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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虎、连明、铁魁、任忠四个彼此看看,心道:这不是防着我们呢么?心下不高兴,也不好说什么,一个个席地而坐,不知道从哪儿找来副骰子赌起来。
再说这边儿秦琼到了军营,见靠山王杨林跟唐壁、来护儿和历城知县徐世芳都在。
秦琼上前行礼,靠山王连忙扶起,道:“我听唐将军说啦,知道你在给母亲做寿。按说不该打扰,但你怎么一回家就没音讯了呢?之前说的认义父的事情,你母亲是同意了没有?”
秦琼暗自头疼他怎么又提起这茬,想了想道:“卑职疏忽。这次回了历城,便见母亲病倒了,一直伺候在榻前,还没来得及禀告,还请王爷恕罪。”
杨林一听,心下当然不悦。但毕竟秦琼是出了名的孝顺,他既有心拉拢,也不便表现得太过无情。于是哈哈笑道:“罢了罢了,从今天开始你就跟在我身边,认父的事情延后再说。眼下我有要事需要进京一趟,你回家准备准备,与我同行。皇杠的事情就交给历城知县,你把龙签、龙票交上来。”
秦琼交了龙票、龙签,心里想着,权宜之计也只能先应下来。看后面发生什么再说。
又听得杨林叫上官狄去取来后帐存着的一副盔甲,催他到内帐换上。
秦琼到了内帐,打开了盔盒甲包一瞧,竟是黄金打造的虎头盔,锁子连环黄金甲,以及雉尾、狐裘、虎头靴。
秦琼着甲出来,杨林一看,盔甲竟完全合身,显得他更是威风凛凛,笑道:“行啦,这可是我当年在战场上缴获的战利品,珍藏多年,这回算是遇上能配得上它的主人了。你赶紧回去收拾东西,咱们明天一早就上路了。”
秦琼回到家,一进院子就见秦安看着他呆了。
秦琼笑道:“大哥这是怎么了?”
秦安道“二弟你这盔甲哪里来的?”
秦琼道:“别提了,我正是回来说这事儿的。靠山王杨林来了历城,非要我跟他去趟京城,我正是回来回禀母亲的。”
进了屋,秦母一见,便落下泪来。
原来杨林送的这套盔甲,正是当时在马鸣关秦彝大战杨林时穿的那套。
罗士信在旁边看得不解,道:“娘,您这是不喜欢哥哥穿的金光闪闪的么?”
秦母道:“叔宝。我听见你在院子里说靠山王要你跟他去京城了。你怎么打算?”
秦琼道:“母亲放心。孩儿绝不能作出认贼作父的事儿来,我这次跟着他去,正是要找个机会杀了他,替父亲报仇。”
因为担心被杨林的人盯了梢,当晚秦琼也没再回贾柳楼。只告诉秦安说等他走了以后,到贾柳楼去跟单雄信说明一下情况。让兄弟们分批撤,再背地里叮嘱程咬金这段时间千万要小心,遇事儿多想想,小不忍则乱大谋。又偷偷拿了支箭让交给罗成,让他尽快回幽州。
第二日一早,听母亲又嘱咐一番,秦琼才拿了双锏,骑着黄骠,准备出门。
却见罗成单枪匹马地撞了进来。
秦琼诧异道:“你怎么跑回来了?”
罗成道:“四哥去劫杨林,被抓了!”
原来昨晚秦琼走了之后,程咬金和尤俊达到了杨林帐前,毫不客气就要劫第二拨皇杠。
来护儿出战,却被程咬金两斧子打了回去。
杨林看程咬金虽然功夫算不得多高明,招式却是委实古怪,任程咬金怎样出言不逊,也不肯出战,反而是派手下十二太保一起上。
尤俊达不敌,被六太保杨明远走马活捉。程咬金一分神,也被暗箭射在腿上,当场也被活捉。
徐懋功担心尤俊达贪生怕死把不该说的给说出来,派罗成跑回来报信,又让王伯当和谢映登在半路上等着,以防万一。
罗成长话短说,把情况简单表述之后,秦琼气道:“胡闹!他们胡闹,你也不拦着!”
罗成委屈道:“表哥,四十六友,数我最小。而且我还是官家的,本来就很多人都不信我。我要是拦着,万一被大家以为是胆小怕事,不肯当我是兄弟,我这把子不是白拜了么?况且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就算拦,也定是拦不住的。”
秦琼知道他说的有道理,但心里担心程咬金,脸上也没什么好颜色。
这秦安何曾见过秦琼给人摆脸色?
若不是因为他胸怀宽广待人和善,又哪儿来的这五湖四海的朋友和“小孟尝”的称号?
可现在对着小他近十岁的罗成,秦琼一张脸竟黑得跟块炭似的。秦安不禁心下纳罕。
罗成倒也不见怪,他知道也只有当着自己的面,表哥全不戒备,才会摆摆脸色,便小心陪在旁边,半晌才道:“那杨林,对你有防备么?”
秦琼想了想昨夜见面的情形,道:“应该是没有。”
罗成道:“那就好。救下他们两个应该还是有希望的,咱们见机行事。八哥九哥会随时盯着大帐,你有什么信儿就跟他们说。”
当下商量了几句,秦琼本想让罗成回幽州去,不要蹚这趟浑水,但拗不过罗成的坚持,最后也只好先打马回了军营。
刚到了杨林宝帐前,便看到帐前五花大绑着两个人,赫然正是程咬金和尤俊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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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忙忙忙,争取不断更~~
39第三十八章
程咬金和尤俊达被绑在杨林大帐前,正纳闷这杨林怎么也不问罪也不问斩,便看见秦琼骑着黄膘过来了。
秦琼看见他们都还好好地在这儿,心里偷偷长出一口气。
当着一堆兵丁也没法儿上前说话,只好先见杨林再说。
进了帐,便看到杨林和唐壁一干人等都坐在帐里。
秦琼上前行了个礼,杨林道:“咱们先不走,你跟我一起审审外面那两个响马。我倒要看看这二人是有何能耐,劫了皇杠不躲的远远的,竟然还敢找上门来。”
秦琼道:“王爷的意思是说,外面那两个便是劫皇杠的响马?”
杨林道:“卢方薛亮指认过了,错不了。来人,押上来!”
那程咬金进了帐,往那儿一站,看着杨林冷笑,道:“杨林老儿!你有本事就跟爷爷单打独斗,以多胜少,阴谋暗算,算什么英雄好汉!”
卢方道:“大胆响马,还不跪下!”手下兵士连忙去押他跪下。但程咬金像座雕像似的站在那里,任他们使尽吃奶的力气也扳不倒。
杨林道:“响马!你倒是有几分胆色,可惜有胆无脑,竟然自投罗网。还不快从实招来,你们的同党现在在何处?”
尤俊达哈哈大笑,道:“我们的同党,就站在你身边,可笑你竟然看不到。”
秦琼心下一惊,却又听得他道:“唐壁将军,你也太不够意思了!你不是说第二拨皇杠已经给我们哥儿俩准备好了么?怎么找上门来却被抓了呢?”
唐壁大吃一惊,道:“响马!你休要胡言!我什么时候给你准备第二拨皇杠了!”
程咬金骂道:“唐壁!你别还没过河就拆桥!我哥俩拼了命劫来的第一拨皇杠被你白白吃了一半,现在又装什么孙子!”
唐壁心道完了,这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只得往杨林身前一跪,道:“王爷明察!末将与这响马实在是第一次相见!”
尤俊达道:“哥哥诶,你就别再拉着唐壁将军了。咱们都是要死的人了,人家哪儿还能跟咱们讲义气啊?不过唐壁,我尤俊达今天才算是认识你了,真孙子。”
秦琼在一旁听得心里直乐,这哥俩一唱一和,弄得跟真的似的。他之前跟罗成商量着想办法拖时间,拖到晚上兄弟们要救人也方便动手。
便在唐壁第三次抛来求助的目光时,终于开口道:“王爷,以卑职在唐将军手下当差这一年的了解,唐壁将军绝不是贪图钱财,勾结贼人之人。还请王爷明察秋毫。”
唐壁这边正急得抓耳挠腮,听到秦琼帮腔,忙不迭道:“王爷,您现在就可以派人去末将家里搜,若是能搜出一个关于皇杠的东西来,末将也算死的不冤!”
程咬金呵呵笑道:“你当杨林老儿是傻子么?谁劫了皇杠也不能放在家里,等着人来搜啊!再说唐壁将军你那几房小妾,也不养在家里,放在外面是不是就是为了帮你看住钱财啊?”
程咬金和尤俊达本来就是说瞎话不带打草稿的主儿,加上在一起时日长了,配合又极是默契,把个唐壁说的是百口莫辩。
秦琼时不时帮唐壁说话,担保唐壁与劫皇杠的案子无关。
杨林一时也难以判断这三个人谁说的是真,谁说的是假,只垂着头沉思。
一上午的时间就这么被磨过去,没问出来响马的同党不说,还赔进去一个唐壁。
秦琼看准杨林开始不耐烦了,道:“王爷,我看这响马难缠的很。王爷的大事要紧,不如把他们交给历城县衙慢慢审,也好把他们背后的匪群一网打尽。”
杨林一想也是,他此次是重新筹措了皇杠,亲自押往京城的。若再为这两个响马耽误的行程,或是出了什么差错,当真是得不偿失。便点头采纳了秦琼的建议,命徐世芳将唐壁和程尤二人一同押下。
王伯当和谢映登躲在暗处,看到徐世芳带着几个官差用囚车拖走了程咬金和尤俊达。同时被绑上车的竟然还有济南府镇台将军唐壁。
当下王伯当跟着囚车,谢映登回去报信。
就在杨林准备下令出发的时候,有士兵来报,说秦琼的兄长秦安在帐外求见。
进来拜见过靠山王,秦安道:“二弟,母亲病重,你能不能迟两日再走?”
杨林不好强留,只得先放秦琼回家。
此时罗士信早带着秦母出了城,到城南二十五里地的天灵寺,去找魏征、徐懋功的朋友方丈和尚道宽。
秦琼跟着秦安回了家,乔装打扮一番就来了贾柳楼。
一切都顺着徐懋功的意思在进行,他跟魏征大肆宣扬程咬金的仗义和秦琼的仁义,又说到当今皇帝横征暴敛、大兴土木,把杨广挖运河、修行宫的事情统统归结为个人享乐,又批判当今朝廷官无不贪、鱼肉百姓、助纣为虐。
说的是群情激昂,一个个都恨不得现在就打进大兴宫,把杨广从龙椅上拖下来,砍了头鞭尸。
到最后,自然是点到重点,说愿意带着大伙儿劫狱救程咬金和尤俊达,同时也反了这朝廷。
徐懋功说做就做,找出笔墨纸砚就要立盟单。
罗成见了正要往上凑,却被秦琼匆忙拦下,沉声道:“表弟!造反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你和柴绍兄弟先回避。这事儿不能连累北平王府和太原李家。”
此时大家的目光都被徐懋功吸引,他二人的小动作并没有引起大家伙儿的注意。
罗成看看也没人帮腔,无奈道:“表哥!咱们不是才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么?兄弟们去救四哥七哥,我岂能躲起来?”
秦琼道:“可你要掺合进来,叫我日后怎么跟姑父姑母交代?”
罗成凑到秦琼耳边,嘴唇几乎紧贴上他的耳朵,道:“之前不是说过了,你要起事,我便陪你起事么?”
他离得极近,呼出的气惹的秦琼一颗心怦怦跳。
趁着表哥在愣神,罗成大声道:“三哥,先把我写上。”
徐懋功道:“大伙儿瞧瞧,这个可是咱们的老兄弟,大隋燕山公!他都义无反顾地反了,头一个要上盟单,各位还有谁比他顾虑大?”
这一来,各路好汉更是纷纷表示愿意跟着反。
有几个本不愿意的,被明着哄暗着吓,也算看明白了自己跟这群人早就是一根绳儿上的蚂蚱,跑了绝不可能有好儿。
统一意见并不难,但要起事,必须要推出一个首领。
齐国远空心纸锤一挥,大声道:“单五哥身为十三省绿林总瓢把子,义薄云天,又有领导力,做首领最合适不过。”
单雄信心里受用,表面谦虚道:“造反不同于江湖,我一介粗人,不适合当这个首领。我推举二哥做咱们的首领。”
虽然很多人在说“五哥太谦虚了“,但徐懋功却是正有此意,便接话道:“我同意五弟的意见。二哥出身官家,但仗义绝不输给在座的任何一位。同时又熟知朝廷的各种规则,也算是知己知彼,做首领再合适不过。”
秦琼正待推辞,却听得罗成道:“我不同意二哥做首领。”
众人大跌眼镜,这罗成虽傲得很,但对表哥的尊敬和维护人人都看在眼里。谁也没想到他此时竟会站出来反对。
秦琼也是心内诧异。他若是不知他的志向,又怎会跟着造反?但他若是知道他的志向,又怎么不挺他做首领?
罗成想的是,造反势在必行,他也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