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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唐]罗成重生-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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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成道:“今天也不是初一十五,母妃这是在拜谁?”

    秦胜珠叹道:“今日是你舅舅秦彝的忌日。这么多年了,也不知我那老嫂子和太平郎还在不在这世上,过得好不好。”

    其实自从罗艺在幽州稳定下来开始,就帮着妻子各处寻访秦琼母子的下落,听说他们似乎是流落到了山东,罗艺甚至亲自去过好几次,却次次无功而返。

    只能徒叹造化弄人。

    想当初罗艺卖艺街头,若不是遇着岳父慧眼识珠,也断不会有今日。

    秦胜珠越想越难过,眼泪也断线一般下来。

    罗成盘算着要怎么提,也不说话,只默然陪着,母子一时无话。

    半晌,罗成突然道:“母妃!”

    秦胜珠正神游千里,被他吓了一跳,道:“怎么了?大惊小怪的。”

    罗成道:“只是听母妃讲起舅舅,突然想到,孩儿今天跟张大哥在关帝庙见了个配军,偏巧也姓秦。孩儿去的时候,他正在那边祭拜亡父。所以突然想到……”

    秦胜珠语声颤抖,道:“可确定?”

    罗成道:“孩儿也不确定。应该没有这么巧吧?而且那配军听说是从潞州发来的。倒是看起来也是个好汉。可惜犯了响马罪。”

    秦胜珠道:“那人大概什么年纪?”

    罗成道:“二十三四岁的样子。”

    秦胜珠一听,喜道:“是了,二十三四岁,是我那太平郎。”

    当下罗成与母亲一番计较,确定事情不会有差错了才退出来。

    之后秦胜珠假借哥哥托梦,说太平郎此时正在幽州受苦,求她帮忙求情。

    她心里已经认为那配军便是太平郎,心系着侄儿安危,难免语气急了一点。

    那罗艺岂是相信鬼神之说的人?

    只想着自己战场杀敌无数,若真有鬼,自己此时早就被恶鬼吃干抹净了,哪里还能留得命在?

    但又众所周知,这罗艺虽号称“玉面阎罗”,治军杀敌都是铁腕,却也是出了名的惧内,遇着爱妻的软磨硬泡,也是毫无办法。

    拗不过,只好表面应允。

    但背地里,一方面在怪秦胜珠妇道人家干涉公务,一方面暗忖这配军当真是手眼通天,连自己的爱妃都求的到。如此狡猾,他岂能饶他?

    当夜升堂。

    秦琼跪在堂下,罗艺上来就问:“犯人何名?何故发配幽州?”

    秦琼只好答:“配军秦琼,因在潞州被判响马罪,故而发配幽州。”

    罗艺一听,心道你倒老实,当下一支令箭高高举起,就要打一百杀威棒。

    罗成站在堂下,心道:“坏了,这怎么折腾了一圈儿还是要打?”

    但也管不了那许多,忙道:“父王三思!这秦琼虽在潞州被判为响马,但之前的身份却是山东济南府上的一个捕头,大小案子也办了不少。孩儿斗胆,还请父王明察秋毫,再判罪不迟。”

    罗艺一听更是怒发冲冠。

    自家儿子即使在家里再不像话,到了外面,公事上却是向来不含糊。

    此次竟然公堂上就冒然跳出来说话,而且听起来对这个配军还十分熟悉!

    真真是岂有此理!

    当下令箭一丢,看谁还拦得住。

    左右领命,刑凳上堂,挥棍子就打。

    罗成心一缩,还想再拦,却哪里敢?

    强压着扑上去的念头,心中默念:“冷静冷静,关心则乱。已经害表哥枉受了这杀威棒,若再招惹父亲,说不定引来杀身之祸,不问青红皂白就推出去砍了。”

    却说这杀威棒,本是为了杀犯人的气焰,一般都是面对重犯,上堂先打个十棍二十棍。

    此棍一挥下,即便是身体强壮之人,非养个一两个月也难得痊愈。

    但这罗艺因为恨极了响马山匪,便定下了一百杀威棒的规矩,此棍之下,想要活命,几乎全靠天意。

    好在行刑的官差也都是有眼力见儿的,看到罗成破天荒地给犯人求情,也知道要真把人打死了,秋后算账自己也不会有啥好果子吃。是以都悠着劲儿。

    但毕竟是杀威棒。

    要放水,又怕罗艺看出来,也不能太不像话。

    秦琼刚开始还咬牙忍着不吱声,待到二十棍以后,后背已经是没有一处好肉,每一棍下去都是伤上加伤,就是个铁人也是受不住。

    吃痛之下,豆大的汗珠开始沿着秦琼刚毅的脸部线条往下落,刑凳下面青灰色的砖地,很快被浸湿了一片。

    罗成死死攥着拳,眼睁睁看着。

    这是罗艺立下的规矩。

    小时候的罗成,生得粉嫩一团。虽然五岁就开始习武,肉乎乎的小手攥着特制的木头枪也像模像样,但罗艺始终担心这孩子生的俊俏,又有秦胜珠护着,会太过阴柔,到时候上了战场吃亏。

    是以七岁起就让他听堂,但凡有人挨打,不许闭眼不看。

    倒也真练得这孩子杀伐狠绝。

    但此时的罗成,如百蚁啃噬。

    起初秦琼强忍着,他便想着:“表哥你疼就喊出来啊。”

    可到后来,秦琼再也忍不了,那每一声闷哼,却都像能在他心上砸出个洞来。

    时间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般,停滞不前。

    一百杀威棒打完,罗成觉得似乎有好几年那么久。

    秦琼已经昏死过去。罗艺命左右将他拖入牢中,却并不退堂。

    一道严厉的目光射下,罗成顿时明白,衣摆一撩,“扑通”跪于堂前。

    北平府的规矩,堂前求情,杖责二十。

    此杖虽然比不得杀威棒的威力,但要在平日里,罗成为了哄得罗艺心疼,定也是呼喊求饶的。

    但此刻,他趴在刑凳上,咬牙生生受着,竟是一声不吭。

    罗艺看着,知道他心里不服,当下眉头越锁越紧。

    到最后,索性大袖一挥,回了后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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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嘤嘤~~罗大胡子打人了……

    这是,棒打鸳鸯?


 7第六章

    却说这罗艺被气得不轻,回到王府也不去看罗成,也不回房间,径直进了书房。

    拿本兵书在手里瞧,却是瞧来瞧去也没有翻动一页。

    丫鬟端了炖好的冰糖雪梨羹和咸口儿的糕点过来,说是少保一回府就特地吩咐厨房做了,看王爷一回来就端过来的。

    罗艺的火瞬间下去大半。

    儿子虽然堂上一脸的不服,到家却也是乖乖认错的态度。

    罗成趴在床上,秦胜珠正亲自给他上药。

    抹着抹着眼泪就掉下来,药瓶一丢,找帕子擦泪。

    罗成好言劝慰道:“父王本就最恨人执法不公,这件事,确是咱们做得急了。现下那秦琼被打完了杀威棒关进大牢,也不知是死是活,母妃还是先别忙着置气,想个法子救人出来才是。”

    秦胜珠破涕为笑,看着这十多岁的儿子,碰上事情如此冷静,做母亲的总是感觉欣慰的。

    当下两人一合计,决定还是实事求是地把事情讲给罗艺,反正罗成已经挨了板子,想着罗艺也不会因为他私自去见配军再怎么重罚。

    再说,若这秦琼果真是秦彝的儿子,想着罗艺应该也是高兴都来不及,秦胜珠在一旁再敲敲边鼓,事情就皆大欢喜了也说不定。

    罗艺从书房出来,看到罗成跪在门口,下意识就要拿手去扶。

    却又看到旁边跪着的张公瑾,心念一闪,还是生生停在半空,厉声道:“知道错了?”

    罗成道:“是。”

    罗艺道:“那还不从实招来,那配军倒是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连你母亲都哄了来!”

    罗成道:“父亲息怒。孩儿这便是来禀明实情的。”

    当下把如何在关帝庙见到秦琼,看到他在祭拜父亲;回到王府又正巧看到秦胜珠在给舅舅上香;同时这秦琼恰好姓秦,又是山东历城人士……此番种种一五一十回禀而来。

    张公瑾在一旁听得暗自纳罕,心道关帝庙匆匆一见,罗成前后不过说了两句话,怎生将个秦二哥的情况摸得如此清楚?

    罗成之前找他,只说看秦琼与母亲同一天祭拜,这才有所猜测。

    张公瑾一同前来,本也是想着有需要的话补充些情况,现在看来却是全无必要。

    罗成这边说得详细,中间又加上种种巧合以及层层合理推断,道:“所以孩儿担心若这秦琼果真就是咱们寻觅多年的表哥,却不巧被父王打死了,孩儿不是万死难辞其咎?这才当堂顶撞,还请父王恕罪。”

    罗艺摸摸胡子道:“说的也倒是有理,你这便跟我去再审他一次。张公瑾,你带坏少保的帐,本王明日再与你算!”

    大牢里,光线幽暗,秦琼双目微闭,仍是半昏迷。

    他最近身体状况本身不佳。

    先是在临潼山救了李渊一家,却因无意中窥破了刺客的腰牌,被金蛇卫追杀受了重伤。

    后来留宿潞州,又被无良黑店偷了银钱无法买药治伤,不得已之下当锏卖马,这才巧遇二贤庄庄主单雄信。好容易身子养得差不多,哪知道单家小妹出于好心,在秦琼告辞之前将劫来的官银偷偷放入他的包袱,又无意中被追查官银去向的官差拿下。秦琼为保全二贤庄,誓死不招,又挨了很多苦。

    直到被押解北平府,又遇上这要命的杀威棒。

    意识半清醒间,秦琼隐约听到有脚步声,牢门大锁也哗啦啦落下。

    不禁暗自叫苦,杀威棒后,通常要等犯人身体养个七七八八再行加审。

    却没想到这北平王,连夜都不肯过么?

    秦琼一边恨自己一生光明磊落,却落得连最平常的为母亲尽孝膝下都做不到。一边担心连累到张公瑾、杜文忠等一干人,难免暗自神伤。

    罗艺屏退了左右,道:“秦琼,你可听得到本王讲话?”

    秦琼挣扎起身道:“回王爷,听得到。”

    罗艺道:“你重伤在身,本王免了你的礼。趴着就好。”

    秦琼道:“多谢王爷。”却暗忖这北平王突然之间变得和气,却不知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罗艺道:“我且问你,你是哪里人氏?家中还有何人?”

    秦琼心道这王爷天未亮就来加审,却是问些有的没的么?却也只得无奈道:“小人是山东历城人氏,家中尚有一老母。”

    罗艺道:“你父亲呢?”

    秦琼道:“先父乃南陈旧将,死于当年马鸣关战乱。”

    罗成偷眼去看,果然罗艺的胡子开始一翘一翘,便悄悄给张公瑾递过去一个眼色,让他放心。

    罗艺继续问:“你既是山东历城人氏,又为何从潞州解来?”

    秦琼道:“回王爷,小人本是历程县衙一马快班头,奉命押解犯人到潞州,不想遇上贼人暗算受了伤,停留了两日,却又莫名惹上响马的官司。”

    罗艺继续追问,直到确认秦琼生辰八字、父母姓名、家世背景均无差错,这才道:“真是我的侄儿!成儿快去告诉你母亲!张公瑾你带人把我这侄儿搀回王府。快!”

    罗成听命早就跑出了地牢大门,回去通知秦胜珠,并吩咐下人赶紧去请个郎中来。

    张公瑾找来块牢固的门板,叫了两个狱卒将秦琼抬回王府不提。

    一群人欢天喜地,只秦琼暗自纳闷,不知这罗艺为何提起侄儿,又为何就认定了自己是他侄儿?听母亲说,秦家已是几代单传,父亲并没有一个兄弟。且这北平王分明姓罗?

    昏昏沉沉到了北平府,秦胜珠早抹着眼泪扑了上来,道:“快让我看看我那太平郎!”

    秦琼这才有一点信了,若不是家人,又有谁能知他乳名?

    但也还是疑云团团,道:“您是?”

    秦胜珠道:“我是你姑妈!”

    秦琼也一时哽咽,道:“您是姑妈秦胜珠?”

    一边想着真是因祸得福,竟能遇着失散多年的姑妈,一边挣扎着滚下门板,勉力双膝跪地道:“姑妈!”

    罗成言笑晏晏地去扶,道:“母妃您还不让表哥进房休息?他这可是要昏倒了。”

    秦胜珠忙道:“快,成儿,快扶进去。罗心去请郎中。”一回头却发现罗心不在。

    罗成道:“母妃莫急,孩儿已经让罗心去了。”当下扶着秦琼往自己房间走。

    秦胜珠又忙着让人打扫房间,罗成笑道:“母妃别忙了,表哥就住在我那里吧。反正孩儿平日里一个人,也闷得慌。”

    秦胜珠想想也罢,秦琼身有重伤,有罗成心细照顾她也是放心。况且表兄弟和睦,就连哥哥秦彝,此时也该瞑目了。

    秦琼看着这罗成竟是带了几分娇憨,与初见时清清冷冷、高高在上、看得见摸不着的感觉又有不同,想着这天人一般的少年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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