担客厅维修的全部费用,可是那个穿着白衬衫、黑色外套和黑色裤子的英俊男子却随着皮鞋磕地声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他走了,从这里走了,就这样走了。
这样的结果,终于算是圆满了。
他是云雀恭弥,他不允许自己低头,更不允许在外人面前为了一个女人低头。没有人能成为他的牵绊,否则那个孤高的云就不是他了,不是云雀恭弥了。
一开始他就高高在上,而我只是个小女人而已。
或许从一开始,我们就不可能会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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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夸罗,你就别在那儿骂了,修客厅的钱从我下月工资里扣吧。”
“靠!你那点钱够干什么使的!!”
“……那就一直扣吧,扣到付清为止……”
“那你这一年的钱都别想再拿了!!!”
“随便吧,反正我早就签了卖身契给巴利安当苦工了,估摸着要干十年吧,只扣我一年的工钱我满足了。”
“喂!!!你这个垃圾!!!”
一边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吵着,我和斯夸罗一边拿了晚宴要穿衣服走向西郊不远处的别墅。
“刚刚谢谢你了。”顺着林荫的大道走着,我忽然开口。
“谢什么?”
“就是谢谢你刚才肯留下了陪我,不然像我这样容易情绪化的人可控制不了那种局面。”
“啧……以后这种事别再找我了!”
“好好……你想有这机会也没了。”
这辈子我都不会再有喜欢人了,云雀恭弥他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喂!”他突然停下脚步,站在我身后问道,“你为什么不跟他离开?”
于是我也蓦然驻足。
“你们很希望我离开吗?”背对着他,我反问。
“别岔开话题!!!”
“呵呵,原因你刚才也听到了,我不喜欢他了,就这么简单。”
我回身对他笑了笑。
“我说,如果我真决定跟他走了,你们会放人么?”
“你可以跟他交往什么的,但是绝对不能离开巴利安。作为守护者的使命,你自己心里清楚!”
“是是……斯夸罗大人。所以我这样拒绝他了不是很好吗?绝对不会耽误我自己的事,也不会耽误你们吩咐下来的任务,不是么?”
“好?你自己觉得好?”他甩了一下剑,“那我问你,如果最后那个垃圾真的对你表白了,你又准备怎么决定?”
他问出口的一刹那,我差点手指脱力地把提着的袋子扔在地上。
我以为我最后的那句问话只有我和云雀恭弥才能懂其中的意思,我没想到他也能听得明白。
大概就是他这么一句问话,戳穿了我所有的伪装。
我完全不是因为任务而放弃他,不是因为责任而放弃他,甚至都不是因为“我不喜欢他。”这样的话而放弃他。
只是因为他云雀恭弥最后还是放弃我了。
一切的决绝果断,一切的冷血,一切的不把他云雀恭弥的爱当回事儿的表象,都只是表象。
我所自诩地不去喜欢了,都只是自欺欺人而已。而直到云雀恭弥只字未说便离开的那一刻起,我才真正地不爱他了。
苍井流离真是个懦弱的女人,直到最后还是被人给抛弃了,却还笑着做出自己抛弃别人的姿态,感激着云雀恭弥给我留了个台阶下。
真是一无是处。
“喂,如果他说他喜欢你,那你要怎么回答?”
我回头,听到身后的他又问了一遍同样的问题。
“没有如果。”
我只是攥着手里的袋子挤出这么一句话,而后如同往常一样迈开了步子。
这个世界永远没有如果。
没有如果他没去十年后会怎么样的结果。
没有如果他对我表白后我的回答是什么。
有的只是一个个突兀的现实,横沟一样地隔开我们的世界。
他是个孤高在上不被拘束的人,我是个想要承诺的小女人。
他注定给不了,我也注定得不到。
从一开始就没有如果。
没有爱。
第三十三章 醉酒
彭格列是意大利最大的黑手党,而以其为中心的同盟家族也是最多的。
可是同盟多,不代表它们都会和彭格列一条心。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样的道理我想不用点破也自然都心知肚明。
因此这个突如其来的同盟家族晚宴也就绝非偶然了,更何况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沢田纲吉他们经历了十年后的彭格列大危机。
记忆里,只有加百罗涅和其他我忘记名称几个小家族自始至终都站在彭格列这边,而其他的家族,要么保持中立,要么直接临阵倒戈,盟约如同枯叶,禁不起一丝风吹。
于是这个晚宴就不难想象是个什么目的了,不过是彭格列为了束缚、打探那些同盟家族的幌子,一个不用动刀子的鸿门宴。
那么,所为的同盟,所谓的晚宴,那到底是什么?
其实就是一群貌合神离的人凑在一起,互相攻心达到自己的某种目的,同时装出大家都是和和气气的好兄弟的笑脸,在一个霓光喧闹的地方喝几杯酒罢了。
信任与正义永远斗不过自私与利益。
如同一纸契约终究拗不过一只尖头的钢笔。
想结盟了,便温柔的在上面写下清晰的字迹。
想反悔了,用笔尖轻轻一戳,一个窟窿就是一切。
没有那么复杂,因为只是明白这个,真的并不难。
可是要面对这个,就要难的多。
比如。
“苍井小姐,听说巴利安暗杀部队在解救被绑女性的过程中差点全灭,而且人质也都死亡,这是说笑呢吧?”
在我面前的这个男人就是所谓同盟家族的首领之一。我没有记住是哪个家族,更没记住他的名字,只知道十年后我们的帮手里,没有他。
这就够了。
于是他这样的问话便很好理解——巴利安也有这么失败的一天,真丢人——无非就是这个意思吧。
可是明白了又能怎么样?我死前就是个任人摆布的木偶,出席什么家族聚会从来就是只要笑笑、露个脸就可以。而现在的我依然秉承了其中某些“优良因子”,完全没有口才,不会来事儿。所以我觉得让我干这个应酬接待的活儿,真是不明智。
当然我肯定不能甩甩手就走了,但是又没能力和他雄辩,更不能出手动武,那么还能做什么?
只能微笑,只能喝酒。
我眯了眯眼睛,对着他“自然”地咧了咧嘴,而后右手托起酒杯示意了一下,那个男人也顺水推舟地笑了两声。
“砰。”
轻轻一声清脆的玻璃声响,两个杯子撞在了一起。
而后,一饮而尽。
博弈就是那么一回事儿。
你微笑,我微笑。
你举杯,我举杯。
你敬我,我敬你。
你骗我,我骗你。
最后我醉了,你看了我的笑话。
图的是口舌之争的快感,图的就是这么一个笑话。
就那么一回事儿。
“哈哈哈,苍井小姐好酒量。”男人捧腹而笑,又满上了酒,“再来一杯。”
一整个晚上我都在喝酒,虽然度数并不太高,可是这个身体还真是个乖孩子,当我喝第一口的时候就知道是个滴酒未沾的姑娘。于是就这样一饮再饮,不管是头脑还是身体,都有点轻飘飘了。
而且九代目和沢田纲吉他们因为某些原因要明天才能到,于是这个晚宴变成了两天,今天只是个互相熟络的小paty而已,也就是说明天我还有一天的酒宴……
而奇怪的是,明明我的神智还算清醒,“不了”这两个字我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有一种似曾相识的诡异感一瞬间袭遍我全身一样,我的话,我的动作,都那么自然而然地就契合起来。
“好。”
我微笑着点头,心甘情愿地喝了一杯又一杯,只要意识越来越浑浊,眼前的影子都模糊成一片。
明明很想拒绝的啊?
为什么意识就突然不受自己控制了?
我觉得身体被什么力量拖着走。
我觉得有什么在摸着我的身体。
很热、很黏,颈间、胸口……
我不想这样,可是意识就是放任我继续下去,身体也顺理成章的做出配合……
终于我仅存的那点理智消褪。
犹如有另一个人掐着我的灵魂,窒息、窒息,挣扎、挣扎,最后淹没在黑暗里,遥望与感受着仅存虚浮泡影。
我什么也不知道了,好像灵魂溺入弱水。
好久……
好久……
而当我再次睁开眼睛、意识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我浑身酸痛,躺在一个陌生房间的床上。
即使我的头再混沌,我的心智再淡定,我可以坦然面对杀戮死亡,但是绝对不会对这样的情况无动于衷。
世界上有多得是不怕死的女人,却绝对没有不害怕被强/奸的女人。
我几乎是濒于崩溃地坐起了身子,经历了一阵从头到腰间的疼痛后,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盖在身上的被子滑落,呼吸停滞。
仅仅一秒之后,我终于重获新生一样闭上眼睛,随着一口气的呼出,提到嗓子眼的心也慢慢落回了原位。
昨夜的那身鹅黄的晚礼服还穿在身上。
那么,应该没发生什么事儿吧……
就在我以为这个房间只有我一个人的时候,就在我觉得一切都安然如故的时候,一个突兀的男声在我前方响起,激起我冷颤地抓紧了被子,抬起头就看见背对着我的沙发后站起一个男人。
“哼,酒醒了?”
“……!斯夸罗?!”
白色的衬衣领口半敞,手指粗鲁地扯着颈上本来就松垮垮的领带,一把拽下来后就甩到到地上。他脸上挂着的表情和动作一样,似乎隐藏着出离的愤怒。
“你怎么在这儿?!”
“我怎么在?” 他迈着步子向我走来,“这是我的房间,你说我怎么在这儿?!”
声音响亮而愠怒,让我不由地有点害怕。
“你……我怎么会……这到底是……?”
“别告诉我你什么都忘了。”他站在床边,身体挡住背后窗户投来的光,整个人蒙在一层黑影下。
“……”
我撑着身子向后缩着,想离他远点,脑子里努力想着昨天的事情,可全都是一片空白,最后只能生硬地动了动脖子,忍着后颈僵直的酸麻感,摇了摇头。
“……我不记得……”
“不记得?”
他突然右手抵住我下颚与脖子连接的地方,把我身体托到他面前,迫使我的脸迎着他。
“你都跟男人上床了你说你不记得!!!”
对我来说这就是一种轰鸣,彻头彻尾的轰鸣。
那猛然开始扭曲的脸背光更为阴沉,高出平日好几分贝的嗓音像迎头棒喝一样砸得我呆在原位,我觉得我的眼睛都陡然发凉。
跟男人……上床……
“……”我的脑子像是被炸干净了一般荒芜,半张着嘴却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就那么想要男人吗?!随便一个刚认识的男人你就能跟他上床!”
“……”那种压迫感让我全身都在颤抖,心慌不已。
“巴利安上下那么多男人随便你挑!随便哪一个都能搞死你!”
“……”他在说什么……他到底在说什么……
“你知道你昨天是个什么样吗?!!就像一个见着男人就往上扑的妓/女!!”
“……”我急促地呼吸,觉得快要哭出来了。
“说话啊!!”他捏着我的手泄愤一样地用着力,仿佛再深入那么一点点,我喉咙的血管都会被他掐破,“啊?!!”
“……不……”
一直到最后,我都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心里难过地最终对着濒于失控的他,茫然说了那么一个字。
我不是那样的女人,就算死也不会成为那样的女人。
所以,好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