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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薛绎侧躺在在床上动弹不得还很委屈呢,但是当甄费虽然冷着脸,却还是没有假他人之手给自己清理上药的时候,薛绎只感觉这一刻一定会成为他这辈子最美好的回忆之一了。等到可以出房门后,听见甄家的下人一口一个“二老爷”的喊自己,薛绎觉得整个人都飘了起来。
甄费和薛绎两人的相处模式,和从前相比似乎没什么变化。但是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其中一些细小的不同。薛绎觉得自己像是泡在蜜罐子里,而且智商似乎开始时常处于一种欠费状态。
这种欠费的状态和时刻往外冒的粉红色泡泡,直接影响到了薛绎的写作风格。当薛绎再次把几十章回的文稿给书肆的掌柜送去之后,掌柜的终于忍不住,要和薛绎讨论一下他骤然变化的叙述风格了。
掌柜的一席话让薛绎已经掉线的智商终于重新回来了。考虑到自己最近确实过得很颓废,薛绎决定找些什么事情转移一下注意力。于是,他想起来还有一个人等着他去算账呢。
薛绎对于薛纲的报复计划,有了两个简单的方案,分别是“套麻袋”和“仙人跳”。是的,这两个方案其实都属于没什么技术含量的简单粗暴类型,但薛绎却很难在二者之间取舍。
“仙人跳”可以败坏薛纲的名声和让薛纲损失财产,但是没有“套麻袋”那种拳拳到肉的酸爽过瘾啊!
看到薛绎纠结了一上午的甄费,最后给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答案。他可以先对薛纲“仙人跳”,在此过程中,薛纲的冲动性格一定会有意无意的得罪一些人。那么之后的“套麻袋”就顺理成章了。
薛绎按此实施报复后,果然薛纲没有把怀疑的视线放到薛绎身上。薛绎忽然发现,也许,甄费并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是个真正的如玉君子。
既然自己已经是甄费的“内人”了,那么薛绎也没矫情,直接就问了甄费。面对薛绎的问题,甄费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我父亲和祖父先后去世时,我才十四岁,家里只剩下我一个男子。你也知道我和那个甄家其实是出了五服的亲戚,那样一个庞然大物的家族里,其实旁支的日子也不是太好过,总会想着从什么地方找补一些。以照顾遗孀亲眷为名,代为管理家产的人,在那几年使过的阴谋阳谋,比薛家那些像是小孩打架一样的手段,要隐晦难办的多。若真是君子,恐怕早就被啃成渣滓了。不得不说,正人君子这种伪装还是很好用的。无论是理直气壮的驳斥无理要求,还是装傻充愣,都可以用‘正人君子’来解释。”
薛绎深吸一口气,把“既然你这么厉害,为什么在《红楼梦》原著里最后的结局那么惨”的疑问给咽回了肚子里。随后又敲自己的头,这里可不光是一本书的世界,这里的人也不是书本上三言两语能写尽的。
既然自己能和甄费在一起了,说不定,将来甄费也会高中进士出将入相呢!但是他一定不会让甄费和那个姓封的女人成亲的!一听姓氏就克夫!不,任何女人都不能和甄费成亲!薛绎握拳,男人也不行!
虽然定下了目标,但是对于“阻止甄费和任何男人女人发生友情以上的情感和关系”这件事情。薛绎是真的束手无策。好在甄费现在一心准备春闱,打算在十月和薛绎出发一起前往京城,所以没时间说亲。这就给了薛绎一定的时间来做一些事情。
首先,薛绎要做的事情,就是招人到大如州给一个姓封的女人说亲,把她嫁出去。考虑到一些科学难以解释的不可抗力,薛绎希望封氏能嫁得越远越好。最好是嫁到再也见不到甄费的地方。
其次,薛绎开始有目的性的写一些描写龙、阳断、袖的擦边球的场面,夹杂在自己最近的文稿里。希望能通过话本小说的传播,来潜移默化的影响一下舆论。
第21章 薛绎2。10
对于薛绎的种种小动作,虽然有的地方甄费不太明白,例如薛绎为什么那么执着于把一个从来没见过面的女人嫁掉,但是甄费听了之后,还是挑起了眉毛,全当自己不知道。
不管怎么说,到目前为止的种种迹象都表明了,薛绎算是被甄费握在手心里了。也许有人会觉得薛绎在两人之间是受委屈的那个,但是如人饮水,薛绎觉得自己不委屈就好。
至于甄费,确确实实的,在算计人心这方面——尤其是算计薛绎的心——确确实实是一个高手。甄费熟读四书九经,儒释道典籍也多有涉猎,所以原著里才会和自己隔壁和尚庙里的僧人坐而论道。这样一个人,最信命,也最不信命。
当年和他一样走进书肆里买书的人,多不胜数,偏偏就只有他见了来送书稿的薛绎之后,注意到了薛绎,猜测到了那本书的作者是薛绎,起了对一个不过十二岁的孩子写出这样的鸿篇巨制,产生了好奇心。有了好奇心,甄费就忍不住持续关注薛绎的举动,并且在之后结识了他,进而成为挚友。
薛绎的戒备心其实很重,但却轻而易举的接受了和自己相交莫逆这件事情。这么顺其自然的发展,好像天意就该如此。
至于情感是什么时候变质的,甄费没兴趣费心思回想。薛绎曾经说过一句很有道理的话:量变引起质变。一般来说,友情累积到一定程度,会质变成为亲情。虽然甄费和薛绎的友情质变方向,有了一点点的偏差,但在甄费看来,这完全不是问题。
所以事情的真相是,薛绎以为自己做了趁人之危的事情,但实际上他的一举一动都在甄费的掌握中。天予弗取反受其咎,甄费只是没有阻止薛绎做傻事而已。
薛绎很不满,非常不满。他被甄费给骗了!自从两个人自去年十月进京之后,甄费就用“多一个人陪我温习,我更有动力”这个借口,让薛绎每天温书。而且为了防止薛绎敷衍了事,还和薛绎用模拟春闱的方式,评判高下。
被挑起好胜心的薛绎,又恢复到准备秋闱的状态里。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和书写文稿以外的时间,全都用来读书了。就连有益身心的羞羞脸事情都停了。
谁知道才进了二月,甄费告诉自己:他,必须和甄费一起春闱。他被甄费给骗了!为了表示对甄费的不满,薛绎离家出走了。
当甄费听到下人来报之后,忍不住觉得自己有点眼瞎。换了外出的衣服,出了大门往左走一条街,甄费就在街口的馄饨摊子上找到了薛绎。
“甄费你怎么出来了?倒是多穿点衣服啊!”薛绎其实并不是真的生气,一看见甄费出来找自己,就把之前甄费为了让自己参加春闱,骗自己一起复习的事情给抛开了。“正好到饭点了,来吃完馄饨。这家的馄饨特好吃!”
甄费无言的看了薛绎一会儿,坐到了摊子上,再次觉得自己大概不光眼瞎,还审美异常。若是以前遇到这样的人,甄费绝对是不会与之为伍的。无关其他,只是难以接受这种随性的人。但是对于薛绎,甄费诡异的有种,“薛绎哪里都很好”的感觉。
不管怎么说,薛绎和甄费一起吃了馄饨回到两人租住的宅子之后,开始自觉的为春闱做准备了。
会试放榜,甄费排名居中靠上,若是保持住,进入二甲应该没问题。薛绎的名次就稍微差了一些。
看到甄费的排名之后,薛绎长出了一口气。原著里的那些描述,一直是薛绎知道甄费的真正身份之后,压在心里的巨石。如今看来,只要不出意外,甄费就是妥妥的二甲进士了。那么书里描写的,人到五十却家破人亡的结局,是不是也会改变呢?
这样的担心,一直到传胪唱名之后,终于结束了:甄费被点了二甲。至于薛绎本人,就比较瞎猫碰死耗子的也进了二甲的倒数几名里。
这样的结果已经是给了薛绎大大的惊喜了。所以他一点也没有吊车尾的沮丧感,反而因此而高兴了好几天。
等到琼林宴结束之后,甄费也明白,无论是自己还是薛绎,性格都不适合官场。两人决定四处游玩一番之后,回转金陵。
这一游玩,薛绎就再次碰到了一个红楼中人——贾赦。
此时贾赦的境遇,倒是比原著中好了许多。因为当年薛王氏的事情,薛讯对贾王氏恨到心里,连带的也不待见贾政。所以为了恶心贾政和贾王氏,薛讯暗中帮了贾赦几回。
如今的贾赦虽然还是文不成武不就,但是却在金石鉴赏玩器文物上颇有建树,也传出了一个风雅的名号,交往的人群也多是有名的收藏大家和儒士。
一开始的时候,贾史氏对于小儿子被和自己不亲近的大儿子压了一头,还是很不忿的。她心里也清楚,贾赦其实真的没什么才华。贾史氏坐等着贾赦得罪某些儒士之后,被儒林学士们唾骂。
可出乎意料的是,贾赦却意外的和这些比自己打了一两轮的大家们处得很好。其实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从原著中就能看出一二来。
就说贾赦如果真的如同原著里描写的那么不堪,那么贾史氏也没什么可作的了。毕竟贾赦才是荣府的当家,虽然顶着贪花好色无能昏庸的名声好多年,只要贾赦想拿回自己应得的,那么无论贾赦怎么做,都是应当应分的。
可贾赦没有,因为贾赦其实是个有人际交往困难症,但是很孝顺的好孩子。那些儒士大家们,到底是有着人生阅历的。面对贾赦这样一个看起来不怎么着调,但是实际上真的没什么心眼儿,心思都写在脸上的孩子,还是很稀罕的。和这样的人交往,不累啊!
而且贾赦是真的不在乎和自己交往的人的身份,只要对方愿意和自己说话,就都予以应有的尊重。要是遇上有真才实学的,不论身份多低,他也是一脸“啊好厉害我都不知道”的表情不吝请教。
这样的态度,真的是很得这些人的好感。所以贾赦也就和这些人所教导的一些尚未发迹的寒门学子们,关系好了起来,有时还跟着参加一些学子们的集会什么的。
薛绎和甄费就是在这样的集会里遇到贾赦的。彼时贾赦正在说自己得了一本宋本的古籍,里面有些诗词很是不错,让大家鉴赏一下。传看古籍的众人之一,看后觉得略有所得,所以赞了一声“不愧是恩侯兄觉得不错的东西,果然有过人之处”,薛绎才知道这是贾赦贾恩侯。
但是别人过得如何,薛绎唏嘘了一番就不再理会了。反倒是从大如州穿来的消息,让薛绎高兴起来:经过了将近一年的时间,基本上州内姓氏为封,年龄正值花期的姑娘,都有了人家了。
薛绎拿着来信在书房里蹦高,就差没亲来送信的几口了。所以直到甄费进屋,问了一句“什么事这么高兴”,薛绎反射性的回答“甄费不会成亲啦”后,薛绎才停了下来,表示自己什么都没说。
大概是被薛绎这些日子的患得患失的失常表现弄烦了,甄费看了薛绎手中的信纸一眼,说了一句让薛绎心脏差点爆炸的话:“收拾东西会金陵。既已决定不入朝为官,也不用在京城久呆。快些回去也好从没出服的族人家里挑一个孩子过继。”
“甄费,你的意思是说……是说……是说你不会娶妻生子了对吗?对吗?”薛绎因为太紧张,连声音都发抖了。
甄费白了薛绎一眼:“就算不娶妻,你自己也说了,要做我的外室。”
“不做!不做外室!”薛绎一蹦三高的扑向甄费,“咱俩结契!结契!”
被一个成年男人连扑带抱的,甄费也没变脸色,只是“嗯”了一声,算作是对薛绎说的话的回答了。
两人回到了金陵之后,甄费果然从一个不远不近的族人那里,过继了一个失怙失恃的孩子作为香火传承。
薛绎本身是个呆不住的性子,如今无事一身轻之下,倒是兴起了和甄费同游天下的念头。甄费无可无不可的同意了。这样过了几年之后,薛绎也因为传看甚广的小说话本而出了名。薛绎因此而十分满足。
期间也有人给二人做媒,都被薛绎给气走了。几次之后,对于两人的关系有了猜想的其他人,也就没再多嘴。
两人的关系弄得世人皆知的时候,薛绎和甄费已经年过不惑了。虽然话本小说只是儒学小道,但是薛绎此时也是实打实的大家了。
众人感叹一番“名士风流”云云之语,也就不再多说了。毕竟无论薛绎到底是不是分桃断、袖,他的话本小说写得好,是毋庸置疑的!
至于那两个因为少年时的内宅恩怨记恨薛绎几十年,好不容易逮到机会想报复薛绎一把的薛纹和薛纲,很抱歉,在此之后的金陵城里,薛家只有六房了。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做人一定要有眼力见儿!你看看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