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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于弓箭手放箭,这机关一层套着一层,幽蓝的淬毒箭簇划破空气,根本不容得魏兵喘息。不过一刻而已,阵中便只剩了罗成、新月娥和三个大锤将。
不远处,马蹄声和喊杀声涌来,将四周围了个密不透风,却也并不上前。
罗成银枪拿来挡箭,且乱阵中也没法儿去观察那铜旗杆的连接之处,只得大喊道:“裴将军、四公子、用儿!我跟新将军把你们仨护在中间,三个一起砸!”
但那旗杆毕竟粗逾一围,虽几个人都是天生神力,但仅靠着生砸,也还是困难。
几锤过后,只见火星,不见旗倒。
秦用道:“表叔!这样不行!我去护阵,你来找接口!”
“好!你来接枪!留下四公子砸旗杆,裴将军也来护阵!新将军?”秦用的八棱锤虽威力十足,但用来挡箭,灵活度却远远不及枪。好在当初在北平府,这孩子天天跟在秦罗二人后面,传枪递锏也少不了他的份。后来在瓦口关,无事之时也练练罗家枪法,此时正好用上。
但罗成要交枪,新月娥那边必然压力更大。刀不像枪,没有长度的优势,何况新月娥这口绣刀比寻常的大刀还要短出一截,想要护住五个人,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新月娥看了他一眼,杏眼含笑,说了声“放心”,罗成这才往后撤。
裴元庆虎头锤挥出,补上罗成撤出来的空挡,这边罗成和秦用迅速交枪。不过一眨眼的功夫,新月娥只觉左肩一疼,咬牙没有吭声。
旗杆顺利倒下,箭雨戛然而止,不远处的隋兵自然是蜂拥而上。
罗成等几个翻身上马,准备着一场苦战。
好在此时表哥应该已经带着大军往阵中冲了。
“前方何人?”隋兵为首一人须发皆白,却是声如洪钟。罗成知道,这是杨义臣来了。终还是躲不过相见,义父,你可不要怪我。
他稳坐于马上,昂首道:“西魏罗成!”
杨义臣一听,呆了一呆,道:“可是北平王罗艺之子罗成?”
罗成心道,这老王爷不至于这么糊涂,两军对阵,竟还想着认儿子吧?但也只能答道:“正是!你又是何人?”
“颍州王杨义臣!小罗成,你不跟在罗艺身边,跑到西魏做什么去了?”杨义臣还是不愿相信,罗艺这么快就让儿子来打他。
罗成道:“瀛洲王大名,小侄听父王说过!但小侄已归西魏,如今战场之上,不能下马行全礼,王爷恕罪则个!”说罢在马上一揖。
他这说法,倒是把罗艺撇了个干净。自莫名重生之后,罗成也有了那么一点点迷信,想着若真有死后,这老头儿也怪不到父亲去。
这杨义臣心里不是滋味,想他跟罗艺是相交多年的老友,而这罗成,按说还是罗艺答应认他作干爹的。甚至本来这阵,他还打算找罗艺一同守,却惊闻北平王反了。又惊又怒之下,便想着等打退了十多路反王,一定要到幽州去质问他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却不想今日碰上罗成。
好在是西魏罗成。若真是北平府罗成,他不知道是不是会更不是滋味。
正唏嘘,身后銮铃乱响,马上之人手提金背砍山刀,道:“父亲,不用跟他废话!待孩儿去取他首级!”
这边秦用看见,笑道:“表叔你歇着,我去把这自不量力的大胡子拿下!”
说着贯马而出,只听罗成在身后说了一声:“好!小心!”
杨全忠一看罗成竟派了个孩子来迎阵,分明是不把他放在眼里,又气又急又恨,马一拱裆,金背砍山刀搂头盖顶奔秦用砍下来。
秦用坐骑往上一贯,双锤一合,便将大刀夹在其中。
杨全忠没想到小小孩子竟有此力,双手抓着刀攥使尽全力往回抽。
秦用道:“好啦!还你!”说着真的一撒手。
这杨全忠浑身的力气都在刀攥上,此时秦用那边一松,他来不及收力,狼狈落马。
秦用锤交左手,摘枪一挑,便将个转身欲跑的杨全忠挑在枪尖。杨全忠惊呼不及,便一命呜呼。
颍州王一看儿子没了命,登时心如刀绞,几乎晕死过去。待醒过神来,也不管身边东方伯竭力阻拦,提了三叉鬼头刀,打马便往上冲。
小秦用不慌不忙,举锤迎上。
这杨义臣如今已经七十有四,虽然也算得老当益壮,奈何老来丧子,心中悲愤,手上大刀虽狠却没了方寸。三两个回合,便被秦用斩于马下。
副帅东方伯眼看着杨义臣横死眼前,带隋兵蜂拥而上。
此时恰好秦琼大军赶到,马蹄扬起的微尘裹挟着上万人马,漆黑夜幕下,昏黄沙土中,“秦”字旗迎风招展。
铜旗阵彻底被破,外围隋兵纷纷投降倒戈,东方伯带着两千残兵被围其中,寡不敌众,纵然破釜沉舟,也是突围无望。
战事渐渐明朗,罗成小肚子一撞,正要往秦琼那边去,却听得后方似乎有人叫他。
声音之弱,却不像是战场上的打招呼方式。
“罗成!”
闻声望去,罗成心下一惊,新月娥坐于马上,早就不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倔强样子,而是软绵绵似乎下一刻就要跌下马来。
罗成忙上前扶了一把,道:“新将军伤了何处?”
奈何新月娥此时本就是强撑着一口气,总算是见到了他,这口气一松,最后一丝力气也自体内散去,便连马都坐不稳了。
罗成此时也顾不得什么男女,伸手至她腋下一拽,便将人抱上马来。
凑近了再看,才发现新月娥脸色铁青,嘴唇乌紫,眼睛睁着,却目光涣散,似乎是对着一片虚无。显然是中了毒。
“是刚才的机关?”罗成大惊,再看过去,才发现她肩头插着半支被砍断的箭羽。伸手一摸,甲衣上一片湿凉。刚才眼前不过几个人而已,怎么竟没发现她中箭?
新月娥摇摇头,道:“别管那个伤了,没用了。跟我说说话。”
罗成心一沉,却冲她笑了笑,道:“好,你想说什么?”
新月娥被他的笑容晃到,也扯嘴角笑笑,道:“你会不会记得我?”
“会!”罗成答。
“那,不要记得我现在的样子。”
“好。”
“那,我是什么样的?”
“英姿飒爽,须眉不让,骑在高头大马上,连抓我西魏五员大将。威风得不可一世。”
新月娥笑道:“好,这就够了。罗成,没看错你。你要说我是什么明媚艳丽的美娇娘,怕是我死都死不甘心。”
“表弟。”秦琼早就跟来,不过是看清了状况,才远远站住。直到看二人没再说话,罗成一脸悲戚地抬头,他才打马走到近前。
罗成道:“表哥,阵破了。”
天微亮,帅台之上,西魏大旗招展,扬州城门再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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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于是工作做完,我还是来更了~~
这章狗血有点洒过了~~轻点儿拍~~
83第八十章
邀众反王扬州夺玺;本就是杨广亲自下的帖子,所以铜旗阵后,扬州城城门断没有再不许人进的道理。
各路反王陆陆续续抵达,大摇大摆地进城。
好在扬州富庶,出产也算得上充足;这么多人集中于此;竟也没把个扬州城吃空。
距离比武夺玺还有十多日,魏王李密带着后续部队也到了扬州。
秦琼却是把军中事务统统交给徐懋功;跟李密告了个假出来。
自打铜旗阵死了新月娥,罗成表面上没有什么;秦琼却知道他心里是有个疙瘩的。越是平日里想得通透明白的人,一旦钻了牛角尖;就越是难出来。
比如罗成。他自负武艺卓群,带兵一绝,却怎么也想不通这女将怎么就在自己眼皮底下受了伤。还是毒箭之伤。并且还有一点让他纠结的是,罗成觉得自己重活一世,很多事情本该比别人看得明白,可面对生死,怎么竟还是这样无力?
要说罗成本不是迂腐之人,更不是心慈手软之人。
虽然说他尊重百姓,从来不会纵兵抢劫。但战场之上,他银枪扫过,人命亦如草芥。
所以死个把人在他眼里本来没有什么。但关键是,这姑娘在死之前让他欠了个情。
钱欠得,命欠得,唯有这情,是欠不得的。
罗成越想越觉得别扭,越想越觉得这姑娘要不是遇上自己,也不至于如花年纪便死于非命。但他不会表现出来。反正他永远都冷着一张脸,话也从来都不多。有谁看得出来?
可确实有人看得出来。
秦琼告了假,找到扬州城最大的一家客栈,很容易地从小二那里问到了白衣白马的英俊少年住哪个屋子。
没错,罗成住在客栈。虽然铜旗阵他出了大力,可他就是不肯去见李密。
用他的话说,脸都撕破了,有什么好见的?
再说了,就算是为了我北平府,我破这铜旗阵也是应该的。
你看李世民和李元霸不是也参与了吗?他们不是也不用去拜李密?
非要说我是贾柳楼结义的四十六弟,那你看四十五哥不也还是在李家军营中稳坐吗?
再说他李密跟贾柳楼有什么关系?贾柳楼结义的时候,他还在帮杨广画运河图呢!
总之是谁也拿他没办法,只好由着他去住客栈。
客栈上房里,罗成躺在榻上,翘着脚发呆。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罗成骂道:“有没有规矩!进门不知道先敲门吗?我这儿没什么需要伺候的,有需要叫你!”
身在客栈,他当然以为来的是店里的小二。
但进来的人似乎没什么眼力见儿,明明听到这客官不高兴,却还是不知道往出退。这便算了,他竟然还径直走到了榻前。
罗成一跃而起,扬手欲打,可一看到来人一张脸,那虽看似温润白皙,实际却劲力十足的手掌,却生生停在半空。
眼前之人,言笑晏晏,看他抬手,竟作出一副可怜巴巴被惊吓到的样子。他还哪里打得下手?
扑上去抱紧了,罗成嗔道:“进屋也一声不响的,我刚要是真打了你怎么办?”
秦琼笑道:“那有什么,难道你这一巴掌下来,还能打伤了我不成?午饭吃过了么?”
罗成不答。一个人在屋里胡思乱想,哪里还记得吃饭?
恰在这时,有伙计“笃笃笃”敲门,罗成正待出声谴走,却见表哥上前开了门。
小伙计端着几样菜进来,看这客官气势汹汹,食盘往桌上一搁就紧着退了出去。
秦琼拉着表弟在桌前坐了,筷子往他手里一塞,见他不动,道:“要不,我喂你?”
罗成“噗哧”一笑,张了嘴。
入口香滑,滑而不腻。像是肉,却又夹杂着山里百草的清香。
罗成细细咀嚼,待咽干净了才道:“是北方的口蘑!表哥你从哪里弄来的?”
秦琼看他小口品尝的样子,蓦地一阵心酸。自跟着自己出来,这北平府娇生惯养的小王爷,就毫无怨言地过上了餐风露宿的日子。虽然以往他在幽州打突厥也一样在沙场上搏命,却也从来没有离家这么远这么久,想吃的东西更是从来不曾委屈过。但这几年……
秦琼不答,再喂一口。这一回,却真真是肉,痩而不柴,入口津道。待咽下去之后,齿颊留香,恨不得马上就咬第二口。
“月盛斋的酱羊肉!表哥你是偷偷派人回了趟北平府么?这行为,可是太幼稚了!”罗成虽然说着“幼稚”,这边却张嘴要接下一口菜。
然而,他话音未落,那筷子便生生停在了半空。然后转了个弯,落在秦琼口中。
罗成不满地瞪过去,只见秦琼闭了眼睛品尝半天,才道:“幼稚么?那这蚕丝盖被窝,你就自己夹吧。懒得夹的话,小东山的白梨,可以直接啃。”
秦琼举着手掌中白生生的梨,自己夹了菜往嘴巴里面送。
罗成一个狼扑扑过来,却并没有真的去啃那梨。
秦琼早料到如此,伸手稳稳接住,送上嘴唇。
口蘑的清香在两个人的唇舌间辗转,罗成接了表哥手中的白梨,转手放在桌上。再回来,十指相扣,唇齿相依。
待到厮磨尽兴,罗成定定地看着眼前人,道:“美人当前,谁还有兴致吃梨?”
秦琼也不理他,自顾自放开了他,给自己夹菜吃。
精神大餐充满诱惑,但半天没有进食的胃也确实受不了饭香的诱惑,罗成撇撇嘴,觉得这前者是越酝酿越美味,后者却会放凉了没味道,权衡过利弊,眨眨眼坐下来吃饭。
一桌的家乡菜,两个人自然是回想起北平府的美好时光,唏嘘半天,秦琼道:“还说呢,就是在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