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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业十三年七月,唐国公李渊公开誓师,发檄文痛陈隋帝杨广骄奢淫逸,穷兵黩武,致使民怨沸腾,豺狼充于道路。令四子李元吉留守晋阳宫,负责太原事宜,以李建成李世民为三军正副统帅,尊立杨广之孙代王杨侑为帝,遥尊远在江都的杨广为太上皇,起兵太原。
十一日,李建成李世民兄弟攻克西进之路上的第一个障碍西河郡,仅用九天,令李渊喜出望外。之后,李渊建立自己的军事和政权机构:设置大将军府,自称大将军,长子李建成为陇西公、左领军大都督,统领左三军。李世民为敦煌公、右领军大都督,统领右三军。裴寂和刘文静为长史司马。
暴雨像炮弹似的密集地落下来,砸在人的身上,灌满衣服和靴子,每走出一步都要花费比平时多出一倍的力气,更令人难受的是,眼睛被雨水打得根本看不清,视距变短,唯一多见的便是前面的人的后背。
攻克西河郡之后,李阀军队并未多做休整,而是紧接着便直奔霍邑。
一月前,闻李渊起兵,代王杨侑派虎牙郎将宋老生率精兵二万驻守霍邑,另派屈突通驻守河东,与宋老生遥相呼应,以拒李渊。
却没想到,李渊大军遇上连日暴雨,道路泥泞,行军变得尤为困难。
距霍邑十里,阿青下令就地休整,尔后便独自上了附近的一座小丘,立于山头,霍邑城便遥遥可望。没多久,李世民也上来了,首先看到的鹰奴,标枪似的立于阿青身后十丈处,雨水噼里啪啦地打在他平凡无奇的脸上,在下颌处汇成小溪淌下来,他却连眼睛都不眨,无声无息地仿佛一个影子,但等李世民要跨步走近时,他却一步挡在李世民面前,依旧没有表情,却是明明白白的拒绝姿态。
李世民目射如电,威压便有如实质般朝他倾轧过去,鹰奴垂了眼睛,额上渐渐渗出汗水,身子却一动不动。蓦地,李世民收回威势,朝十丈开外的阿青叫道,“大哥,是我。”
阿青转过头,略微点了点头,鹰奴驯服地退到一边,李世民看了他一眼,抬脚朝阿青走去,与他并立山头,遥看霍邑城,道:“大哥对这一仗有什么打算?”
阿青反问:“你对宋老生有何了解?”
李世民道:“此人名声虽不显,却很有几分本事,据说长得背阔腰圆,彪悍魁梧,使一柄大砍刀,听说受过高人指点,颇具气象。”顿了顿,他接着说道,“他有精兵两万,又有坚城可据,若守城不出,我们恐怕就要陷于被动了,持久战对我们很不利。”
阿青的脸上看不出什么神色,仅仅说了一句,“看他没有派兵驻守霍邑门户贾胡堡,任凭我们长驱直入,便知此人有勇无谋,他想守城,我们就逼他出城。”
他的话刚说完,原本还疾驰如箭的暴雨便渐渐停了,李世民欣喜道:“雨停了。”
暴雨之后的天空像雨洗过的良心,澄明美丽,苍翠的树叶滴着晶莹的水珠,那绿就像人心尖上的一点爱恋,清新娇俏,呼吸间有一股泥土和水汽混合的清鲜味道。但如此美景,却无一人欣赏,雨停之后,李渊便听从两个儿子的意见,将军队分成十几队,从城东南到西南,摆出一副安营扎寨,准备攻城的样子,并着人于城下辱骂宋老生。
宋老生性格暴烈,如何忍得了,又仗着一身过硬的外家功夫,果真打开城门,亲自领兵出战,只见当先一人威风凛凛坐于马上,面如紫茄,身量虽不高,却遒劲壮实,最惹人注目的乃颌下一把飘逸的白胡子,一直飘至胸前,双目精光内敛,大喝道:“李渊小儿,乱臣贼子,敢在老夫面前猖狂,明年今日便是你的忌日。”说罢,手中大砍刀威风凛凛地一挥,便于空中划出一道威猛的刀劲,身后士兵齐声喝彩。
李渊见状,立时率军转身就跑。宋老生见状哈哈大笑,拍马便追,追出一里,忽觉不对,自两边山头冲下两队骑兵,冲击宋老生的军队,趁机占据东门与南门,截断宋老生后路,领兵的正是李建成与李世民,李渊趁机掉转回头与宋老生的隋兵厮杀,三方形成包抄之势。
宋老生始知自己中计,气得须发皆张,怒意迸张,大砍刀更是舞得虎虎生威,连番砍倒身周十几名李阀兵,一时间,双方竟僵持不下,忽空中传来蕴含内劲的声音,“宋老生已死。”那声音威而不露,竟能覆盖方圆数里,并在刀剑相交,喊杀声震天,人人头脑发热之际清晰地传到人的耳朵里,可见那传话之人的功力之深。隋兵听到此话无不一愣,正在此时,那声音再度想起,“宋老生已死”。
不明真相的隋兵心下犹豫,不免心生退意,隋兵军心大动。宋老生怒极,暴喝一声,“他奶奶的,有种给我站出来,使这种下九流的阴招!”这一声暴喝蕴含内劲,虽比不得刚刚那人的声音能覆盖整个战场,却也稳定了部分的军心,而他,已发现那出言的人——
那人高坐于马上,银色铠甲,猩红披风,手中乃是一柄略弯的腰刀,刃身只有存许阔,那人刀法迅捷诡变,被那腰刀砍中的人,竟是连声音都未出,仿佛并不晓得自己已魂归地府——正是阿青。
宋老生实也是强横彪悍之人,夷然不惧,驱马冲向他,所有拦截之人皆砍翻在地,一时竟有些万夫莫敌之势,瞬间,他已迫近阿青一丈内,身子忽如大鹏展翅般高高跃起,重逾百斤的大砍刀如山洪暴发般直劈而下——
“当!”
双刀交击,发出震耳欲聋的激响。
阿青座下马因受不了着骇人的爆裂劲气,竟长鸣一声。宋老生闷哼一声,身子往后抛跌数丈,吐出一口鲜血,已明白自己绝不是那人对手,正在这时,他那陪伴了自己大半生的大砍刀竟寸寸而裂,心胆俱寒。此时战场上两方鏖战许久,隋兵已摧枯拉朽一般呈现不可挽回的败势,宋老生立时抢了一批战马,往城门逃去。
正在这时,空中再度传来“宋老生已死”的声音,军心溃败,已被杀得心生怯意的残兵一股脑地涌向城门,堵住了城门,宋老生竟一时不能接近城门,城上守军知机,立时放下绳索。宋老生夺过一个李阀兵的长枪,挑开从左胁砍来的刀,又一枪刺中前方的敌人的胸膛,迅速拔出,以枪尖支地,身子借机高高跃起,运起身内仅剩的真气,扑向城墙,抓住了那条救命绳索——
但他已不能到达城头了,只因为,一支劲箭破开虚空,从他后背射入,染血的箭头从前胸透出二寸有余,箭尾还在剧烈震颤。
阿青坐于马上,缓缓地放下手中之弓,眼神神情比铠甲上的反光还要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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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更得晚了,一时大意,竟没有保持住日更,小红花木有了~真伤感
另,大家新年快乐哟~
大唐双龙传(八)
阿青走进书房;李世民比他早到了;立在书桌右前方一丈的位置,见到他进来;叫了他一声;坐于书桌后的李渊抬起头,微微舒展了眉头;道:“大郎来了。”
这是李渊大军临时的指挥所;原是霍邑守备的府邸,霍邑被攻占之后,自然收归李渊所有。李渊大军军纪严明;对百姓秋毫无犯,因此霍邑城并未出现动乱局面。之后以李渊为首政治集团立刻发檄文征兵;痛陈隋帝罪状;打出“义兵”的旗号,争取民心,力量迅速发展。
阿青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问道:“父亲召我过来,是否因为瓦岗的信使到了?”
李渊点头,“不错,来的人是俏军师沈落雁。”
李世民插口道:“此女不仅长得美艳动人,更是心思缜密,智计百出,与徐世绩两人乃瓦岗的智囊,我们不得不防。”
阿青点点头,道:“沈落雁是李密的心腹,如此看来,瓦岗如今应该泰半已在李密手中,大龙头翟让的地位岌岌可危,不出多久,瓦岗内部必有一场内乱。凭李密的才干眼光,他自然看得出我李阀如今正占据了天时地利,只要攻下长安,便可据关中之险而养势,以他之野心和谨慎,怎会不生警惕之心?但如今他分、身乏术,只能派人稍加试探,看看父亲是否是有野心之人。”
李世民附和,“大哥说得不错,我们只需与李密虚与委蛇,令他放下戒心——然后全力进攻长安,只有攻下长安,这天下才有我李阀的一席之位,我们决不可错失良机。”他说完,看了阿青一眼,眼内精光闪烁,满满的都是自信和因为与阿青想到一起而产生的异样感情。
李渊沉吟片刻,道:“若我大军全力进攻长安,则河东的屈突通必回援从后攻打我大军,屈突通手下都是身经百战的精兵,到时我们腹背受敌,该如何?”
阿青的眼神宛若磐石般坚定,道:“我为父亲守潼关,保大军无后顾之忧。”
李渊的脸上终于出现笑容,道了一声好,“今晚开宴招待瓦岗特使——世民,这几日,你就好好陪沈姑娘四处走走,你们年纪相仿,应当有很多话题可聊。”
李世民已经欣然会意,李渊此话当然不是真的要儿子陪此女游山玩水,一是为了监视,二是为了看看能否趁机套取一些瓦岗机密——在李渊看来,沈落雁再能干,也是个女人,女人总是对出色的男人无法狠起心肠。
沈落雁坐在宴会厅的左手第一个位子,这个位子,代表了李渊对她的重视,上首自然是李渊,眼角微微下垂,眼皮浮肿,显示出沉迷酒色之状,如今脸上挂着殷勤的笑,不断地劝着沈落雁吃菜喝酒,他的下手席开两列。沈落雁的对面,是一个空席位,歌舞酒菜已至半酣,那个席位上的人却迟迟没有出现,而其他人对此似乎见怪不怪,连提都未提起来。
空位的下首就是李渊那个文武双全的次子李世民,她与他已有过短暂接触,即便心高气傲如沈落雁,也不禁对这个男子的谈吐、见识、胸襟、风度折服,心中不由暗暗警惕,若说整个李阀还有什么人值得密公重视,恐怕就是这个李世民了。李世民的下首,依次是霍邑城原守备荣源和首富刘干其,他们只是这一次宴会的陪客,不足道。
另一列则以自己为首,依次是李渊的左膀右臂裴寂与刘文静,皆是一身文士打扮,另有两个军中将领陪于末座。沈落雁心细如发,才初初几个照面,已在心中计较着这些人的性格才智。片刻之后,她在心里有了盘算,开口对李渊道:“早听闻李公的两位贵公子皆是人中龙凤,今日已见了二公子,果真是皎皎如明月,峨峨如山倾,令落雁拜服,只不知今天有没有幸见着大公子?”
李世民代他父亲答道:“沈军师谬赞,沈军师才是巾帼不让须眉,更兼有女子的明媚婉约,实乃世民平生所见第一奇女子。”这一番赞誉出自风度翩翩的李世民之口,真诚而大方,令沈落雁这样的女子心头也微微泛起一阵异样,抬眼瞧了斜对面的李世民一眼,配着那不经意流露的风情,当真有芙蓉花不胜凉风的娇羞之感。
上首的李渊已经眯起眼睛,盯着沈落雁国色天香的脸目露迷恋,嘴上说道:“不错,沈军师才是人中龙凤,不然也不会令蒲山公如此倚重。我大儿一心醉心武道,性格比较孤僻,有什么得罪之处,还望沈军师见谅。”
沈落雁微微一笑,道:“是我唐突才对。”
李渊忽然叹了一口气,露出满脸愁容,沈落雁看见,不解地问:“李公何故叹气?”
李渊道:“众所周知,我与昏君杨广乃姨表兄弟,若非他倒行逆施,弄得民怨载道,又一再辱我疑我,我也不会被迫起兵。但我自知才疏学浅,绝无取而代之之心。如今放眼天下,唯有蒲山公雄才大略,实令渊佩服至极,我只愿奉他为主,助他创一番不世之业——”
沈落雁的神情凝重起来,望着李渊问道:“李公这番话可是真心?”
李渊道:“自然是出自真心,说来我同蒲山公同为李姓,实乃一家,我们父执之辈更曾有过交往,如今若能再续前缘,实也算一大快事。”
沈落雁的嘴角露出微笑,“李公何不修书一封,由落雁亲自带回去呈给密公,我想,密公也一定会很高兴的。”
李渊当下大喜,连宴会都顾不得,匆匆回书房写信,不片刻,再出现时,已满面笑容,珍而重之地将信交由沈落雁。
子时刚过,整个原守备府已陷入黑甜的梦乡。过了片刻,一扇房门无声无息地打开,闪出一个穿黑色夜行衣的人,身材玲珑,一头乌黑的秀发紧紧地束于脑后,赫然正是瓦岗特使俏军师沈落雁——她奉李密之命,此次来霍邑,一为试探李渊态度,与李渊大军暂时结盟,以图大业;二为趁机打探李阀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