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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密的扇子形睫毛微微颤了颤，威廉很快就从浅睡中清醒过来。这一夜，平安无事。威廉的睡相很好，从躺下去之后到醒过来都保持着一个姿势，所以他的衣服依旧平整干净，没有一丝褶皱，等到洗漱完毕，将头发打理好之后，镜子里的男人看起来颇有白领精英的模样。
将枪支别在腰间，将西裤裤腿拉下，盖住腿上的那一支。套上西装外套，拿上旅行箱，威廉只花了半个小时就已经到大堂办理了退房手续，拿到了几美元的余款。
“喂，是康基先生吗？我想要看看公寓的房源，对，一个人住，地理位置的话……不要太偏远，如果有的话，我今天就来看房子。对，急用，租金不是问题。”挂了电话，威廉拖着箱子找到了最近的地铁站，等着列车到站。
说实话，从中东那个地方回来才不过一个星期，他一点都不想开始新的工作。中东是个混乱的地区，但是所谓“乱世好发财”，他的账户余额绝对不算少，就算买下一幢市内的大房子都卓卓有余。他在充满了金子、石油、枪支、毒品和人贩子的数个国度中混迹十一年，可不会替阿拉伯人白做工。
他这行也算高危行业，想当年睡在沙漠中的豪华别墅里时，一夜晚上能碰见三四拨不同势力的暗杀者，有的时候睡到一半就得起来，把摸到床边的偷袭者送去见他们的真主，再躺下继续睡，炸弹什么的更加是屡见不鲜，都是多年的老朋友了。
相比之下，纽约真是好宁静啊~~
不过有钱不等于乱花，以免让这个身份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威廉花了一个上午，坐在纽约市街边的一家咖啡店里，慢条斯理地看完在报亭买的二十几份报纸杂志，然后接到了房产商康基先生的电话。
“希望街2563号德系公寓？好的，谢谢。”美国人所住的地方，在城市里分为三种，第一种是有房子的，所谓的房子就是独立门派，一整幢的小洋房，自带阁楼车库小花园，有钱人的House面积就更大一些，还有有自己的游泳池健身房和运动场。
第二种，就是威廉要去的公寓房，公寓房体现为一幢建筑多个住户，大楼一般很高，一楼有两家人家居住，统一门禁，统一的物业安保。公寓房当然比独立小房要便宜多了，却也不差到哪里去，对于一个人单身居住来说，公寓才是首选。
嗯？你问第三种？第三种就是没有房子的Homeless啊，住在街上也是住好嘛。
“容我问一声，您是怎么知道我的？”康基先生是一个中年男人，看起来笑容可掬，“我之前并不做房地产这一行，转业这才第三个月。”
“霍奇先生介绍的。”威廉和房产先生走进公寓，公寓规格较小，两室一厅连带卫生间厨房。视野很开阔，由于是二手房，房主还留下了一些普通的家具。只要粉刷一下，再买点电器家具和日用品，就可以住下来了，方便快捷。
“是FBI的霍奇探员？”康基先生露出了然的表情，道：“他还留着我的名片，真让人吃惊。”
“你不是他的朋友？”威廉对房间很满意，点头问道。
“霍奇先生很少有不是司法系统的朋友。他和我是在一个案子上认识的，不过我只是个目击者，那个案子有些麻烦，他就多跑了两次。虽然他有我的联系方式，不过我转行的时候又给了他一张名片，不过我没想到他真的会来照顾我的生意。”康基先生苦笑道，“房地产这一行需要人脉，而霍奇先生不缺人脉。”
“你对他了解的不少？”因为威廉事先就表示了自己急需房子的需求，所以康基先生直接就把合同准备好了，威廉将文件放在桌子上，一边快速地扫视，一边问道。
“也没有这么多，从联邦探员的角度来说，霍奇先生很优秀。虽然很严肃，甚至死板，尤其是在工作上，但是为人却很耐心温和，还十分正直。”
“很高的评价。”威廉飞快地签名，微笑道：“对于一个联邦探员来说，最基本也是最高的要求就是正直。”
“你也不是霍奇先生的朋友吧？”康基先生收起了合同，拿出手提电脑转账。
“因为我不像司法系统的工作人员？”
“确实，其实霍奇先生没有工作之余的朋友很正常，忙碌的工作之后，仅剩的时间当然要挤出来给家人，而不是去社交性的场所交友。”
“一个男人总是需要些朋友。”威廉输入自己的账号和密码，将半年的房租一次性转过去，继续说道：“不是工作上的同事，而是可以和你一起钓鱼赛马，或者至少可以和你一起喝酒看球赛的朋友。”
“FBI不是一般的白领，特别是霍奇先生这样的部门，几乎是有任何特殊情况就要随叫随到。我怀疑他连大联赛的球队都认不全。”康基先生收起电脑，交易完成的很顺利。
“背后讲人坏话可不好。”威廉开玩笑道。
康基先生摇头道：“这怎么能是坏话，这是褒奖。”
“工作认真勤勉到没有私人的休闲时间？”
“所以说，以后有了女儿可不能让她嫁给一个联邦探员。”康基先生做成一笔生意后心情不错，也开始开起了玩笑。
“那些兢兢业业的保卫城市的英雄们都会哭的。”娶不到老婆是多么可悲的一件事啊。
两人哈哈笑过，威廉有心去买些家具电器和粉刷工具，而康基先生忙着跑下一笔生意，匆匆交付了钥匙就告别开车离开了。
威廉买了一些刷子，油漆桶，墙纸和木板锯子，自己搬回住所，万幸这座公寓交通便捷，公交地铁几乎四通八达，而且离FBI的纽约分局异常的近。所以威廉下楼的时候还能看见几个穿着西装，带着FBI证件的探员回家拿东西顺带午休，既然是邻居，他很自然地打了招呼。
“新搬进来的？”拿着纸杯的联邦探员看起来三十岁都不到，单身住在离单位很近的公寓。
“嗯，威廉拜伦，302。”威廉看起来是人畜无害的典型，一看就是国家的好公民，家庭中的好男人，那个联邦探员立刻在他身上戳了个“良好市民”的戳儿，极为放松地和威廉聊起来。
“艾西阿波比。我就住在你楼上，你是刚到纽约吗？”
“是啊，纽约的变化真大，房价也贵了好几倍。”威廉先生啊，你之前根本就没有在纽约租过房子好嘛？你只是偶然在纽约下榻过宾馆而已……
“大城市都是这样，怎么样，还适应吗？”
“咖啡变得更好了，我喜欢街角那一家的浓缩。叫什么名字来着？”
“猫咪小屋。”这么梦幻的名字显然店主是个女性。
“啊，没错，虽然我刚到，只喝过一两次。”事实上你只是见别人喝过而已，威廉先生。
“那家最有名的是意式拿铁，听说店主是个意大利人。”
“意大利人煮咖啡总有一手，我以前遇到过一个意大利人，他自己去玻璃厂订购设备，专门用来蒸馏咖啡原液，用白色的萃取杯装着，四周一圈焦糖色的，是咖啡因的痕迹，蒸馏出来的原液只有一盎司，他告诉我要一口气全部含在嘴里，再感觉它慢慢地顺着食道流入体内。所有的醇香都会被缩在里面。不加奶，不加糖。”
艾西阿波比听得意动，作为浓缩咖啡的狂热爱好者，猫咪小屋的忠实顾客，天知道他有多爱浓缩咖啡，和大部分美国人不加奶不加糖喝咖啡会死截然不同，咖啡加奶就算了，怎么能加糖呢？！他最大的梦想就是可以公差去欧洲，那边有享誉世界的专供皇室的浓缩……
“噢，我要嫉妒你了，威廉。”
“我有两包咖啡豆，你拿回去自己试试？”
“我要自己去定制玻璃器皿吗？”
“那可以试试别的方法，嗯哼，今天是你的lucky day了，那个意大利人留给过我一份煮咖啡的配方，我总觉得麻烦，给你怎么样？”
“现在？”艾西看了看自己的手表。
“午休结束了？”
“我不知道我们在门口聊了这么久，我还要回房间那文件。”探员先生懊恼地嘟哝道。
“那我就不打扰你了，反正我就住在302，我当到纽约，还没有找工作，得先忙着装修房子，你什么时候方便就什么时候来好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艾西急切地定好时间，然后飞快地乘电梯去四楼拿东西。
所以说，如果将来BAU小组要给威廉做侧写的话，一定要记得加上这么一句：极富社交能力，巧舌如簧，能言善辩，观察细腻，投其所好。
顺带说一句，如果威廉要去做连环杀手的话，完全不需要武力胁迫，靠他那张骗死人不偿命的嘴和人畜无害的外表就可以了。
威廉回到自己的房间，一个下午都忙着装修新房间，他的行李箱里带着笔记本电脑，拿出来订购了不少大件的家具和电器，如果他没有估计错，他要在这个房间里住上很长一段时间。然后，他关上电脑，锁好门，出门吃饭去了。
嗯？你说什么？既然订了家具为什么不顺带把晚饭一起订了？
你知道，威廉先生是靠嘴吃饭的人，所谓社交技巧就是要多多磨练才能越用越熟练的，而所谓人脉就是这么一点一点积攒起来的。
第4章 饺子引发的惨剧
如果你一直在FBI的大门口晃，时间久了，你一定会见到想见的熟人的。
不过天地良心，威廉没打算围追堵截那位美剧中人气颇高的主管先生，谁都知道，艾伦霍奇是个好人，但是那是有对象的。如果一定要用一句话来形容，最贴切的莫不是雷锋同志的那句语录了——对待同志如同春天般的温暖，对待敌人如果冬天般的冷酷无情！
威廉一点都不想被这位兢兢业业，而且警觉度比艾西高上几百倍的主角盯上。他也完全不想被霍奇当做跟踪狂来处理！
什么，你说不是跟踪？
那么为什么昨晚才和你一起喝酒，送你回汽车旅馆，结果今天下午就能在政府大楼门口遇到你，你还搬到这里来住？
联邦探员的神经就像是初次的少女，都很敏感。
威廉看见霍奇的时候，霍奇在店里买意大利饺子，这种神奇的饺子和东北白菜猪肉馅的饺子不一样，基本上就是面皮当中塞点馅，然后“啪”一声拍成一张有馅料的大饼状，上面用各种奇怪的汤汁勾淋，看起来很像煮烂的东北饺子。
威廉打算堂吃，毕竟在装修的房子味道不好，而霍奇在等打包好的饺子，让人站着等总不是回事，所以霍奇探员就坐在一边，用手机查看邮件。
威廉看过去，心道不好的时候，霍奇已经抬眼看过来了。威廉只能和对方打招呼。
“真巧。”威廉神色自然地说道。
霍奇看起来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但是威廉知道对方已经起疑了，只是不好就这么直接质问而已。
在威廉过去五十年的人生经验中（上辈子二十多年，这辈子他三十），勾搭人是一门技术活，尤其是疑心极重的人。要知道他曾经想尽办法，和中东当地武装军火商搭讪了两年才搭上那条线，对各种不同职业、不同性格的人，应该采用什么样的搭话方式，最佳接触频率是多少，威廉聊熟于心。
就像他在电梯旁第一眼看见艾西，就知道对方是单身的联邦探员，甚至都没有女朋友，而他手里的纸杯是猫咪小屋家的，那家咖啡店威廉只是路过的时候看见有人排队买，而且浓缩的招牌最为显眼。探员的时间很少，与其浪费午休时间还不如在一家普通的咖啡店买咖啡。
艾西回自己的公寓显然不是仅仅为了午休，估计是要去拿拉下的东西，这么紧张的时间里，都坚持只喝猫咪小屋的浓缩咖啡。只能说艾西是个特浓咖啡狂热爱好者。
艾西的性格没有霍奇稳重，年纪也较轻，单身寂寞也没有什么来往的朋友。这样的人很容易接受新的朋友，尤其是新来的对咖啡略有所知的邻居。要和艾西套近乎只需要两包咖啡豆和一张咖啡萃取秘方就够了。
而霍奇就不行，从昨天接触下来的情况来看，霍奇沉稳警惕，而且他已经结婚有自己的家庭了，对非工作的朋友需求并不大。要和他交心做朋友，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而且绝对不能急躁。如果让他感觉到被逼迫或是起疑心就很麻烦了。
昨晚酒吧见过一面之后，最好的选择是一个星期之后再见第二次。既不会忘记到不认识，又不会有紧迫感，仿佛只是偶然意外遇见。
连着两天见到两次……很难要求探员先生不警惕。
不过，这种紧急情况的处理，也是威廉所擅长的。
“我还在想租的房子离FBI大楼这么近会不会见到你。”威廉招呼侍者，订了一份海鲜饭和饮料，然后继续说道：“你可没有告诉我，康基先生做房地产才三个月。”
“他是不错的人，租房子找一个可靠诚信的人很重要。”霍奇这么说道。
“确实不错，多谢。”
“不用谢。”霍奇随口道。
意大利水饺是现做的，而这家店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