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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惧感紧紧携住了她的心脏。喃喃道:“不会……那么巧吧。”
“偏生就那样巧合。”寒非离一字一句,清晰的说。
她盯着他手中的那本古书看了一会儿,猛的劈手夺过,一阵乱翻。
书中施蛊术与解蛊术果然是一一对应,前一页是施蛊术,后一页便是解蛊术。翻着翻着,“召唤蛊”三个大字跃入眼帘,急忙的向后翻了一页,紧挨着却是另一种蛊术了,而在两页之间还残留着一页纸被撕去的残痕。
她不甘心的前后乱翻着,希望那张纸页是装订错了地方。
身前传来寒非离的话声:“我已快将此书翻烂了,真的是不见了。我问了左护卫为何会丢了一页,他也感觉不可思议,此书是族中圣物,一般人接触不到,仅在历代帝王手中传承。这一页纸究竟是哪朝哪代、何年何月丢失的,竟无从考究。我怕果儿知道此事难以承受,所以才……”
她猛的将古书狠狠往地上一掼,大声说:“不可能!我不相信!”
寒非离眼中闪过痛楚:“果儿难道以为是我故意将此页毁去?……”
蝠影不知从哪个角落冒了出来,沉声道:“唐姑娘,主上他真的与此事无关。主上刚出关时就跟我说了此事,想与唐姑娘坦言,又顾虑重重。唐姑娘还信不过蝠影吗?”
“我谁都不信!”她失控的眼泪四溅,胸口因为剧烈喘息而生疼,“我不相信会有这样的巧合!谁干的!到底是谁干的!……”承受不住由希望到失望的强烈落差,崩溃的哭泣,腿虚软得站不住,身体软倒下去,却落入一对臂膀之中,透过迷蒙的泪眼,看到洛羽痕疼惜的眼神。
她猛然意识到洛羽痕本人在场,她这般崩溃的样子让他看到,岂不是加深了他的绝望?她不能哭了,她都撑不住的话,他一个人怎么撑得来……
可是她居然控制不住那剧烈的抽泣,一边暗骂自己无用,一边哭得一塌糊涂。
“好了,不哭了。”他柔声的安慰,嗓音平静温暖,倒好像这悲剧的主角不是他一般。托着她的腿弯将这个哭成一团的家伙横抱了起来,小心翼翼的呵护着,转身走去。
……
被洛羽痕放在榻上时,她的头脑已是昏昏沉沉。猫一般蜷伏在他的怀中。他的手轻轻抚过她的脊背,像在哄一个伤心的小孩。
她暗暗的想:我真够没用的。这时候需要安慰的,难道不应该是他吗?怎么就变成了他来哄她了?
伸出手臂,环在他细瘦的腰上,紧紧的抱住,脸深深埋在他的胸口。
这样紧密的相贴,使她察觉到他的身体间歇的轻轻颤抖。一开始她没有太在意,只道是他也在暗暗压抑着情绪。过了一阵她才感觉到他的颤抖似乎是在努力抑制着某种痛苦。
心中暗暗惊怕,抬眼看向他的脸。他的脸色瓷白到几乎透明,连连嘴唇都是苍白的,显得眉眼有若点漆。神情却是十分的平静,安静的看着她。
她小心翼翼的问:“你……不舒服吗?”
“没有啊。”他轻松的扬了扬眉,微笑如柳絮划过水面一般轻柔。
可是她总觉得不对劲。
他忽然伸出手臂去够床边案上放的茶杯,一面说着:“好渴。”
拿过杯子来就凑到嘴边就喝,却猛的呛了一口,脸掩进袖中咳了几声。抬起脸时,看到唐果跪坐在旁边怔怔的看着他,一对眼睛睁的大大的,似乎受了惊吓。
戏谑的抬手捏住她的下巴:“怎么了?我不过是喝水呛到了,你的神气倒好像我快要……”
“住嘴!”她匆忙的打断他的晦气话。
他的目光柔软下去,捏在她下巴上的手指滑到脸颊,爱溺的捧住,唇轻柔的覆过来。唇边还没有碰到,就感觉她的爪子突然一探,去抢他的袖子。
他的身手何等敏捷,轻松躲过了她这一抢,将袖子掩到了身后,她却刹不住扑抢的动作,将他的腰身抱了个满怀。
他笑道:“果儿如此急切吗?那我们就来……”
她忽然颤颤的打断了他的调笑:“洛羽痕……把袖子给我。”
“果儿要替羽痕脱——衣——服吗?”媚惑得滴水的声线。
“把袖子拿过来!”声调猛然飚高,像只暴躁的疯猫。
他的笑容凝固住,唇角的弧度尚没有抿去,眼睛里已是黯然神伤。“果儿……”
她再次扑上去扯他的袖子时,他没有再反抗。宽袖展开,上面沾染了一朵暗红血迹,如一片残花。
她的手指颤抖着将那朵暗红攥成一团。强抑着语调中的恐慌,轻声问:“是他在施召唤术了?”
他默默的垂了一下睫,没有回答,算是默认。
“什么时候开始的?”她问。
“……昨日。卫清萧可能是察觉到破绽了。”
“为什么不说?!”
“果儿……”
“我问你哪!为什么不说!”又急又怒的用力搡了他一把,将他搡倒在榻上。虚弱无力的样子看得她心疼。她只知道身中召唤蛊时被召唤时是很痛苦的,究竟有多痛苦却是没有切身的体会。
更不知道被召唤了又强忍着不服从,究竟需要多强的毅力。
“想与果儿多守一日……”他的嘴角又勾起笑意,凄凉绝美。
她记起他从前说过的话:被召唤时路途远了,可能会死在半途。
愣了一会儿,突然跳下床榻就往外跑。还没跑几步就觉眼前一花,他挡在了她的身前。“果儿要去哪里?”
“去找船。”
“果儿,路途太远,我不可能及时赶回去。”他平静的说着,轻轻拥住她,“就在这里多守一日是一日,好吗?”
“不好!”她几乎是在尖叫了,“怎么能坐以待毙!”
他却绻绻的扯着她不肯松手。
“你给我让开!”在他的膝盖上狠狠踹了一脚,趁他分神的功夫跑了出去,直奔向寒非离的宫殿。
还没有跑到目的地就被人拉住了。她没有看清是谁拦住她就大嚷了起来:“别拉我!我有急事!你别拉我……”
“果儿,发生什么事了?”熟悉的声音响起,她恍然转脸看去,发现拉住她的人正是寒非离。她跑得太急,心智一片混乱,居然擦肩而过都没有看到他。
她一把扯住他的袖子,涕泪俱下。上气不接下气的抽泣道:“给我一艘船,求求你给我一艘船。”
半颗心的疼痛
“给我一艘船,求求你给我一艘船。”
寒非离见她这付模样,被吓到了,慌忙应道:“好,给你船,你要什么都给你。莫哭了……”
……
小船放进水里时,已是午后时分。她又拖又拽的把洛羽痕拖上船时,他还是一脸的不情愿。
“果儿,没有用的……”他说。
“闭嘴!再啰嗦我抽你哦!”她一脸悍妇的德行,亲自执浆,拚命的划水。可是她从没有划过船,根本不得要领,小船居然在原地打起转来,急得她眼泪都快出来了。
站在岸边相送的寒非离指点她应该怎样划,她却总也掌握不了诀窍。寒非离恼火的瞥向站在一边的左护卫,道:“就仅派一人替他们划浆不行吗?”
左护卫斩钉截铁的回答:“不行!”语气中毫无商量的余地。
因为岛上数百年没有用到船只了,匆忙之中居然只找得到这样一只小舨船。她催命一般让人把小船放进海中时,左护卫却冒了出来,横加阻拦,说什么不准任何人离岛。精神面临崩溃的唐果抢了把刀子就以死相逼。左护卫倒是不为所动,寒非离却受不了了,搬出主上的身份压场,左护卫万般不愿的让步了,却只答应让唐果和洛羽痕两人离开,一个人也不准多带。
就连寒非离发怒他也毫不让步了。
唐果心知时间拖延不得,也不再作别的要求,拖着洛羽痕就上了船。可是这小船个头不大,划起来咋就这么难啊!
洛羽痕无奈的叹一声:“让我来吧。”伸手接过了船浆。他也从未划过船,但只试了几下,便无师自通,小船顺利的离岸了。人跟人的智商的确是有差距啊。
终于能够起程了,唐果极端狂躁焦虑的情绪才稍稍得到缓解,这才想起来寒非离还站在岸边相送,急忙的回头挥了挥手告别。
寒非离却没有动,静静的目送着他们。直至小船渐渐远去,消失在海面上细碎闪光的夕阳碎片里,他也没有挥一下手。就好像只要坚持着不挥手,就可以不必面对现实,就可以忽视掉胸腔传来的空落感。
看着她为了那个人不顾安危、抛却一切的样子,他忽然感觉十分茫然。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明明是他先遇见她。明明是一起有过很多经历。
明明不知道有多喜欢她。
为什么就让别人占据了她的心,还占得满满当当不留空际,硬是让他输得一败涂地却还搞不明白究竟是如何出局的。
天色暗下。风从身边刮过。轻轻的抬手,在风中握了一把。凉凉的海风如有质感的丝绸从指间穿过,什么也抓不住。
身边传来左护卫犹豫的声音:“主上?……”
寒非离没有动,低声道:“洛羽痕撑不了多久。将她安好的带回来。”
左护卫施了一礼,身形迅速消隐在黑暗中。
……
明月在平静的海面上低低升起。洛羽痕反手的轻轻划着桨,那悠闲的神态,倒像是在与她一起泛舟赏月。青丝轻扬,衣袂翩飞,有若谪仙。她紧紧的看着他,仿佛一个看不住,他就要乘风飞去一样。
他的动作忽然滞了一下,不易察觉的蹙了一下眉。她立刻意识到又是召唤蛊带来的阵发性的痛苦在做怪了,急忙上前扶住他:“又不舒服了?你歇歇,我来划一会儿。”
他却捉住她的手微笑道:“我们都歇一会吧。让果儿来执桨,说不定会将船倒划了回去。”
说的有道理。她暗骂自己无用。心中焦灼得火烧火燎,却硬装着轻松的样子,往他的怀中一扑,道:“那就歇会好了。”
他环着她半倚在船沿,溺溺的吻落。良久,唇软软的落在她的额际,随着轻轻的话音蹭得她痒痒的。
“果儿……我曾经在心中无数次的质问上苍,为何要将我丢到世上来,又对我如此苛刻,让我受那么多苦。我曾经多么恨哪……可是自从有了果儿,所有的苦都得到了补偿。我才知道,我来这个世上不是为了受苦的,是为了遇到果儿。只是为了遇到果儿。”他微微的叹息着,些许满足,些许不甘。“可是上苍给我的时间竟是如此仓促。我真不知道是该感激,还是该怨恨。时间这种东西,真是绝情啊。”
她不由自主的紧紧攥住了他的衣角,笃定的道:“时间哪有仓促,你说什么哪,完全来的及,你不要乱说。”
他不以为然的轻笑着摇头。突然身体毫无预兆的抽搐了一下,手捂在嘴巴上,却仍有缕缕血迹溢出了指缝,滴落在她的身上。她慌张的抱住他替他揉着背心,语无伦次:“不怕不怕,好了好了,一会儿就好了……”
他伏在她的肩上直到强烈的痛苦些许缓解,抬眼看到她脸上挂的泪痕,伸指替她擦泪,染血的手却在她的脸上残留了一道血痕,又笑笑的换成袖子,细细的替她擦净。
她再也假装不了镇定,忙忙的去摸船桨,着急着要起程。却被他从背后抱住了。
她着急道:“你不要捣乱,让我来划船,我们得加快速度了……”
一句话未讲完,背上的某处穴位被按到,一阵酥麻过后,她跌落在他的怀中,强烈的睡意随之涌上来,她却强撑着不肯昏睡过去,一对惊慌的眼睛睁睁闭闭,嘴唇颤抖着硬憋出话音:“洛羽痕,你个混蛋,你要丢下我……你是最自私毒辣的,别跟我玩高尚,那么高段的事情是你这种自私小人玩不了的,你就别硬来了。”
他笑了:“还是果儿最了解我。你给我记着:永远不准忘记洛羽痕。”
他的手指缠绕住她的手指,让两颗半心戒指紧紧相合:“羽痕将你的半颗心带走了。果儿是否会为羽痕心疼一辈子?”
会的,会疼死的。她想这样说,可是睡意已重重的抓住了她,嘴唇只是哆嗦着,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他的唇轻轻落在她颤抖不住的睫上,彻底压伏了她与睡意的努力抗争,将她送入沉沉的梦乡。
他恋恋的抱着睡着的人儿不舍得松手。一阵轻轻的水声毫不意外的由远而近。抬脸望去,见一叶小舟慢慢的漂近,船上的人正是左护卫。
他抱着果儿,轻盈的飘至左护卫的船上,道:“我送她回去,再走。”
……
数日后的午后时分。太阳渐渐西斜,吹拂过来的海风些微偏凉了。寒非离慢慢走上海边一块平坦的礁石,银发轻舞,宽大的黑色王袍随风鼓涨起来,袍沿上绣嵌的金丝流淌着华美的光彩。
待看到礁石的最前端那个蜷坐在厚厚披风里的小小身影,站住了脚步。忧伤的目光寂寂的落在她一动不动、雕塑一般的背影上。
风有些凉了,他忍不住要出声提醒她,她的身体还是很虚弱,不要着凉了。
还没有开口,就听到前方传来做梦一般幽幽的话声。“寒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