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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轩动用了召唤术,她看着他将一片蛊鳞用手指碾成粉末,郭轩接着就没命的跑了出来。
这一次他却是直接将蛊鳞丢进了火中焚毁。她认得这是“急召”的手法,恶毒的催命一般的手段。昔日在隐雾岛上,那一次寒非离将《巫蛊术》给她看时,她虽是急于找解蛊术,目光只是匆匆的扫过“召唤蛊”,却也将施蛊和用蛊的方法也记了个大概,因此了解此种“急召”的手法一旦使出,被召唤者体内的蛊虫立刻发狂,伤及内脏,若是一刻钟内之赶不到召唤者面前,必死无疑。
这次被召唤的也不知是哪个倒霉蛋了。
随着蛊鳞化作青烟,一直静静卧在右的脚边的人,身体突然蜷屈了一下,似乎猛然间被痛苦袭击。
右忽然举起一根碧绿玉笛横在唇边,玉指轻移,吹奏出天籁般的笛声。这根玉笛唐果之前曾经见过,却无论如何也吹不响。
笛声空灵、悠远,轻扬缓伏,让听到的人心智不由的跟着飘忽起来,唐果不由得一阵失神。右的脚边躺着的人也渐渐放松了身体。
卫清萧嘴角绷紧,面色愈加的阴鸷。声音也散发着丝丝寒气:“原来如此。你的笛声可以压制召唤蛊的效力。你终是留有后手!右,我猜到了洛羽痕的不忠,却万万想不到你也会背叛我。”
躲在一边的唐果听到这话,方知刚才的召唤术是施于右身边的那个人的。而右是在助他对抗卫清萧的召唤。那人究竟是谁?
笛声在一个婉约的低音中收尾,右拿着笛子的手轻轻落下,清澈的目光直视着他,微微的扬眉,纯净无辜的神情:“你有何资格来指责我。”
这样的一句话或许多少是抱怨的意思吧,可是那平静的语气,单纯的表情,竟无半点委屈埋怨的意味。
卫清萧的声音忽的低哑:“我原以为所有人都弃了我,右,也不会弃我。”
右轻轻叹息:“当年,右身负使命,行动却迟缓不便,偶然的机缘寄居在了你外祖父家中,托他帮我打听族人下落。做为交换,我应他的要求对一些人施召唤蛊,固其权势,你母亲的夺后之争,你的夺嫡之争,均是起了很大的作用吧。可是你们却食言了。在照我所说的‘红花印记’查找到我的族人的时候,却没有告诉我,而是灭了他们的国家,要了他们的性命,只因为,垂涎他们的宝藏。你说,是谁算计了谁?又是谁背叛了谁?”
右的语速很慢,却是十分清晰条理,短短一段话,竟道出了日晟国倾覆的真正起因。
卫清萧傲然扬眉:“若是拘泥于道德礼仪,又怎能得的了天下?”声音忽然低婉下去,似是哀求,“右,不要横亘在这些琐事之中,且撒手不管,只须好好呆在我身边。只要将这人交于我,可好?”
右:“迫他带你去寻宝藏吗?你既已得了天下,又何必在意那份财宝。”
卫清萧冷笑道:“宝藏一日未掌握在手,这天下就一日不安稳。如今宝藏的下落只能着落在你们二人的身上了。右,我没有过多的耐心与你消磨,休怪我无情。”手微微举起,一个示意“进攻”的手势就要落下。
右忽然悠悠唤了一声:“清萧……”
随着这一声呼唤,一丝柔软在他的眸底转瞬而过,那个手势居然僵住没有落下。
右赤色瞳孔的黑眸微抬,目光越过宽宽的水面,轻柔的落在他的身上。“清萧……我修习巫蛊术,多少懂一些占卜之术。所谓因果,无非是先作为,后报应。杀孽太重,必遭天谴。贪心过度,最终必然落得两手空空。”
卫清萧呵呵笑起来:“右也会讲大道理呢。我只记得,右是一个如水仙般清灵的女子,眼睛像十月晴空一般明净,猫儿一样柔弱依人。却是何时,变得如此犀利了?”
右一字一句道:“我只是,道出你的宿命。你只道是我与你作对,却不知,我只是想救你。若你就此放手,或许可以守得江山。若是过多索求,难免落得一无所有。”
卫清萧一声冷哼:“笑话!”手势落下。数十名侍卫疾射而出,踩踏着水面,自四面八方向孤岛攻去。
原本卧在榻上的那人突然飞身而出,半空中白衣飒飒,万缕青丝如云飞扬,衣袂临风,广袖轻舞,强大的煞气如无形的刀刃,刺痛了所有人的眼睛;十指屈伸之间,层层密密的银针激射而出,一阵惨叫过后,进攻的侍卫倒有一半跌落入水中。
那人轻盈落在尖尖的亭顶,寒眸流转,神情踞傲肃杀,眼角一只蓝蝶给他面上的杀意平添了夺人心魄的邪气,被他的目光扫到之人,无不神魂不定,胆战心惊。
还未看清他的脸的时候,唐果已从那熟悉的身姿中认出了他。仍是不敢相信,直到那只蓝蝶落入眼中,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眼前一片模糊,震惊到失聪失明。
洛羽痕没有死。他活着。他活着。他活着。他活生生的站在她的面前。
这是她祈求多少遍的梦啊,从未想过会真的实现。
指甲狠狠的掐入了手心,直到掐出了血,也还分不清真实与梦幻,不知道此时是不是在做梦。
好不容易顺畅了呼吸,再凝目看去时,见洛羽痕已在湖面上与数名护卫缠斗在一起。这些大内侍卫个个都是一顶一的高手,他的招数看似优雅华丽,实则攻势凌厉,又夹杂着暗器与毒药,侍卫们本领虽强,却显然不是他的对手,落水的落水,退败的退败。
唐果从强烈的震惊中渐渐清醒,狂喜席卷而来,不顾一切的想扑出去相认,无奈巨大的情绪波动竟使她浑身脱力,一时间腿软得站不起来。
这时只听不远处的卫清萧闷哼一声,她转头看去,却见他右手持一把匕首,左臂上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涌了出来。竟是他自己划了自己一刀!站他身边的景诀不及阻止,大惊失色的跪倒在地,惊叫道:“皇上……”
打斗中的洛羽痕身体一颤,勉强避过一名侍卫的袭击,腰身扭转,险险落回孤岛,捂住左手手臂,唇角紧绷。
唐果亦是心头惊骇。从《巫蛊术》一书中她了解到,之所以施受二人会有此等关联,是因为蛊虫是自幼用施蛊者的血喂养大的,因此会认其为饲主,即使是种入受蛊者身上之后,也会与施蛊者保持着强烈的感应,使得施蛊者身体所受的任何损伤,受蛊者会感受到同等的痛苦。若是施蛊者身亡,受蛊者也绝不会多活一刻!
召唤术被右的笛声压制,卫清萧居然要用自伤这一招来制伏洛羽痕吗?
赤果果的威胁
召唤术被右的笛声压制,卫清萧居然要用自伤这一招来制伏洛羽痕吗?
岛上的右见情形,震惊的看向卫清萧,嗫嚅道:“你……”
卫清萧低声笑道:“这一招使出来,右也无可奈何吗?”
右幽幽看着他:“莫要如此……”
卫清萧凉凉的笑着,眸中却是深深伤痛。“明明是伤在清萧身上,右却是在心疼别人。让人好生心凉。”
“我是心疼你的。”右直白的话语清晰的飘过来。
卫清萧的神色惊怔了一下,瞬间有一丝动摇,旋即又被怀疑淹没。“呵……你以为我会信吗?我只看见你与洛羽痕在一起,又处处护着他!我倒不知道你是何时看上这小子的?”
右淡淡道:“我只是在海上捡到了他。那时他被你的召唤术折磨得奄奄一息,正打算投海自尽,我们碰巧遇上。他是我的恩人,我自然会帮他,如此而已。”
卫清萧一脸不屑相信的神气,唐果却是恍然大悟。原来是洛羽痕在海上遇到了右,依靠她的笛声,才逃过一死。只是右不是早就走在返程的海路上了吗?他们二人怎会遇到?略略一想,就明白了——右的动作那样迟缓,别人一日的航程,她恐怕要行上十日。
就她这速度,若不是救下洛羽痕同船,待抵达陆地,还不得一百年啊。只是她明知路程遥远艰难,却是如此执着的要回来,竟是为了卫清萧吗?
唐果清晰的感觉到,右喜欢卫清萧。虽然与右相处的时间不长,对话更是少到可以数得出来,却从方才右的几句直白到没有半点掩饰的话语中,明确的感受到了右对卫清萧的真心。据她的了解,似乎右要么不说话,若是开口,必定是毫不拐弯抹角的大实话。
她一个外人都感受到了,卫清萧居然在那里疑虑重重,患得患失。是被自己心中的阴霾蒙蔽了眼睛吧,果然自己疑心过重,看谁都觉得可疑。
容不得唐果这边思绪百转,已有更多的侍卫趁机攻上了孤岛。洛羽痕再次起身迎战时,居然身陷战团,一时间占不了上风。
右此时突然轻灵的飘出亭子,如蝶般在混乱中轻灵游移穿越,所过之处,数名侍卫莫名倒下。
如此一来,洛羽痕压力大减,攻到岛上的侍卫明显落了下风。
卫清萧的目光盯在右飘忽的身影上,咬牙道:“你居然会武功,功夫还如此之高,原来这些年的柔弱模样全是装出来的!”
右在混战中居然有空发出悠悠一声叹息:“我说不是装的,你却是不信。”
卫清萧笑意森然,眼底涌动着疯狂的暴戾:“你还要骗我到几时!你的心中,可曾有半点真心!我倒要看看,若是都横尸当场,你会因谁落泪!”
极怒之下,突然举起匕首,对着自己的腰腹狠狠刺下!
“不要……”右的目光惊恐的叫了一声。
与此同时,伴随着一声尖叫:“不要!!”卫清萧的不远处忽的蹿起一条黑影,飞扑了过去,死死抱住了卫清萧执刀的手臂。
半路里杀出的这个程咬金,让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卫清萧眸光一闪,空闲着的左臂绕过来,环住唐果的腰身,用力一揽,将她环在怀中,同时右手执的尖刀刀锋突然上移,抵在他自己的心口。唐果只觉身子猛的被按向他,担心撞到刀柄致使尖刀刺进他的身体,急忙用两手撑住他的肩头。
震惊过后,洛羽痕眼中现出狂喜的神情,叫了一声:“果儿……”就欲飞身过去。
人已飞在半空的洛羽痕只觉腰上一紧,整个人被狠狠拽了回去!
站定回头一看,居然是右手中握了一根丝绫,缠住他的腰身将他拖了回来!
他恼火的去扯那根丝绫:“放开我!我要过去抢回果儿!”
右的手臂一扬,丝绫不松反紧,对着洛羽痕疾声道:“别去!”
卫清萧看一眼唐果,低笑道:“果儿……爱妃,看到你如此舍命的扑过来夺刀,朕心中好生感动。”
唐果咬牙道:“不客气。”
他的脸上绽开笑容,垂眸凝视着她。这个笑容在别人看来温柔灿烂,却只有她的角度才看得清他隐在睫后的阴寒狡诈。
“爱妃,”他压低声音温存的道,“这么久不见,为何不亲我一下?”
“你去死吧。”
“好。”他的手腕微微用力,刀尖顷刻间刺入衣衫。
“喂!”她惊叫一声。这一刀下去,完全等于刺在洛羽痕身上啊……
他停止用力,笑道:“爱妃心疼了吗?”
她苍白着脸色,眨了眨眼道:“你为什么让我亲你,是做给右看的吗?我告诉你,这一招幼稚透顶,实属追女人的下下之策!”
她现在被他紧紧揽住腰身按在身上,完全遮挡了他拿刀抵住心口的情形,湖心的右和洛羽痕只看得到他们抱着一起嘀嘀咕咕。呜……他跟右的事自己解决就好了,万万不能把洛羽痕那个超级醋坛子砸进去啊,会出人命的。
把戏被鄙视,卫清萧恼羞成怒:“少啰嗦,再不亲的话,立刻一尸两命!”
“噗……”唐果险些被雷飞,这台词不合适真的不合适哇!您老真的没身孕……
无力道:“你就别演戏了,你现在都是皇帝了,怎么会舍得死?”
“呵……爱妃总是这样自作聪明。你以为,我豁不出去么?告诉你,我若是豁不出去,绝不会有今天。”寒冷的眸底,毫无温度的语气。言毕,竟又做势要刺。
“好啦!你说怎样便怎样啦!”不就是亲下吗,又不会少块肉。
很抱歉的回头看一眼还在那里与右纠扯不清的洛羽痕,暗道:别无选择,只能事后再解释了。心一横,嘴一嘟,瞄准卫清萧的脸颊凑了过去。即将接触的一瞬,他的脸忽然一低,原定路线被打乱,她结结实实亲在了他的嘴巴上……
更糟糕的是,后脑旋即被把住,让她无路可逃,卫清萧擅自将这个吻加深力度、扩大影响。
待她的脑袋终于重获自由,第一个动作就是惶惶然的回头去看。
只见岛上的二人已停止了打斗,齐齐的向这边望过来,洛羽痕的脸上已全失了颜色。
卫清萧道:“爱妃好生热情。朕都有些招架不住呢。”
嘴角勾出一个狡猾的笑,对景诀发出一个简单的命令:“带上她,撤。”
景诀应声来到唐果的另一侧,二人将她架在中间,卫清萧手执着尖刀隐在袖中,仍是抵住自己心口,唐果不敢反抗,只能跟他们走。幸存下来的一些侍卫迅速聚拢在他们身周。
洛羽痕突然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