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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里:“谢了。”然后才将海螺收进了袖袋里。
胤禔无语了:“你自己不也有帕子做什么要问我要?”
“太脏。”胤礽说得理所当然。
“……”
马车就停在离海边不远的地方,上车之后,胤礽没有急着吩咐人离开,而是靠着胤禔躺了下去,天色已经暗了,海风撩起车帘子吹拂进来,带来丝丝咸湿的凉意。
胤礽枕在胤禔的大腿上,闭起了眼睛,任由他的手指摩挲着自己的脸颊。
胤禔低下头看他,低声问道:“保成,在想什么?”
“你说一百年够不够让这沿海一带的石塘全部修葺起来,保这些地方永不受海潮之患?”
胤禔轻笑了起来:“一百年的事情,哪里想得了那么长久。”
“你说啊。”
“若是有心,也许不要一百年就能做到,不过一百年后的事情,谁说得准,但至少,现在开始做了,便是造福子孙后代的大功德,而且,就算石塘修起来了,要说永不受水患,也没有那么绝对的事情。”
“也是,”胤礽撇了撇嘴:“许是一百年后,就已经改朝换代了也说不定。”
“那倒是不至于,眼下我朝气数正盛,怎么也能有个几百年的吧。”
“反正那时候你我也都成了一抔黄土了。”胤礽说着又叹了叹气:“我不想当皇帝当到死,二十年就差不多了,之后就把皇位给弘晳好了。”
“嗯。”其实胤禔想说,二十年,也还是太长太久了。
胤礽撑起身,吩咐外头赶车的出发回行馆去,伸手把车帘子拉了下来再次靠到了胤禔身上,胤禔揽紧他,低下头亲了亲他的额头,轻声呢喃:“睡吧,到了我叫醒你。”
胤礽点了点头,靠着他闭起眼,沉沉睡了过去。
☆、292、台湾
到达福建之后;胤礽破例接见了岳端的商人好友陈之杭,这么多年来此人一直在广东福建一带经营海上贸易;也是干得风生水起,更是先后帮着胤礽和胤禟私下里与洋人做买卖、出资支援胤礽的海军建设,说来是于朝廷有功的;不过对外胤礽宣称海军是当初康熙要求秘密组建的,军费也是从国库里拨下的银两;陈氏明面上是捞不到功劳了,但是却不妨碍以后朝廷给他更多的利益好处,帮了当今皇帝的大忙,只要以后守规矩知道避讳不该说的,总是吃不了亏的。
陈氏对此也很满意,当年他加入广州的十三行;本是其中很不起眼的一家小牙行,十三行其实不只有十三间牙行,只大户是十三家而已,陈家原本根本算不上数,不过就因为他与胤礽的特殊关系,在太子爷的诸多关照之下,粤海关给他大开方便之门,让他迅速积累财富,如今已经俨然有了跻身商行之首的势头,说到底,他还是沾了皇家的光的。
胤礽没有在福州多停留,第三日出发就乘船前往台湾。
上船之前,胤礽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问跟在身后的胤禔:“你要跟着一块去?”
“有何不妥?”
“你不会晕船吗?这是海上,风浪很大……”
胤禔一听脸就有些白了,不过一来他也想去看一看胤礽的海军,二来他其实不太放心胤礽一个人出海,咬咬牙也就忍了:“没关系,我让太医给熬了些防晕船的药,说是喝过了会好一些。”
既然胤禔坚持胤礽也就随他去了,不过随后几个时辰的海上航行他吐得天翻地覆也就不是胤礽能同情的了。
在外看了一阵海景的胤礽走进船舱,见胤禔难受地靠在窗边,不由得笑了:“你这样子,注定是打不了海战了。”
胤禔摆摆手,痛苦道:“我还是比较喜欢马上作战……”
胤礽撇了撇嘴,不予置评,把人按进椅子里,吩咐奴才拿了药油来,亲自帮他揉按起了太阳穴。
胤禔闭着眼睛靠在椅背里,享受着皇帝陛下的伺候,心说着天下有这么至高无上待遇的,怕也只自己一人了,当真是三生有幸,于是这会儿便觉得好受了许多。
“你不是还说以后要陪我一块出海,亲眼去欧罗巴洲看看的?就你这样上个台湾岛都能吐个天翻地覆,去那么远,我怕你命都得丢在海上了。”
“那倒不至于,”胤禔道:“要是万岁爷肯一直这么亲力亲为伺候我,就不会了。”
“……”
“我说真的,”仰着头靠在椅背里的胤禔睁开闭着的眼睛,一眼看到胤礽微低着头,弧度漂亮的下颚和专注认真的眼神,冲他笑了笑,道:“以后船造好一些,在大风大浪中能行驶得平稳一些,想必能好许多。”
“嗯,我倒是确实准备在福建弄个大型造船厂,之前为了建造胤禟他们出使欧罗巴的海轮,船厂已经小有规模,只要再扩建就行……”胤礽慢慢说着,见胤禔又闭上了眼睛似是睡着了一般,也就静了声,笑着轻叹了叹气。
清早出发,一直到近日落才到。台湾岛面积很大,但开垦了的地方却极少,多是荒无人烟之地,自康熙二十二年接管台湾府,下辖台湾、凤山、诸罗三县,在康熙一朝,因为担心台湾岛孤悬海外,易为‘奸民逋逃之薮’,对岛上开发始终抱着消极态度,禁民渡台,禁入番地,对已经移居台湾的民众,也禁止进入高山族居住区,以防范他们往来接触,萌生动乱,也所以一直到今天,官治区域也仅限于府治一带百余里,其他地方则是人迹罕至。
下船登岸之后,知府卫台揆领着台湾知县陈瑸、凤山知县、诸罗知县和其他驻台官吏跪迎接驾,皇帝亲来台湾,在之前绝对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因而一众人也是万分诚惶诚恐又觉荣幸备至。
这些官员之前都没有幸见过胤礽,陪同前来的岳端和福建巡抚李斯义一一给胤礽介绍,胤礽一边听一边点头,举目四眺,这里的临海景色倒是不错,许是因为人少,四周海水俱是湛蓝湛蓝,倒是叫人看了赏心悦目。
天色渐暗,胤礽一行人上马车准备前往知府衙门下榻。
上岸之后被海风一吹,胤禔终于是缓过劲来,紧跟在胤礽身后,眼见着他被人扶着上马车,正也要跟上去,却突然,眼风一扫,敏锐地感觉到原本跪了一地的迎驾人员当中窜出条黑影,冲着胤礽这边就扑了过来,速度快得几乎叫人措手不及。
也是下意识的,胤禔一步跨上前去就挡在了胤礽面前,一手护住他,另一只手伸起起来一挡,一阵刺痛袭来,接着便是周边响起的惊呼声,胤礽惊愕地转过头,行刺他的人已经被一众侍卫给拿下了按在地上,正愤恨地挣扎着怒瞪着他。
“这是怎么回事?!”
所有人都跪了下去请罪,几个台湾当地官员更是吓得大气都不敢多出一下,胤礽再看胤禔,右手胳膊那一处,浅蓝色的衣袖已经染成了一片鲜红,脸色当下就沉了:“太医呢?!”
胤禔摇了摇头,轻声道:“我无事。”
随行的太医匆匆赶来,草草包扎过后,胤禔与胤礽上了同一样车,行刺的刺客被拖了下去,原本宾主尽欢的接驾这下子算是彻底搞砸了。
知府衙门一早就收拾妥当,给胤礽一行做行馆,到达之后,胤礽不放心胤禔,命人先送了他回房去休息,传太医再去重新上药包扎,之后就传了一众官员前来问话。
一登台就遇上刺客,还伤了一个王爷,当地官员,尤其是知府卫台揆和知县陈瑸跪在地上直冒冷汗不停地请罪,胤礽冷冷瞥他们一眼,却没有说话,一直到岳端进来禀报,说是已经问清楚了,行刺的是当年郑氏的家奴,因为不满朝廷待他们苛刻让他们没有活路才铤而走险起了刺杀之心。
胤礽冷哂了一声,让人都退了下去,只留了岳端一个下来,问他:“朝廷待他们苛刻是什么意思?”
岳端道:“当年朝廷平定收复台湾之后,郑氏宗族都被送进了京圈禁,郑克塽虽然明面上得了个海澄公的封号,却是有衔无职,生活凄凉,朝廷给的俸禄无法维持生计,如今已卧病在床苟延残喘,朝中还有不少人挑事,郑家子嗣因此多被贬斥,或流放边疆,或贬为奴仆,或予杀害,而留在台湾的当年伺候过他们的一些家奴,日子同样不好过,在这里都是最低等的贱民,许多人是连饭都吃不上,就这么活活饿死……”
胤礽听得皱起眉:“有这样的事?怎么从来没人与朕提过。”
“皇上日理万机,这些小事,怕是没有人会拿去烦恼了皇上。”
“这要是传出去,倒是成了朕度量小,容不下这些降臣了,”胤礽想了想,叫了几个户部官员进来,叮嘱他们妥善安排郑氏一脉生计问题:“再传朕的口谕,以后朝中官员,不得借郑氏之事兴风作浪横生事端,否则严惩不贷。”
吩咐完事情,胤礽又叮嘱起岳端:“你既是闽浙总督,留在这里的这些人的生计,就得处置妥当了,下回再生出这样的事情,朕就不能不罚你了。”
“奴才领命。”岳端赶紧谢胤礽不治之罪,又问他:“刺客是肯定要杀的,但知府知县他们治下不严,这事也脱不了干系,皇上以为应当如何处置?”
“你觉着呢?”
“台湾也是奴才管辖之地,若说治下不严,奴才第一个就得扛上罪责,既然皇上对奴才网开一面,奴才大胆恳请皇上也对他们几个从宽处置。”
“你觉得他们居官如何?”
“卫台揆和陈瑸都是难得的清官,苏民困、重民命、肃官箴、清钱粮、实营伍、兴文教,这里的百姓人人赞颂,若是因为今日之事就从重处置革了职,委实是可惜。”
胤礽闻言倒是笑了:“他们当真有你说的这么好?”
“因为训练海军,奴才每月要上岛至少两次,与他么打交道颇多,所言并非道听途说之辞,皆是真切实感,还望皇上从宽发落。”
“你这么来回奔波倒是挺辛苦的,你放心,过阵子朕会派人来接受海军满提督一职,你专心做你的闽浙总督便是。”
“奴才谢皇上体谅。”
“至于你说的他们两个……”胤礽思索片刻道:“大庭广众欲行刺于朕,还让王爷受了伤,朕确实不能不处置,这样吧,就罚他们一年俸禄便是。”
岳端闻言松了口气:“奴才替他们两个谢皇上宽宏。”
“行了,你也下去吧,去准备一下,明日朕要阅示海军。”
岳端看胤礽有些坐不住了,就知道他是急着要去看胤禔,自然是很有眼色地跪安告辞,胤礽当下就起身,大步去了后院。起来一挡,一阵刺痛袭来,接着便是周边响起的惊呼声,胤礽惊愕地转过头,行刺他的人已经被一众侍卫给拿下了按在地上,正愤恨地挣扎着怒瞪着他。
“这是怎么回事?!”
所有人都跪了下去请罪,几个台湾当地官员更是吓得大气都不敢多出一下,胤礽再看胤禔,右手胳膊那一处,浅蓝色的衣袖已经染成了一片鲜红,脸色当下就沉了:“太医呢?!”
胤禔摇了摇头,轻声道:“我无事。”
随行的太医匆匆赶来,草草包扎过后,胤禔与胤礽上了同一样车,行刺的刺客被拖了下去,原本宾主尽欢的接驾这下子算是彻底搞砸了。
知府衙门一早就收拾妥当,给胤礽一行做行馆,到达之后,胤礽不放心胤禔,命人先送了他回房去休息,传太医再去重新上药包扎,之后就传了一众官员前来问话。
一登台就遇上刺客,还伤了一个王爷,当地官员,尤其是知府卫台揆和知县陈瑸跪在地上直冒冷汗不停地请罪,胤礽冷冷瞥他们一眼,却没有说话,一直到岳端进来禀报,说是已经问清楚了,行刺的是当年郑氏的家奴,因为不满朝廷待他们苛刻让他们没有活路才铤而走险起了刺杀之心。
胤礽冷哂了一声,让人都退了下去,只留了岳端一个下来,问他:“朝廷待他们苛刻是什么意思?”
岳端道:“当年朝廷平定收复台湾之后,郑氏宗族都被送进了京圈禁,郑克塽虽然明面上得了个海澄公的封号,却是有衔无职,生活凄凉,朝廷给的俸禄无法维持生计,如今已卧病在床苟延残喘,朝中还有不少人挑事,郑家子嗣因此多被贬斥,或流放边疆,或贬为奴仆,或予杀害,而留在台湾的当年伺候过他们的一些家奴,日子同样不好过,在这里都是最低等的贱民,许多人是连饭都吃不上,就这么活活饿死……”
胤礽听得皱起眉:“有这样的事?怎么从来没人与朕提过。”
“皇上日理万机,这些小事,怕是没有人会拿去烦恼了皇上。”
“这要是传出去,倒是成了朕度量小,容不下这些降臣了,”胤礽想了想,叫了几个户部官员进来,叮嘱他们妥善安排郑氏一脉生计问题:“再传朕的口谕,以后朝中官员,不得借郑氏之事兴风作浪横生事端,否则严惩不贷。”
吩咐完事情,胤礽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