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抬头看了松阳一眼,径直拐过他走进屋里用布细细地擦拭刀身,然后把刀收回刀鞘,低声道:“要开战了……如果你什么势力都不想沾的话,还是尽早离开这里吧。”
“明明一开始,只是因为一个无聊的提议让四天王联合起来,什么时候变成这种一触即发的形式的?”松阳轻声道。
“华佗那个狐狸精把一切都算计好了……”次郎长低低地叹息了一声,把刀别回自己腰间,“西乡的儿子也被挟持当了人质,现在他想后悔都不可能了。我都一把年纪了,对于这种阴谋感知得很迟钝了……”
“不是你没有感知到,而是你在纵容那个叫平子的孩子吧,次郎长。”
次郎长的动作一停,一言不发地经过松阳身边,走进庭院里向门口走去。
“只是因为是这个孩子跟华佗联手设下的陷阱,所以你根本不忍心破坏是吗。”
松阳的眼眸在一片灰暗的背景里亮出一团浅绿色的光晕。
“明明以你的势力,想要在战争爆发前就把它遏止住轻而易举,但是你一直犹豫到了现在这种根本无法控制的地步。这样不像你啊,次郎长。”
次郎长背对着他安静了一会儿,低低道:“连自己的刀都不爱惜的人闭嘴。”
松阳的目光落到了他腰间的佩刀上。
“如果武士刀是武士的灵魂,你觉得你的佩刀还是当年的那一把吗?”
“那么你把刀送给了学生,他就有好好地珍藏到现在吗?”
“诶,有啊。”松阳弯了眸子,冷凝的表情终于柔软了下来,“不是好好地在那里吗,写着洞爷湖的那一把。”
天色越来越暗,乌云密集在他们头顶,一场倾盆大雨仿佛随时都会到来。庭院里安静了很久,松阳淡淡的声音才响起来:“如果你还是侠客次郎长,那么,请不要让我失望。”
背对着他的男人始终没有转过身来,半晌以后才低声笑道:“你现在算是报翔一郎那件事的仇吗。”
松阳弯了笑容。
“感觉很差吧~谁让你上次用那种语气跟我说话。”
“……你心眼还能再小点么##”
男人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缓缓地提着刀起步向门口走去,一边走一边用很低的声音说:“在很久很久以前,我就已经没有资格做什么侠客和父亲了。”
“留步。”
凌厉的刀风从背后袭来,次郎长错身后退一步,反应极快地用刀鞘架住了松阳又快又狠的一记劈砍。
尖利的刀剑相接声后,阴暗的庭院里迸溅开银色的火花。
次郎长偏过头望望松阳手里的刀,看到刀身并没有出鞘,勾了嘴角笑道:“我以为你真的要杀了我呢。”
松阳加重了手里下压的力道,弯了弯眸子,然后睁开眼露出了清冷的眸光:“你宁愿当坏人,用绝对的霸权来保护这条街,这是你的选择,我无权干涉。你打算狠心砍伤登势小姐,让她远离这场战争,那也是你的事,我并不会多说什么。但是,你知道我的底线在哪里。”
次郎长架着他的刀,目光越过两把刀的间隙望向他的眸子。
“登势那里似乎有一个身手不凡的家伙。”最后他面无表情地问,“你的学生?”
“触碰到我的底线的话,”松阳眸子里流过一抹锐利的光芒,“即便是你,我也会毫不犹豫地下杀手的。”
次郎长垂着眸望了他一会儿,突然用力把刀鞘上抬,挥退了松阳以后干脆利落地把刀收回腰间。
“真是令人羡慕啊,松阳。看来时代不光是改变不了你的容貌,连灵魂也给你好好地留着呢。”
七十五
松阳从次郎长家出来的时候,也许被当成了登势那一方的势力,颇费了一番功夫才摆脱了次郎长门下的混混们的纠缠。等他好不容易赶到墓场时,天上正下着大雨,脸上有点淤青的次郎长浑身湿漉漉地从雨幕里走出来,看到他以后也没有什么表情,侧身给他让开了路。
“我留手了。”擦肩而过时男人低声说,“不过那个家伙就像疯了一样地想置我于死地,为了自卫我还是稍微出手攻击了一下。”
松阳淡淡地望他一眼,转开眸子加快脚步往墓场里走去。
“松阳。”男人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叫住了他,“登势……拜托你了。”
满世界哗哗的雨声喧嚣得让人心慌意乱。松阳飞快地在一排排墓碑中寻找着,冰冷的雨水打湿了他的长发和衣服,他的手冷得几乎快要握不住湿漉漉的刀。
终于在一片坍塌的墓碑边,他看到了一道长得触目惊心的血痕。
“银时。”
他轻声地喊着,提着刀沿着那一道血痕跑到了正趴在地上的银发男人身边。
银时似乎什么都听不见,一双绯红的眸子只是定定地望着满身是血、靠坐在墓碑边的登势,嘴唇微微地翕动着,像是在低声自言自语着什么。
松阳飞快地给银时检查过伤势,然后又检查了登势身上的刀伤,略略安下心来,脱掉自己湿透的外衣尽量拧干给登势的伤做了初步的止血工作。
雨似乎小了一点,他听到趴在地上的男人在极小声地喊着:“婆婆……婆婆……”
“登势小姐没事,我们要快点送她去医院才行。”松阳说着,看到银时还是目光涣散的模样,蹙起眉轻声道:“银时?能听见我说话吗?”
“……老师……”
松阳怔了一下,正想应他,却发现他的眸子完全找不到焦点,明显是被自己的回忆魇住了。银时缓慢地垂下眸子,脸上露出极其悲伤痛苦的神色:“老师……老师啊……”
松阳抿了抿唇,俯身把登势背到身上,然后拽住银时没受伤的那只手,淡淡的声音虽然不大,却盖过了周边喧嚣的雨声:“你在看着哪里,银时?我就在这里。”
银时缓慢地抬起头看向他,脸上满是混合的雨水血水和眼泪,看得松阳心里一阵一阵酸楚。
“站起来,银时。”最后他还是轻声地说着,一边背着登势一边用力拉起银时的手臂,“你受伤的是手臂和额头,你可以站起来的。来。”
银时被他拉了一会儿,终于还是缓慢地撑起身体站了起来。他几乎全身的重量都依靠在了松阳身上,低声喃喃着:“老师……”
“我在。像这样慢慢地往前走就可以了。”松阳背着登势,有点艰难地用肩膀支撑着银时靠过来的身体,声音还是很淡很温和,“没事的,有我在呢。”
“……老师……”
“银时已经做得很好了。什么都不要去想,什么都不要去害怕,我会保护你的。”
“……老师……”
男人不知道有没有听到他的话,只是一遍又一遍在倾盆大雨里这样喃喃着,直到嗓子哑了下去,哽咽得再也说不出话来为止。
松阳有些担心地侧眸看了他一眼,轻声道:“登势小姐没事的。次郎长并没有打算真的杀掉她。”
银时微微颤抖着张开嘴,半天才喃喃出一句话来:“……结果……结果还是这样……”
“?”
“还是……要依靠着老师……”男人的话音因为哽咽而断断续续,在哗哗的雨声中根本听不清楚,“还是……像一条……丧家犬一样……”
“不甘心的话,就对自己说着‘这是最后一次了’,然后放心地依靠着我吧。”松阳低声说着,抽出一只手用力地扶住了银时,“就算抑制不住眼泪也没有关系,哪怕是狼狈地哭着,就这样向前走吧。”
“……真是……太没用了……”银时断断续续的话音还在继续着,湿透了的银发软软地盖过流着泪的眼睛,“又……失去了……一次一次地……明明是……想要保护好的啊……”
大雨丝毫不顾及人的心情,依旧哗哗地下着,地上溅起了一片水雾。
松阳闭上眼低低地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有点发抖的声线,轻声道:“你并没有失去啊,你要守护的东西都在你身边呢,不是吗。”
银时抬起头,从来都挂着吊儿郎当表情的脸上全是令人心碎的绝望。他目光涣散地望了一会儿松阳的脸,又重新低下头去一言不发。
“现在我们要先把登势小姐送到医院去,然后给你包扎。”松阳继续轻声说着,“接着我们都要换好干衣服以免着凉,还要跟神乐和新八完整地解释整件事。要做的事很多,打起精神来。”
“……”
“已经……没有前进的勇气了吗?”
“……”银时一直低着头,雨水从他的银发上快速地滴落下去。
“那么,抱歉了,”松阳扶着银时背的手收紧了一点,眉眼间重新带上温润的笑意,“就算是拖着你的卷毛我也一定要让你往前走呢。头毛被拔光了的话可不要怪我啊。”
》》》》》》
他们把登势送到了医院以后,碰上了松阳重生回来时遇到的那个医生绫一。绫一一边指挥着医护人员把登势推进急救室,一边对坐在走廊长椅上垂着头一言不发的银时抬了抬下巴:“怎么回事,松阳?那个混蛋终于受不了登势天天催房租而动用暴力了吗?”
“……不是。”松阳回头望了一眼正在被护士包扎着的银时,低声道:“原因有点复杂,跟最近的四天王内斗有关。”
“你们搀和进那么危险的事里干嘛?!”
松阳无奈地微笑着听着绫一开始对他絮絮叨叨地各种数落,直到一直低头坐在长椅上的银时突然站起身,他才惊讶地转头望向银时。
“银时?”
“……银桑出去转一转。”银时低着头缓慢地往外走去,“一会儿新八他们来了,麻烦老师解释给他们听吧……拜托了。”
松阳缓缓把手抄回袖子里,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安静地目送着他离开。
登势被推出急救室,转移到重症病房的时候,神乐、新八、凯瑟琳和小玉都过来了,一来就抓着松阳不停地问,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像是天要塌了一样。问完一轮大家都站在病房外守着的时候,新八小声问了一句:“松阳先生,银桑呢?”
“银时跟次郎长打了一场,受了伤。”松阳垂眸淡淡道,“我让他先回去休息了。”
“银酱受伤了阿鲁?!”趴在病房玻璃上的神乐瞬间窜到松阳面前,“严重吗阿鲁?!”
“不。”松阳缓和了一下凝重的神色,温和地摸摸她的脑袋,“不严重,不要担心。”
大家在病房外商量了一下,决定轮流守在登势床前。但是当不需要留守的人被劝着回去的时候又坚决不肯走,最后所有人都在医院里守了一夜。
“情况已经好转了。”第二天绫一过来告诉松阳,“登势是失血过多导致昏迷,但是刀伤并不致命。你跟他们说一下,让他们安心吧。”
“是。谢谢。”松阳用手背掩住了一个哈欠,转身回到病房门口的走廊里去。
“……你也在这,松阳。”
松阳抬起眼睛,看到穿着花和服的魁梧男人正捧着一束花望着他。
“西乡?”
西乡望了他一眼,叹了口气,再次转过目光看向病房门口聚着的几个人:“就是这样了,现在……歌舞伎町已经没有你们的容身之地了。如果想要保命的话,还是离开这条街吧。”
“……孩子被抓去当人质了吗。”
低沉的声音在松阳身后响起。松阳愣了一下,就听到新八激动的声音响起:“银桑!”
西乡回过头,低声道:“即便是我,也有必须要保护的人。他们能够拜托你吗,酒馆子?”
银发的男人沉默了一会儿,脸上的表情平静无波,说道:“不用担心,反正我已经打算关店了。”
“……混蛋天然卷!!!”凯瑟琳咆哮着揪着他的衣领把他按到墙上,狰狞着一张脸吼着:“婆婆都被你害成这样了!!事到如今你还打算夹着尾巴逃跑吗?!!”
“……你是打算让我去战斗吗。”银时像是没有了全身的力气一样轻声喃喃着,眼神里是松阳非常陌生的东西,“别开玩笑了……仅仅次郎长一个人就把我打得那么惨……”
“没想到你是这种窝囊废,混蛋坂田!!”
银时安静了一会儿,默默地挣开凯瑟琳的手,低声道:“婆婆是为了保护我们才弄成这样的,想留下来就留下来吧,随便你们自生自灭了。”
银时从松阳身边走过去,一边走一边用很轻的声音说着:“抱歉了。我……觉得自己已经保护不了任何东西了。”
七十六
松阳一路都远远地跟着银时,跟着他把整个歌舞伎町都快走了一遍以后,银时总算在登势酒馆停住了脚步。
银发的男人微微抬头看了一会儿万事屋的大门,抬起脚似乎想上去,但是最终还是停在了原地,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在松阳正要上前的时候,银时突然转身缓慢地离开了。
在又漫无目的地走过了几条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