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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默默地趴倒在地上。
“小太郎退步了呐。”松阳笑着走近他,低身抄起了被丢飞到一边的竹刀,“过年的时候只顾着玩了吧?”
说着他用竹刀拦住高杉正在垂下的刀尖,扬声道:“大家,都过来一下。”
高杉看到松阳对着他摆出了进攻姿势,刚刚漫不经心的表情瞬间消失了,立刻握紧竹刀严阵以待。
“我重演一次刚刚小太郎和晋助的打斗,大家认真看。”即便手里的竹刀刀尖已经指向面前的紫发孩子,松阳还是非常温和地微笑着,对大家解说着,“即使是像小太郎刚刚冲向晋助那样,注意步法的话,还是可以在对方不留神的情况下发动偷袭的。”
松阳演示了一次攻击的步法,然后放轻力道向高杉劈了下去。高杉敏捷地闪开,稳住下盘以后挥刀扫向松阳的腰部。
“啧啧,矮杉就只能攻击老师的腰。”银时挤在人群中懒懒地评论道。
高杉狠狠瞪了他一眼,就被松阳的刀背敲到了肩膀。
“对战中要专心。”松阳淡淡地笑道,“再来。”
高杉抿紧嘴唇,开始全神贯注地跟松阳对练起来。
“下劈的时候要狠,不能犹豫。同时注意给自己留后路。”
“出刀快。不用担心会伤到我,尽你所能地攻击我就好。”
“这一次的闪避和还击非常好。来,再做一次给大家看。”
“把握时机,看准我的破绽。”
“很好。进步很大。”
高杉皱着一张小脸跟松阳对打了一会儿就已经大汗淋漓了。松阳故意露出的破绽都在他以前不怎么会注意到的地方,要迅速反应过来必须要把紧张度提升到最大,精神上的疲劳很快就会影响到身体。
“晋助休息一会儿吧。银时过来。”
银时把抱着的刀放到树下,拿了一把竹刀过来。
“老师,我来了哦。”银时一认真起来,从战场上带下来的戾气顿时从他身上显现出来。银时明显是练过真刀的,但是正规的练习似乎很少,他所有的刀法都是在对敌中自己琢磨出来的。
而接下来的对练也证实了松阳的猜测。跟高杉比起来,银时用刀的方式更加熟练,劈砍的时候力道也更加狠辣。但是他最大的不足就是不懂得给自己留退路,仿佛只要这一刀砍中了敌人就一定会倒地一样,完全不考虑对方闪避以后的情况。而高杉则是每次移动都会考虑下一步的类型,最大限度保全自己战斗力的打法。
银时攻击了几次都被松阳轻飘飘一刀挑开或闪过了,他的脸上明显带上了一点懊恼和烦躁的情绪,挥刀的时候更加大开大合,体力很快就消耗尽了。松阳看着银时汗水淋淋还一脸不甘心地想再冲上来,微微笑了笑,反手做出了把刀收回腰间的动作。
银时只是短暂地滞了一下脚步,然后继续举刀冲上来。
“拔刀术。”松阳轻声道。
缓慢收握在掌心的竹刀有一瞬间的静止,然后以雷霆万钧之势被重新从腰边拔出,刀柄重重撞击在银时握着的刀柄上,尖锐的破空之声之后是竹刀被击飞的清脆声响。
银时一脸呆掉了的表情空着手站在他面前。
“这一记差不多是完整拔刀术的三分之一。”松阳站直身子,在围观众的鸦雀无声中安静地露出一个微笑,“今年开始,我会教授大家居合道。”
桂仿佛完全没有被惊怔的气氛所影响一样举手发言:“老师,我听说过。我邻居家的哥哥已经开始学习了。他说只有到了他那个年纪的孩子才能开始学。”
松阳摸摸还在呆愣中的银时脑袋,脸上第一次带上了严肃的表情。
“大家,你们不可能永远都留在私塾里让老师保护你们,你们要学会自己在这个战乱的世界上生存。请各位用心跟我学习,将来当我不在大家身边的时候,遇到危险了你们也能够自己解决。”
孩子们开始都是一脸茫然,但是渐渐的,他们的眼神开始漂移不定,惧怕,怀疑,对未来的迷惘,更多的是一种如梦初醒般的震惊。
松阳按着竖在地上的竹刀,重新露出微笑。
“所以,大家一起加油吧。”
十六
过完新年,春天也快要到了。私塾开始重新上课,同时剑道课也从一周两次增加到两天一次。与此同时,各地不断传来战败的消息,天人在逐渐向内地侵入。
有的时候松阳带着学生们在街道上逛街,也会看到街道上开始出现一些奇形怪状的天人。到了三月份,他给私塾中十二三岁的孩子们佩了刀。
“银时,你想要一把新刀还是继续用我的刀?”在给银时佩刀的时候,松阳温和地问他。
“唔……用新刀也不错,但是你不能收回你送我的这把。”银时抱着刀警惕道。
其他孩子也许是在家里接触过真刀,但是都没有怎么用过,拿到属于自己的刀以后天天都乐滋滋地比划来比划去,私塾里到处都是被刀破坏的痕迹。
三月底,私塾附近的樱花终于开了。
松阳设了赏樱宴,让私塾里的孩子们自己从家里带上小吃和果汁,在私塾外一片开得最繁盛的花树中赏樱。在和孩子们把被炉抬过去的时候,他看到银时一直望着盛开的樱花怔怔地发呆。
“很美吧。”他笑着说。
银时一反常态地没有傲娇,只是安静地点点头。
高杉坐在最大的那棵花树下抱着三味线等着他。等到被炉放下以后,他就有点迫不及待地把三味线递上,低声说:“老师,赏樱的时候就弹奏三味线,你说过的。”
松阳微笑着接过来,在高杉身边盘腿坐下,微微低着头用拨子试音。
于是所有跑来跑去的孩子都围拢过来,围着他坐成一圈静静地等着。
“弹什么好呢。”试完音以后,他偏头询问面前的一圈孩子。
“时之旅人!”
“樱花樱花!”
“风!弹风吧!”
一时间,孩子们吵吵嚷嚷起来。
“赏樱的话,果然是弹樱花会比较应景。但是我只有一把三味线,那首曲子如果配上尺八或者管萧会更好听。”
高杉默默从衣服里掏出了一把尺八。
“……晋助,你是早就打算让我弹这曲了吗。”
“不,我是希望老师每一首都弹一次。”已经称得上是少年的高杉带着一点狡黠的笑意望向他。
“弹吧弹吧!全都弹一次吧哈哈哈!”桂踩在一个可怜孩子的肩上,在人群里冒出半个身体大声起哄。
高杉身为大家少爷,管萧乐器之类自然都是精通的。他的尺八吹得悠长绵连,只是高低转音之间还不太熟练。松阳弹奏着三味线圆滑地掩盖了这些部分,有的时候高杉一口气跟不上,他也能撩拨出几组小调调整节奏。于是一曲终了,周围赏樱的村人都围过来了,站在孩子们的后面微笑着鼓掌。
“安可~!!”银时踩在桂的肩上拢着嘴巴喊。
松阳安抚地摸摸身边正在把气喘匀的高杉的背,笑道:“为什么我有一种在街头卖艺的感觉呢?”
紫发的少年眉眼弯弯地笑了,看来是真的很开心。
后来松阳又弹了几支曲子,有的时候是学生们在旁边伴奏,有的时候是跟着村里的乐师合奏,更多的时候是他自己安静地独奏着。孩子们在乐声中吃甜点喝果汁酒,在花树下跑来跑去地玩游戏。但是他身边围着听的孩子里总有桂、高杉、银时三个人,有的时候他们会兴致勃勃地抓来一把三味线跟他一起合奏,有时他们只是静静地听着他弹奏。
春日的阳光暖洋洋地洒在花林上,热度蒸腾出淡淡的香气,萦绕在每一个人身边。松阳一边合着眸子弹拨着三味线一边在心里安静地希冀着,希望这样美好的时刻能够一直持续下去,一直一直地持续下去。
“让我休息一会儿吧,手都快麻了。”到弹到不知第十几曲时,他终于放下了拨子,有点无奈地对他们笑道。
“老师喝酒!”桂立刻很乖地给他递上了果汁酒。
银时和高杉两人同时抽了他的后脑勺,于是他手里端着的酒就泼出去了。
“想死吗,居然叫老师喝酒?”
“假发~我是不介意老师又喝醉的啦,但是如果老师喝醉的话你自己抬他回去!”
“不是假发是桂。”
“小孩子都能喝的果汁酒,就算我酒量小应该也是可以喝的吧?”松阳更加无奈了,自己重新斟了一杯喝下去,“而且我酒量还没小到那个地步呢。没事的。”
从他身边走过去的村人看到他在自斟自饮,提着酒壶就过来了:“松阳先生~来一杯如何?真是好曲子啊。”
松阳一手按住就要炸毛的银时和高杉,温和地接过对方手里的酒杯:“我只能喝一点哦。”
“知道了知道了,绝对不会让您喝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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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头晕了……
松阳扶着树干站都站不起来,模模糊糊的视野中只能看到面前三只的鄙视眼神。
“我明明只喝了两杯……”他试图辩解。
“老师你是笨蛋么。你是每个人都陪他喝了两杯你自己不记得么。”银时面无表情地说。
“那么,怎么办?”高杉则是完全无视了他的辩解,“是现在找人背老师回去,还是继续赏樱直到老师清醒一点为止?”
“找人来背的话……找谁好呢?”桂四处张望了一会儿,伸手指了指躲在一棵树后往这边偷看的一个大叔,“就叫那个一直在看着老师的叔叔好了。”
“绝对不行!!”银时和高杉异口同声,同时把桂抽翻在地。
“为什么啊?”桂灰头土脸地爬起来。
“总之,是男人就不行。”高杉烦躁地扒拉着自己的头发,“而且我们必须要一直跟在老师身边。”
“男人不行的话,难道要叫女人来背?”银时也烦躁地刨乱了自己的卷毛,“叫两个女人扶着老师回去……”一回头看见几个经过的年轻女孩,个个都是眼泛绿光地望着松阳,“啊~不行不行,女人也不行。”
“那……不如叫人妖?”桂一脸【我知道了】的表情握拳砸掌。
“在哪里找人妖?而且人妖才更危险吧?集结了男人的兽性跟女人的花痴什么的……”银时一边嘀嘀咕咕一边挠着头在原地转圈,“饶了我吧~为什么老师要喝醉啊?麻烦死了,去死吧那些灌酒的人,啊啊啊啊麻烦死了~”
松阳觉得有点困了,于是靠着树干开始打盹。
“……喂喂喂喂给我适可而止一点啊老师!!我在这里操心操得卷毛都掉光了你还给我打盹?!起来啊岂可修!!”
“算了,只能等赏樱宴结束了以后再看看吧。”高杉像是无可奈何了一样叹了一口气坐下来,抱着双臂淡淡说:“总之,我们守在这里就可以了。”
“你们去玩吧……”松阳抬手摸了摸桂的脑袋,“谢谢你,晋助,但是我还没醉到那种地步……”
“老师,不是晋助是桂。”
“……这里就是老师你最没资格这样说啊!!”
十七
赏樱宴开到傍晚的时候,很多村人都开始带着孩子回家去吃晚饭了。私塾的孩子们本来想过来跟松阳道别,但是看见松阳靠着树干睡得正香,还是静静地跟着家长离开了。三只一直坐在松阳身边打UNO牌,偶尔抬眼看一下松阳醒了没有。
春天的风轻柔地拂过树梢。樱花的花瓣纷纷扬扬地洒下来,洒了他们一头一脸。银时站起来抖了抖身上的樱花瓣,看似漫不经心地瞥了松阳一眼,说:“老师身上也落了花瓣诶。帮他拍一下吧。”
“唔,说的也是。”桂起身用手里的UNO牌往松阳身上拍去。
“……等等等等,”银时费了一点力气才拽住桂的马尾,“你想干嘛?你就不能正常一点地拍么!你不是我们之中最人I妻的那个么!”
“银时,你那么想拍为什么不自己去拍?”高杉不耐烦地站起身走到松阳身边,伸手似乎想把沾在他头发上的一片花瓣拿掉,但是伸出的手在半空中停顿了一下还是收了回来,“你、你看,这里沾上花瓣了,过来拿掉吧。”
“矮杉你脸红个屁啊!”银时拽着桂的马尾对他吼,“干嘛指使别人啊!自己去拿掉啊!”
“呼……呼呼……”桂一边自己配声效一边把纸牌当做扇子对着松阳扇风。
“假发你住手!你把花瓣扇得到处都是了啊!”高杉炸毛了,“银时不是你说的老师身上落了花瓣的吗!你自己过来拍!”
“嘁,矮杉你是中二的少女么。”银时不屑地走过来把落在松阳肩上的花瓣拍掉,看到有一片花瓣被桂扇到了松阳脸上,装作若无其事地拿掉了:“……”
“……你够了,你脸红个屁啊!”高杉一脚把他踹倒,“很恶心啊混蛋。”
“不,这个嘛,这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