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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臣相信他的为人,”张英皱着眉道:“他说他只负责筹买运送军粮,户部拨下来的银子他是一个子都没用在别处过,该多少就是多少,但弹劾的奏折里却说他所筹集到的军粮数目与户部实拨款项不符,是他私吞了。”
因为之前几年各地收成都不太好灾荒也多,所以库存粮食都不多了,这一次出征为了筹集军粮,康熙是下了旨户部拨下银两到民间征粮的,这也是为什么胤礽会担心军粮不够而事前先问范家借粮的原因,而左都御史于成龙负责的就是中路军粮食的筹备和运送,如今有人上奏说他筹到的粮食比户部拨下去的预计的数额少了,若不是他私吞了,胤礽以为,最大可能就是被中间转了几手的官员瓜分了。
这样的事情一直屡见不鲜,于成龙应当只是个替死鬼而已。
215 别庄
克宁匆匆进宫来时胤礽正在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书,外头的事情如今只要不牵扯到他自己身上来的;他基本也就懒得再去过问了;所以于成龙的事情不管他是给谁背的黑锅,胤礽听过笑笑也就算了;但是克宁的一句话却提醒了他,事情怕是没有那么简单。
“爷;您忘了,之前长泰叔也做过一段时日这差事,后来才换手给于成龙的,玛法说这事怕是有些蹊跷;许是冲着长泰叔去的也说不定。”
这么一说胤礽还当真想了起来;起先是长泰自请的这差事为的也是想有个表现的机会;那时候康熙是指派他随于成龙一块;后来在胤礽确定要代康熙亲征之后,胤礽让他跟自己一起出征,筹粮的事情才全部交给了于成龙一人。
而长泰确实在战场之上表现勇猛,更在关键时刻,亲手手刃了噶尔丹,算是立了头功了,回来之后康熙也把神机营又交还到了他手里,但不过,胤礽一直觉得,康熙对长泰捞了头功是有些不高兴的,神机营给他也给得不情不愿,外头眼红艳羡的人更是多如牛毛,也难怪如今有人会上奏弹劾,恐怕当真如索额图所猜,于成龙不过是一个炮灰,真正的靶子该是长泰才对。
思及此,胤礽的脸色沉了下去:“谁做的?又是钮祜禄氏那一家子?”
“应当还不止他们,许是与佟家也有些牵扯。”
胤礽的眼神瞬间又冷了几分,他就知道这些人都不会安分,不单一个钮祜禄家,佟家虽然佟国纲死佟国维回了关外垦荒,但是蠢蠢欲动的依旧大有人在,皇上有意立皇太孙的事情这会儿怕是已经传遍了,这些所谓的大家族,估计没哪个是乐意看他这个皇太子上位赫舍里家凌驾于他们之上的,狗急了会跳墙,也难怪一个个都快要坐不住了。
“爷,这事长泰叔事前真是一点都不知情,也绝对没有动过分毫购买军粮的银子,绝对是清清白白的,就是……”
“就是有人已经准备往他身上泼脏水了,”胤礽说着闭了闭眼睛:“就算是清清白白的怕也是说不清楚了。”
“他没有做过,就算那些人当真冤枉到他身上去……”
克宁急着争辩,被胤礽不耐打断:“你还不明白?他们就是摸准了皇上的心思,白的也能说成黑的,就算舅舅没做过,皇上这一次也一定很乐意顺水推舟如他们的愿。”
克宁还想说的话一下子梗了住,低下了头,沉默了下去。
又思忖了片刻,胤礽吩咐道:“回去跟叔公说,让他帮爷去确认一件事情。”
“什么?”
事情的发展一如胤礽所料,于成龙收监喊冤,康熙下旨彻查,没有兜多少圈子就牵出了长泰,再是胤礽问山西晋商借粮之事一并被翻了出来,原本只是有备无患的举动如今却成了为自己舅舅弥补军粮空缺的行径,反倒是坐实了长泰的罪名。
长泰自然也拒不认罪,紧接着又被有心人揭出他才回京不久就在京郊私下里置下了一座美轮美奂的庄子,来路可疑,实有销赃之嫌,委实是不能不叫人怀疑。
“吁——”
一声长鸣过后,胤禔拉马停下,从马上跳下,大步进了先前他与胤礽来过一回的茶肆。
茶肆里依旧冷清,比那一次他们来时人还要少些,胤禔微低下头,快步走到了那一回他们喝茶的隔间,转过屏风便进了去,胤礽正坐在桌边漫不经心地喝着茶,见到他进来眉头也没有多动一下。
胤禔大步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顺手也倒了杯茶,然后笑问他:“二弟这会儿出来又是找的什么借口?”
“二伯这两日身子不适,代老爷子出来探望。”
“去看过了?”
“嗯,不用这么早回去,你上回不是说也在外头置了个庄子,带我去看看吧。”
胤禔眼里闪动起一丝笑意:“行啊,请吧。”
俩人出门上了车,胤礽闭着眼睛靠到了胤禔身上,胤禔顺势揽住他的腰,给他揉按太阳穴,一边低声问他:“很累吗?”
胤礽微摇了摇头,自嘲道:“整日里除了念书也没其他事可做,有什么累的,不过是有些春乏而已。”
“一会儿去庄子上,那里有刚摘的新鲜果蔬,我叫人给你弄些药膳吃。”
“嗯。”
车行了半个多时辰就快到了目的地,这一片多是达官贵人的私家庄园,胤礽示意胤禔将窗帘子撩起来一些,朝外头看去,然后冲他努了努嘴:“那边被封了的庄子是长泰的。”
说起这个胤禔也不免问起他:“他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没做过,”胤礽道:“冲着爷这个皇太子舅舅的名头上的孝敬是收过一些,不过动买军粮的银子,他还没这么大的胆子。”
“那也难怪被人诟病了……”
“那些孝敬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坏就坏在他一回京因为立了大功一下有些忘乎所以高调置办了这个庄子,如今便成了把柄了,”胤礽说着又哂了一声:“其实当真有心查,那拨下去的银子到底是被什么人瓜分了又哪里会查不到,不过是老爷子不想查而已。”
胤禔握了握他的手,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车子拐过一个道,胤礽突然吩咐人在高大的树丛后面停下车。
胤禔提醒他:“还没到呢……”
“没事,”胤礽打断他的话:“先看看再走。”
借着枝叶遮挡朝前看,不远处另一辆马车上也正下来人,一位是他们的好四弟胤禛,这并不奇怪,胤禔先头就知道他在这附近也有处庄子,只是在看清楚跟着他身后的另一人是不免有些意外地睁大了眼睛。
胤礽冷笑了笑:“果真是这样。”
“你早知道了?”
“猜的,然后让索额图去查的,果然不出我所料。”
闻言,胤禔轻敲了敲下巴:“他果然还是没死心啊。”
“正常,”胤礽不屑道:“老四能彻底死了心就不是他了,走吧。”
车子再次缓缓出发,这一回直奔胤禔的庄子而去了,胤禔看胤礽脸色不豫,问他:“你打算怎么办?要不要想办法一次整垮他算了,或者干脆来点狠的……”
胤禔说着似笑非笑地做了个下刀子的动作,被胤礽很无语地白了一眼。
“本来爷还没想好,不过经过这回,爷倒是有主意了。”
“嗯?”
“先留着,以后爷这位好四弟能派上大用场的。”
胤禔先是一愣,继而看到胤礽眼里泛起的诡异笑意,转念想了一想,突然就明白过来,惊讶道:“你的意思是……”
胤礽点头:“没错。”
胤禔心下有些怵,半响过后伸手抱紧了胤礽,低下头去轻蹭了蹭他的脸:“你看着办吧,你心里有数就行。”
“放心,我会布置好的。”
车子很快到了胤禔的庄子门口再次停了下来,胤礽跳下车四处看了看,不由得笑了:“你这地方还当真是挺不错的。”
胤禔伸手示意:“太子爷请。”
胤禔的庄子依山傍水,繁花点缀,还有汤泉,倒真是个闲适的好地方,胤禔领着胤礽四处参观了一回,最后问他:“如何?”
“好是挺好,就是冷清了些。”
“我偶尔才来一回也从来不带人来,平日里也就只有几个奴才看着,确实没多少生气。”
胤礽挑起眉:“所以爷是第一个上门的客人?”
胤禔笑着摇了摇头,贴到他耳边:“你是主人。”
胤礽反手给他一肘子:“爷不占你便宜。”
胤禔双手拥住他:“我乐意给太子爷占便宜。”
没有再说,走累了的胤礽在回廊里坐了下来,看着满院子灿烂到极致的花,眼里却没有多少真心实意的笑意,胤禔其实一早就看出来他的情绪不对劲了,应当说是从回京起,他就没看胤礽真正发自心底地高兴过。
挨着他身边坐下,胤禔伸手抚了抚他不自觉微蹙着的眉,轻声问道:“保成,你是不是有些难过?”
胤礽轻叹了叹气:“没有。”
“老爷子的做法你一早就料到了,不过还是心里会不舒服?”
从回京起康熙就没给过胤礽好脸色,军功半点不提倒是先罚了人,然后又以养病为由免了他上朝处理政事,跟他走的近的胤禟也被丢到一旁成了闲人,如今更是默认了下头的人对他舅舅下手,之后还会做什么,谁也说不准。
“你会对他有所期望吗?”胤礽嘴角扯起一抹笑意,反问胤禔。
“我?”胤禔愣了一愣,随即苦笑:“我本来就不是他选中的人,还有什么期望不期望的。”
胤礽轻吁了口气:“从这辈子睁开眼睛起,就没想过,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这样的漠视比从前还要来得快许多,快得几乎让他措手不及。
在胤禔开口前,胤礽又笑了:“不过也好,他逼我在先,我也不用太过愧疚。”
“……”
胤禔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最后轻揽了揽他的肩膀:“不说了,我们去用膳吧。”
胤礽抱着他的脖子轻蹭了片刻:“好。”
216 玩偶
胤礽回到宫里已经快过了未时,先回东宫换了身衣裳;便就去了乾清宫请安。
方才进宫之时他已经听人提过了;康熙雷厉风行地下了圣旨,将于成龙和长泰以共犯之名一块撤了职。
而胤礽猜到的是;他逃不掉的,必定又要被康熙盘问一番。
面对康熙怀疑的目光,这一回胤礽选择了自己先开口;在请过安之后开门见山地问他:“儿臣听人说汗阿玛已经下旨将舅舅撤职了?”
康熙半靠在榻上,目光落在手中的书上;漫不经心地回他:“嗯。”
“舅舅可是已经都招供了?”
闻言,康熙的额头不经意地动了动,似乎是有些不悦了:“证据确凿,朕还能冤枉了他不成?”
“那就是还没有招供;儿臣从来不知道不招供画押也能将人治罪的,难道不应该就算是屈打成招也得招了才能定罪吗?”
胤礽的语气里带上了几分质疑甚至嘲讽,康熙微愣了一下,随即就恼了,手里的书重重甩到一边案上,压着怒气道:“胤礽!你这是与朕说话的态度?!”
“儿臣只是实话实说,儿臣对汗阿玛的裁断不服。”
“你不服?!”康熙的声音又拔高了一些:“朕还没有死!还轮不到你跟朕说不服!”
胤礽打从心底不屑,只有在激怒他的时候才能听到他冲口而出的真心话,他知道自从自己以主帅身份打了胜仗回来,他汗阿玛就日思夜想着担心自己对他有异心,前辈子他千防万防怎么都没让自己沾过兵权,所以他才能跌跌撞撞地皇太子一当四十年,但这一回情况不一样了,自从他领兵出征起,就在他汗阿玛心中深扎下了一根刺,只会越扎越深怎么也没可能拔掉了。
康熙怕是自己都觉得这辈子做得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在病得迷迷糊糊神志不清的时候受了胤礽蛊惑,同意了让他领兵出征。
平复住心里起伏不定的思绪,胤礽暗自握紧了衣袖下的双拳,以尽量平缓的语调请了罪:“儿臣失言了,汗阿玛恕罪。”
康熙也闭了闭眼睛,放缓了语气:“这事朕已经下了旨,以后便也别再提了。”
“汗阿玛是不是认定了儿臣问人借粮是为了帮舅舅弥补亏空?”
“是不是你心里清楚,”康熙不耐道:“未经朕的准许以朝廷的名义私下借粮本就不对,朕没与你追究这事就算了,怎么?你还要追着朕非要把这事给弄清楚是不是?”
胤礽很确定,他汗阿玛这是有意识地在针对他了,说什么都是错,还不如不说。
“儿臣明白了,儿臣谢汗阿玛不治之罪。”
从乾清宫出来,贾应选跟到他身后小声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