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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索片刻,他一脚蹬开车门。把黑子蹬的坐倒在地,又下地格外开恩踹他两脚。所幸时间宝贵,无法多踹。骂道:“废物,我让你们好好看着他。你们是怎么干活的。”
他气冲冲的一跺脚大步而行,刘阿四没有废话紧紧跟上。
阿次正站在一群日本翻译中间,田中面带微笑的同他说着什么。阿次想要漫不经心的往外走。然而田中好似一贴质量上乘的狗皮膏药,将他粘了个密不透风。他简直快急死了。
杨慕初携雷霆之怒而来,掏出西装口袋里一叠纸片,当做武器天女散花般抽了阿次一头。
阿次正愁没有借口开溜,此时遭到他的突然袭击。是即惊讶又高兴。惊道:“大哥,你怎么来了?”
杨慕初踢人有瘾,当即给他屁股上来了一脚。骂道:“你个小赤佬败家子。我辛苦赚钱,你就在外面花天酒地。这一品楼的账单子是怎么回事?两千块一个姑娘,你能叫了五个。你是想气死我啊?”
田中四郎捡起纸片看了眼。张大嘴哎呦一声,说道:“杨桑,你行啊!鲍翅馆请客,什么时候也叫上同事们乐乐?”
另一人也起哄劝道:“杨先生,别生气。男人么,血气方刚……去书寓应酬也是常有的事!”
杨慕初一转眼珠,做出付火爆样子怒道:“放屁!”又拉住阿次往外走,“你给我过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旁人跟在后面还要劝解,阿次却抢先一步挣脱了杨慕初的控制,边撤退边讨饶道:“大哥,当着别人你给我留点子。”
旁人早听说杨翻译官有个富商长兄,此时见他阔成这样。免不了又羡又恨。一群人见两兄弟拉拉扯扯的越走越远。田中觉得不太对劲,正要跟上。身后轰的一声巨响,仿佛一阵巨浪冲来。众人连惊呼都来不及,一齐被爆炸的气浪打翻在地。
杨慕初和阿次虽离得远,却还是被气流冲倒了。杨慕初因为面朝会场,只觉得一股热浪扑面而来。眼睛都睁不开了,阿次反应快。抱着他飞身一扑,躲过劈面而来的一波弹片。杨慕初被阿次压在身下,头晕目眩的想要爬起来。然而他耳中嗡嗡作响,摇摇晃晃的硬是不能起身。
阿次比他先站了起来,而后将他一拉。两人对着一片废墟,是完全的目瞪口呆了。爆炸的威力超乎想象,几乎把整个公园夷为平地。以会场演讲台为中心,炸出几个巨大的环形大坑。一个东西咕噜噜的滚到杨慕初脚边,却是个血肉模糊的人头。会场内硝烟弥漫,尚有未死的伤者呻吟惨叫。杨慕初张口晃了晃,靠在了阿次身上。
他真的只是想杀台上的日本人,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一场血腥屠杀。
他转头看了看阿次,阿次的神情还算镇定。强有力的双臂铁箍一样扶住了杨慕初,叫道:“大哥!”
阿次上上下下的打量他摸索他。发现他只是脸上有几处擦伤,顿时松了口气。
杨慕初揽住阿次的腰才能站的直,感觉手上湿漉漉的。他一抬手,满手都是鲜血。阿次的后腰被弹片划出长长的一条伤口,正在汩汩的流血。
杨慕初立刻回了神,脱下自己的马甲。他咬牙切齿的把马甲撕扯成布条,马甲质量太上乘了。简直是坚不可摧,将阿次的伤口缠绕一圈,他发现伤口看着骇人,其实并不深。满头冷汗的跌坐在地,他想,要是刚才弹片再扎深一点伤到脊柱。阿次就要全身瘫痪了。
然而阿次并不觉得自己伤势严重,力大无穷的扛起杨慕初。他走过街道,想要把杨慕初扶到车上去。两人步调不一致,走的东倒西歪。杨慕初叫道:“阿次,等一等。等一等。”
阿次停下脚步,两人在硝烟中统一灰头土脸的没了人样。然而他能看清杨慕初坚定的眼神,杨慕初叫道“阿四呢?刘阿四!刘阿四!”
刘阿四也被大爆炸镇住了,而后他连跌带爬的起身,魔怔似的要找杨慕初。杨慕初的几声大叫把他叫清醒了,迎着声音他飞奔而来,几乎两步就到了杨慕初面前。他那心好像在喉咙口,一张嘴就会飞出来。所以他姿势与表情虽然热烈,却没说话。单是无言的对杨慕初一点头,杨慕初一巴掌拍上他的肩膀。关切道:“受伤没有?他妈的,我真怕你死了。”
刘阿四把一个大脑袋摇了摇,只觉得见杨慕初真情流露死也值了。
杨慕初笑容一顿,又叫道:“唉!黑子呢?黑子!”
黑子一早躲在车后,并没有被爆炸波及。几个人里数他最有人样。此时见了杨慕初,从汽车旁露出半个脑袋说道:“老板,我在这呢!”
杨慕初把阿次一推,“你送二爷去春和医院,找夏院长。快走!”
阿次急了:“大哥,你要干什么?”
杨慕初道:“我是医生,我要去救人!”
阿次道:“大哥,你……那些汉奸你也要救?”
杨慕初加重语气说道:“我是个医生。”他把阿次塞进汽车,“你流血很多不能耽误,快去医院!夏跃春会照顾你。”
阿次对上他的眼神,似乎了解了他的坚定。“大哥,你小心。”
杨慕初对他笑着一点头,汽车绝尘而去。
杨慕初带着刘阿四,向一片冒着青烟的断壁残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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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发现最近的更文时间都是亮点诶!!倒地!!好困!
50。底牌
爆炸案过去三天,杨慕初称病窝在在家中安心“养病”,外边则是几乎翻了天,日本宪兵队四面八方的抓人。先是毫无头绪的一气乱抓,结果一名安徽会馆的人落了网,宣称是王亚樵下的手。而王摆出个债多不愁的架势,日本人抓不到王亚樵,又损失了一名大将,气的抓心挠肝又无计可施。拖出去枪决的替死鬼多如牛毛。最后还在报纸上发了篇通讯,欲盖弥彰的粉饰太平。
然而一众汉奸都吓破了胆,连门都不敢出了。
最令杨慕初诧异的乃是田中四郎逃过一劫,竟然没死。据说是身边的小随从被他拉来做了盾牌,小随从被炸了个万箭穿心。田中倒只是腿上受了伤,现在正在陆军医院养伤。杨慕初听完刘阿四的汇报,那面色阴晴不定变化多端。阿次和刘阿四对了个眼色,都没敢出声。
阿次看了看杨慕初哼道:“我操,这家伙命够大的。”
杨慕初瞥了阿次一眼,本来最见不得他野腔野调的丘八做派,这会却也没心思计较了。
刘阿四道:“老板,陆军医院耳目众多,而且军部派了人保护田中。怕是设好了圈套等我们去搞暗杀。”
杨慕初问道:“还有什么人住在陆军医院。”
刘阿四罕见的起了点微笑:“还有苏锡文,这老头命更大。爆炸时他去如厕,逃过一劫。不过事后吓的血压飙升,当场就晕过去了。现在正养着呢。日本人对他也产生了怀疑,我看他一时半会不敢公开露面。”
杨慕初道:“余力奎的人都是一群废物,我还是得靠自己。计划提前,我们去会一会清源小姐。”
阿次因为腰后伤口尚未长合,干脆打了赤膊。伤口又痒又疼,使他不由的蹙眉端坐。“大哥,你是要去找清源菊子?”
杨慕初笑道:“也是时候动用这张牌了。”
冯清源有自己的事业和产业,时常居住于贝当路的一间公寓。偶尔回家也是跟冯二比较亲近,在冯二家住的多。两个人都忙,此时在冯公馆的花园相见,都感到了一丝陌生。
冯家花园整治成欧式风格,雪白的雕花架子上爬满了蔷薇。深秋之中,叶子枯黄蔷薇花却还怒放,别有种开到荼蘼的冷艳。冯清源身穿一件白底撒金改良旗袍,坐在花架子下看一本书。仿佛人比黄花,萧瑟难言。
杨慕初本来同她是一番虚情假意,此时被美景一衬托。倒觉得她这种女子做间谍实在可惜了。如果真是冯家的老四。一名德才兼备,颇有资产的富小姐,能自由自在生活。那该有多好。可惜啊!乱世浮萍,他们二人谁也掌控不了自己的命运。
冯清源见他立在哪里长久的黯然无语,便故作活泼的站了起来。说道:“阿初,你是来找我哥的还是来找我的。你呀,人家不去看你。你就无影无踪,当真是没良心。”
杨慕初调动情绪,浮上一点笑容。“这才是恶人先告状。你忙的要命,我哪里找得到你大小姐!”
冯清源只当他吃醋,过来挽起他的手臂。“我不管,你不许去找我哥。先和我说说话。否则我可不依你。”
两人亲亲热热的一起上了楼,冯二的书房是她长用的待客之地。当即把杨慕初让了进去,冯清源笑道:“阿初,我这里有新鲜的南洋果子。我叫人拿给你吃。”
杨慕初拖住她的手臂,阻拦道:“别忙了。清源,我有话同你说。”
冯清源笑吟吟的望住他,问道:“怎么?有事?”
杨慕初对着这张清甜的面孔,一瞬间不知如何措辞。说了,就再不是一对互有好感的青年男女,以后……就是敌人了。但他素来最有决断,心肠如铁的看了看那笑脸。他说道:“我确有要事,拜托清源小姐帮忙。”
他那语气太过刻意离奇,冯清源脸上的笑容像晒了太阳的雪球般融化不见。“阿初,你什么意思?”
“清源菊子小姐,我愿开成布公的和你谈。咱们就别打哑谜了。”
冯清源面孔瞬间冰冷,“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清源你放心。我是个商人,损人不利己事我不会做。”
冯清源镇定下来,恢复了笑容。“哦?这么说,你不会透露我的身份?”
杨慕初表情相当温和。“当然不会。如果冯家知道了你的身份。不用我动手,你恐怕也没命离开上海。”
冯清源笑的仿佛带了一层面具。“杨先生,你想让我干什么?”
“清源,你放心。我怎么忍心让人伤害你。你这么聪明,不妨猜一猜。”
冯清源哼一声,“你不过是想借我的手杀人罢了。田中才是你的目标吧?”
杨慕初轻松的为她鼓掌,“唉!我最喜欢你心思细,又机灵。你要不是日本间谍,我还很想娶你当太太呢。”
“杨先生,你已经赢了。何必还说这种话风凉话!你拆穿我,我顶多离开上海。想暗杀田中可没那么简单。多少双眼睛盯着,一个不好就丢了性命。恕我爱莫能助。”
杨慕初孩子似的一瘪嘴,“你先别急着拒绝我!我说过我是个商人。有买有卖嘛!你想知道什么消息,我这里都有。”
冯清源闻言蹭的站了起来,“你什么意思?”
“意思我有你最关心的消息。”
冯清源好似站不住的摇了摇,“你……你知道我妹妹林紫在哪?我不相信,你拿证据出来。”
杨慕初拿出几张照片递给冯清源。“看来军部对你也不是很信任。还绑了你妹妹做人质。我只能告诉你,她在军部的保护之下。不日就要送回日本培训了。”顿了顿他补充道:“就是你培训过得那间。”
冯清源拿着照片,脸色煞白,绝望在她眼中悠忽而过。“不会的,他们答应过我……她还只有十四岁。”
杨慕初做出一副同情的模样,他缓缓抛出诱饵。“清源,我们是好朋友。我怎么能看着你妹妹身入火坑呢。”
冯清源此时已不复往日温文尔雅的状态,心乱如麻的扫了他一眼。“杨先生,我答应同你合作。你能救回我妹妹么?”
杨慕初看着冯清源,明白自己已经稳操胜券了。“当然,我一定会帮你的。”
阿次身负要务,没等伤口长好,就急急忙忙的销假上班去了。杨慕初见他仿佛是做文案工作,晚间抱着一摞报纸和文件。愁眉苦脸的咬着笔头写写画画。原来却是把报纸上的中文消息翻译成日文。眼看他搜肠刮肚的给文章润色,越看越好笑。问道:“唉,你以前没做过这种文章?看你那眉头皱的,都能夹死蚊子了。”
他用一床薄被裹胁着阿次拖上床,阿次苦恼异常,很不耐烦的从被子里爬出来,叫道:“大哥,你别缠我好不好?”
杨慕初品味着一个缠字,就觉得自己是真馋了。唉声叹气的往床上一趴,他仰望着月亮摆出个十分忧郁的造型。“阿次,你杀人时怕不怕?”
阿次见他那造型,已是提溜起了心肝。自从爆炸案发生,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