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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当烤鸡诱饵不管用了,死狐狸就干脆撕破了那人皮面具,他直接唤出了狼。
几个月的时间,足够我们习惯这死狐狸变幻无常喜怒不定的一面。
这回死狐狸唤出了只兔子,皮脆肉香热气腾腾的兔子。
当你习惯一个人拎着烤鸡唤出头狼扑你,或者他干脆直接唤头狼咬你的时候,他忽然又拎着只兔子出来,你还会相信他吗?
相信。
后面一定跟着头更厉害的狼。
“为什么不开酒?我还以为你们会欢呼呢。”袁朗笑嘻嘻地说。几个兵用手指捏开酒瓶盖,默默地开始倒酒,可还是没人说话。
“你们不相信我?我会开这种玩笑?或者说我把你们训傻了?”袁朗开心地笑着。
“报告教官,人经历太多的坏事就有不相信好事的权利。”吴哲开口说道。
没有错,吴哲同志。尤其是这话还是从死狐狸嘴里说出来的。
袁朗笑了,惯常的狐狸制式笑容,“怎么?你们做了很多坏事还是我做了很多坏事?许三多,你那是什么眼神?怪怪的。我像个坏人吗?我是个坏教官吗?”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仍旧保持着沉默。
“什么意思?说说?”袁朗笑得天真无暇,拍拍他旁边的位置示意我坐过去。
我梗着。齐桓居然也冲我笑着说,“坐过去呀,你可得陪队长多喝几杯啊。”陪死狐狸喝酒?凭什么让我陪这死狐狸喝酒啊,我跟他一又不熟二也没啥感情!我瞪眼。
见我仍站着不动,袁朗唰地站起来,一把扯我过去按在他旁边的位置上,“说说,你又点头又摇头的是干什么?”他一双眼睛就盯着我,然后举起只手,随意挥了两挥,“都坐吧,随意坐!今儿这顿饭算是迎新!大家伙好好乐乐。啊!不要紧张!”
不紧张不紧张……怎么可能不紧张!都训练完了你干嘛还这么对我,你是什么居心啊你!
我给袁朗那眼神盯得浑身不自在,坐都坐不安稳,又听到齐桓冷冰冰的声音,“愣着干什么?就这张桌,不想坐的走人。”于是按人头入座。
这……这到底唱得是哪一出啊!搞分裂也不带这么折腾的,我觉得我都满背冷汗了我,还让不让人活啊!
袁朗拿过瓶酒捏开盖,亲自给我倒上,“你说说看法,我就认你说的,你的话都能在理上,对我有很大的启示。”
我还能不说吗?您酒都亲自给我倒上了,“您确实是一流的教官。您的训练,能让我们做到了那些,我们曾经只能惊叹仰望的事。可我们也不得不随时随地提防着您,因为您给我们的印象实在不大像好人。”
要你这死狐狸真是好人,你能这么对我?又请坐又倒酒的,却正眼都不瞧别人一眼,你这不是存心让我难受憋屈吗?
袁朗又开始笑。
“您别笑了成不。您一笑我就觉得没好事儿,要搁昨天,您这么一笑,估计我就得又少个十分八分的。”我瞪着死狐狸。
袁朗开怀大笑,“三个月的训练,或者说审核期已经过去,你们现在正式成为老A的一员,以后你们和他……”袁朗指了指齐桓,“……没有区别。还反应不过来?好吧,再多说点吧,我坏,坏得是有目的的,我是比坏人还坏的好人。”
我忍不住翻了白眼,真翻,冲着袁朗。
袁朗却是乐呵呵地拍拍我肩膀,对着八双疑惑的目光,开始蛊惑人心,“战争就是逆境,我们在战争中是站前排的,以寡击众,就是没有前方后方,那是逆境中的逆境。可这天下承平的环境给我们什么?国家是后盾,人民是源泉,班长哄着,连长罩着,物资有人供给着,你们有谁面临过真正的逆境吗?孤立无援,全无依靠?”
我还真没体会过,就算一个人守七连那会儿,我至少也还能去汽修班找老班长他们学修车。但现在我很能很肯定的确定,你要还这么继续捧我踩人的干下去,不出两星期,我就能真孤立无援了我。
吴哲瞥了眼袁朗,“我想这三个月就是我们有生以来最大的逆境了。”
“好的,这就是目的,都很想来老A吧?”
有人斩钉截铁地点头,有人犹犹豫豫地点头。
“对,因为前期的选拔已经让这成为一个必须实现的理想,然后我让你们的理想碰上一个非常惨痛的现实——没有安慰没有寄托,甚至没有理想没有希望,只能靠自己。从这里边走出来的人,才是我要的人。”
沉默。
我哼哼着,有些小高兴。知道你这狐狸很会蛊惑人心,可经过这仨月,光凭你轻轻松松两句花言巧语,就想让咱们轻易相信你,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我想我能理解您说的一部分……”吴哲打破了这沉默,可他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一个铃声响起,来自袁朗身上,那只能是手机。
袁朗起身,接电话,立刻夸张地大笑起来,那是我们三个月来惯常听到的虚假笑声——在我们没能超过越野车越过终点时,在我们射击成绩没能超过老A时,在我们泅渡泅到抽筋时,在我们潜伏不小心暴露时……
一桌子人等着袁朗讲电话。“啊?在公务呢……没什么大不了,陪几个新兵吃饭……你有请,我就来……哪儿……你订你订,找个有特色的地方嘛,我还没吃呢……好,就来就来。”
袁朗挂了电话,笑眯眯朝桌边走来,拿起倒满酒的杯子冲我举起,“三多,我得走了,本来想带你去见几个人,不过现在你也不方便。下回,下回我给你约好啦。今儿就先敬你一杯,吃好喝好!”
然后他一口干了酒,拍拍我肩,看也没看旁的人一眼,扬长而去……
桌上的气氛诡异而凝重,我被这杯酒敬得冷汗湿透了背心手心。我攥紧了拳头又僵硬着松开。一桌子人僵直地坐着,包括齐桓,“还要等我给你们敬酒吗?”
于是九个人生硬地举杯,沉闷地开始吃饭。
我觉得自个儿捏筷子的手都使不上劲儿了我。
这一顿,我是吃得食难下咽,食不知味。
这看起来似乎是庆功宴,可却不是。
这是鸿门宴,一定能害惨我的鸿门宴。
狐狸接个电话便中途退席,去赶另一个饭局。他再没回来,整个月都再没回来。或者说其实是我们再没见过他。我绝对不相信死狐狸这会儿躲起来,会是觉得阴得我太狠,极度过意不去。他一定又有什么阴谋!我肯定!
九个人沉闷地回来,沉闷地回各自房间,各屋的灯也沉闷地灭去。
我直到躺在床上,身子都还僵着。
尴尬
“三多……你以前得罪教官了?可真够狠的他。”吴哲的声音从下铺传来。
我觉得自个儿冤死了我,“没呐,我就见过他两面,一次老A跟咱们团搞对抗,一次是他来咱们团作射击表演。也就说了几句话而已,没惹他生气啊。”
吴哲却是扑哧笑了起来,“不不不,你得罪过,至少,当着我们所有人的面你得罪过!”
我回忆着,“没呐,虽然被他训了三个月,可我也没跟他说多少话啊,就算被留下来加餐,一离开你们的视线范围,他立马脸就硬了,一句话都没跟我说过啊。”
吴哲笑得更大声了,“我开始确定,你以前一定也得罪过他。虽然你跟他就见过两次,统共也没说上几句话。三多,我真佩服你,说话句句在理,一句就能把他给噎死!”
吴哲放肆地大笑着,连床架都给他笑得跟着一起抖起来。
我郁闷地闭上眼睡觉,一闭眼,我就忽地想明白了,原来吴哲说的得罪是这个啊,“你说的得罪该不会是指上次,我说他小媳妇儿熬成婆?不会。绝对不会是这个。”
吴哲一听小媳妇儿三个字,几乎就要笑岔气,可听我笃定地说不会是这个原因,他就有些奇怪了,立马止住了笑,“你就这么肯定不是?为什么?”
“虽然他说话很缺德,几乎能气死人。可他不是那种,会斤斤计较搞恶意报复的小人。其实算起来……他也是个好人。”我想起了那次对抗结束后,狐狸向我们一车步兵郑重道歉的情景……能那么的做的人,一定不会是真正的小人恶人。
“好人?你居然对这么烂的人有那么高的评价!三儿,你不会真和那个烂人一见如故心心相印吧你?”吴哲激动地翻身而起扒在我床头,满脸讶异地看着我。
看着吴哲那完全失了‘平常心’的模样,我笑了起来,“一见如故?那是不可能的。其实吧,我觉得他就是……套用他的一句话说吧,是一个比坏人还坏的好人。”
我不说这个还好,一说,吴哲脸就黑了下来,他愤愤地缩回床上,“什么比坏人还坏的好人,什么给我们制造一个逆境,那全是借口!他用手段就用吧,我们不介意!可用完了他还要标榜手段,标榜他们那些,根本就是违纪的日常习惯!”
看来那通电话还真能打击人的积极性,特别是吴哲,他已经失望了,失望的已经放弃了自己的平常心。
尖厉的哨声骤然响起。齐桓的声音又炸响在宿舍楼下——紧急集合!
我们三个用一种发狂的速度冲进屋里收拾行李,将所有的东西打成背包。
齐桓的声音从走廊上传来,冰冷充满厌恶,“毛病!以为脱胎换骨打造金身了?菜就是菜!不在屋等着出去瞎跑?你当在你家呢?队长哄你们两句玩的,就真当自己跟以前不一样了,赶紧收拾!”
九个人都拿着自己的行李,站在自己的屋门口。齐桓冷着脸在发号施令。
“报告,该提前通知!”
“我还跑两趟?多大事?换个房而已嘛,搬到对面就是,还通知?立正!稍息!以连虎为基准,成纵列队形向右转!……松一天连路都不会走了,亏得了还叫老兵?”齐桓的表情冷漠似冰,和以前没有丝毫变化。这让我们觉得,我们根本没有被他们所接受,或者说,其实我们根本不像是真正成为了老A。
老A 们待我们冷漠如常,呵斥依旧,我们跟老A间,隔阂却越来越大。
临时宿舍跟新宿舍并不远,就隔着条马路,可这短短的路程却让我们觉得漫长无比。 路过的老A们纷纷驻足观望,那眼神,看我们就像是看难民。吴哲和很多人都低下了头,大小都是个军官,被人当猴耍让他们很没面子。
九个人灰头土脸地进了宿舍。走廊上的老A讪笑着、议论着,谈笑对象是新来的人,但绝对不是想和我们交流。他们看起来就像是在挑拣菜市场的鸡鸭鱼肉,我们只是供他们说笑的东西,而不是能够和他们畅谈的战友。
我们都被分开了,根据齐桓的说法是,我们这些菜必须得有老兵带着,要不然连路都不会走了。于是,每个房门口都站着的一个刚通过测试的新人,老A们则站在另一边嘻嘻哈哈看着。一条走廊上立刻站出了两个世界。
可我,却并不在这两个世界里,齐桓命令我跟着他。所以现在,我正以队列步姿跟着齐桓,从队首走到队尾,他明显是在延长这份难受的时间,让我也成了帮凶。
齐桓喊出了向后转的口令,新人们用屁股对着老兵,笨拙地对着面前那扇房门,整层楼爆出了哄笑声,这很明显不是一个善意的玩笑。齐桓亲切地搭着我肩膀,让我和他一起看着吴哲、成才在内的八个人用这个姿势进了房间,我觉得自己比他们还要难堪。
是的,我和齐桓共一屋,他看见其他八个人进了屋,就立刻放下搭在我肩头的手,还嫌弃似的拍了拍,然后指着扇门,“进去。你跟我一屋。”语气里透着十足的厌恶。
既然厌恶你还干嘛要搭着我肩膀,这不是害人害己吗你。我强忍着翻他个白眼的冲动进了房,一直走到桌边。
打量四周,还别说,这房居住条件真不错,有独立的卫生间和娱乐学习设备,远胜过连长的连长寝室。屋里桌上和墙上贴满了各种武器的三面识别图,看来应该是齐桓的爱好。
夜色渐下,我早整理好的被褥,站在窗边看着夜色出神。听到齐桓的脚步声,我转过身,以半立正的姿势面对着门。
齐桓扭开门进来,“这么黑,怎么不开灯?”
“报告,我事儿都干完了,没什么要做的不需要灯。”
“你不用可我要用!”他吼着,我走过去开灯。
他瞪了我一眼,就开始在屋里忙活,翻两三页书,扫我一眼。干嘛,看书就好好看呀,东张西望干啥。他扔下书找水瓶倒水,又扫我一眼,干啥,我刚打的开水,还不够烫啊……
“你不会说话呀,啊?吭都不吭一声,有你在跟没你在有啥差别!”
“报告,我不大会说话,也不怎么会聊天。”我戳着。
“那你说个笑话吧。”齐桓啧了一声,有些不满的找本书往床上一躺。
“……有个人在卖‘忘情水’这种牌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