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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行者[综影视小说]-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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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惜朝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只是缓缓地张开手臂,揽住阿青的身体,将脸贴靠在阿青已经渐失温度的脸上,闭上眼睛。

    长河落日,寥落无际的天幕下,他就这样靠着他,抱着他,好像又回到揽翠阁后面的那个小院子,前楼是旖旎的歌声曲声笑声,他们并肩坐在门槛上,寂寂的夜色,那段寂寞而孤独的时光因为有另外一个人的陪伴,无端的,有了色彩。


 番外

    柳絮乱飞;杂树生花;初春的天儿还带点料峭的寒意,艄公撑着船慢慢靠近渡头;对坐在渡头边的一个年轻人道:“小哥;要不要渡船?”

    那坐在木桩上的年轻人抬起头来,眉目周正;却显得有些憨傻;摇摇头,认真地回答,“我不渡船;我在等人。”

    艄公道:“我看你前天、昨天也一直在这里,你要等的人恐怕不会来了吧?”

    那年轻人摇头;“不会的;他说过月亮圆的时候他就回来啦。”

    艄公看了看那年轻人,心里叹道,原来是个傻子,摇摇头,撑着船离开了。

    道路那头出现一个五六岁的女童,穿一件粉红的短袄,长得玉雪可爱,却小大人似的皱着眉,老气横秋地对那年轻人喊道:“大宝哥哥,回家啦。”

    那年轻人闻言站起来,焦急地朝小女孩走去,牵住她的手,问道:“你怎的到外面来啦,我娘说外面有黑心眼的拐子,专门拐你这样好看的娃娃。”

    那小姑娘俏脸一绷,眼里浮起了委屈的泪影,“我爹爹不会回来啦,他永远也不会回来啦,我娘说他被坏人带走了。”

    那年轻人急急地摆手,想要解释,却又笨嘴拙舌说不出话来,急得满头大汗,翻来覆去只有一句,“不会的,不会的,师父说他月圆的时候就回来啦,他不会骗我的。”

    一大一小的两人牵着手,说着话慢慢地走回村子,推开自家院子的门,却见院中站着一个男子,身形高大,肩阔腰窄,一派英雄气概。

    两人正好奇,屋里的崔氏忽然泼出一盆水,当头淋在男人头上。方宝儿和小姑娘吓了一跳,急急忙忙跑过去,崔氏一把搂住女孩的身体,指着那男人,忿忿道:“二丫,你记着这个人的脸,就是他害得你爹爹再也回不来了。”

    女孩儿闻言,一双美丽的眼睛果真仇恨地瞪向那个男人,被一个孩子这样的目光一看,戚少商的心头一震,一阵难言的苦涩沉重席卷了他的心,他上前一步,试图与崔氏好好说话,然而他刚开口叫了一声大嫂,崔氏抄起扫把忽然朝他挥去,“你出去,再也不要出现在我家,你出去!”

    扫把疯了似的打在戚少商身上,戚少商狼狈地躲避。崔氏毕竟是妇道人家,没多少力气,一会儿便已气喘吁吁了,便唤道:“宝儿,把这个人赶出去。”

    方宝儿听了,便上前伸手一推,那起手平平无奇,待掌心触到戚少商的肩头,才感觉到汹涌而来内劲——原来这几年这傻子一直勤练阿青教他的那几招刀法,他心思单纯,心无杂念,反而契合了上境武学的宗旨,内力在不知不觉间精进,他七式刀法虽还是朴实无华,看起来毫无高妙之处,却已隐隐有了名家风范。

    戚少商不愿与他动手,只得退出院子,离开了阿青的家,经过村头的铁铺时,他停下脚步,想起那年同阿青喝酒论事的场景,竟是恍如隔世,他的心像被泡在那些沉重悲伤的眼泪中,又酸又肿胀,忽然很想醉一场。

    那年的追杀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那是他一生中最寒冷的日子,背负着叛国的冤屈和兄弟们的血债,一路逃亡,从连云寨到京城,很多次,他以为自己再也坚持不下去了,但最后,他依旧走了下去,因为,那已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事了,为了他,已经牺牲了太多太多的人,他必须,给他们一个交代。

    最终,傅宗书的阴谋败露,随之垮台,他与连云寨沉冤昭雪,而曾经的九现神龙戚少商也成了如今的神龙捕头。他从来不求闻达于诸侯,但历经那一场追杀,他总还可以做些他们来不及做的事,多做一些自己原本想做而没有做、不敢做的事,这样,才对得起他们的牺牲,也找到了自己活下去的意义。

    草长莺飞的三月,戚少商来到了小桥流水杏花春雨的江南,停留于苏州,一为办案,二为见一个故人。

    春天的苏州,就像一笑就露出小白牙的婢女,秀丽而亲切,浸润着南方的潮湿与雅致。戚少商走进一条陋巷,青石板上还留着几日前的雨水,石缝中生长的小花迎风招展,戚少商来到一扇剥落了油漆的大门前,年老失修的木门半开着。

    吱呀一声,戚少商推开了门,里面是个不大的院落,院落里却堆满了风筝,各式各样的风筝,金鱼、老鹰、蝴蝶、美人脸儿……缤纷而绚丽。戚少商朝屋内喊道:“有人在吗?”

    很久,屋里才转出一个人影,一身粗布衣裳,微微佝偻着背,手上拿着糊风筝的工具,抬眼瞧了来人一眼,又漠不关心地垂下眼,坐到一张小马扎上,专心糊起风筝来——

    戚少商的脸上闪过诧异,目光锐利地盯着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人,一字一顿道,“顾惜朝。”

    螃蟹河一役后,顾惜朝就失去了踪影,戚少商以为他至少会将阿青的尸体带回去给崔氏,然而事实上,他将重伤的方宝儿用马车运回去,自己却没有露面,至于阿青,更不知被他带去了哪里,这也是戚少商对崔氏最愧疚的地方,他竟连尸体都无法还给一对孤儿寡母。

    这五年来,戚少商一直在找他,但江湖中却再也没有了玉面修罗的消息,他仿佛已从这个世上消失。谁又想得到,曾经那个雄才大略一袭青衫惊艳边塞的顾惜朝会躲在这样一条陋巷中以靠扎风筝为生。这一刻,戚少商的心头千百种滋味交融,竟一时分不清楚——

    顾惜朝依旧没有停下手中的工作,淡淡地问:“这位客人是来买风筝的?”

    戚少商道:“我不买风筝。”

    顾惜朝终于抬头了,嘴畔微微一抹轻笑,依稀带着从前的的优雅与狠辣,“那么,你是来杀我的?”

    戚少商没有说话,他原本有很多话要问他,但是现在,觉得一切都无所谓了,他离开了那个堆满风筝的院子,走出阴暗的陋巷,阳光重新照在他的身上,竟有些刺眼,他大踏步地走开,已决心将顾惜朝这个人忘掉——

    一辆华丽的马车从他身边驶过,然后在他出来的巷子口停下,马车上下来一个一身华服的女子,金色和红色交织,缤纷浓烈得像一场盛宴,她小心地扶了扶鬓钗,嘱咐随从在此等候,自己一个人走进了巷子,推开了那扇吱呀作响的门——

    坐在马扎上的男子抬起头来,轻笑一声,“今日我这小院倒是热闹得紧。”

    那女子在院中立定,看着那粗布衣衫也难掩风华的男子,微微一笑,叫他,“小顾。”

    顾惜朝道,“你是阿锁。”他的语气平淡,仿佛彼此之间并不是经年未见,阿锁的脸上露出了欢喜的笑,她已不算年轻,但这一笑,却依然带着点儿少女的纯真,加上长年累月刻在骨子里的风韵,当真是一笑倾城,她说:“小顾,我嫁人啦,给人做填房,我男人是做木材生意的。”

    小顾说:“恭喜。”

    她抿了抿鬓发,看着眼前的男子,好像看到曾经那个阴郁早熟的孩子,轻轻地说:“小顾,你同你娘长得真像,我以为,你不会再回来啦。”

    小顾说:“我也以为我不会再回来的。”

    阿锁微微长叹,举目望向四周的风筝,捡起一个,说:“好漂亮的风筝,多少钱一个?”

    “三文钱。”

    阿锁摸出一两碎银子,挑了一只红色的大金鱼,离开的时候,她转头问顾惜朝,“小顾,他好吗?”

    顾惜朝站在院中,说:“很好。”

    “那就好啦。”她笑着,从前那种令人不敢逼视的桀骜的美,已全部沉淀成冲淡平和,眼角带了岁月赋予的沧桑和慈悲。她拿着风筝走出陋巷,重新上了华丽的马车,车轮碌碌地转着,转回一个少女曾经想飞的梦。


 40·大唐双龙传(一)

    时值隋末;昏君无道;各方起义军此起彼伏,军阀割据。但新安郡乃长江以西一个兴旺大城;因仍未受到战火波及;依旧一派繁华热闹,歌舞升平。

    临江的望仙楼乃城中第一大酒楼;丰赡富丽;楼下排了三四十席散座儿,楼上则有二十多个阁子,一律翠绿帘子;文绘藻井,围着楼梯口又摆了五六张散席;此时;靠窗一张桌子,坐了三人,一个头顶高冠,年约五十,脸容古拙的中年人,两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身上褴褛,与乞丐无异,但一个双目炯炯,却又带点儿玩世不恭的洒脱,另一个眉清目秀,神情灵动,这两人正是因一本《长生诀》而搅动天下武林的寇仲与徐子陵,此时却被老奸巨猾的江淮军首领杜伏威制住,强认了做儿子,被逼着去起那杨公宝库。

    寇徐二人聪明有急智,一边与杜伏威虚与委蛇,一边伺机逃跑,此时便故意缠着杜伏威说些引人注目的话,杜伏威被缠不过,加之也有意在两个小子面前显显本事,便也从善如流地说起来,“如今这天下义军看起来风起云涌,实际上都不过是些乌合之众,真正能入眼的,也就瓦岗寨翟让,不过那声势全赖李密,哼,迟早要出事。近来最轰动的事乃鹰扬派刘武周和梁师都一起反隋,这两人原是隋将,所以他们的起事给了隋室一个巨大的打击,加之这两人与突厥关系紧密,梁师都新近还拜了突厥武尊毕玄为师,若有突厥介入,恐怕这形势就更错综复杂了。”

    寇徐二人虽本是扬州两个小混混,却心地善良赤诚,加之这几日逃亡所见所闻,此时闻刘武周和梁师都欲勾结突厥,脸上不免愤愤,寇仲道:“关起门来怎么打,那都是我们自家的事,勾结突厥,那不是引狼入室吗?”

    杜伏威吃惊地看了寇仲一眼,哈哈一笑,朗声道:“想不到你这小子还有点见识,不错,我就顶看不起那些联结鞑子的人,窝囊透顶,干不出什么大事。”

    寇仲又问道:“除此之外,我还听说什么四大门阀的,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杜伏威此时对寇仲已有些另眼相看,觉得这小子与自己有几分相似,便也侃侃而谈道:“那门阀乃是指世代为官的名门望族,如今天下四大门阀,分别是宇文阀,独孤阀,李阀与唯一处于南方的宋阀,宇文阀与独孤阀一向乃隋室走狗,不得人心,但阀内确实高手如林,这几门阀大族中唯有宋阀坚持汉室正统,因此在南方士林中极得人心,其阀主天刀宋缺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

    寇仲奇道:“爹你怎么只讲了三阀,独独忘了李阀?”

    杜伏威倒了一碗酒,呷了一口,漫不经心地说:“只因李阀实在没什么好说,论武功,它排四阀之末,阀主李渊为人懦弱又优柔寡断,难成气候,阀内唯有一人可值一提,便是李渊长子李建成,这李建成乃不世之才,十四岁武功已小成,之后据说便离开陇西,游历天下,十六岁时于塞外遇武尊毕玄,被困石头城两年,却不料反被他悟出更高深的武道,击杀毕玄四大高徒,出石头城,至此便行踪不明。”

    寇徐二人不由听得咋舌不已,尤其寇仲,想到那李建成击杀毕玄四徒的时候不就跟如今的自己一般大吗?徐子陵虽也是心内震荡,却不及寇仲那样感受深,还分神打量着酒楼的规模情势,看是否有机会逃走。

    这时正是晚饭时分,酒楼生意十分兴旺,隔间里传来觥筹交错之声,每张桌子上都是满满当当的酒菜,唯有靠楼梯口的拐弯处的桌子上,只有几碟消闲的小食,一个穿黑衣的男子便伏在桌上睡觉,黑衣之外罩一件皮背心,桌上放着一柄用旧布包裹着的剑,看起来像个落拓的江湖客。

    此时楼梯噔噔噔响起来,显然是有客上楼,上来共一老四少并小二六人,那五人身上都配有刀或剑,其中一十六七岁的妙龄女郎更是惹得寇徐二人两眼放光,那女子见寇徐二人市井无赖般的眼神,立时俏脸一怒,狠狠瞪了他们一眼。

    此时楼上酒座已满,哪有桌子留给这五人。其中一年轻人环视一周,最终目光落于那伏案而睡的男子那桌,抬了抬下巴,高傲地说:“让他将桌子让出来。”

    小二一脸为难,又不敢开罪那看起来颇有来头的五人,只得好声好气地对那黑衣男子说:“这位客人,您若是已经用完,能否请结账,这边客人等着桌子用饭。”

    那伏案而睡的人茫然醒来,抬起头,这一露脸,便教人看清了这人长相,令人不由一赞,只见他蜜色的肌肤上五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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