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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想法一旦在心里窜了出来,立马就生了根发了芽。
段无悔无声落泪之时,就猛然听到两声掌声,泪眼朦胧间,抬头一看,义父脸上已经多了两个鲜红的掌印。
“爹爹……”
江德弘抱着自己的孩子,唇瓣蠕动半响:“无悔,公主其实是你……”
段无悔擦了些眼泪,站直了身子:“爹爹,皇姑姑是我什么?”
母亲,生母,娘亲!
面对着懵懂的孩子,短短的两个字在江德弘喉间滚了又滚,硬是无法吐出来。
车帘外一阵冷风吹了进来,瞬间将他给吹得清醒,神情一凛,江德弘摇头道:“没什么。”擦去孩子最后的眼泪,“你很喜欢太子妃?”
“嗯,孩儿觉得皇姑姑比母后还要像母后。”
江德弘鼻翼酸涩,过了一会儿才轻声道:“那你就将她当成你的母亲吧。此生,你也就只有这一位母亲。”
段无悔发昏的脑袋琢磨了很久,才瞪大了眼:“爹爹,您是说,您不会成亲了吗?您不会给我找义母啦吗?”
“你不愿意?”
段无悔偷偷的看江德弘一眼,见义父并没有什么悔色,才怯弱的道:“我……我当然愿意,可是,那样爹爹就只有我一个孩儿了。”
“是啊,”江德弘感慨,“此生,我也就只有你了。”
段无悔扑到他的怀里:“皇姑姑还在的时候,曾经让我偷偷的唤她母亲,我没答应。”小少年又哭了起来,“我说我有母后,不能唤她母亲。爹爹你说,皇姑姑是不是讨厌我了,所以她才不想见我了。”
原来,短短相处的一个多月中,她的亲生孩子也伤害过她。她又是用什么心情听着段无悔唤西衡皇后为母后的呢?又是怀着什么心情,看着自己的孩子与自己相见不相闻的呢?
江德弘不再去想,不敢去想。
这一夜,行宫的太医愁白了头;也是这一夜,江德弘的书房烛火燃到了天明。
第二日,江德弘还未来得及去衙门,就有人求见。
江德弘最近接见的从西衡远道而来的商贾举不胜举,如今他心力交瘁,自然是不想见。门房跑了两回,最后送上来几口木箱,说是来人送的。
江德弘打开一看,满箱子全都是画卷,有新有旧,显然被人翻看过。他心中疑惑,随意从最上面打开一卷,白色的画纸从这头滚到那头,熟悉的服饰,熟悉的配饰,最后是熟悉的眉眼,画中的人是——江德弘,他自己。
落款没有章印,只有画卷的年月,正巧是段瑞芷出嫁的第一年。
莫名的慌乱,江德弘迫不及待的打开所有的画,里面全都是人物画,不是他,就是段无悔,从婴儿到少年,无数的画,或笑或哭,或站着赏花,或精神奕奕的读书写字,还有江德弘在西衡为官时在公堂审案的图画,惟妙惟肖,放在他的身旁,几乎让人一见既知。
“送东西的人呢,快去追来!”
门房道:“早就走了,就留着这些箱子放在门口。”
另外几口箱子里,有两个箱子据都是衣衫,从内到外,从头巾到鞋袜一一俱全,针脚细密,花样俱都用暗线绣出各色富贵图案,江德弘心思最细,很容易就分辨出有小部分布料和线脚都是西衡世家俱都有的,去面见皇帝时,也在宫中见过类似的图样。其他的布料一看就是南厉的贡品,显然是这几年新缝制的衣裳。
联想到那些画卷,江德弘很自然的就明白,衣衫全都是那一人一针一线缝制。
还有箱子都是些金银玉饰,头冠腰扣玉佩扇坠子无一不全,华美粗狂各色风格,白青黄墨玉都有。
江德弘打开最后一卷画卷,上面的年月就在半月之前,画中江德弘牵着蹦蹦跳跳的段无悔,从红枫树下缓步走来,大片的枫叶随风飘扬,连画中都可以嗅到那淡淡的木香。
江德弘撑着额头,不自觉的轻笑出声,笑着笑着,既有了哽咽之声。
久久的,只徒留“傻子……”两字,飘散入了空中,夹带着白雪的寒风一吹,就散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有没有说,公主没挂… …
没多少就要完结了,咳咳~~真想一次性写完啊QAQ
☆、第67章 养条龙(30)
诺大的宫殿里空荡荡;不时可以听到殿外萧条的冬风刮过,呼啦啦吹得窗棂震动。
张家娘子将烛火挑暗了些,一回头,就看到安屛定定的凝视着自己?br》
她问,“你准备怎么办;”
安屛眨眨,半响,才嘶哑着喉咙反问:“他死了?”
张家娘子迟疑了一下;安屛打断她的犹豫:“我要听真话。管他是死是活,我都要知道??br》
张家娘子隔着半个宫殿遥望着床榻上的女子。
安屛明显才醒来,细碎的长发有一半垂在了床沿,细细密密织就了一张绝望的网,只要她一句话,那张网不是活活勒死安屛自己,就是绞杀这行宫内所有的人。琤r》
“我得到的消息也不多;只说太子遇袭,太子妃损落。”
安屛低低叹息一声,急切的淡笑道:“他还活着。”
这次不再是问话,而是肯定。
张家娘子很冷漠的提醒:“这是你的结论,并不是暗卫们传给我的最后消息。”
“我知道。”
安屛费力的撑起身子,半靠在床榻边,用着比这位暗卫头子更加冷静更加绝情的话道:“我要离开。”
张家娘子一愣,听得安屛继续道:“他活着,我就活着;他死了,我更需要活着。不单是我,还有安安和肚子里这个未出世的孩子。”
秦子洲活着,那么刺杀他的人还会连绵不绝,安屛带着安安住在行宫,目标太大,简直就是给秦子洲的敌人送的活靶子。安屛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不论她与秦子洲最后会如何,安屛都必须活着,不能拖秦子洲的后腿,也不容许别人拿她与孩子的命去要挟秦子洲。
秦子洲死了,敌人为了斩草除根,安屛母子更是眼中钉肉中刺,他们不死,敌人就不会安心享受胜利。安屛不是引颈就戳的性子,她更不会把安安和未出世的孩子送到别人的屠刀下。哪怕孩子们不是秦子洲的血脉,安屛也不能剥夺孩子们生存的权利。
这是她作为母亲做下的决定!
张家娘子稍微一想就明白:“那今晚就出城,我把改料理的人都料理了。”
“不,”安屛道,“离开的就我们母女和你,其他人我谁也不相信。如果我们母女死在了你的刀下,那是秦子洲识人不清;如果我们死在了他人的手下,那就是我们太天真太愚蠢。”她想了想,“你可以多做一些布置,多弄几套类似的衣裳,背上几节木头充作孩子,或坐马车,或骑马,或乘轿,明明暗暗的从行宫出去。那样就算有人通风报信,一时之间也难以寻到我们的行踪。”
张家娘子心惊:“反追踪?”
“我不懂你们的术语,我只知道这样我可以活命,至少活得更加长一点。”
张家娘子想起安屛第一次逃离太子的情形。作为暗卫的小头目,张家娘子第一次开始觉得安屛这个女子并不似寻常市井平民,她似乎更像是一只活在忐忑不安中的野兔子,看着纯良,实则警醒,敏锐,且善于保护自己。
当夜,行宫就发生了大火,炙热的火焰在冬风下一路疯狂,不过半个时辰,整个行宫就成了火海,无数的宫人携手奔逃,也有更多的人葬身火海。
谁也不知道这个夜晚,有多少鬼魅在张望,有多少魍魉在追捕,夹杂着火屑的冷风在孟城上空卷飞,也不知乱了多少人的心。
*
江德弘看着地上跪着的黑衣人:“再说一遍。”
黑衣人的头几乎贴在了地上:“公主离开孟城之前就吩咐属下,若是她与太子回宫的路上出了变故,我等除了还在执行任务的二十三人外,其他七十二人全部归江大人调遣,一直到江大人归国。除此之外,还有公主传给大人的口谕。”
江德弘面上平静无波:“说。”
“公主道:‘本宫不负皇恩,不负国民,不负你,唯一负的只有无悔尔,请让其认祖归宗。’”
黑衣人冷静毫无情感的话几乎击垮了江德弘好不容易竖起的心墙,谁也没有想到公主最后的遗言是这么一句话。无悔是谁?这一点,身为暗探黑衣人根本不用去想,不用去猜,只要从江大人周身环视那么一圈,答案呼之欲出。
无悔,认祖归宗,这两条讯息就足够证实了两件事实。
段无悔是他们西衡公主段瑞芷与江德弘儿子;段无悔并不姓江,未入江家族谱!
一句话,一旦泄漏出去,哪怕公主死得多悲壮,西衡与南厉的和亲都会成为一桩笑话,甚至会因此引来战争。
这一点,段瑞芷留下的暗探头子知道,江德弘更是明了。
且不论公主用口谕的形式让暗探传这句话背后的更深含义,就论现在,暗探头子却在等江德弘一个决定。
西衡的和亲公主死了,死在了南厉,且是为南厉太子挡刀而亡。
江德弘作为西衡来南厉的最高官员,他的下一个决策将会决定西衡与南厉的未来。
黑衣人也不知道自己跪了多久,虽然膝盖依然很僵硬,头依然低垂,可他的眼睛明显的看到身前那人的衣摆停止了颤抖。
江德弘的声音暗哑,带着沙砾磨擦过的破碎,却更为冷酷,更为坚定:“这是一个机会,一个让南厉国力倒退五十年的机会。”
黑衣人静静的听着,似乎在春日的庭院中凝听说书先生的一个故事,现在,故事即将进行到最j□j。
“公主被人蓄意谋杀,这是对我西衡的挑衅,是对西衡与南厉百年和平条约的蔑视。西衡太祖皇帝有训,‘但凡我西衡男儿,只许站着冲杀,也不许跪着灭亡!藐视我西衡皇族者———杀无赦!’”
“我西衡好男儿听令!”
“属下听令!!”
“今日起,尔等唯一的任务,让南厉皇族以命抵命!”
“得令!”
风,狂啸了。
*
太阿殿一年四季温暖如春,冷香在这奢华的殿内也被地龙熏出一股子暖气来,浮在肌肤上如同最嫩的桃花,又暖又香。
七皇子几乎是蹦蹦跳跳的跳入殿内,还没等宫人通报他就快步冲到了皇后娘娘的膝前,喜形于色的道:“母后,听说大皇兄回宫路上遇到刺客,生死不明!”
永远慈爱端庄的皇后拨了下儿子的碎发:“皇儿,你皇兄遇刺你很高兴?”
七皇子爬起来坐在皇后的软榻边:“自然!所有兄弟中,除了他,能够即位大宝的人就余下皇儿我了。”
皇后心情也很愉悦,只是说出的话略微有些不满:“你话是没错,可千万别让你父皇听见,否则又要挨训斥了。怎么说,你皇兄是太子,是你父皇寄予最大希翼的皇子。”
七皇子调高了眉:“那又如何,父皇最疼爱的人是我。”说罢,他凑近皇后,“母后,你说,是谁下的手?”
皇后愣了愣,转头看了身边的宫人一眼,不多时,殿内的外人退尽,只留下天底下最尊贵的一对母子。
皇后嘴角轻扬:“皇儿认为会是谁?”
七皇子仔细端详皇后的面容,小心翼翼的问:“难道不是母后?”
皇后轻笑:“为何是母后?”
七皇子挺起胸膛:“因为母后最疼惜我,您绝对不容许任何人窥视皇儿的掌中之物。哪怕是皇位,您也会为皇儿扫平皇权路上的一切障碍!”
皇后很是欣慰,握着七皇子的手拍了拍:“你错了,这一次,母后也只是借了别人的东风而已。”
七皇子不解,皇后似是而非的笑道:“这天底下,皇儿你可不知秦子洲这一个兄弟,皇权路上,挡着你道路的人也不止秦子洲一人。”
七皇子瞪大了眼:“母后您是说,是二皇兄?”
“岂止!兴许,老三和老四都伸了一把手。听说今早老六去老二的府上大闹了一场,两人不欢而散,这说明,主事者是老二。”
七皇子哈哈大笑起来:“他们狗咬狗一嘴毛,我就坐收渔翁之利啦。”
七皇子正在少年的变声期,笑声尖锐刺耳,在宫殿里久久回荡,刺得人耳膜发疼。
作者有话要说:捂着脑袋来说一声:大家新年快乐!
差点忘记元旦要来发文直至完结了,哈哈哈(干笑)
☆、68
卫城地处南厉版图的最中央;四面环水,八方来客全都在此汇集,然后骑马乘船离开。在这里,来来往往都是客;本地人千年繁衍,通俗南厉各地方言;甚至可以说一口流利的西衡与北雍官话,人流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