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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的人却听到了,惊喜道:“随云,你醒了?”
江哲皱眉,脑袋拱了两下,忽然浑身一僵。
这声音……
难道是……
他猛地睁开眼,果然看到了一张熟悉的俊脸——不是董缺,而是齐王殿下。
江哲呆呆地看着李显,问道:“殿下,你怎么会在这里?”
李显很久没见他这种懵懂模样了,时间仿佛又回到了那年两人在建业的光景。那时青涩狡黠的随云,每次被他捉弄后,就露出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让人更想再欺负多一点……
“这里是本王的寝宫,你说本王不在这里,又该在哪里呢?”李显侧躺在江哲身边,单手撑着下巴,笑盈盈地看着青年。他身上只穿着雪色的中衣,衣襟松松地系着,襟口大开,露出小半个结实的胸膛。
江哲偏过头,四下一看,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含香殿了。
半晌,他才缓缓开口:“看来,哲已成了殿下的阶下囚……”
李显笑容一滞,翻身覆在青年上方,双手撑在青年脑袋两侧,一双虎目直直地盯着青年的眼睛。
“随云,你我之间难道一定要说这些话吗?你难道真的视我这宣华苑为牢笼?”
呼呼热气直吹到青年的脸上,青年的双颊很快升起一层红晕。
“随云,你知不知道,昨夜若不是我派人找到你,你、你说不定已经丧命!”李显的眼圈微微泛红,咬着牙压抑着激动的情绪。“你为了二哥呕心沥血,数次遇险……可他呢,只顾自己逃走!”
“你当日若是跟了本王,何至于此?”
江哲摇摇头,淡淡一笑,道:“哲受雍王殿下大恩,此时若不尽力,岂不辜负了雍王大恩?”
李显哼了一声,冷笑道:“这种场面话你跟雍王府的幕僚讲去!”
“情之所钟,无怨无悔,这个我李显还是懂的!但他真的值得你这样舍生忘死么?一旦等他登上了皇位,恐怕第一个要除掉的就是你!”
帝王无情,他们不会希望看到自己有这么明显的弱点。
如果李贽真爱随云,为了皇位他一定会亲手除掉这个弱点,如果不是真爱……
那就更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了!
一个知道自己太多阴私的谋臣,根本不该活着!
这些江哲都懂,可他从没有认真去想,他要的不多,只求爱他的人都好好的……
可是他也知道,李贽登上皇位的那一天,也是他们之间情分将尽的时候了……
他甚至完全赞同李显的言外之意!
江哲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闭上眼,不去看眼前这张满是焦虑、心痛、不舍和爱恋的俊脸。
齐王的心思他懂,但他不能回应!
这是一个死局。
从他接受凤仪门的那天起,两个人就完全没了可能!
“殿下秉性直爽,天资过人,哲一直十分倾慕,可惜……”江哲闭着眼,轻轻开口,“殿下当初一步走错,你我再无可能。”
李显闻言浑身一震,脸上的神色由惊讶到悔恨,最后转为木然。
“你说的走错一步……难道是指秦铮?”想到江哲对凤仪门的态度,李显很容易就猜出了原因,甚至几乎猜中了真相。
那时的他为了让秦铮嫉妒,故意表现出很钟情柳飘香的样子,秦铮果然大为恼火,跟他闹了几次,还写信给梁婉抱怨……
后来,太子去了南楚……
然后,柳飘香就再无音讯了……
这些事,李显原本早已不记得了。
一个已经从良的舞姬而已,他从来都没放在心上。可是他现在才想起,那个舞姬与江哲私交极好,姐弟相称……
李显不由苦笑起来,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江哲仿佛已经听到李显的心声,淡淡道:“往事如烟,多想无益。如今的形势,殿下有什么打算?”
李显翻身仰躺在床上,望着繁花交错的帐顶,幽幽道:“我还能有什么打算?有随云你运筹帷幄,二哥已经稳操胜券了吧。”
身上的阴影不见了,江哲缓缓睁眼,道:“现在胜负还未可期。不知殿下现下境遇如何?”
李显笑道:“昨夜我答应她们的要求,写了一封手令给我的部下……总算不用躺在床上任人摆布了~~~”说罢,状似舒畅地叹了一口气。
江哲闻言一愣,侧头看向李显,正好后者也转头看着他,笑嘻嘻的,露出一口白牙。
“随云你放心,我那信里实际上是命令他们按兵不动,他们什么也不会做的……”
“殿下悬崖勒马,哲十分佩服。”江哲白了他一眼,扭头不再看他。
李显叹了一口气,转头又看着帐顶,有些惆怅地道:“至于大哥和二哥谁能取胜,就看他们自己了。事后不管是谁胜出,我的命运恐怕都没有什么不同吧……”
江哲闻言,心中一酸,道:“不会的!你好歹救了我的性命,殿下他绝不会恩将仇报的!”
“随云,你说得是,这可是好大一份人情呢~~~~”李显不禁笑了,伸手揉着青年散在枕上的青丝,眼中满是暖意。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若是二哥胜了,我只希望二哥看在大家都是骨肉至亲的份上,放过太子妃和世子,将他们废为庶人就好。希望随云能向二哥进言,他一向宽宏大量,看在你的面上或许可以答应……若是二哥肯答应这个条件,我愿将手上兵权拱手让出。”
没了兵权的齐王就如没了爪牙的老虎,别说帮助太子,就是他自身都难保!
江哲惊讶地扭头看他,道:“殿下为什么要这样做?”留着兵权至少可以保身,就算以此为条件要求放过太子妃和世子,也是一大筹码!
为什么要这样轻易地放手?
李显半晌无声,当江哲以为他是不是已经睡着了的时候,他忽然淡淡道:“随云,我累了……”
江哲默然,几乎能体会到眼前这个男人的疲惫。
一直以来,齐王都是太子对抗雍王的臂膀,是太子对付雍王的盾剑。太子与雍王兄弟相争,而把李显夹在中间,两头都是兄长,他两头都不愿得罪。正是由于这样压抑地生活着,他私下里的举止越发放浪不羁……
人人都觉得齐王李显活得肆意潇洒,可事实上呢?
他只想远走边关,成为一代名将!
却因为手掌兵权,被太子死死留在京中抗衡雍王。
好容易得到南下伐楚的机会,对上了心中的对手赵珏,却被太子派去的刺客害死了……
等了好几年,终于赶上可以跟北汉干上一仗的机会,又是太子坏事,让凤仪门的人刺杀对方大将,令他失去了沙场扬威的机会……
他的雄心,他的抱负,已经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中磨灭……
他是真的累了……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同床共枕了=。=
☆、第三十章 扭转乾坤 01
小顺子在秦勇军中歇了小半日,到了半夜就听说夏侯沅峰带着圣旨和兵符从行宫赶来传旨。
那圣旨显然是韦膺写的伪诏,要求秦勇带兵捉拿‘叛逆’李贽。
秦勇领旨后,心中十分无奈。他本想等第二天派人去行宫打听消息的,想不到行宫那边这么快就下旨了,这叫他如何是好?
“夏侯大人,请入营叙话。”秦勇命人安置好夏侯沅峰带来的一众侍卫,单独留下夏侯沅峰进了大帐。
此举正中夏侯沅峰的下怀。为了防止消息走漏,他故意当着众将士的面宣读了矫诏,只等着私下有机会再向秦勇出示密诏,谁料机会这么快就来了~~~~
“秦将军,夏侯有要事要说!”进了大帐之内,夏侯沅峰不待秦勇开口就从怀中掏出那块绫帕,肃然道:“陛下密旨在此,秦勇接旨!”
秦勇愣了一下,忙跪下:“末将接旨。”
“太子谋反,着秦勇听命雍王,猎宫救驾,其余矫诏兵符,不必奉行。”夏侯沅峰一读完密旨,立刻上前扶起秦勇,笑道:“夏侯奉天策府江司马之命,传出密旨,望秦将军速速整兵,营救雍王殿下,猎宫勤王!”
“这……”秦勇一手圣旨、兵符,一手密诏,颇有些犹豫不决。
正在这时,帐外传来亲卫禀报:“东宫侍卫总管张锦雄求见。”
秦勇闻言,看了夏侯沅峰一眼,将密旨和矫诏兵符都放在书案上的一个匣子里,而后扬声道:“请张大人进来。”
夏侯沅峰眉尖一抖,退后两步回避到屏风之后。
张锦雄进帐后也不多话,行礼完毕就从怀中掏出一枚玉佩递给秦勇。
秦勇见了那玉佩,暗暗吃了一惊,沉声道:“此物你从何处得来的?”
张锦雄道:“在下奉江大人之令,将此物交给将军,请将军立刻发兵援救雍王殿下,再解行宫之围。”
秦勇闻言,立刻收好玉佩,承诺道:“末将这就点兵援救雍王殿下。”
张锦雄向他行了一礼,转身退了出去。
在屏风之后的夏侯沅峰,听见两人对话,背上出了一层冷汗。本以为这个张锦雄是太子用来监视他的心腹,想不到竟也是江哲的信使!
而且,很明显张锦雄手里的东西比自己手中的密旨管用多了,秦勇见了连半分怀疑都没有就答应出兵了……
“江大人真是心思缜密啊,连太子的人也……”夏侯沅峰苦笑着从屏风后面走出来。
秦勇看了他一眼,心想难道你原本不是太子的人吗?
两人正要商议营救雍王之事,忽听大帐帘子一声响,一个身影如风般闪进帐内。
“夏侯沅峰!”那人冷冷一声喝,就一掌向夏侯沅峰拍来。
如山般沉重的杀气袭来,夏侯沅峰惊跳起来,急退两步想要闪避,怎奈那人身形诡异,明明远在三丈之外,眨眼就到了跟前。
夏侯沅峰心中大骇,眼见掌影已到眼前,他已无力阻挡,不由暗叫一声“吾命休矣”!
正在此时,秦勇大喝一声:“李兄且慢!他是江大人派来的!”
那人听到‘江大人’三字,立刻收了掌力。
夏侯沅峰顿觉压力骤消,饶是如此,他还是被那人的掌风所伤,胸前隐隐作痛。
来人不是小顺子是谁。
他冷冷地看了夏侯沅峰一眼,道:“你见过我家公子了?他现在情况如何?”
夏侯沅峰暗暗抹了一把冷汗,将自己如何猜测江哲藏身含香苑,如何因为私心独自去捉拿江哲,如何被江哲冒死所制,最后答应护送密旨的经过一一道来。
秦勇在旁听得口呆目瞪,而小顺子的脸色越来越黑。
最后,夏侯沅峰有些说不下去了,这气氛实在太压抑了,太可怕了~~~~(》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