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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朗没有说话，眼睛微眯着。
高城笑道：“告诉你我有信心！只要芯片被从土库曼斯坦带到莫斯科，我就能拿到，这是我的能力！”他冲着袁朗挑了挑眉毛，“那么你呢？有信心让咱们两个带着芯片安全的回去么？”
“有！”袁朗回答的十分肯定，“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内部……”
“想过怎么没想过，”高城轻轻叹了口气，接着道：“不过不是我现在该想的，因为我们的行动将会完全独立于系统之外，这就像一片树叶藏入了丛林，不是那么容易被发现。而且……你的撤退路线不是也没给陈指挥看过么！”
高城的话一定程度上打消了袁朗的顾虑，但是也第一次让袁朗体味到陈永朝口中的“怀疑一切”。
那么“不择手段”又会是怎样的呢？
袁朗揉了揉眉心，想到不择手段几个字，他总会有心头一紧的感觉。
今天来机场的路上，高城特意让司机绕行了市郊的一处陵园，车子没停只是安静的绕着陵园开了一圈，幽静的道路上一个抱着孩子的妇女跟他们的车子擦身而过。
离开陵园后，高城告诉袁朗，那个女人他在相片上见过，是他手底下一个军嫂。去年刚生了娃，老公还没回去亲手抱过孩子，人就躺进去了。
“他是为了掩护我牺牲的，走的时候还让我给他媳妇带话……”高城说这个的时候声音有些涩，表情也满是落寞。
袁朗总觉得高城说这话的时候暗暗下了某种决心，而他最憎恨的就是高城面对生死时的那份冷静与客观……
对于袁朗来说，他永远不希望牺牲成为高城完成任务的一种手段……
第 26 章
冬天的莫斯科寒冷异常，厚厚的积雪堆积在马路两侧。
从机场出来的时候，路边的街灯都已经亮了起来，机场大巴里开着空调，可寒气还是顺着腿向上蹿个不停。最后排的座位上，高城下意识的揉了揉因为寒冷而有些僵硬的腿，袁朗看在眼里伸过手去在高城膝盖上下揉搓。
“干啥啊这是！”高城排开袁朗的手，瞪了他一眼，示意他注意周围情况。
袁朗做了个无辜的表情，低声道：“没事儿！我看过了！”同时迅速做了几个手势，没尾巴没跟踪。
高城这才放松了表情，向车座靠窗的地方挪了挪，把一双长腿架在了袁朗的膝盖上，很大爷的冲着袁朗挑了挑眉毛：“捏捏呗！”
袁朗笑得眯起了眼睛，动作熟练的揉搓着高城腿部僵硬的肌肉。
虽然车上只有不到十名乘客而且多集中在车的前排或中间，可这毕竟也算是公共场合，高城让袁朗笑得有些心里发虚，扭过头去认真观察车上每一个人的行为。虽然上车的时候已经观察过了，但是小心总是正确的。
再次确认自己和袁朗行踪还是安全的，高城努力忽略袁朗那双将他腿部肌肉揉的暖和起来便开始不规矩的手，若无其事的研究起车上正播放着俄语新闻的电视。
国际部分的一条新闻引起了高城的兴趣，他拍了袁朗一下，低声道：“看！”
新闻正在放土库曼斯坦国内骚乱的画面，反政府领导人率领支持者占据了议会大楼，在道路上设置路障、点燃汽车。此前一直站在政府一方，誓言保卫政府的军队忽然态度暧昧，局势火速滑向无法控制的方向，一直持观望态度的美国和俄罗斯分别发表声明，以维护本国在土境内利益为名派兵进入其境内。
高城挑了挑眉毛：“战况空前啊！”
“战况空前？”袁朗撇了撇嘴，“整一个三国演义……”
高城咧了咧嘴，没再说话，他们的临时落脚点就要到了。
从机场巴士下来，在满是积雪的道路上走了一会儿，眼前就出现了一座苏联时期留下来的三层建筑，门口挂的招牌因为年代过于久远而模糊不清。
袁朗看了高城一眼，“这里？”
“恩，”高城点了点头，熟门熟路的走了进去，用现金向中国来的老板夫妇要了最便宜的房间。老板十分默契的没有提出任何问题只收了钱，便将房间钥匙交到了高城手上。
根据之前计划的安排，高城和袁朗会首先在这个人员成分复杂的小旅馆潜伏几天，一方面高城的身体需要进一步的恢复，另一方面他们也要为可能开始的任务做好充分的物质和情报准备。
房间经过检查没有任何可疑，袁朗给高城倒了一杯热水让他暖手，同时颇感疑惑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儿？这里住店都不要证件？”
“这你就不懂了吧！”高城转着手里的热水得意的笑道：“这个区在莫斯科市场附近，很多没有证件或是被通缉的人聚集在这里，打黑工或者从事一些不愿意让人知道的活动。”高城指了指自己和袁朗，意味深长的说道：“根据来自国家的不同，这里有很多这样的黑旅店，只要有现金什么都不需要提供，算是在这里生存的一种默契。”
袁朗点了点头，笑道：“果然是老手！”
“切！”高城不屑的扭头，却觉得有暧昧的热气吹到自己脖子上。
“喂！”高城将手里的水放到桌上正要回头抗议，身体被袁朗从侧面紧紧抱住。
“别动，”袁朗将头埋在高城的肩窝里，温热的鼻息撩拨着空气中的热度，低沉的嗓音适时阻止了高城进一步的动作，屋子里只剩下呼吸和心跳。
许久，高城叹了口气，握住袁朗的手，“没什么可担心的，一切都会好的！”
“恩，”袁朗的声音从布料中传出，有些含混。
高城无奈的笑了笑，示意袁朗松手，可袁朗却执意不肯放松紧紧抱住高城的手臂。
以至于之后的整个晚上，高城都处于一种动弹不得的状态，最后只能选择早早睡下。
外面是呼啸的寒风，屋里两床叠压的被子盖住紧紧拥抱着的身体。
不大的单人床因为睡着两个大男人而愤愤不平的“吱拗”埋怨，独自折腾一会儿之后，也渐渐安静。
“冷么？”
“不冷！”
“挤么？”
“有点……不过挺暖和的……”
第 27 章
第二天，袁朗醒来的时候，高城刚刚摸下床，正往身上套着大衣。
袁朗一个轱辘爬起来，“我跟你一起！”
“不行，”高城给自己套上一个厚实的帽子，帽檐拉的很低只勉强露出小半张脸，“这里人员成份比较复杂，我还是不太放心。你留下来观察情况，流动点和固定点结合，最好把这一带的情况都摸清楚了。有什么突发情况，可以安全撤离。”
“是！”袁朗慵懒的敬了个礼表示服从高城的指挥。
看到袁朗的动作，高城严肃的脸上露出一点笑意：“我出去的时间可能会久一些，别担心！”
袁朗比了个OK的手势，看着高城出了门，又走到窗边在窗帘上拉开一道小缝看着高城的身影消失在清晨的街道中。
看着高城离开，袁朗眯了眯眼睛，高城给他留下的任务说着简单，做起来可一点都不容易。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学习过的各种科目，袁朗沮丧的发现，城市反侦察真的不是他擅长的领域。当然手段总是相通的，根据高城给的简单指示，袁朗开始了无师自通的摸索。
傍晚的时候，袁朗基本完成了高城交代下来的任务，确认了周围情况以及撤退路线。
抬头看了眼从下午开始就不停飘雪的天，袁朗跺了跺冻得有些麻木的双脚，从路边的食品店里买了几个大面包回去了他们暂时落脚的旅店。
屋里没有人，高城还没有回来。
袁朗愣了半秒钟控制住心中正疯狂滋长的焦躁，冷静的检查屋内情况确认环境清洁。之后他安静的在屋子中央站了几分钟，也许是思考也许只是单纯的失神。之后，最先活过来的是他的眼睛，轻微而快速的眨了几下似乎是为了适应对身体的重新控制，紧接着他动作迅速的关掉了屋内的灯。
黑暗中，袁朗无声无息的在窗边给自己找了个位置，透过窗帘箭的缝隙观察窗外的街道。雪还没有停，在莫斯科市场工作了一天的人们三三两两的往回走，其中一个高挑的身影从出现便立刻吸引了袁朗的注意。
虽然衣着已经发生了变化，但是袁朗毫不怀疑那个人就是一早便出门了的高城。
高城混在人群中并不如何显眼，他走的不快但是很警惕，而背上多出的背囊似乎给他不少压力，让他的身影看起来有些疲惫。
伸手打开了屋中的灯，袁朗远远的他望见高城向着灯光的方向抬了一下头，也许是他太过期盼而导致的心理作用，他觉得那一瞬间他看到了高城的微笑。
而实际上，高城早已体力严重透支，最后几乎是跌进房间里的。
“怎么了？”袁朗撑住整个扑在自己身上的高城，将背囊从他肩膀上卸下来扔在椅子旁，用脚带上门搀着高城坐到床上。
“没事儿，”高城将头靠在袁朗肩上，深深的吸了几口气，调整了一下状态才缓缓开口道：“你看看这个！”说着从怀里摸出一份报纸递给袁朗。
快速的扫了一眼，共青团真理报俄罗斯发行量最大的报纸，袁朗有些不明所以的看向高城：“看什么？”
高城用手指了指报纸上一个豆腐块大的文章，袁朗的俄文不好看起来相当吃力，但是题目他还是勉强看懂了，疑惑道：“中国撤侨直升机在土北部边境城市坠毁？”
“恩，昨天中午坠毁的，可能遭到了反政府示威者的袭击。”高城抓了抓头发，“我们刚出发没多久飞机就坠毁了……伤亡不明……”
听出了高城的欲言又止，袁朗若有所思的说道：“你是说？”
“我只是想到最坏的可能。我们刚一出发撤侨的直升机就坠毁了，虽然不能确认飞机的情况，但是这种巧合让我觉得计划可能已经泄露或至少是部分泄露……”
“但是……我们从下飞机开始就没发现有跟踪或者监视……”
“这只能说明对方还不掌握我们的身份，但是这并不能说明我们是安全的。”
“那我们应该……？”
高城指了指自己带回来的背囊，袁朗拎过来递给高城。
高城从里面掏出两本护照递给袁朗，“新身份，以防万一。”
袁朗接过护照翻看了一下，再看向高城的时候眼睛亮了，“贝雷塔。22？”
“好东西吧！”高城有点得瑟的挑了挑眉毛，将背囊里的枪和弹夹递给袁朗，“子弹不多，省着点用。”
袁朗迅速的检查着枪支情况，称赞道：“这可是007专用啊！好东西！没想到能亲手摆弄！哪儿搞来的？”
高城看着袁朗有些兴奋的样子，笑道：“正经的，帮我把头发漂了！”
“啊？”袁朗把枪别进后腰，看着高城递到眼前的漂染药剂。
“如果直升机坠毁不是孤立事件的话，行动恐怕马上就要开始了，最晚明天启动信号就会传到，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好吧！”袁朗伸手揉了揉高城黑亮的头发，漂白了它还真有点舍不得。
第 28 章
下了整整一宿的雪终于在第二天的上午停了，冬日的阳光洒在莫斯科红场之上，各国的旅客聚集在此与这个世界上最著名的广场合影。很多年前强大的苏联红军正是在此接受过检阅后便直扑已经进入莫斯科郊外的纳粹军团，完成了世界历史上最经典的战役之一，莫斯科保卫战。时光流逝，当年强大的苏联早已不复存在，可就像历史上所有那些曾经强大最后又消失在历史尘埃之中的帝国那样，苏联依然是一个可以让人产生无限联想的名字，每年有无数人会到这里来缅怀它曾经的辉煌。
距离红场几百米的巷子里，有一间小小的咖啡店，纯苏联式的装潢经常吸引刚刚参观过红场的旅客到这里来稍坐片刻。
这一天咖啡店刚刚开门没多久便有一位灰白头发的老人走了进来。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深褐色大衣，带着帽子和厚围巾，身形虽然已经有些佝偻，但是从他坚定的步伐中，咖啡厅老板猜测他曾经是名老兵。每天都有老兵来这里怀念他们的青春岁月，就像今天的俄罗斯人怀念苏联时期的强大，老板也曾经是一名军人，因此更能理解这些老兵们的心情。
老人点了最普通的咖啡，便在靠近窗户的角落里坐了下来，用一种沧桑中带着迷恋的目光注视着不远处的红场，甚至眼前的饮料早已冷掉都不曾发现。
随着中午的临近，咖啡店里顾客渐渐多了起来，年轻的背包客或单独或结伴