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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不速之客！”
两人一同到了前厅，司马馗果然还在！郭嘉心里小小地佩服了一下他的耐力，但是看到司马馗看自己的时候，那种□裸的眼神，胃里竟然一阵作呕！
“郭大人！真的是你！”本来几乎已经不抱希望，只是碍于面子没有离开的司马馗，突然看到出现在前厅的郭嘉……和自动被忽略的司马懿，突然兴奋起来。
“是啊，不会有假。”郭嘉摇着折扇，穿着万年不变的白色长袍，悠闲地站在那里，不远不近。
“我……”司马馗见到了郭嘉，倒是不知道突然说什么好了，“今日早朝的时候，郭大人太厉害了！”
天哪，他在语无伦次些什么呀。
“你能说点我们不知道的事么？”主座上又传来了自己讨厌的声音。
刚才他们俩同时出现的时候，连自己都被他们的般配所震撼。蓝色和白色仿佛天生就是一对，司马懿桀骜不驯，骄傲清高，郭嘉仙风道骨，潇洒恣肆。他们看着对方的时候，眉眼间的种种，都提醒着司马馗，他是个外人，彻底的局外人。
“馗想到郭大人身边学习！”司马馗脱口而出，但是说完他就后悔了。
“哦？文和对季达不好么？”郭嘉也坐下，闲闲地问。
“没有”司马馗低下了头。
“那季达是对主公的安排不满意？”郭嘉继续追问。
“馗不敢。”司马馗再答。
“既然都不是，那季达违背主公意志总是不太好呀。”郭嘉做出了一脸遗憾状。
司马馗已经彻底知道郭嘉对自己没有任何接受的意思了，但是，他觉得不甘的是，为什么每次他被郭嘉拒绝，司马懿都在？如果是私下的话，郭嘉会不会就不那么犀利了？
彼时，司马馗还不知道，有郭嘉的地方，就有司马懿，所以无论什么时候，司马懿都会知道郭嘉拒绝了谁，接受了谁，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司马馗还不知道，郭嘉对自己不仅仅是不接受，因为司马懿的缘故，郭嘉把所有司马懿讨厌的人视为自己讨厌和需要铲除的人。司马馗还不知道，一步错，步步错，人是不能沦陷的，一旦陷进去了，就拔不出来。理智会因为沦陷而崩溃，拔不出来，就只有等死。
走在回府的路上，司马馗满脑子都在想怎么吸引郭嘉，却不期然地在街角处遇到了偶尔路过的贾诩。
“贾大人。”司马馗连忙行礼。
“季达是刚从仲达的府上出来吗？”贾诩笑问。
“贾大人怎么知道？”司马馗有点惊讶。
“猜的。”贾诩依旧笑着说：“季达有没有兴趣去寒舍坐坐呀？”
司马馗哪里敢说不，心里正为今天早朝的事担心，现在贾诩主动邀请，当然要去。
“馗不胜荣幸。”
一进贾府，贾诩就开门见山地说：“季达很喜欢奉孝吧？”
“贾……贾大人，我……”司马馗没料到贾诩会这么说，内心的秘密被人窥视，窘迫而不知所措。
“别紧张，我来教你方法。”贾诩的脸上有一丝不合年龄的慈祥笑容。
“教我方法？”司马馗惊讶地叫道：“什么方法？吸引奉孝的方法？”
贾诩笑着点头道：“没错，你不想知道么？”
司马馗不知道说什么好：“想……但是，贾大人为什么要帮我？”
贾诩拍拍他的肩膀道：“主公把我们俩绑在一起，我不帮你帮谁呀。”
司马馗觉得有理，便问道：“那不知贾大人说的方法是……”
“置司马懿于死地。”贾诩轻笑着说。
贾诩不知道自己应该有什么反应，眼前这个眉清目秀，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正在温柔地笑说要杀人。的确，在乱世里，天天都有人死，但是，司马懿毕竟是自己的二哥，是他的同僚，这个人怎么能笑得这么温和，这么无害，却轻描淡写地，像谈论天气一样地轻易地说出这种话？
司马馗只觉得阳春三月的夜风冷得刺骨。
“怎么，季达下不去手？”贾诩的笑容依旧没有变，但是看在司马馗的眼里却不复刚才的和蔼。
“贾大人……”司马馗真的不知说什么，杀了司马懿？谈何容易？
“季达，仲达对你好么？”贾诩换了个话题。
好么？司马馗几乎不用细想就摇头。
“仲达对你的母亲好么？”贾诩又问道。
司马馗又摇头。
“仲达会希望你平步青云么？”贾诩接着问。
司马馗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因为他也不知道。事实上，别说二哥会不会希望了，他自己也知道，也许自己一辈子也不会有二哥这般耀眼。
“那么有这样的仲达在，你怎么可能会拥有奉孝呢？奉孝会看你么？”贾诩也不在意他没有给出回答，自顾自地问道。
奉孝……是啊，他也想这么叫他。司马馗知道，如果自己叫他奉孝，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他总是害怕，害怕郭嘉不喜欢听自己这么叫，他对自己这么冷淡。
心一横，司马馗脱口而出道：“请贾大人明示，馗该怎么做？”
贾诩笑得更欢乐了，拉起司马馗的手道：“你只要，找个理由让主公治罪就好。”
“让主公治罪？”司马馗听了，沉思起来。
“是啊，这样，你不用手刃他，但是他却死了。主公多疑，一旦你拿出证据，一定会立刻问斩。蔡瑁和张允将军就是最好的例子，就算主公事后反应过来，人死了就不会复生。”贾诩的笑容不变，但是看在司马馗眼里却越来越可怕。
“如果主公事后追查，馗岂不是也会受牵连？”
“蒋干受牵连了么？你只是告发，真假不论，主公自己一时性急，怨不得你。”贾诩道。
“能够治死罪的，也只有通敌了。”司马馗说。
“眼下，正好有个好机会。主公要出征攻打袁绍，我会建议主公带着奉孝和仲达一起去。到时候，你以锻炼的名义主动请缨，主公不会不答应的。”贾诩胸有成竹道。
“郭大人也去？他们俩一定会时时刻刻在一起的，这就不好下手了呀。”司马馗皱眉道。
“战场上，哪有时间给他们俩卿卿我我？只要仲达一落单，找个机会下手就好了。”贾诩继续说道：“主公每次出征都会带上奉孝，再说，你做这件事，一定要奉孝也在。如果奉孝留在许昌，从战场上传下来仲达死了的消息，奉孝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他可不是主公那么好骗的。”
“我知道了。”司马馗虽然有些犹豫，但是还是应了下来。
看到司马馗的不果断，贾诩下了最后一剂猛药：“季达，你要知道，就算不是为了得到奉孝，仲达和你也只能存在一个人。如果有仲达在，你在主公面前是永远没有出头之日的。”
送走了司马馗，贾诩回到书房。书房的书桌上，放着一张被白布遮盖住的画，掀开白布，露出了一副人物画像。贾诩轻轻地抚摸着图像，眼里的目光变得越加温柔，似乎要滴出水来一般。
“仲达，你可知，我有多喜欢你。”抚摸着画上司马懿的蓝色眼眸，贾诩略有悲伤地自言自语。
可是，他的眼神突然阴狠起来：“仲达，你一定要消失！我得不到你，郭嘉也不能得到！”
过了一会儿，贾诩的神情又变得嘲讽：“仲达，你那么聪慧，为什么你的弟弟这么愚蠢呢？难道真的是因为两个母亲的关系？我让他杀了你，这样郭嘉才会喜欢他，他就真的听信了。你要是死了，郭嘉也会死吧，就算不死，也一定猜得到是有人陷害了你，你弟弟早晚也会完蛋的。”
把画用白布盖起来，贾诩的动作轻柔得像是给情人的肩上穿上披肩一般。
“如果郭嘉因为你的死，也死了，那我就是主公面前最闪亮的谋士；可是这样的话，你又被他抢走了。哎，我该怎么办呢，仲达？”
司马馗回到自己府上，就看到前厅坐着司马防。
“父亲大人，您怎么来了？”司马馗有点不可思议。
“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司马防从下午就来了。
“我……在贾大人府上。”司马馗有点心虚，但是这也不算是说谎，他的确是从贾府回来的。
“主公把你安排和贾诩一起？”司马防也没有在意司马馗的态度，直接问道。
“是。父亲，怎么了？”司马馗有点奇怪地问道。
“贾诩这个人……”司马防顿了顿，在想怎么措辞，“很有才华，但是，你跟他学习的同时，也要防着他。”
“防着他？为什么？”司马馗不解道。
“贾诩的计谋奇诡，为人也阴狠，可谓是个毒士，弄不好，你会被他算计。”司马防说道。
司马馗立刻想到贾诩鼓励自己杀了二哥的事。阴狠？算计？要不要跟父亲说？
不行！不能说。在父亲心里，大娘生的三个哥哥永远都比他们兄弟几个有出息，所以就算当年二哥和三哥离家出走，一年也不一定回来一次，父亲依然偏袒他们兄弟三个。现在二哥在主公面前风光得意，又有郭嘉保着，父亲一定更加倾向于二哥。一旦父亲知道自己也喜欢郭嘉，父亲会作何感想？会嘲笑自己自不量力，会骂自己没出息，会极力阻止，甚至，会告诉二哥，让他好好管教自己吧？
这样，二哥就更加必须死了！贾诩说的对，如果他活着，自己既得不到郭嘉，也得不到光明的前途。
“孩儿知道了。”表面上很恭敬的司马馗，其实心里早已因为对父偏爱二哥而不满。
“恩，你知道就好，那为父就走了。你好好看书学习吧。”司马防来也就是为了提醒儿子以后不要上了贾诩的当。
“父亲路上小心。”司马馗送走了司马防，心里更加坚定了要伪造司马懿通敌的证据。
14
次日早朝的时候，曹操果然立刻安排出征袁绍的事宜。
“此次出征，文远和妙才打前阵，元让，公明，文谦，俊乂随孤走中路，仲康押后。文则，子孝留在许昌镇守，子恒处理朝中大小杂事。”曹操一连串的命令传下。
“诺！”被点到名的将士们都齐声答应。
“父王，这次，你打算把哪个谋士留给孩儿呢？”曹丕笑问。
“唔，这次出征非同小可，奉孝一定要跟着孤一起走。仲达沉稳内敛，出的主意也深得孤的欣赏，不如，仲达也随孤一同去吧。”曹操想了想道。
“那就是文和，季达，文若和公达留在我身边咯。”曹丕环视了一下大厅内，点了没有被曹操提到的谋士。
“主公，诩以为，季达也应该随主公同去。”贾诩出列道。
“哦？文和这么说……”曹操有些犹豫，司马馗毕竟刚刚上朝第二日。
“此次征伐袁绍的主义就是季达提出的，虽然没有奉孝说得那么全面，但是作为一个年轻没有经验的谋士，能够说出四胜论，主公可见这是个可塑之才。不如带在身边，随时锻炼，说不定将来超过我等也是有可能的。”贾诩没有慷慨激昂，也没有声情并茂，只是用平常的语气说了几句，就把司马馗夸成了一个天才少年。
“唔，说得好。那么季达也随孤出征吧。朝中大小适宜就要拜托文和，文若和公达了。”曹操点头应允。
“诺！”
“无事的话，今日就散朝。三日之后，卯时出发！”曹操大手一挥，准备下朝。
“诺！”所有将士都齐声回答。
“主公，嘉有事相告。”郭嘉在下朝后，嘱咐司马懿先回去，自己则进了议事房。
“哦？奉孝有什么事啊？坐下说。”不管什么时候，见到郭嘉，曹操都是很高兴的。
“嘉以为，主公应多留一支军队在许昌，以防不测。”郭嘉说道。
“不测？奉孝意有何指？”曹操因为攻打袁绍，敌强我弱的问题一直很困扰，如果再要拨出一员大将镇守许昌，那么战场的局势将更为堪忧。现在听到先知大人说有不测，更加紧张了起来。
“或者，主公可以把文和带上战场，把季达留在朝中。”郭嘉又建议道。
“奉孝，请直言无妨。”曹操不知道郭嘉到底想说什么，但是郭嘉这么说总有他的道理。
“诚如文和所言，季达是个可塑之才，天资聪颖，勤奋好学，小小年纪就能说出四胜论。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如果留在许昌辅助太子，也许不会逊色于我们中的任何一人。”郭嘉神色平静地说道。
“既然如此，为何一定要把他留在许昌呢？跟着孤上战场，难道不好么？”曹操似乎明白了一点，郭嘉说的话，重点是贾诩和司马馗身上。
“但是文和往往能出一些奇诡的计谋，这些计谋更有助于主公在战场上获胜。虽然主公离开许昌，但是有文则和子孝将军守在朝中，问题应该不大，更何况，太子殿下如今的才能已经足以强大到不需要担心。把文和留在朝中，可以说是多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