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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
“戬儿！”
杨婵忙抢将上去扶了，而甫一到来的瑶姬看到这副情形，也痛惜出口。
“长公主，不妨事的，只是法力过耗。”老君自袖内取了聚元补气的丹药，给杨戬服了。
老君的丹药果然不凡，不过闭目调息片刻，杨戬便觉好了许多，出口便是歉意愧疚不安“娘，是孩儿让你担心了。”
瑶姬没有说话，只摇了摇头。她能再生，已无多求，只望孩子们都能有一个好的结果，可是，偏偏事情一波三折，让他们受尽了痛苦，而她这个做娘的，只能在一边看着，帮不上分毫。
“祖师，师伯祖……”
“好了，戬儿，莫要多话了，你内伤甚重，需好好调养。”老君打断了杨戬的话，道，“如今灵识入体，五彩神石也已成为他修养的器物。此后，他能不能醒，何时醒，便要看造化了。”
杨戬也知，虽然一心希望，可如今人事已尽，只是他不从听天命，而今，依然如此，他只相信他的坚持和那人的承诺。
痞子，只要你还记得那些话，无论尽头，我都会等。
“哮天犬，你去寻了沉香小玉，让他们携同傲因前辈一起回来。”三圣母吩咐了一声，回头看了自家娘亲一眼，是该跟二哥说了。
傲因？！这猛然的提起来，顿了一刻，杨戬方想起当初爬到真君神殿偷窥的那个傲因，当初那个痞子将话宣诸于口，也是因了傲因之故。只是，自渊泽之事结束之后，傲因就没再出现过，如今，怎会在华山？
“三妹，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预与其让那个脱线的傲因来说，莫若自己先讲，杨婵稍有犹豫，终是将始末一一道来。
什么，取曼陀罗和青莲以换内丹！且不说有多凶险，就是其中要承受的痛苦定也非人，杨戬冷了脸色，“这孩子太不知轻重了，由得他乱来！”
“二哥，你该知他的性子，也是个执拗的，你也莫要怪他了。”他也是为了你，可这句话，杨婵没说出口。
叹息，自认了自己做师傅，就没有过平静安宁，累他到如此，小欢，终究是师傅欠了你的。
“他人呢？”
“他……”杨婵停顿了下，方续道，“妖王带了他寻温泉去了，想来也快回了。”
妖王？金翅大鹏？杨戬眉头微蹙，听三妹的话音，似乎隐瞒了什么，却也不曾多想，只道那金翅雕却还在华山。
“二哥，关于内丹的事？”
杨戬没做声，眼帘垂的很低，面上看不出想什么。杨婵看了后面的娘亲一眼，瑶姬上前，拂开儿子额前碎发，“戬儿，娘知道你想什么，事已至此，你若不应，岂不是白伤了小欢的心。”
瑶姬说着看了太上老君一眼，老君叹息一声，轻甩拂尘道：“老道本不应多话，可是，戬儿你可曾想过，这番动荡虽然已过，但诸事纷乱，你如不先恢复双眼，即便天条出，你心中挂牵之事，可能护得周全？”
“师伯祖教训的是，杨戬自当谨记。”
话音方落，就听一个满口抱怨的声音传来，“哎呀，真是的，何用急，我都还没逛完呢……”期间还夹杂着哮天犬的拖拖拉拉，一行人，正是由沉香小玉陪了去闲逛的傲因。
无端被拉了回来，抱怨未止，一入了桃花阵，就看见杨戬，登时刹住了脚，一手捂在嘴上，紧紧闭了口，趁人不妨，悄悄的往边上蹭了蹭。
“舅舅！”
虽然并未多隔时日，可小玉却觉仿佛好久没见到了一般，看着如今无恙的人在前，激动难言，控制不住的扑了上去，蹭在怀里，低的不能再低的声音，轻唤了声“爹爹”。
杨戬心里悸动了一下，这个小狐狸有多久不曾如此了，伸手抚摸着那柔软的发丝，“好了，傻丫头，都成亲了，还哭。”
沉香眼神几经变换，终是上前，唤了声“舅舅”，多少话压在心头，不知该如何说，杨戬微微一笑，“沉香，一件事过去，后悔是没用的，重要的是能从过往中吸取经验教训，明白吗？”
“是，舅舅，沉香明白了。”沉香的心结一直都是杨戬，加上他心眼死，才会中了幽焰草之毒，如今，心思开了，心结才终算解开了。
安抚了两个小的，杨戬自然没忽略那一踏进桃林就噤了声的傲因，内丹能医治双眼固然是好，但也要确保渊泽不会因此而开。
“傲因，本君又吃不了你，躲什么！”
一句话，又恢复了当初的风采气度，傲因不由的缩了一下，左右打量了打量，方道：“杨戬，你眼睛看不见，怎知道我……”那个“躲”字，咽喉中，咕噜半天，太跌份了，终没吐出来。
“看不见倒还听得见你脚下的磨蹭。”杨戬冷道，哮天犬适时的跑来蹭着主人衣角，顺便附赠了傲因一对小白眼，白痴，当年被主人叫我提了银河水来泼的白痴，“傲因，曼陀罗和青莲果真能永久镇住渊泽，不会出现纰漏？”
“当然，我什么时候讲过假话的。”傲因一仰头，想做一个骄傲的表情，只可惜对上哮天犬的白眼，硬生生的化成了抓狂。
杨戬思量了一下，觉得不妨，就算真有问题，大不了到时将傲因再封回去，一劳永逸。
“好，既然本君的徒儿跟你定了约，本君自不会阻拦。这样，就由本君与老君同你共去渊泽，如何？”
惊于如此好说话的杨戬，傲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被算计了千百遍，连连点头，“好好，走，走，现在就走。”他的内丹啊，只是想想，便迫不及待了。
“祖师……”
“好了，事既已了，你便去无妨，贫道离开方寸山多时，也该回去看看了。华山此处，有长公主和三圣母在，料也不会出事。”
杨戬略有迟疑，面上闪过一丝歉意和尴尬，“祖师，待此间事毕，杨戬定上方寸山，与祖师奉茶。”
事皆有缘，存灭有道，非强为可为。菩提祖师了解他的心情，也明了他此话的意思，微微叹息，“但此前你也该好养伤才是。”
☆、渊泽永封
“我们要下去了。”先行于西北海上方的傲因突然神经质一般，竟回转过头来提点了一句。
“无妨。”
太上老君倒没说，只是紧随在杨戬身侧，这个不省心的徒孙，可不要再折腾他这条老命了。
西北海渊泽，黑暗阴冷，深不见底，唯有一颗莹蓝色之物，忽闪忽闪。
那便是傲因的内丹。
“说吧，这曼陀罗和青莲需要如何嵌入。”杨戬闲闲的敲了下扇子，似做无意。
傲因唤出手上的曼陀罗和青莲，看了看渊泽，目光闪过一丝狡狯，道：“这个嘛，只须将曼陀罗和青莲置入即可，不过……”
“不过什么？”
“需要你一成法力。”傲因拿了曼陀罗遮了脸，眼神晦暗不明。
杨戬静了片刻，墨扇瞬开，冷笑道：“傲因，本君劝你还是乖乖的把曼陀罗和青莲扔进去，然后再注入一成法力，要打本君的主意，妄想！”
本是晦暗不明的眼，瞬间瞪大，曼陀罗差点从手间跌落，傲因不服，傲因咬牙切齿，傲因悲剧悲愤悲痛，就是想整整这个让他吃亏的，怎么就这么难。
默默咬着牙，默默收拾了曼陀罗和青莲，潜入渊泽，将两物安置好，取了内丹腾身而上，右手一扬，一道法力激越而出，直直投在曼陀罗和青莲上。
法力激荡，曼陀罗和青莲仿若活了一般，紫白中夹杂的淡青，好似漂浮的颜色，一丝一丝蔓延开来，瞬间，整个渊泽皆为曼陀罗和青莲覆盖。
“师伯祖，如何？”
“这曼陀罗华和青莲果然是渊泽的相克之物。”老君慨叹，难怪傲因想得曼陀罗和青莲了。
“怎样，我傲因没说谎吧。这曼陀罗和青莲算是扎根渊泽了，不尽不灭，无人可动，可以抵挡任何侵蚀。”傲因甩甩头，太久没动用法力了，虽然损失了一成法力，但有内丹在手，还是欢喜不已。
杨戬无惊无喜，淡淡一句“回华山吧”，就像一瓢冷水，瞬间将傲因的喜悦全部冻结，撇撇嘴，无奈的跟上。
华山。
傲因一看见秦欢，就兴奋的扒了上去，“小娃娃，那个，内丹我取回来了，你要什么，赶紧说了，我去帮你取来。”
秦欢自失一笑，扯了衣袖出来，上前几步，轻唤了声“师傅”，杨戬叹了口气，带了几分无奈和疼惜，“身上还好吗？”
“没了那曼陀罗和青莲，当然是好多了。”秦欢笑笑，顿了一下，又低声道，“师傅，徒儿不想让你困扰，只是左右都一样，如果师父怪罪，徒儿也只好受着了。”
怪罪？自己怎还好怪罪。杨戬只拍了拍他的手作罢。
“前辈，既然前辈的内丹已然取回，那么晚辈只好按照契书所写行事了。”秦欢转了身，一双清眸笑意可见。
本是见秦欢不理会自己还要扒了上前的傲因，硬生生被金翅大鹏扯住，鸟牙一呲，恶狠狠撂了句“给我老实点”，心内郁到不行，好容易等那边师徒话完了，秦欢终于理会自己了，兴奋的要扑过来，怎奈金翅大鹏一边吃人的眼神盯着，只好强忍下了，只眼睛扑闪扑闪的，道：“小娃娃，说吧，你想要什么。”
秦欢自太上老君处取了契书来，拿在手内让傲因看了看，方笑道：“多了也是无用，只前辈自渊泽取来的内丹便好。”
一语惊得傲因跳脚，本笑嘻嘻的脸上，神色绷得死紧，“小娃娃，别的，商量一下，换个别的好不好，只要不是内丹，便是昆仑山上的，我也去替你取来。”在傲因看来，昆仑山上都是一帮不好惹的，自己能说出昆仑山，诚意可嘉。
摇了摇头，秦欢笑的天真，“晚辈不贪心。”继而又一脸惊讶不敢置信的模样，“难不成前辈想反悔了？”
“这……”傲因苦了脸，这根本不是反悔不反悔的问题好不好，抬了眼瞄瞄秦欢手里的契书，更是苦悲。
“唉，如果前辈实在不愿，秦欢拿了别的物件来跟前辈换如何，这契书吗……”秦欢故作叹了口气。
傲因死死护着内丹，可是看着秦欢作难的表情，又觉自己欺负一个小娃娃实在是有失身份不像话，而且是一个这么可爱的小娃娃，想当初人家可是话没多说就把曼陀罗和青莲给了自己。傲因很纠结，纠结中的傲因完全忘记了这个可爱的小娃娃正想要他用曼陀罗和青莲换来的内丹。
心一横，眼一闭，傲因装出一副大度模样来，偏偏那苦着还带笑的脸，让人忍俊不禁。
“那个，还是不要了，契书都在，傲因绝不反悔。”手掌一伸，一枚莹蓝混元之物出现，煞是可爱，“就是这个了，给你。”
秦欢方要伸手，却被老君拦了下来，拂尘一扫，便将内丹收入一个铜鼎之中，“此物有阴寒之气，于你有伤。”
拂尘再甩，一手化出柔和之力注入鼎内，但见几许淡淡黑气溢出，漂浮于鼎上的莹蓝渐深，渐显晶莹剔透状，内中更似有灵气运转不息，果然是一枚天生灵物。
看着自己辛苦得来的内丹，就这样拱手于人了，恨不能爪子一伸立即夺回来，傲因心里是滴血的痛啊，偏偏无奈，纠结着自己安慰自己，看不见就好看不见就好，当从来没有这回事。
于是，内心滴血的傲因故作潇洒的挥挥手，一脸悲愤无奈兼痛苦不堪的借助溜达三界之举安抚伤痛去了。
这一番，倒让秦欢哭笑不得了，从哮天犬方才的小白眼鄙视行为可知，这位上古的神兽，脑子确实短根弦，而且已经短到了可爱的地步，似这般，也是让人佩服之处啊。
心疼儿子的双眼，已经不知多少日夜难安，瑶姬不自觉间带了些许的情急，“老君，如何？”
“果然是天生灵物。”老君收了拂尘，擎鼎细看，其中灵气运转之象，似有源源不绝之状，确是医治神目的好物，“不过，戬儿的神目力量强大，以老道一人之力，怕护持不周，要恢复双眼，还需待你师傅回来才行。只是，这内丹不宜久置……”
“真人随了八公主去，到现在还未归。”瑶姬微皱了双眉，凝思片刻，道，“老君，你看，就由瑶姬同你一起来护持如何？”
“长公主的法力虽够，却奈何功法不同，难以调和。”
“那……”瑶姬蹙了眉，心下更急，杨婵撇了旁侧一眼，道，“老君，你看沉香如何，沉香的功法……”
“不行！”本是担忧师傅久去未归的杨戬，听自家三妹提到沉香，径自打断，“三妹，沉香还是个孩子……”
“舅舅，沉香不再是小孩子了，沉香长大了。舅舅为了外婆，为了娘，为了小玉，为了沉香，为了这个三界，牺牲了那么多，沉香虽然不及舅舅之万一，可是沉香想为舅舅做点力所能及的事。”虽然圆圆的脸上还略带稚气，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