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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优美的诗句竟出自这么一个少年之口,李贽情不自禁拍掌叫好。
少年似乎没想到会被人听到自己的咏诵,转身有些抱歉地向李贽一揖。
“打扰李公子休息,真是抱歉。”
此时正是子夜时分,江风清冷,月光明媚,星辰寂寥,少年穿着的衣服有些宽大,衣袖和下摆被江风吹得微微扬起,襟口由于过分宽松,他这一俯身,纤细的脖颈顿时毕露无遗,连精致的锁骨也变得隐约可见。
李贽楞了半天,才道:“小兄弟年纪轻轻,才华如此出众,想来若是前去赴试,应该是金榜有望。”
那少年并未看出李贽的异样,笑道:“晚生正是到建业赴试,只是能否考取还要看天命,这科考一事,就是文章锦绣,也未必中得了考官之意。”
李贽闻言,目中闪过一丝古怪的神色,哪有人还未考就先言落榜的?
“江公子才华绝世,宛如鹤立鸡群,考官又怎会埋没公子这等人才。我想公子此行必能蟾宫折桂。”
少年闻言,只是尴尬一笑,却不吱声,想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李贽久在宫闱,自然将他的窘迫看得明白,便把话头轻轻挑开。
“唉,这次从蜀中来,看到中原局势紧张,在江夏又几乎遇上战事,现在的生意越来越不好做了。前阵子南楚国主下旨增加关税,幸好天蜀国主遣使到南楚谈判,要不然我们的货船就要赔本了!”
李贽此次便是假扮商贾,来到蜀地和南楚刺探两国国情,虽少有收获,却屡次遭人暗算,难免心中不乐,此时对那少年所言,倒也合乎情境。
不想,原本又有些拘谨的少年听得这话,竟脱口道:“其实天蜀国主根本不必费心,南楚、天蜀唇齿相依,只要把这层关系说透,国主一定会降低关税,甚至还会提供通商的优惠呢!”
李贽微愣,继而微笑着问道:“这怎么说呢?在下可是不明白。”
他见那少年虽然年少,却似有满腹韬略,不禁想听听他的见解。
少年一扫颓色,开始侃侃而谈,从当今天下形势谈到中原三国邦交利害,莫不是有的放矢条理清晰,丝毫不亚于李贽手下谋臣。
少年的嗓音清润又不同于阴柔,言辞自信又不显得骄矜,清秀的脸上笼着一层淡淡的红晕,在昏暗的夜空下熠熠生辉……
李贽忍不住微笑,就像看到一支倾城名花,正缓缓在他面前盛开。
让这个少年上船,真是个十分正确的选择啊……
否则长夜漫漫,他岂不是又只能与书牍为伴了。
少年所说的当今天下形势,他又何尝不知,当初他府上的长史说得可更详细明白,更让他感同身受!
但是……
他打心里喜欢眼前这个少年意气风发分析天下大势的样子!
稚气刚脱,青涩尚存。
却有着一副指点山河的气魄……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会在原文基础上修改,会增加小哲和各小攻之间的情感戏~~~希望大家多多支持~~首先奉上雍王殿下供诸位TX欢迎按抓~~~
☆、第一章 长江初遇02
少年还在兴致勃勃继续着自己的观点,但李贽已经笑不出来了。
原本以为,这个少年也和很多热血的南楚学子一样,只会引经据典、高谈阔论,却不料会蹦出如下这么惊心动魄的话来。
谈完三国利害,少年紧接着就开始探讨天下一统大业。却道西蜀占尽地利,但只能偏守而无力统一;大雍强势,但失之于邦交,否则便可与西蜀联盟尽取南楚!南楚虽积弱,却仍有长江天险可依,再与西蜀、北汉交好,令大雍腹背受敌,无法再进一步!
李贽心头剧震,少年这番这话正说中他的痛处。他多次伐楚,却屡屡受挫,究其原因,正如眼前少年所说:南楚虽积弱,却与天蜀唇齿相依,依凭天险,易守难攻。只要有天蜀一日,大雍就很难越过它攻下南楚。而如少年所说的,大雍联合天蜀来攻击南楚,这种局面几乎是不可能出现的!更何况,大雍身后还有个虎视眈眈的北汉。
良久,他才勉强以一商贾口吻叹道:“若是这样,岂不是天下永难一统?只是苦了我们这些老百姓啊。”
少年似看他不胜烦愁,忙安慰道:“我说的不过是理想中的情况,现在南楚君臣有些自大,认为长江天险可恃,危机隐伏。如果大雍有明智之士,还是有统一的可能的。”
李贽立即作出一副好奇的神情,问道:“公子刚才不是说大雍难以为继么,怎么又说大雍还有可能一统天下?”
他只道少年话已至此无以为继,却不想少年胸中还有韬略未曾言明,不由兴致大起,认认真真开始向他讨教起来。
少年略顿了顿道:“大雍立足关中,占据河洛,上有明君贤臣,下有大军百万。只要战略正确,二十年内定可一统天下。现在天下的格局,蜀地才是关键,只是蜀中易守难攻罢了,所以若是想要夺取天下,首先便要结好北汉,安定后方,然后再离间天蜀和南楚。”
少年说得眉飞色舞,李贽却暗暗皱眉。
少年的见解与他的几位幕僚的大致相似,却是知易行难。但看少年的样子像是胸有成竹一般!
于是,他故作疑惑问道:“结好北汉还是有路可循,但蜀楚唇齿相依,如何离间呢?”
“这有什么难的?我在江夏听说近来南楚朝中有人想恢复帝号……”
“如果大雍能促使南楚恢复帝号,那么南楚和天蜀之间的隔阂必然加重,就连北汉也不免心中疑忌。到时候大雍暂时承认南楚称帝,然后再和南楚联手攻打天蜀,南楚君臣短视,必然上当,到时候天蜀必然痛恨南楚,两国交恶势必不能再联合。”
“要大雍策略得当,攻克西蜀之后再以借道伐虢之策,必然可以灭掉南楚。即便计策不行,大雍也能够得到蜀中大部分土地,然后两面夹击南楚,不过数年就能拿下江南。”
“等到那时,就可以养精蓄锐,北上破汉,天下何愁不定。”
少年一口气说了这许多话,微有些气喘,于是停下话头稍作休息。
李贽面沉如水,不得不承认,少年的话让他醍醐灌顶。
又见少年两颊红如傅粉,双目亮如明星,不由心头一动。
一个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
见少年停住话头看向自己,李贽迅速收起了异样心思。
他微微一笑,口上却道:“看来只要我蜀中和南楚结好,就是大雍再大的本事,也没有办法,幸好江兄你不是大雍的子民,如果你去了大雍得到重用,我们天蜀可就危险了。”
不料,那少年闻言只是懒懒一笑,道:“我才不去大雍呢,听说那里以军功为重,像我这种文弱书生,到了那里可是无用武之地。等过几年,我多挣点银子,到乡下买几亩地,娶个温柔贤惠的妻子,才是人生乐事呢。”
娶妻种田?
李贽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个少年真是事事都出乎他的预料。
本以为,依少年的学问见识,自有远大抱负在胸,最不济也该在南楚搏个功名,为官为宦光耀门楣!
却不料他只想娶妻躬耕,在乡下过过小日子就足够了~~~
真是单纯而可爱的理想啊……
“那我就祝贺阁下如愿了~~”
李贽笑眯眯地说,瞥见少年悄悄打了个哈欠,脸上的笑意更浓了。虽知少年大约是真的困了,但他还不想这么快结束两人的谈话,于是又问道:
“不过听你的计划,大雍统一天下应该不需要二十年的时间吧?”
少年眨眨眼,伸手一比,道:“本来是不需要的,如果到攻下南楚为止,有个五六年就差不多了。”
说着又打了个哈欠,嗓音越发慵懒:“可是我听说大雍的皇帝陛下春秋已高,太子李安虽然是储君,可是声望军功远不如次子雍王李贽。当初雍帝赐李贽封号为“雍”,原就有立储之意,可惜因立嫡立长的制度不得不立了李安为储君。“
“所以萧墙之乱难免因此而起,弄不好大雍会因此分崩离析也不一定……我说二十年,还只是在萧墙之乱波及范围不是太大的前提下的!”
又是一击即中。
呵呵……
想不到他大雍的萧蔷之患,连南楚一个个小小少年都看得这么清楚!
李贽微微低下了头,看着手上的老茧,苦笑。
他南征北讨多年,一心想替大雍统一天下,却屡屡遭受掣肘。在外,疲于奔走南北三国的征战,却始终改变不了天下四国并立的格局;在内,还要周旋朝廷和皇室各种势力,尽管他一再忍让,却还是因军功过高被太子忌惮。
两人相对无言良久。
少年抬头看看天色,掩口打了个哈欠,对李贽辞道:“晚生还想去补眠,这就告辞了。”
李贽见他眼色迷离,确实是困得厉害,又觉夜色已深,江上晚风甚急,少年身体纤弱,若是着了凉,反倒不美。
“小兄弟自便吧,夜风寒冷,若是着了凉可就不能赴试了。”
看着少年的背影,李贽淡淡一笑。
真是个有趣的人儿,可惜生在了南楚。
一直隐在暗处的大汉走了过来,道:“公子可是有意带此人回去?”
李贽顿了顿,摇头叹笑道:“不可!你难道不知这一路上我们遇到了多少刺客……”
“就算那人放弃行刺,来日下船换马之后,我等一路疾驰,那个文弱书生如何吃得消?!若是累他平白送了性命……”
“这件事情也不急于一时,日后再说吧。”
说罢,李贽又叹了一口气。
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想要一个人的欲望了……
江哲,江随云……
希望我们很快能够再见面。
可是,让李贽意想不到的是,两人再次相见已是三年之后,他心心念念的少年已经心有所属了……
此是后话。
却说那厢,名叫江哲的少年刚刚走进舱房,忽然停了脚步,侧耳向外听了一阵,脸色忽青忽白。原来,江哲虽然体质不好,不适合学武,却有超出常人的六识,尤其是听力和眼力,就是与练了武功的人相比也不逊多少。此时李贽主仆离江哲足有十丈多远,之间还隔着舱门,甲板上又是江风飒飒,却并不影响他听到他们的谈话。
两人一番对话听得江哲心惊胆寒,幸而李贽最终因怜惜他而没有决定带走他。
江哲这才平静下来。
他原见李贽气度不凡,身上隐隐有一种惊人的魅力。虽是便服简装,却不像平常商贾,甚至比他前东家陆侯爷还要威严!
只是想不到这么俊朗不凡的男子竟然是个密探,真是可惜可叹!
一面又心中暗暗庆幸,这个李天翔对他倒颇为关心,应该不会有害他之心!
如此一想,心中稍定,江哲暗暗自警以后不可再胡乱多言,便急急回舱房休息。
聪明惫懒如随云者,自然不会想到,这个化名李天翔的男人,日后会在他生命中扮演多么重要的角色!!
作者有话要说:雍王殿下暂退,下章小顺子上……亲们希望两人怎么相遇?如果没有异议就照原文写了~~小美男卖身葬父 = =狗血桥段……
☆、第二章 初到建业01
第二章初到建业
建业,南楚国都。
素有“春风十里秦淮水,琼花碧树浣烟霞”之称的风流之地。
六月,正是四季之中最热情的时刻。游人仕女、骏马香车不绝于途。
却见街道一隅围满了人。
人墙之内,一人一席。
残破的草席根本盖不住底下的大人尸首,露出一双僵硬乌黑的赤脚,破席旁边跪着一个瘦小男孩,男孩头上歪歪扭扭插着一根稻草。
卖身葬父……
围观之人指指点点,却无一人上前。
一个少年从人群中钻了出来,见众人如此冷漠,面露不忍。他立即从怀中掏出一把银子,递给那个男孩。
“拿去安葬你父亲吧。”
男孩抬起头,一张小脸长得十分清秀干净,他望着少年,眼中满是感激。
“多谢公子!!”他恭恭敬敬向少年磕了个头,又道:
“公子,等小的葬了父亲就去伺候公子,请问公子住在哪里?”
少年闻言微愣,似想到了什么,脸上忽的一阵红一阵白的。
此时,围观的人群里也传来熙熙嘘嘘的谈论声,各色目光不约而同射向那个少年,赞赏有之,嫉妒有之,贪婪有之,幸灾乐祸有之……
少年尴尬一笑,也不答那男孩的问话,转身匆匆忙忙地就跑了。
这少年正是江哲。
那日他搭李贽的船来到建业,临别李贽倒是十分不舍,赠了他一笔丰厚的盘缠。江哲本不是贪财之人,但因忌惮李贽的来历,也不敢十分推却,便收了不少金银。这也就出现了文前他“慷慨解囊”的举动。
他一见那孩童卖身葬父哀戚之举,便想起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