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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仙古]囧途漫漫-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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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七决绝道:“我不是谢衣。谢衣……早已经不复存在。”
  “一个人的经历、性情、所思所想,怎么可能被轻易抹掉?”乐无异情绪激动,大吼道,“难道你就这样忍心扔掉从前那个谢衣!甘心不闻不问留在沈夜身边!”
  忘川一挥,冷利的光芒刺痛每个人的眼睛,“大祭司的命令是,取回剑心……对你们,我没有兴趣。让开。”
  “谢伯伯!!”
  “……够了,你们几个,拔剑。”
  与闻人羽的冷静,夏夷则的果决不同,乐无异是个十分温柔的孩子,就连从前的阿阮性格都比他坚硬一点,所以面对初七,他提起晗光,又默然放下。
  “一百三十三年前,沈夜继任大祭司,将谢衣收入门下。”
  “一百二十二年前,心魔来袭,谢衣叛逃。一百零六年前,谢衣于巫山水边,邂逅阿阮。”
  “一百年前……谢衣前往捐毒,途中遭遇沈夜截杀……”
  乐无异震惊的看着叙述谢衣生平的初七:“……这、这些事情,你全都知道?是沈夜告诉你的?”
  “与你们无关。”
  乐无异痛心疾首的质问:“那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替沈夜卖命?!他这样对你,你不恨他?”
  “……太晚了。”初七话音刚落,突然一阵地动山摇,耳边炸响的轰隆声让人一懵。
  闻人击碎头顶的一块巨石问:“怎么回事?”
  “我方才看到阿阮带走了巫山神女,想必是此举惊动到某处机关,”夏夷则道,同时眼尖的发现通往外边的门正在缓缓合拢,“门快关了,快走!”
  降落的穹顶突然静止,除了落下的碎石块,一道浅绿色的巨大光柱拔地而起堪堪顶住。
  众人惊讶的看向施术者。
  “不要误会,若是你们死了我的任务就无法完成,这只是权宜之计,”体内灵力的巨大消耗,就是他也不免苍白了脸,“千柱之阵消耗巨大,我无法托住穹顶太久,你们先出去。”
  乐无异问:“我们走了,你怎么办?”
  “我是阵眼。我若走出一丈之外,这片空间就会不再受我操控,立刻崩塌。”
  闻人突然惊呼出声:“快走,门要彻底关了!”
  一个不耐烦的声音斜□□来:“啧,磨磨唧唧。”
  巨大的冲力裹挟着三个少年飞往门外,在门关上前,乐无异最后看到的是雪白衣襟上暗红的符文,以及初七苍白的微笑。
  “你究竟是谁?”陷入黑暗前,初七听到有个清冷的声音这么问他。
  “我是初七。”
  “不,你不是,初七没有心。”
  手中的忘川骤然如镜片般碎裂,消失无痕。
  初七覆上胸腔,冰冷的掌下有细微震颤的动静,那是心脏在跳动。
  “你打开了忘川,拿回了自己的心。”
  “是啊,我取回了心。”嘴角扯开一个难看的笑容,“可我还是初七。”
  对方沉默了,少顷他淡淡道:“你想当初七。为什么?”
  眼角的泪水缓缓滑落,嗓音沙哑:“因为初七只有他,没有苍生,无关天下,世界里只有他。”
  提问的人静默,银白的眼眸中闪烁悲伤。
  他静静问,透着久经世事的沧桑,“那我是谁,我的心又该去哪里寻找?”可惜唯一的听众陷入沉眠,他得到的只有寂静。
作者有话要说:  

☆、终局(二)

  天色阴沉,风雪肆虐,铺天盖地的雪封住了不周山的山道。
  自远处眺望,此时的不周山犹如一只蛰伏的白色巨兽。
  这里是天地之中,遥远的千年前曾耸立起巍峨庞然的天柱,然而在一次旷世浩劫中倾覆,世易时移,那为众神敬畏的存在只剩下渺渺的废墟,至今掩埋在不周山深雪中。
  很久很久以前,不周山是没有屏障的,万物对它惶恐敬畏就足以成为天然屏障,阻止他们踏足不周山的脚步。然而,不知何时起,不周山周围设下结界,彻底断绝外界的窥探之心,不过这个结界有个特别之处,许是山主人的垂怜抑或心血来潮所致,结界允许灵力弱小的生物进入,是以常有幼小生灵进入不周山修炼。除了这部分生灵,诸天神佛无一人能进入不周之山。
  当然并不是说这个结界强横到如此地步,大神通者如伏羲女娲凭借强大的法力撕开结界也不是不可以,但这意味着会触怒不周山的主人,谁都不会不明智得与钟鼓对峙。
  不周山之巅,白雪铺顶,崖风猎猎。
  这里是离天最近的场所,头顶阴云密布,如翻滚的海浪,仿佛伸手可及。
  钟鼓倚着石头,地上散落着成株的龙血草和片片带血的龙鳞。龙血草是三界至宝,每一片都蕴含着无上的天地精华,神魔梦寐以求的东西。这东西对旁人或许用处巨大,可对于钟鼓效用大打折扣,放在平时桀骜如他,定然对此一屑不顾,可现在几乎每天他都得吃这东西。
  靠着龙血草和不周山充盈的灵气,才得以在短时间内重聚人形。但这个时间只是对钟鼓,在外界早已流逝了几十年,凡人生死总在神的弹指一挥间。
  神明一手支着头,像是陷入浅眠。披散的银发垂于胸前,半掩赤着的精瘦的上身,胸膛上有一块地方覆盖着金色微微泛红的鳞片,随着平稳的呼吸那些鳞片也像是在翕动般。
  这是他受伤最重的一次,有几次连结界都无法张起,而这段凶险万分的日子里,他反反复复做了许多梦。
  浮浮沉沉的梦境中,他见到一些人,也想起了许多事。那是无数个昼与夜拼凑衔接所镌刻的往事,初遇烛龙时笼罩在身上温暖的龙息,盘古倒下烛龙蜿蜒的身躯冲天而起落下的冰冷的雨,那柄绚烂夺目于黑暗中流光溢彩照彻大地的迦罗俱灭,画面的最后定格在璀璨星辰下他扬起的笑脸和温暖的银色眼眸。
  忆起当年未成龙身,尚是一条虺时整日在他父亲周围打转,身为两大造物主之一的父亲,他伟大磅礴的力量让年幼的钟鼓惧怕,崇拜,又憧憬。那时的他认为只要拥有强大的力量,就可以主宰世间一切的真理,这个念头缠绕了他很久很久,直到烛龙沉睡后的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他一直践行这样的理念。
  后来才发现,他错的离谱。
  钟鼓亲手给自己戴上了一层又一层沉重的枷锁。
  山下的龙群蓦地蠢动起来,阵阵龙吼回荡在静谧的山间。
  霸道的魔息猛然扑面,鼻翼抽动一下,双眼缓缓睁开,露出金色的竖瞳。
  “重楼。”
  对面的魔冷哼了一下,一条黄色的角龙毫无预兆的被击入半空,就在角龙以为要被推下绝顶的时候,身后传来一股熟悉的力量稳稳当当托住他。
  “你先去吧。”钟鼓淡淡吩咐,角龙垂首飞走了。
  重楼轻慢的瞟了一眼来时的路,除了被他击晕的应龙,成群的应龙与角龙如潮水般向这里涌来,若非钟鼓的命令,怕是早就一齐扑上将入侵者撕碎。
  高傲的魔尊转头看向不周山的主人,发现对方正在闭目养神,显然不把某魔放在眼里,能将魔界之主如此看轻,这般不可一世普天下也只有钟鼓。
  重楼道:“你可真沉得住气。”
  见对方没动静,又扔下一句话:“他的时间不多了。”
  这句话显然成功的挑起钟鼓的兴趣,刀锋般的修眉一挑,金色的竖瞳冷冷盯着重楼,冰冷窒息的威压瞬间降临,若放在别人身上早就魂不附体肝胆俱裂。可站在这里是重楼,作为魔界之主,他虽忌惮钟鼓之力,却不曾畏惧过。
  说到底,任凭钟鼓的力量再如何强大,终究不能踏出不周山一步。个中原委虽知之不详,但从钟鼓自某日起就一直守在不周山,算来那段时间大约是神魔之战后,天柱崩塌前夕。
  “你如此急着重聚人形,莫不是想化出分|身去某人身边。”重楼面带三分嘲意,钟鼓喜怒无常的脾气也是有目共睹的,当初天柱崩塌大部分原因可就出在这一碰就炸的脾气上,当即怒色满面,神色不善的盯着说话的重楼,这是重伤在身,但凡有一点儿气力,重楼都不会站在这里说话。
  钟鼓嘴唇一动,冷冷吐出四个字:“关你屁事。”
  重楼锋眉微挑,有些意外这高贵的神只居然会说出如此粗鄙的字眼,不过转念一想,自己的手下好几次见到他的化身与那只熊在人界集市厮混,许是沾染凡人习气,如此也就解释的通。不过洞察力非凡的魔尊这次只猜对了一半,陋习不假,却不是凡人的,那只熊虽然讷于言语,被逼急了也是出口成脏。
  就在重楼一愣神的时候,钟鼓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眉宇间不加掩饰的戾气,绝顶下的群龙骚动起来,虽说钟鼓现下正经受前所未有的劫难,但与他相抗即使好战如重楼也不乐意,所以他决定长话短说:“他目下在流月城,记忆虽然没有全恢复,但也有六七成。”
  果不其然,钟鼓闻言戾色全消,怔忡的吐出两个字:“……封、印。”
  重楼负手而立,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若他突破封印,会发生什么事,你比我清楚。”
  “……不可以,他还没有足以抗衡的力量。”说着钟鼓抓起一把龙血草塞入嘴中,浓郁的灵力流入四肢百骸,可对他不过杯水车薪。
  钟鼓是创始二神之一烛龙之子,不周山的主人,地位凌驾众神之上,身份极尽尊贵,伏羲也得让他三分,素来随心所欲,肆无忌惮,即使是天柱坍塌,苍穹崩裂依旧谈笑自如。骄傲如他竟落魄至此,不禁让人慨叹。
  重楼注视着钟鼓堪称可怜的举动,滋生淡淡的苍凉惆怅感,“等你恢复灵力怕是来不及了,现在去还行,问题是你出得了不周山吗?”
  手中的龙血草被捏得变形,红色的汁液自指缝滑落,乍看像是流出的血液。
  受人掣肘的滋味普通人都忍不了,何况钟鼓,与生俱来的骄傲不容他低下头颅,可残酷的现实逼得他不得不认清不容乐观的处境,稍有差池便是毁灭性的代价。
  若是承受代价的仅是自己倒也罢了,连累了他……做事向来不计后果,心高气傲的神只,第一次尝到后怕的滋味。
  沉默半晌,钟鼓突然问:“你对这件事不是一般的上心,你想得到什么?”他目不转睛的盯着重楼,在金色竖瞳的注视下使人浑身发憷。
  “有那么明显?”重楼丝毫没有被揭穿用心的窘迫。
  钟鼓讥诮道:“魔性贪|婪,你会毫无所图?”
  重楼略思索了下回答:“如果我说我也不知道,你信吗?”重楼仰望天穹,遥远的天际微微泛白,“魔的时间太长了,那个时刻到来前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即便如此我还是想见证一些事……”
  钟鼓看了他一会儿,突然嗤笑一声:“有没有人告诉你,你这样子像是丢了什么东西。”
  闻言重楼神情微冷,斜睨倚在石头上的钟鼓一眼,不紧不慢的说:“你是活得太长,老糊涂了吗,本尊能丢什么?”语下的警告之意,不言而喻。
  钟鼓讥讽的看着自欺欺人的重楼,一语不发。
  重楼反唇相讥:“你与我,不过五十步笑百步。”
  钟鼓收起笑意,沉默的盯着重楼,金色的竖瞳透出冷漠与杀机。
  重楼突然诡异的笑了起来:“千凝魔艮被他捏碎了。”
  “……”
  “本尊魔务缠身,看在是故人的份上,稍施援手替他把事情解决了,也好让他早点转世,”重楼顿了顿,冷哼一声,“至于你,就在不周山养老吧。”
  “狂妄小辈。”
  重楼离开后,钟鼓静思良久,缓缓站起身,走到山崖前,崖风凛冽夹糅着冰雪刮在脸上如刀割般,如雕刻般俊美非凡的脸上隐隐泛出苍青色的龙鳞,额前靛色的龙角在银发的映衬下愈显光泽,他就那样站着,猛然爆发出压倒一切的气势,骚动的龙群在前所未有的龙威下噤若寒蝉。若是重楼见到这样的钟鼓,必不会生出那样无聊的同情心。
  金色的竖瞳内敛聚冷酷,傲慢,苍生在他眼中依旧渺如蝼蚁,覆手可灭。
  不周山之主立于天地之中,睥睨万物,主宰浮沉。
  “对不起父亲,与你的约定怕是不能遵守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终局(三)

  寂静之间静谧如昔,那年上蹿下跳的活泼稚子的身影,已然泯灭于时光的尘埃中,屹立天穹的古老矩木,阅尽世事沧桑,灰绿的枝叶终于露出一丝倦意。
  美丽高雅的女子躺在粗砺壮硕的树干中,似在小憩,露出安详沉静的模样,清凉的风吹起她贴在脸颊边黑亮的长发,让人心折不已。
  这个无比宁静的时刻,一只漆黑的手朝她试探着缓缓伸去,当指尖快要碰到她精致白皙的脸庞时,明亮的眸子蓦地睁开,平静安详下潜藏的巨大风暴一点不漏的映入心魔的眼中,砺罂若无其事的收回手,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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