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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薄如蝉翼的纸彷彿给孩子的手指沾了水戳出破洞。
与此同时,到了市集却没有认真找刀匠的里维盘腿坐在喷泉旁,回家的路有很多条,他只带著艾连走过这条,也吩咐只能走这条,所以没理由等不到他,索性坐了下来,他环胸如虎般盯著来来往往的行人。
嘈杂的声入耳,这儿人声鼎沸。
有个人坐到了他身旁,同样披著斗篷看不到脸,身形壮硕的男子里维仅是瞥了一眼,便无心在意。男人从兜裡摆下手裡的酒瓶问:「喝吗?」
里维抬起眼,问:「… …难不成你们现在閒到能放假了?」
那男人轻笑几声,「没你说的那麼閒哪,不过是偶尔的偷懒而已。」
里维哼笑,「这世上可有那麼巧的事啊?怎麼你久久一次的偷懒就给我碰上了呢。」
男人的指甲敲在玻璃瓶上叮噹作响,「那只能说明你邭獠缓茫?锞S。」
里维伸手取了酒瓶,对嘴饮了一口,酒水辣的他的舌根发烫,「切,你可别给我带衰,艾尔文。」
他抹了抹同样辛辣的嘴唇,摇了摇酒瓶,「这酒你得请我,我现在可没多餘的钱花。」
「全补贴到家用裡了是吧。」艾尔文睁著眼煞有其事得如斯说道。
里维扯开嘴角,亮晃晃的液体从嘴边液下。
与此同时。
在暗巷的艾连压低音量如此说道。
「我确实不知道莱纳他们死亡的事情是怎麼来的,但分队长我的身体… …的确有些不对劲。你摸了我的手感觉到了吧?」
汉吉脸色一沉,的确… …
「体温的异常一直持续著,就连现在自己都能感觉出来了,但这还是小事…」艾连突然神色慌张地说道:「不知為什麼,我现在非常害怕变成巨人,分队长… …我有一种如果变成巨人后会回不来的感觉,很可怕,就像是会失去自我--变得跟你所说的莱纳他们一样!」
「变成不会思考、没有意志的巨人。」
艾连止不住地颤抖,无论是人类还是巨人,如果丧失心智,他还是甚麼?
汉吉问:「里维知道了吗?」
艾连摇摇头,说:「别告诉他,兵长就算知道了也只是徒担心而已。」
汉吉嘆了口气,「你先来我的地方,我替你抽血后,你再回去吧。」
那少年说。
「这大概是我能替人类所做的最后的贡献了。」
庆幸的是他没有因為抽血的伤口而暴走巨人化,艾连拖著脚步,心想都这个时间铁定要被兵长训了。
「我说你啊,玩得还、开、心、吗?」
早就等得不耐烦的里维一脚踏出挡住艾连的去路。
「啊--!」不方便叫兵长那太显眼了,也不行叫出名字唔真是难受死了!艾连支支吾吾了半天,「本来想给您买礼物的,可是一转身就忘了在哪家店了所以… …」
「礼物?」里维捏起眉毛,提高音调。
「啊、嗯!」艾连点头如捣蒜,脖子都要脱臼了。
「不需要你给我回家就是了。」
「不过您怎麼会来呀?」艾连小心翼翼悄声地问。
「… …不為什麼」
「啊、难不成是在担心?」
「… …废话多了!」
他已经有好久不主动牵上那个男人的手了,就怕自己的体温给冻坏了这段感情。
入秋后他的温度也终於能够自欺欺人了吧?
第22章
一捲风,色如菊的雪淹没了站在原地的他,昂首。
有人转身了,没给落叶堵住咽喉的他搭把手。
那人,就这样白白地转身了。
他做了场梦却记不得了。
里维从沙发上悠悠醒来,活动活动颈关节,习惯性地看了圈眼前,尔后冷风吹来,一个个疙瘩突起在手臂上,他抓起沙发背上的外套俐落的一手套了进去。
繽黄的落叶给吹进了屋内,他拢高了领口,暗忖:该加一扇门了。
里维走近了他们囤放罐头与乾粮的地方,取了两个小罐头,随后掏出腰间小刀就是撬开上头的铁片,他沉默一会,继续俯身寻找前阵子艾连收起的餐具。里维习惯在艾连之前醒来、起床、準备早餐,怕是给人下毒一样,凡事自己来,而艾连赌气地称那是极度缺乏安全感的行為。
他想,大概吧?但他会说那是因為情况不够可靠,你小鬼连洗澡都会企图把自己淹死了?还跟他谈安全不安全。
没多久里维找到了汤匙,举著瞧了老半天看样子还能用,木汤匙在这个地方实在不卫生了点,而他们也没有閒钱换金属製的,再度短暂地哀悼了卫生与他们的离别,里维拿起放著汤匙的罐头回过身,準备叫醒艾连。
他想,这小鬼今天是睡懒觉了,平常他们都会在前后醒来,今天却连个动静也没有。虽说是早晨,但天色仍暗了些,再加上他们本来就是在地窖裡没甚麼光线能进来,里维以為是自己没看见艾连今回窝在哪睡了?但他仔细地看了,甚至闭住呼吸听了,然而甚麼也没有。
连个吐吶鼻息声都没有。
如果这时他表现惊慌失措,那麼还不如一拳给巨人打死。
他一点也不拖泥带水简直是下意识地,拿著罐头,弯腰探出了出入口──那本该是门的位置,他看原来那小鬼早就醒了,这也是偶尔会发生的事情。
艾连仍穿著他那件破旧的短上衣与长裤,胸前的绳都破了,露出一小块晒得不均匀的肌肤。他坐在树下、地上,身边尽是坠落的黄叶,痴痴地望著前方,看的双眼发直,而里维顺著他的视线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地不知他在望向何处。
前方是一片早就枯萎、正化為来年春泥的草原。
里维走向前坐到了艾连旁边,同样是席地而坐,比起自己,他穿得少了,肉眼就能看见手上的疙瘩,他顾不得卫生便把罐头放在地上,但没出声喊他。
因為曾经听某个人说过,有人的魂若是出去了,惊扰会要了他的命。
好多次了,他看著艾连坐在这裡,金色的眼在空洞裡映著枯黄的叶,却不代表任何意思,他只是傻了般地往前瞅,没特别意思。
风吹的冷了,里维脱下自己的外套轻轻地给艾连披在身上,他搓了搓自己的手拥著身体,彷彿能够锁住一点儿温暖。
他对自己这麼说,一个夏天过了。
鸣蝉不鸣,啼鸟不飞。这山像秃了般的寂寥,连水都冻的手又肿又红。
所有的东西都尽是坠落,破碎,秋季彷彿真有点令人大失元气的无力。
这小鬼的走神,印象中已经有几个星期了。起初他以為他是坐在外头睡著了,却发现眼睛是睁著,他先是喊了几声,声音不大但足以让两人听见,不过艾连没有应答,那模样令里维不敢触碰他。
事后询问那小鬼也记不得自己有过走神,也是呢,有谁走神是记得的呢。他当他是累了,却发现次数愈来愈多。
里维曾经私底下藉由艾尔文找到了汉吉,向她询问艾连的事情,不过汉吉面有难色地说,这事范畴太广了,他们对巨人瞭解的太少、知道的太有限。
这种无解的心慌却也不是心慌,就是心没有了底也没有了盖子,随著心跳,直截通往无尽的深渊。
「兵长?你怎麼在这裡?」
里维闻声抬头,他回来了。
「我还想问你呢,坐在这裡发呆想冻死我啊?」
「欸?」艾连疑惑地搔了搔脸颊,外套连带掉落,他慌忙地捡起外套,看著里维大叫:「天啊,兵长你不冷吗!」
「你以為是因為谁啊?东西捡起来,进屋裡吃。」里维一声令道,自顾自地走回头路。
「等等!请先把外套穿上!」兵长竟然光著膀子啊!是给风吹了多久,连鼻子都红了!这待会肯定是要流鼻水了!
艾连忙捡起罐头,把外套搁在手臂上三步併作两步快速跟上。
回到地窖裡,艾连一整个忙碌了起来,先把兵长安顿在沙发上,给他穿好衣服外套,食物摆到了面前,就连汤匙都换了一根。
「兵长请先开动吧!我去把柴捡进来生火。」他看著里维,在那双眼睛的默认下,说完拔腿就是去把门口推著的柴捡了回来。
里维看著他生好火,说:「我觉得我们需要一扇门,要不然冬天就糟了。」
「是呢。」艾连吃著罐头附议,「不过这裡够牢固吗?会不会给雪压垮了?」
里维斜了一眼,「那也只能到时候再跑了。」
艾连啊了一声,「兵长我们需不需要买些药材回来啊?感冒就不好了。」
里维心想本来不感冒的给你乌鸦嘴说到最后都感冒了,「随便你,反正到时候用到的人不是我。你就穿暖点吧你。」里维哼声讽刺。
艾连对那冷言冷语没怎麼在意,自顾自地说:「可是没钱了… …等我明天猎点野兽看能不能卖个毛皮换钱。不过原来这就是过冬的感觉啊…我们需要弄个火炉吗?」
「哼,如果你想把这裡烧了,请便。」里维朝小火堆裡靠了靠,他刻意让艾连不弄成大火,这裡全是木製材料,又没水可以灭火,小点的火灾还有办法,大点的就等著盖雪屋过冬吧。
不过天气变冷,就比较方便保存肉类了,但相对的,作物类的摄取就会减少。生活果然处处充满困难。
「艾连你顺便去请人缝些皮草,光靠这些布衣没办法在山上过冬。」
──哇!兵长这是在认真考虑生活上的事情耶!艾连几乎双眼发光。
「怎样,你有要补充甚麼?」里维被看得受不了,一把扔过空罐子。
「啊啊,别用力捏啊!这些拿来当容器的!」艾连心疼地捡起地上的罐子,瞧瞧上头都有指痕了,兵长可怕的怪力。
里维:「囉嗦。」
那少年可当那是甜言蜜语,一点也不在意。
气候变化的很快,估计一两个月后就会开始飘雪了,食物著实是个很大的困难,艾连跟里维这几天勤奋的猎了不少动物,割下皮草,能先处理的肉类就先醃製或风乾,但好在天气转冷了不会那麼快发臭。
艾连将一捆捆的皮草绑在一起放进了麻袋,跟兵长报备他要準备下山了。
里维虽然觉得这小鬼最近很爱往山下跑,就连轮到自己去市集採买的时候都会抢著代替,不过他只当那是小鬼的好动跟玩心而已,因為艾连最后还是乖乖地回家了。
在艾连离开地窖后,他準备执行例行的巡查,这裡本来就是军团的所属地,虽然现在搁置著没拿来使用,不过还是以防万一。里為探出了地窖口,除了风声,左右皆為昨日寂静。
艾连到了市集俐落的办好了交代的工作,他把钱袋放入兜内,低头躲过一群忙碌的调查兵团的士兵,他拉低斗篷的帽子瞥了一眼,往汉吉的地方移动。
就像定期复诊一样,在那天过后,艾连一有时间就会向汉吉报到。
汉吉再经过那起事件后,仍是调查兵团的分队长,但那位置坐的很不稳,新兵几乎一面导向那个代替米克的分队长,除此之外她的研究室与金费也被缩减了,除了几位老兵还跟在他身边做研究外… …她算是给上层半冷冻了吧?要不是艾尔文,估计连分队长的位置都不保。
「分队长,我最近恍神的次数越来越多了,也没甚麼食慾,总觉得想一直晒太阳,没了太阳就浑身难受。」
汉吉:「次数变多可以举例吗?」
艾连:「一天大概会有四、五次是我不知道自己在做甚麼而度过的,而我一点也想不起来… …」
打猎的时候、睡醒或是睡前、进食或是… …
「那些时间可长可短,但我忘了我是谁。那感觉并不是这里只剩下我一人,而是我从不在这里一样。」
他想问,那是丧失意志吗?却问不出口。
汉吉想了想,她看了看艾连却也觉得与平常没有不同,嗯她伸进艾连的斗篷裡在衣领处摸了摸,「这是甚麼痕跡?」
艾连把衣领拉了出来方便更好观察。汉吉捉著衣领靠上前去,仔细的搓了搓,甚至闻了一下,然后肯定的说:「这是血的味道。」
血?他非常肯定自己没有流过血,当然兵长也是。艾连跟汉吉说了,因此汉吉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