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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就是罗成乔装的目的,他自然不会否认,只是笑道:“说什么可惜?若不是恰好有事在身,你我又怎么会在这洛水相遇?若不是在这洛水相遇,我这趟草原之行,岂不是少了下水叉鱼、上岸饮酒、还有如此这般英雄人物相陪的乐趣?”
他笑得灿烂,上排雪白的贝齿齐刷刷露出一排,映的嘴唇更红。
大胡子青年突然怔了一怔,忙端碗往嘴边送,却发现里面已经没有了酒。
罗成举坛倒酒,笑道:“大哥海量。”
他平日里不喜欢笑,是因为他知道他笑起来太好看,好看得几乎要少了威严。
但他也知道,想要与人迅速相交,最好的黏合剂,也正是笑容。
没有人会拒绝一个热情爽朗笑容可掬的人。
银钩高悬,星光渐弱,两个人都喝得脸颊泛红,眼神迷离,罗成才回了帐。突厥牙帐的大概方向,也被他探了个七七八八。
再行几日,人烟渐渐密集,罗成将百人队解散,乔装成贩夫走卒混入市镇。自己则带着张公瑾和另外九个亲兵,还是做商人打扮进了城。
张公瑾道:“少爷,派出去的人已经查到了莫贺咄设的住处,但是,他几日之前出了门。如果消息没错,他竟是去了中原。”
罗成有些诧异,这莫贺咄设本就是拉拢中原反王最积极的一个,也是目前看来最有可能接任身体状况不佳的始毕可汗,继位突厥大汗的一个。他此番过来,不带大军,不带符信,就是要用百分百的诚意赚取他的信任。只要他肯说话,幽州和突厥的和平协议不难达成。却没想到正赶上他不在。
张公瑾道:“不然,咱们过段时间再来?这突厥的防范意识好像很弱,咱们一路走来竟是没有遇上什么阻拦。”
罗成却摇摇头,道:“等。这次不在,不一定下次就在。幽州有表哥和四哥守着,暂时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咱们此行,就是要解决突厥的威胁。目的不成,绝对不走。”
百人队每天在城内探听各路消息,单线找张公瑾汇报。
原来陇西西秦霸王薛举投靠了突厥,打算进攻长安,突厥也答应助他。
却不知何故被李渊得到了消息,派使臣送来了大量金帛,并承诺割让五原和榆林二郡,以换取突厥不助薛举。
莫贺咄设此行,便是去接收割地,并代表始必可汗给长安送去些许牛羊。表面上是回礼,实际上却是正式接受李唐的依附。
于是罗成这一住就是两个月。终于等到张公瑾来报,说莫贺咄设已经回府。
罗成换了身紫色锦袍,头戴八宝紫金冠,带着张公瑾等人来了王府。
送上拜帖不过半盏茶的时间,莫贺咄设竟亲自迎出帐来。
甫一见面,两人均是一愣,继而哈哈大笑。
罗成抱拳道:“苦等两个月,没想到早就见过王子了,罗成眼拙了。”
莫贺咄设回礼道:“若不是当日见过,我怎么敢相信堂堂北平王,竟然在我突厥牙帐之外,一等就是两个月?”
顿了一下又道:“难怪当日那鱼叉用得那么顺手,原来是寒面银枪俏罗成!”
原来那日在洛水边遇到的大胡子青年,正是始毕可汗的胞弟莫贺咄设。
于是,谈判变得更加容易。
进了大帐,罗成开门见山道:“既然都已经叫过了大哥,罗成也不敢再绕弯子。我此行,是希望能跟王子达成和平共识,暂时停战。”
莫贺咄设笑道:“王爷凭什么认为我会答应?”
罗成道:“冒昧直言,王子见谅。我一路行来,草原人民生活辛苦,牙帐周边亦军亦牧,虽然是充分发挥人力的好办法,却难免疏漏了军力。不然,我也不能在城里一呆两个月,竟没有被发现。”
莫贺咄设道:“所以?”
罗成道:“如今中原局势混乱,幽州可作为一道屏障,把众王割据的混乱隔绝在外。所谓‘隔岸观火’,自然是需要有一道‘岸’的。中原虽小,若是不到时机,却不是一口吃得下的。”
莫贺咄设挑眉。这少年,每一句都跟自己所想一致。入主中原,现在还不是时候。突厥远在边陲,若不能一击得胜,陷入众反王混战之中,于自己全无益处。
罗成继续道:“更何况,王子,多年交战,贵国可没有从幽州拿到过什么便宜。”
这是最后通牒。我是谈和的,但你若是不愿意和,那我幽州也不怕。
莫贺咄设哈哈大笑,道:“我原本以为寒面银枪、战无不胜的罗成只是一介武夫,如今真是开眼了。我也不绕弯子,罗成,自那窦建德犯你幽州之后,我突厥可曾有过趁火打劫?”意思很明白,即使你不来,我暂时也不会主动攻你。
有莫贺咄设支持,罗成见了始必可汗,和平协议很快达成。
莫贺咄设留罗成多住几日,罗成虽然归心似箭,却也不好推辞。
两人在草原上跑马射雁,烤肉喝酒,切磋武艺,一晃又是小半月。
辞别两回,莫贺咄设才肯放罗成走,又说日后有机会,一定要去他北平府吃回来。
罗成快马加鞭,加上不用再找路,只用了过来时的一半时间便回了幽州。甚至到了瓦口关也只是让大家稍事休息,自己片刻不停,直奔北平府。
却在门口不远,看见罗金跟一个极眼熟的女子极亲热的样子。
仔细想想,罗成心下大惊。这女子,竟是窦线娘。
93第九十章
窦建德被杀之后,夏军早就四散;或者被刘黑闼收编。莫非这窦线娘为了报仇;竟是跟刘黑闼之辈同流合污了不成?
罗成一直等到两个姑娘出了巷子;才打马回了府。
换了衣服;拜见过母亲;又献宝似的把从草原带回来的一包奶豆腐拿出来。
秦胜珠早年从商贩手里买到过这个东西;罗成记得母亲很是喜欢那香醇丝滑的味道,但后来幽州和突厥交恶,就再也没有货郎愿意费那个劲买卖这些小东西了。
母子俩又絮叨一阵;罗成才道:“母妃;刚才我回来的时候;在巷口看到罗金身子一闪;边儿上好像还跟着个眼生的姑娘?”
秦胜珠笑道:“怎么;在草原一呆就是几个月,都没见到热情奔放的突厥姑娘吗?一回来就问窦姑娘?”
罗成道:“母妃!突厥姑娘个个漂亮大方,要不然,您以为我为什么呆了这么久了才回来呢?那窦姑娘看起来跟罗金很熟的样子?”
秦胜珠拉他在身边坐下,道:“你少贫嘴。既然个个漂亮大方,怎么也没见你带回一个来?这窦姑娘,说来也可怜。”
原来罗成走后没几天,罗金和翠云在街上遇见窦线娘,见她这么钟灵俊秀的一个姑娘,却插了草标在那里卖身葬父。罗金就上去问了一问。
这才知道她原本是隋朝官家之女,战乱中跟父亲流落到幽州,没想到父亲却突然生了一场大病,没撑过几天就去世了。
罗金可怜她一个姑娘家,也不知道要怎么生活,就把她带回来了北平府。没想到,姐妹俩竟然很是投缘,如今已经是形影不离。
“官家之女?母妃她除了罗金,还有接触别的人吗?比如四哥、哥哥、或者表哥?”罗成不掩饰眼中的警惕。说谎这件事,本来就是半真半假最容易让人相信,看来这窦线娘也算是个中高手。
秦胜珠道:“松儿在军营,罗金就整天往军营里面钻,你说呢?”
罗成紧张道:“母妃,我出去一趟。”
秦胜珠忙拉住,道:“风尘仆仆的急什么?他们一会儿也该回来了。有什么话回来再说。你好几个月不在,好不容易回来了,也不陪我说说话。”
罗成软语道:“母妃——我等会儿跟哥哥们一块儿回来,到时候陪您说个够。罗金打小儿跟个男孩儿似的,女孩儿见了她都躲着,这回怎么这么短的时间俩人就好成这样?这窦姑娘很是可疑,我得去看看。”
罗成快马加鞭来了军营,跟守卫点个头,正打算直接往黄罗宝帐奔去,却听得一声“少保哥哥”。一回头,正是罗金跟罗松。
罗成滚身下马拜见哥哥,罗松忙扶了一把,道:“快别拜了,你现在可是北平王。你一路辛苦,又跑来军营做什么?”
罗成看罗金在旁边,也不好主动提窦线娘的事,笑道:“多日不在,想念哥哥和军中的兄弟们,特来瞧瞧。”
罗金撇撇嘴道:“少来了!你顶多是想念表哥……”说到这儿,她脸色变了变,吐吐舌头不吱声了。罗成跟秦琼的事儿,她亲眼撞破过,现在却依着秦母的意思,整天带窦线娘来军营,给她和表哥制造单独见面的机会。想到这儿,罗金就难免心虚。
她这反应哪里逃得过罗成的眼睛?
但他并未如罗金以为的那般不高兴,反而是偷偷松了一口气,看样子,窦线娘在表哥那里。
表哥虽待人温和,但对待军中事务素来谨慎,她应该是探听不到什么的。
罗松看看各怀鬼胎的两个人,无奈地摇摇头道:“表哥必定也很想念你,尤其是这种时候。你快去吧。”想起堂堂秦大帅为了个女人在他和程咬金面前苦笑求助,罗松就忍不住想笑。
罗成也顾不得他话里有话,翻身上马,奔黄罗帐过去。
到了也没让门兵通报,自己掀帘子就进去了。
却怎么也没想到,会看到这样一幅场景。
窦线娘整个人都扑在秦琼怀里,双手环着他的脖子,身子轻微地一抖一抖。秦琼竟然也揽了她的肩,一手在她头上温柔抚摸。看到表弟进来,秦琼面不改色,冲他微微摇了摇头。
罗成没说什么,回身出去,坐在帐外等。
不一刻秦琼出来,吩咐手下打盆水送进去给窦姑娘。又看罗成坐在那里不动,走过来紧挨着坐下,问道:“怎么去了这么久?”
罗成撇撇嘴,道:“我索性再久一点好了。真是一语成谶啊!”
秦琼笑道:“哟!闹性子啦?那你先闹着,我回去哄姑娘了,哭得梨花带雨呢。”他说着真的站起身,扭头就走,被罗成一把拉住。
罗成头也不抬,只用力一拽,秦琼便顺势坐下来,道:“刚才聊天勾起了姑娘伤心事,我就是安慰一下。”
罗成“噗嗤”笑道:“这个借口不好,再编。”
秦琼无奈道:“编借口这种事,我怎么赶得上你?说好了谈成协议就回来,怎么去了这么久?你倒是先解释解释。我也好学习一下。”
罗成一本正经道:“这个嘛。我去的路上碰见了一个大胡子,本来是想从他那儿探听一下突厥牙帐的位置,没想到聊得还挺投缘。后来发现他竟然就是始毕可汗的胞弟莫贺咄设,我跟他一路同行,到了牙帐周边的市镇,就住下了。”
秦琼想想道:“还是没解释为什么去了这么久。”
罗成狡黠一笑,道:“这个莫贺咄设很热情,整天带我去欣赏草原的美景,体验当地的风土人情,到了晚上就围着篝火跟他们一起跳舞唱歌,突厥姑娘漂亮又开朗,我自然就乐不思蜀了。反正,这边有你们看着,我也放心。”
秦琼笑道:“好啊!气我是不是?我进去了,你可别拉我。”
罗成一把揽上他的肩,凑到耳边小声道:“这个窦线娘有问题,咱们走远一点说。”
两人走到开阔地,秦琼道:“你人在草原,消息倒是灵通。虽然这姑娘不叫窦线娘,但她确实有问题。”
罗成道:“哦?表哥果然已经发现了?这姑娘装得那么不像?”
秦琼点头道:“嗯。她自称是隋朝官家小姐,但我发现,虽然足够知书达理,但这姑娘却不像一般的闺阁小姐那样娇贵。开始我也以为只是因为流落民间之后吃了一些苦头才会这样,可后来发现,她对军中事务,竟似乎感兴趣的很。每次跟着罗金过来,总是有事没事找借口到大帐来,找我说些有的没的。有人来报一些军情的时候,她也假装听不懂,丝毫不避。”
罗成笑道:“也许人家姑娘不是对军中事务感兴趣,而是对表哥你感兴趣呢?啧啧,英明神武,相貌堂堂,温和宽厚,还能统领三军,这可真是瓦岗没女人啊,不然……别打!我看母妃对她印象还不错,相信舅母也是喜欢她的。”他本来急着来军中,就是怕窦线娘窃取了什么机密。既然表哥一直在防着她,他便也放下心来,忍不住打趣他。
秦琼不再理会他的胡搅蛮缠,道:“你刚才说,她叫窦线娘?这个名字怎么好像在那里听过?”
罗成道:“夏明王窦建德的女儿,夏国公主窦线娘。你就算是听过,也一点都不奇怪。”
秦琼道:“可这窦姑娘说自称窦雨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